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怒拔鵝毛
天空湛藍高遠,山谷幽幽,花香怡人,鳥鳴和着溪流聲傳來。一道瀑布嵌在兩道石壁之間,飛流直下,兩側是清脆樹林,風吹綠葉“沙沙沙”地響。
謝羽笙立在瀑布下,見她走來勾唇一笑,“夢兒,我們成親吧,一切交給我。”
“嗯!”
他握着她的雙手越靠越近……
刺眼的日光透過木門上的雕花空隙闖了進來,此時薛因夢還在夢裏,夢地嘴角瘋狂上揚。
樓微雨見薛因夢還不起便親自來喊她起床,她瞧着她面上古怪的神情不由好笑,“因夢,該起了,教主不是讓你今日去廚房拔鵝毛麽?”
一聽“教主”那兩個字,薛因夢有如觸電一般,直挺挺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搓着惺忪的睡眼,一副完全沒睡醒的樣子。
想到剛才做的美夢,她倒是有點不好意思,這人還沒上手,夢先做上了。
樓微雨湊近打趣道:“夢見家鄉的少年郎了?”
她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算是吧。”
樓微雨掩嘴笑了一聲,在床緣邊坐下柔聲道:“手伸過來。”
“做什麽?”薛因夢聽話地伸出右臂,懵懂地瞧着樓微雨。
樓微雨拉過她的手腕,指尖一動,放了顆朱砂在她手臂上,随後一點,那朱砂眨眼間便滲入皮膚,只留一顆紅點在皮膚上。
“這就是傳說中的守宮砂?”薛因夢好奇地盯着皮膚上的紅點看了又看,黑科技?
“嗯。因夢你記住,拜日教的教規是,作為教主的侍女,出嫁前不得失去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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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薛因夢心想,這教規還算通人情,要是當教主的侍女一輩子不能嫁人才慘。
“快去洗漱。”
“嘤嘤嘤。”
薛因夢不情願地下了床,不情願地洗了漱,最後不情願地去了廚房。
“因夢妹子?”越娘見薛因夢出現在廚房門口甚是詫異,“你來這兒做什麽,煮湯?”
“煮湯?我不會。”怎麽個個都問她會不會煮湯,她看起像是廚藝了得的樣子麽。
越娘吩咐衆人自己配菜,随後到了薛因夢跟前打量,聽說教主第一日便讓她去了地牢。“那你來廚房是?”
薛因夢見越娘看她看地起勁,連忙往自己臉上摸,“怎麽,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我只是想不通教主為何要讓你去地牢,他除了處置叛徒時狠了點,平日極少為難人。還好他将你放出來了,他若再不放你,我都想去為你求情。”
他處置叛徒的手段豈止是狠了點,是非常狠,極度狠,簡直狠到令人發指。
眼下有個關心自己的人,薛因夢郁悶的心情倒是好了點,不過前兩次光速狗帶的經驗告訴她,不能太相信人,不然又得被坑。
“越娘,教主讓我來給他拔鵝毛。”
“拔鵝毛?”越娘不解。
“嗯,他的武器不是用鵝毛做的嗎?”薛因夢仰着脖子往邊上的籠子裏看去,大白鵝果然不少。
越娘暗忖,怎麽教主對她跟冬茉舞樓微雨的差距如此之大,他從不讓她們兩人做這些事。而且教主的武器不是專人打造的麽,什麽時候改用鵝毛做的了。
想來教主是在為難她。
越娘同情地看了眼薛因夢:“鵝在那邊,你自己看,想拔多少拔多少,我先去忙了。”要是其他事她還能幫一幫,教主的事不行。
“沒事,你去忙你的吧。”
薛因夢一步一步朝關着雞鴨鵝的地方走去,她其實很怕鵝,小時候被追過有陰影,鵝的殺傷力不僅大還兇殘。
她一走近,關在木籠子裏的一群白鵝立馬伸出了長長的脖子鬼叫,兩只大翅膀扇地厲害,情緒貌似十分激動。那眼神,怎麽看怎麽兇狠,吓得薛因夢立馬停下了腳步。
“姑娘,你一直杵在這兒幹嘛呢,擋着我們的道兒了。”
廚房裏人多且雜,畢竟教內人多,大家都要吃飯的,何況今天可不是休息日,好手要出任務,夥食必須跟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薛因夢往邊上一挪,她剛一走近,被鵝一叫又退了回來。
狗男主真是會折磨人。
半個時辰過去了,薛因夢壓根沒想出什麽好辦法去抓鵝,甚至連前進一步都做不到。
越娘看地實在忍不住決定幫她一把。“因夢妹子,你這麽看得看到什麽時候,我幫你抓幾只出來。”
“它會咬人。”薛因夢苦着臉道,她對鵝和公雞都有陰影,曾經被這兩物種支配過。
越娘笑着說:“抓它脖子就成。”她熟練地打開籠子,精準無比地扣住了大鵝的命運咽喉。“給你。”
薛因夢抖着手伸地緩慢,一靠近又縮了回來。
“別怕啊,抓它脖子它就動不了,不會咬你的。”越娘說着将手中的大鵝拿到了薛因夢面前。
對上那兩顆黑漆漆的小眼珠,薛因夢一陣毛骨悚然,但她也不好意思讓越娘一直拿着,一狠心,她兩手一伸,一把抱住了白鵝的脖子。
“額啊額啊……”大鵝即刻猛烈地掙紮了起來,薛因夢一個激動就給扔了出去,大鵝落地,視線鎖定薛因夢就往朝她飛了過去。
“我的老天救命啊!”薛因夢喊完拔腿就跑,童年陰影要來了。
越娘:“……”
廚房衆人:“……”
倏地,一根銀針飛來,直直紮進了白鵝的身體,它中标後從半空中掉下,“啪”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薛因夢正往廚房門口跑,不想撞上了樓微雨。“微雨姐姐救我!”她往後一看,“……”,那只嚣張的白鵝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它暈了,你沒事吧?”樓微雨一進廚房,看到的就是薛因夢抱頭逃竄的樣子,滑稽地很,衆人都驚呆了,她笑着出手救了她。
“沒事,沒事。”薛因夢拍着心口給自己順氣,剛剛吓死她了,“微雨姐姐你好厲害,你要是男人我就嫁給你。”
“貧嘴。”樓微雨責怪地看了她一眼,柔聲道:“還不去拔毛。”
“哦!”
越娘回過神後無奈地搖搖頭,拎起地上的白鵝就是手起刀落,放血麻利,随後給薛因夢備了幾桶熱水。
“越娘,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薛因夢十分感動地坐在廚房外頭拔鵝毛,她低頭仔細研究,這鵝毛大小尺寸不對吧,謝羽笙用的那根羽翎精致無比,而且比這鵝毛長多了。
二次加工也不像,所以他真是用鵝毛做的武器?
不管了,先完成任務再說,她是要攻略他的人。
薛因夢拔毛的時候,一拔一個狠,讓它剛才追着自己跑,讓它嚣張,現在還不是落在她手裏随便她霍霍。
越娘安排好廚房裏的事宜後在薛因夢身側坐下,她幫的夠多了,這拔毛的事情就不參與了。
“因夢妹子,你覺得,教主對你如何?”
一聽謝羽笙的名字,薛因夢立即翻了個白眼,“不怎麽樣,我甚至覺得他沒把我當女人看,也沒把我當劍侍看。”她說着手下用力,狠狠地拔了一撮鵝毛。
“不會吧?”越娘滿臉疑惑,她看人向來準,她是個好姑娘。
“越娘,我長得醜嗎?”薛因夢扭過臉問,她原本對自己的長相還有信心,但被謝羽笙這麽一折騰,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長得醜才被他戲弄。
越娘笑:“哪兒醜了,美,你們三個都美,比起我簡直就是天仙。”
她們三個?
雖然她很想問一句“我們三個誰更美”,但是轉念一想,她還是不自取其辱了。
“越娘,你在這裏待了多久?”
越娘長嘆一聲道:“我啊,十六歲上的山,在這拜日教大概待了幾十年。”
“這麽久?”她眨了眨眼。
“嗯,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薛因夢擰了一把手裏的大鵝,“就是我有個朋友,她喜歡教主,想問問教主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越娘會心一笑:“你那個朋友是茉舞妹子吧?”
薛因夢裝作一臉驚訝:“你怎麽知道?”
越娘得意地笑道:“什麽我怎麽知道,全教都知道,她喜歡教主又不是秘密。我覺着吧,以她的模樣教主定是喜歡的,而且他倆從小一塊長大青梅竹馬,就是教主一直沒什麽表示。”
他們倆居然是青梅竹馬,那展戈豈不是更沒機會了,她先替他點根蠟。
“哎,說起來,這教裏誰不喜歡茉舞妹紙,她可是一舞傾城,微雨妹子也好,這兩人都好,只不過都沒嫁出去,白瞎了這麽好的姑娘,誰能娶到她們倆,那真是福氣。”
“是是是。”
……
三只,整整三只大白鵝,薛因夢拔毛拔了一早午,等到她歡歡喜喜地拿着一籮筐鵝毛去見謝羽笙的時候,謝羽笙嫌棄她嫌棄地不行。
他一揮手,一道白影過來,只見十只白翎整整齊齊落在了薛因夢身畔,剛好将她圍了起來。
“啪”地一下,薛因夢手中的竹筐落地,她看着地上漂亮的羽翎,怎麽看怎麽不像竹筐裏的鵝毛。
“這是什麽?”謝羽笙穿了一身黑色勁裝,潇灑地坐在椅子上,潑墨般的長發流瀉在肩頭,襯地他面冠如玉。
這張椅子雖沒有大殿裏的那張華麗,但也還行,就是周圍的羽毛少了點,不像孔雀了。
薛因夢恭恭敬敬道:“這是教主要的鵝毛。我拔了三只,夠教主用一陣子了吧?”
謝羽笙懶散地往竹筐瞥了一眼:“誰說我要鵝毛是用來當武器的?你這腦子怎麽也廢了?”
“我……”擦,這男人腦子有毛病是不是,耍她很好玩是不是。
黑如沉潭的眸子一阖,謝羽笙饒有興趣地瞧着薛因夢一臉隐忍怒氣的模樣,語調微揚道:“既然你都把毛拔了,那鵝留着自己煮湯喝。”
他一擡手,圍在薛因夢周圍的羽翎全被他收了回去。
“……多謝教主大恩大德。”薛因夢勉強扯了扯嘴角,拿起竹筐就走。
然而她一出門便将那竹筐丢到了一邊,看着就火大,狗男主,誰要喝鵝湯了,吃燒鵝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