第19章 景期 懷王和大偃師征戰沙場不離不棄,他怎麽可能是

四人同時進入了最裏層。紫衣公子環顧四周,說人都到齊了。

八廂之中四廂機甲四廂人。就在幾人等待籠門最後對接之時,機關輪下方的一個開關被悄悄踩下。出口對接上了,門卻沒打開。幾人強行撬門也無濟于事。

“自毀系統開啓,門不會打開了。”晴遠道。

“那是什麽!”時庭問。

“頂上有個撞舂,會落下把機甲碾碎。我們這一層一共八廂,要撞八下。”幾人仰頭一看,天頂果真有個大石舂。

“青槐,快轉!”晴遠一喊,青槐推動機關輪。只聽一聲驚天巨響,連回音都如雷鳴。一根石柱立在眼前,精準地留在籠子的石底板上。

“哇!!!”向喻縮在角落。石柱收回,一箱機甲消失了,石板空空蕩蕩。有風拂過,輕塵揚起。法術散去,懸浮的石板墜落崖底。

青槐揪住紫衣公子道:“你騙我。你是何限的人?”

紫衣公子道:“我不是他的人。我與他不過是相互利用。雖說托你的福,我改了簽名,如今也算是他的人偶。”

“當晚我改的簽名不是何限的,那是誰的?”

“自然是赤欄第一大偃師的了。”紫衣公子道,“不然你以為何限那木魚腦袋能破解連晴遠都解不開的簽名?得向晏簽名如得兵符。今日他們會死,都是因你一念的慈悲和好色。”

“你為什麽要這樣!”青槐一拳揮去,紫衣公子擋下,還了一拳。紫苑的身體完全敵不過男子。青槐仰倒在機關輪上,紫衣公子上前問:“你還記得那個叫景期的學生嗎?”

“青槐!”時庭的聲音讓青槐頓時清醒,他尋找頭頂撞舂,轉動機關輪。

又是一聲巨響。撞舂第二次落下,又一廂機甲湮滅。

“景期善制人偶,美妙絕倫。可拜師後,向晏遲遲不肯教他高級機括的技法,他只好偷取向晏手稿,結果被逐出師門。景期自立門戶,向晏卻記恨他偷手稿一事,又擔心他超越自己,常向天子讒言,說此人人品不佳,唯恐濫用人偶。”

時庭斥道:“颠倒是非!你偷盜在先,還怪人谏言。”原來這紫衣公子便是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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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王殿下,你可記得自己十七歲生辰宴?宴上有場戲曲,是我謝的幕。我說那些戲子全是我的人偶,本以為能技驚全場,結果天子卻因自己無法分辨,惶恐大怒,将我賜死。向晏在側,從頭到尾不曾求情!我今日所做,就為了要你二人償還!”

青槐道:“什麽二人。這事明擺與殿下無關,向晏又不在此……”

“他不殺伯仁伯仁因他而死。而你,你到現在還不承認自己是誰嗎?”景期将青槐的魂魄拽到地上,指着他的手和頸項道,“你雙腕湧血是拜你自己設計的刑臺所賜,你斷頸之痕是因你死後被斬首示衆所留。”青槐無言,慌張鑽回身體,操控機關輪。撞舂第三次落下,還是機甲。

“哈,你搞沒搞錯。當年被斬手的偃師不可計數,砍頭處死也是常有之事。憑什麽說我是。”青槐絕沒有故意裝傻。他早懷疑過自己身份,但事實一次次告訴他,這是癡人說夢。他沒有絕對色準,他也看過各種坊間流傳的向晏畫像,無一相像。最重要的是,那個人沒有認他!

青槐望向時庭,換來一臉漠然。他又看向喻,卻聽到那傻孩子沒忍住喚他哥。

“原來是弟弟,我本來不知道的。看來今日運氣甚佳。”景期笑道。

晴遠憂喜參半道:“居然真是如此。”芳信怔道:“你是向晏,那算我賺了?”

青槐擡頭,失魂落魄轉了機關輪。第四次撞舂後,裏層四廂機甲都沒了。

“到了你推動審判之輪的時刻了。”景期說着掏出工具修改機關。青槐上前制止道:“你幹嘛?”

景期笑道:“幫你降低難度,畢竟師徒一場。與其讓你給他們的重要性排序。我讓你二選一。還是,你覺得自己已經有答案了,不用我幫?”青槐聞言,松開了手。

“偃師行會當家和懷王殿下,你選誰?”景期說完,青槐旋轉機關輪,發現果真只能在二人之間移動。此時撞舂在晴遠頭上。青槐對時庭離魂,卻遭電擊。籠上有符文。

晴遠說:“不必試了,那符文是我為了防止籠中附魂機甲逃脫而做。”

景期道:“讓我來猜猜你心裏想什麽吧。人偶死了還能再做,可偃師死了就是真沒了。附身高木,也不能制出和當年一樣好的人偶,做了人偶,也不能為他們簽下你的名字。晴遠這種偃術大家,你不忍心看他和你一樣。”他見青槐沒有反駁,又道:“我果然很懂老師。那我幫你吧。這樣你就不用親自下手了。”景期轉動機關輪,時庭被移到撞舂下方。

“不要……”青槐雖這麽說,卻不敢出手移回晴遠身上,他看時庭。那人微笑搖頭說沒事,擡頭等待石柱降臨。

“沒意思。”景期搖頭,突然将晴遠移到正下方。石柱落下,青槐下意識撲上前将審判之輪轉回。

第五次撞舂。青槐遲遲不敢回頭。

“哈哈哈哈哈,老師素來明決而迅速,這次也不例外。”景期走近時庭道:“哎呀,懷王殿下太狡猾了,用佩劍卡住石柱,身體折成兩半沒粉碎呢。糟糕,臉壓歪了。這是什麽驚訝的表情,剛才最後那絲笑意去哪了?既然沒粉碎,那只有再來一次了。這次是弟弟和殿下,老師?”

青槐沒有回答。

“既然殿下已經毀了,繼續傷害他起碼還能保住弟弟,我說的對吧。”青槐說不出話,景期知道自己又說中了。他道:“人偶可以再做,傷害卻不能挽回呢。”

“我不是向晏,你別玩我了……”

“好,就當你不是。可你毀了向晏留給他唯一的身體,他一定恨死你了。”

青槐沒有行動。第六次撞舂後,時庭身下的石板失去法力墜落。人偶化作浮塵,漫散空中,青槐咳嗽了兩下。

景期嘆道:“懷王殿下不能用了。不然還能問問,我和他你選誰呢。”

“他的齑粉都比你重要!”青槐怒吼着奪下景期腰間的偃師小刀,瘋狂捅刺。景期負傷,擰住青槐手腕道:“我可不這麽認為呢。我不重要,但我這身體可重要了。老師會選擇最愛的人偶還是最愛的靈魂,可是個好問題呢。”

“什麽意思!”

“你要我現在跟你解釋?我怕你思考的時間不夠。”景期一使力,小刀落地,青槐的手斷了。他把青槐摁在輪上,問:“弟弟和徒弟你選誰?女徒弟?”

向喻對隔壁驚道:“你是女的?”

芳信道:“你還男的呢。”

青槐開始單手轉動機關輪。向喻仰望天頂,不敢看他轉。他知道他的原則,也看過他在晴遠和時庭間的選擇,他會保偃師,尤其是女偃師。籠子移動,石舂出現在眼前。他低頭,黑色的影子驚現在青槐背後。

第七次巨響。撞舂落下。向喻提早趴在地上。石柱并未完全落下,他沒被壓到。

“快點出去。”時庭的聲音從四周傳來。眼前的門打開,向喻連滾帶爬來到中心臺上。他聽見一小聲撞擊,回頭見石板落下。

青槐垂着頭,收回撫在機關輪上的手。剛才,是他把時庭的魂魄附于整個機關了。

機關輪自行轉動。一些籠子開始強行改變法則,把何限的籠子往撞舂這裏送。很快,機關輪濃煙滾滾。

何限道:“都是你非要玩你無聊那套,要把我玩死嗎!”黑龍飛出。何限因操縱黑龍,不斷吐血。

景期道:“我是看不下你拼命把人抓住,最終又安然無恙放了。”

青槐見黑龍直奔而來,下一刻便被利爪擒住。黑龍朝四面環繞噴火,籠子不斷移位閃避。

“殿下,先救人!”

“我又不是你。”話語冰涼,青槐身體一僵。

黑龍帶青槐飛起,遠遠抛出,欲摔個粉碎。忽然所有籠子皆朝一個方向聚攏待命。每個籠子都将青槐輕輕一推,減緩撞擊力,最終他落在一籠頂。黑龍前來攻擊,被各種攔住去路,左推右撞。同時,青槐從一廂送到另一廂,躲開黑龍。每次躲開,他都問自己:為什麽時庭能救他,他卻救不了時庭?

黑龍被機關牽制,晴遠趁機将青槐魂魄召回。何限不管黑龍,意欲奪魂。可他就算不受傷,也不是晴遠對手。他搶奪不成,反被法術拽去,落入晴遠那一廂。晴遠逃出,門也落下。

機關輪下,晴遠與景期過招。晴遠的佩劍看來并非裝飾,還有兩下子。反觀景期,雖一副武将打扮,卻完全不會功夫。沒過三五招,就被逼入剛才芳信的那一廂。

“景期,最後一下留給你們。”時庭的聲音從四面傳來。

景期急道:“殺何限,魂甲軍就不受他控制了!”何限仰天大笑。

時庭道:“我知道,我只是讓他死得明白。”

最後一下撞舂,石板上血肉模糊。何限死了。晴遠将随身攜酒飲盡,裝入二人魂魄,又命黑龍将青槐身體帶回。

青槐從重傷的紫苑人偶裏醒來,一睜眼就在芳信懷中,給劈頭蓋臉罵了一通。芳信身後,黑雨飄落,晴遠雙手高舉,召喚時庭分散在機關裏的魂魄。青槐緩緩合上眼。

世人說,懷王和大偃師一起征戰沙場,不離不棄。他怎麽可能是,開玩笑!

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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