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是我姨娘

鄰近武林大會,教裏接的業務飛速增加,就連副教主展戈也不得不下山執行任務,他一走,教主院裏的鮮花立時少一半,單看送花這一點,其他獻殷勤的弟子是真比不過他。

今早,議事大殿裏傳出個驚天大消息,教主要親自下山做任務,一時間,全教上下都炸開了鍋。

天氣晴朗,薛因夢牽着吹雪在山道上步,一路聽了不少弟子們的談話。難得,本教領導居然親自去做基層任務,而且對方還不是什麽大人物,幾位壇主輪流相勸,冬茉舞更是哭紅了眼。

“因夢妹子,因夢妹子,你快去勸勸教主,讓他千萬別下山去。”越娘得知謝羽笙要下山後,急急忙忙從廚房裏趕來,一個飛撲拉住薛因夢,哭地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他不聽我的,你對我有什麽誤解。”薛因夢尴尬地扯着自己的衣袖,她的鼻涕眼淚都搓她衣袖上了。

“因夢妹子……”越娘在吹雪兇狠的眼神中怯怯地松了手,眸中淚意盈盈,就這麽直直瞧着薛因夢,什麽話也不說。

“……嗯,我試試吧。”她這麽看她,她哪裏下得去拒絕的口。不過說起來,謝羽笙非要親自下山,這裏面一定有什麽原因,難道是去搶東西?

薛因夢快步回了教主院,正好碰上謝羽笙出門,她急忙出聲喊住他,“教主你去哪兒。”

謝羽笙與她擦肩而過,走地目不斜視,“跟我去一個地方。”

“是。”

離開前頭的大片屋子,走小道行至後山,薛因夢跟着謝羽笙去了拜日教裏的禁地,傳說這地方除了教主和副教主,其他人一旦進入,格殺勿論。

到了所謂的禁地,薛因夢更覺得它像古墓,四周全由石頭堆砌,狀似小房屋,正門前蹲着兩座四不像的大石雕。

謝羽笙伸手在石雕上按了幾處,“咔”一聲,石門往兩側大開,他率先進入,薛因夢緊随其後。

一待二人進入石室,石門便自動關上,室內燭光一盞盞亮起。

這石室雖大但通道卻不多,只三條,左,中,右,而謝羽笙走的正是中間這條。

他帶自己來這鬼地方做什麽。

Advertisement

薛因夢咽了口口水,不由拉緊了身前的衣衫。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石室應該是歷代教主的墓地。

又一道石門開啓,這石室估計是最大的一間,同議事大殿差不多,四周石壁上點着通明的燭火,裏頭亮堂堂的。

走道兩側擺滿了石棺,各有二十,每具石棺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

周遭彌漫着一股寒氣,陰森而詭異,薛因夢走地渾身不自在。

走着走着,謝羽笙在一處石棺前停下,側身伫立,眸中的悲痛沉地化不開。

“這石棺裏面是上一任教主麽?”薛因夢不由往謝羽笙身側靠了靠,她冷。

“不,躺在這裏面的人,是我娘。”他并不在意她的動作,低垂的視線一直未離開過石棺。

“你娘?”薛因夢猛然擡頭,這一看可把她心疼到了,他現在看着就像幾天沒吃飯的吹雪。

半晌,謝羽笙淡淡道:“我爹屍骨無存,并不在石棺裏。”

“……教主,我想抱抱你。”他的身世原來這麽慘。

謝羽笙聞言低頭看向薛因夢,她眼眸裏充斥着對他的愛憐,有那麽些溫暖,他蹙眉冷聲道:“本座不需要。”

他說完走到石室中央,默然地看着前方的石碑。這塊墓碑長一丈,上頭只寫了三個大字。

可惜這三個字太潦草,她看不懂。

薛因夢望着謝羽笙寥落的背影出神,他帶她來這兒究竟想做什麽。

“或許有一天,我們會用到它。”他驀然開口。

“啊?”薛因夢不解,“教主說的是石棺麽?”

他轉過身來,極度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随後大步走出石室。“你來見我似乎有話想說。”

她快步跟上他,猶疑道:“教主,你這次為什麽要親自下山,能不能不去?”

“準你猜一下。”他走地閑庭信步,并不快。

“報仇?”薛因夢随口一說。

謝羽笙倏地轉過身來,視線瞬間驟冷,像是含了千年不化的積雪,看地她心底發毛。

“……”就算她猜對了,他不用這麽看她吧,她又不是他的仇人。

“我要殺的這個人,跟你有關。”

“跟我有關?怎麽可能跟我有關。”薛因夢當即就想翻白眼,然而她腦子裏猛然想到了一件事,眼神一頓,謝羽笙這麽說,難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謝羽笙一直盯着薛因夢,自然沒錯過她的表情變化。

她讪笑:“不可能,我就是個小山村裏出來的人,怎麽會認識江湖中人,更不可能是你的仇家。”

他逼近一步,不緊不慢道:“我說個秘密給你聽。”

薛因夢吓得往後一退:“我不聽我不聽,既然是秘密,還是教主自己留着吧。”

謝羽笙哼了一聲,又逼近一步,“知道我為何對你與茉舞微雨她們不同麽,因為你的身份,你其實是……”他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

她的身份?

薛因夢連忙豎起耳朵,然而謝羽笙卻不往下說了,她張大眼睛瞧着他。

他見她這樣子,心頭猶如落了一片細雨,淡淡的,“不是不想聽麽?”

“算了,我能有什麽身份。”薛因夢說地毫不在乎,剛想挪步,卻發現自己離他有些近,近地她鼻尖都能聞到他身上的熏香味。

謝羽笙仰起視線,語調微揚,“你是我娘的親妹妹,我的姨娘。”

噗!

“咳咳咳。”薛因夢使勁拍着自己的胸膛,她噎到口水了。我的老娘,她聽到了什麽鬼東西。

“有沒有搞錯,我比你小,怎麽可能是你姨娘,你要不要跟我滴血認親。”

“我外婆老樹開花,有你不奇怪,至于滴血認親,你把手伸過來。”他說着便想來拉她的手。

薛因夢又往後退一步,雙手自動縮回了寬大的衣袖裏,“不了,我不信,但我也不滴血認親,這個沒有科學依據。”

科學依據?

謝羽笙眸光一閃。

“姨娘,我要殺的是我們的仇人。”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一聽這個稱呼,薛因夢差點給他跪了,她讨好地望着他,“教主,你千萬別這麽叫我,我受不起,你快恢複正常,我怕我繃不住了。”

“是麽,小姨娘。”他仿佛叫上了瘾,挑着眉逗她。

“……”薛因夢估計自己現在就是個表情包,還是十分喜感的那種。

“緊張什麽,騙你的。”謝羽笙睨了她一眼後轉身繼續走。

“……”她就知道。

第二天一早,謝羽笙便離開了拜日山,他不在,薛因夢基本就沒什麽事做。

照常,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去廚房的路上聽得不少人都在讨論即将召開的武林大會。

“武林大會過幾日就要到了吧,咱們今年去不去?”

“去啊,怎麽不去。”

“可教主沒發話。”

“那些正道人士也沒規定我們不能去,我們幹嘛不去露露臉。”

“也是,教主的排名都降到多低了,再不出門轉轉,估計都壓到五十開外了。”

薛因夢心想,武林大會不是正派人士的狂歡麽,跟他們拜日教有半毛錢關系,這些人激動個什麽勁兒。

等等,說到武林大會,她倒是想起了傳說中的第一美男武林盟主,這個人,她是一定要見的。

到了廚房,越娘一臉幽怨地看着她,薛因夢默默別開臉,拿了饅頭就走,她幾乎是用逃的速度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她視線一轉,桌上不知被誰放了張小字條。

子時,小榕樹下。

什麽意思,又是陷害?

這個人怎麽回事,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她。還是說,他真的找自己有事商量。

薛因夢點了蠟燭,拿起字條放在燭火上,微弱的火苗燃上薄薄的紙張,一下子便着了起來,眨眼間将它吞盡,只留下一點黑色的粉末。

她是傻X才去赴約,誰知道對面是個什麽人,就算真認識她,那這個人的道行也不高,居然這麽明目張膽地跟自己見面,他是嫌暴露地不夠是不是。

四日後,展戈回教。

冬茉舞剛打開房門,一見展戈踏進院子,她眉頭就蹙地死緊。他這幾日不是不來煩她了麽,怎的又開始了。

“哐當”一聲,薛因夢走出房門。

展戈起初确實是在對着冬茉舞笑,但他腳下方向一轉,朝着薛因夢走了過去。

冬茉舞:“……”

“因夢。”展戈一臉少年樣的到了薛因夢身前,神情明朗。

薛因夢對這親昵的稱呼非常不适應,不過她反應很快,展戈這是在激冬茉舞。副教主上道啊,就是她的名聲要沒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沒受傷吧?”

“沒受傷,我在山下買了件東西給你。”展戈說着從懷中拿出一盒精致的胭脂。

“……”雖然是在演戲,但是真收就不好了,她受之有愧。

樓微雨出門時正好撞見這一幕,她随即看向冬茉舞,冬茉舞亭亭地立在門外,面上一貫冷淡,看不出情緒。

薛因夢輕咳一聲示意展戈,做戲別做過了。

展戈繼續扯着嘴笑。沒事,你快收下。

“哇,好漂亮的胭脂啊。”薛因夢裝地一臉開心,表情誇張。

“嘭”,冬茉舞進屋。

薛因夢朝她那處看了又看,也不知她是為了自己生氣還是為了展戈生氣,如果是為了展戈的話,那展戈還有點希望,如果是為她的話,那展戈就沒什麽希望了。

“副教主。”駱回遙适時出現,見薛因夢與展戈在一起,神色微變。

“什麽事?”展戈略微激動地看着冬茉舞的房門,他自然以為她是在吃醋,于是心情大好。

“幾位壇主有事與你商量。”

“好。”展戈笑着離開,腳步輕快不少。

駱回遙忍不住偏頭觑了眼薛因夢,又是一臉欲言又止,而這一切全落在樓微雨眼中。

薛因夢到沒注意駱回遙的眼神,一回身,對上樓微雨複雜的眸子,她愣了,“微雨姐姐,看什麽呢?”

她笑地勉強,柔聲道:“沒什麽。副教主竟會送你東西,他倒是有心。”

樓微雨的話其實沒什麽毛病,但薛因夢總覺得自己聽出了點其他意思來,譏諷?

她往駱回遙離去的背影一瞥,“你喜歡駱護法,我看出來了。”

“……”樓微雨沒接話,垂首嘆了口氣。

“嘆什麽氣,我覺得他也喜歡你,只不過不好意思開口,你要是想有故事就主動。”

“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樓微雨扯了扯嘴角,薛因夢頓覺自己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苦澀,這種感覺讓她有點說不上出的悶。

她想将她當朋友,但她知道,她們已經做不了朋友了。

“怎麽個不一樣法?說來聽聽。”

“你不會明白,因為你以後會站在他那邊。”樓微雨定定地看着薛因夢,一句話說地意味深長。

她這句話将她震在了原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