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夜,牛耿原還想在夥房裏将就一晚,可薛照青拉着他不讓去,硬是要他一起睡在一張炕上。牛耿拗不過他,只得從了。夜半時候老陳頭睡的死死的,呼嚕震天響。二人在窄小的炕上忍不住的親吻起來。

算起來這還是薛照青清醒以來二人頭一次這麽親昵,前幾天的時候牛耿顧忌着他的身子,碰都不敢多碰他一下,如今快十來天過去,青兒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好,看着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水靈,牛耿如今要是再忍,就真不是個男人了。

牛耿死死的摟着薛照青,二人唇舌糾纏不清,幾乎快要喘不過起來才舍得相互放開。黑暗裏薛照青的眼睛亮的水汪汪的,肩頭的衣服滑落了一半,露出光潔的皮膚,牛耿忍不了的往他衣服裏伸手,薛照青情不自禁的悶哼了一聲。

他的這副身子但凡碰到牛耿的手,便敏感的跟不是他的似的。

牛耿忍不了的往他脖子上咬,薛照青捂着嘴,可還是有些許□□從指尖流出。

“嗯……小白那是我的雞腿!”黑暗中的老陳頭忽然咕叽出這麽一句,緊接着翻了一個身子,二人頓時冷靜了下來,那下火的效果直逼一盆涼水直接澆下來。

牛耿單手摟着薛照青,動都不敢動,直到老陳頭那響亮的呼嚕再打了起來。薛照青撐着牛耿的身子望過去,老頭在黑暗裏一動不動,似乎又睡瓷實了。

薛照青重新低了身子過來,動作慢吞吞的,就怕是再擾了老陳頭的清夢,摟着牛耿的胳膊,二人在黑暗裏相視一笑,像是偷偷幹了壞事得逞了的小孩子似的。再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忍了心裏的那股子火,相互摟着睡着了。

這一覺薛照青睡的是地暗天昏,牛耿不在的這幾日,他壓根沒有休息好,有了牛耿躺在身邊,薛照青精神放松了很多,翌日日上三竿的時候,睡的迷迷糊糊的他覺着有條舌頭在他臉上舔啊舔……。

“牛耿哥,別亂舔了……。”薛照青被舔的臉上癢癢,眼睛都不睜開朝舌頭伸過來的方向推了一把,哎,咋觸及手上是毛茸茸的感覺?

他轉頭一看,這哪是牛耿啊,小白趴在炕邊,兩只爪子扒在炕沿上,正直勾勾的看着他哩。薛照青撸撸小白通體透黑的脖子:“咋,把我當雞腿了?”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爽歪歪,薛照青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茅草屋裏沒人,他往後院走去,果然看到老陳頭和牛耿都在後院呆着,老陳頭手裏捧着一碗面,一邊吃還一邊叽叽咕咕的說着什麽話。

離得距離有點遠,老陳頭一嘴吃的滿滿的,說話又含糊不清,他只聽得什麽:不能用作其他用之類的。薛照青也沒多想,當下踮起小快步沖牛耿撲過去。

“餓了不青兒?”牛耿憐愛的捋捋薛照青的發絲,道:“廚房裏還有面,我再給你下哩。”

“嗯!”薛照青點點頭,打了井水漱口洗臉後,牛耿正好盛了一碗面出來遞給他。老陳頭手裏的面見了底,擦了擦滿嘴的油,走進夥房,又低聲跟牛耿說些啥。

薛照青心裏犯嘀咕,這兩人咋還有秘密了不成:“你兩說啥哩?”

“沒啥哩青兒。”牛耿的聲音一如原來憨厚,可薛照青就是覺着哪裏不對。

“咋?害怕你家這傻長工害你不成?”老陳頭的聲音咋聽起來這麽欠揍?!

哼,不告訴他就不告訴他哩,反正牛耿也不會害他,一碗面下了肚子之後。一老一少二人也舍得從夥房出來了,牛耿又幫老陳頭把磨好的面粉做成各種幹糧給他存好,交代了好多事情才帶着收拾好東西的薛照青離開。

“陳大爺,我和青兒一定會回來看你哩。”牛耿拉着薛照青一步三回頭。

“走哩,走哩,不要管我老頭子死活,趕緊走哩。”

老陳頭一臉嫌棄的趕他們快走,可越是這樣,這二人心裏就更難受。這老頭不知年輕時在外面受過了多少苦,才躲在這深山老林與世隔絕,且養成了口是心非的性子,牛耿牽着薛照青,盤算着了了薛家的事情後,說啥也得把老頭接出來孝敬。

二人出了層層濃霧之後,剛往楊樹林走去,只聽背後忽然響起一陣狗吠,這狗吠聲二人再熟悉不過,果然還沒一會兒,那通體漆黑的大黑狗撒着四條蹄子沖他們跑過來。

“小白?!”大黑狗一把撲到薛照青身上,差點把他撲倒,趴在他身上舔着他的臉,親的不行,薛照青被他搔的直喊癢癢:“你怎麽來了?你來了,陳大爺怎麽辦?”

“青兒,你看,小白脖子上有個小竹筒。”牛耿眼尖,抱過小白,拆了那竹筒一看,老陳頭蒼勁有力的字體躍然紙上:“路上兇險,小白你們帶去。”

短短幾個字,卻讓二人大為感動。

“牛耿哥,咱回來以後在渭北城邊兒買一處宅子吧。”

“好哩。”

“把陳大爺接出來,要是他不願意出來,你就打暈他,把他帶出來。”

“打暈他?不太好吧青兒。”

“先接出來麽,要是還不願意,就天天給他吃玉米,吃臘肉,不給新鮮的面和燒雞吃。”

“青兒,他是咱的救命恩人哎……”牛耿哭笑不得。

“就得逼他出來麽,一個人成年累月在那濃霧裏,醫術再厲害也得生病,牛耿哥你聽我的,就這樣,反正這陳大爺,我是養定了。”

“好哩,啥都聽青兒的。”

小白噠噠噠跟在一邊,揚着腦袋看着二人,伸着舌頭,一臉開心,才不管這二人是想咋地算計他主人哩。

二人在渭北停留了兩天,待和張軒敘了舊後便打算動身回去三原縣,張軒幫他們備了一輛馬車,又準備了好些路上吃和用的東西,第三日的一早,便從渭北縣衙出發了。

這一路上,牛耿話不多,只自顧趕着路,薛照青抱着狗坐在馬車裏,小白趴在他身上眯着眼睛養神,薛照青時不時往外看看,出了渭北城門沒多久,他還是往前湊了湊,坐到了馬車外頭的架子上。

“牛耿哥,你舍不得離開渭北?”自出發到現在,牛耿都沒怎麽說過話,那眉頭雖然沒鎖,可薛照青還是在他眉間看出了些許陰郁。

“不會,能陪青兒回去,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牛耿說道,然薛照青卻還是從他臉上看出了不快。

“是為了張軒大哥沒有留你麽……。”牛耿一聽這話,心裏一驚,不禁猛地側臉看了薛照青一眼,這青兒難道真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你是起義軍渭北編隊的副将,現在正是起義軍最需要人的時候,你這個時候要走,他卻攔都沒攔你,反而還幫你找了馬車,你心裏肯定堵的慌……。”

“哎……,大哥曾經救過我的命,我原與他最是交心,可就這兩天,不知為何,總有隔閡的感覺,他待我,也不像從前那樣了。”

“我在林子裏養病的時候有什麽特殊的事情麽?”

“倒是有一件……。”牛耿把他如何處決了兩個士兵的事情說給薛照青聽,薛照青聽完之後說道:“恐怕就是因為這個,你處決完那兩人之後就來了林子裏,張軒大哥回來之後,先見到齊勝,這段時間裏,那齊勝不知在張軒大哥那裏告了什麽狀。”

“可那二人強占□□女的确該死!我并不覺着有什麽錯。”

“哎……。”薛照青嘆了一口氣,這一路颠簸以來,他算是認清楚了世态炎涼,人情冷暖,在薛家時,他就因過于相信姨娘和弟弟吃下大虧,也因沒有摸準父親的脾氣心性而釀下大錯。這世間有一些事情不能單純的用善惡的标準去判別,否則,善會成為惡的鋪墊,惡會加快善的消逝。

“牛耿哥,這事兒你沒有錯,如果我是你,也會這麽做,可麻煩就是麻煩在總有那麽一些宵小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颠倒黑白,蒙蔽他人的雙眼。正是因為這樣,這世道才亂,那陳大爺正是煩這紛擾,才躲去幽居的不是麽?你也不必為了這些事情煩惱,若張軒大哥真的明是非,辯善惡,他定能知道誰才是不肖之徒。”

“嗯!正好趁這段時間回三原縣把薛家的事情了了,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這個事兒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薛照青聽了心裏甜絲絲的,一手挽着牛耿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頭子上:“對了,咱出林子那天早上,你叽叽咕咕和陳大爺在那說啥呢?走的時候他還給了你一個小包,裏面是啥?”

“就是些藥材麽,能有啥。”牛耿顧左右而言他,一雙大眼四下亂看着。

“說實話……。到底是個啥麽。”薛照青捏捏牛耿小麥色的臉蛋子,故意本起了臉威脅道。

“是……”牛耿一張圓臉羞了個大紅,把嘴往薛照青耳邊湊:“是能讓你舒服的藥。”嘴邊吹氣略過絲絲暧昧,薛照青立馬就懂了,好麽,這漢子許久不見竟對這事兒這麽在行了,還知道找陳大爺要這藥來。

也不知陳大爺聽到這需求,得氣成啥樣。

“哎呀,你壞死了。”薛照青故意推搡着牛耿,心裏其實都樂成了一朵花。

“還有一味藥,讓人一輩子不行的。”牛耿摟過薛照青,在他耳邊輕輕說着。

“啊?要這藥做什麽?!”

“臨走前,我逼那個害你的張公子喝下去了,他既然這麽喜歡給人下藥,也讓他嘗嘗這藥的滋味吧!若我是個亡命的土匪,他這麽對你,我肯定要親自砍了他,可我現在是起義軍中一員,這方圓百裏的老百姓早就把我們起義軍傳播成了兇神惡煞的樣子,我怕事情越傳越大,幹脆找了這味藥給他,讓他以後無法作亂。可是青兒,我還是覺着委屈了你。”

“不委屈……,跟着你,我怎麽都不會委屈……。”薛照青摟着牛耿,靜靜的說着,回家的路尚且遙遠,直至家中還不知會有什麽變數,與他來說,這條只屬于他們的無人小路反而是一種安慰,讓他們忘了所有的煩惱,可以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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