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傳說中的師父現身

“有危險?”好不容易聽到表白,薛因夢正想調戲調戲謝羽笙,結果他徒然停住吓了她一跳。

“沒有。”謝羽笙按在右側機關上用力一推,“我們到了。”

石碑往一側徐徐移動,伴随着厚重的摩擦聲,大片金色光線湧入。

在黑暗裏待久之後一遇光線,刺眼非常,薛因夢下意識擡手擋住了眼睛。

面前便是他們之前到過的主墓室,出口在大石碑後頭。四周石壁上的燈火已被點亮,墓內光線充足。

謝羽笙盯着一處紋絲不動,薛因夢不由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只見阮鳳竹石棺前立着一人,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他穿着一襲藏青色的長衫,這長衫不知由何布料所制,有種別致的飄然,襯得男人風骨絕佳。

他側身俯視石棺,瞳中深邃如夜,閃着星星點點,散發出的情意仿佛是在看自己心愛的女人。

嗯?薛因夢滿臉問號,這男人是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謝蒼海沒死?

空間站:劇情解答人。

薛因夢忍不住出聲:“你說什麽?”

她一開口,“誰在哪兒!”寒關笑厲聲喝道,待看清來人時他先是一愣,随即舒展眉眼。

謝羽笙踏出密道恭敬道:“師父。”

師父?

薛因夢腦中的畫面轉了又轉,還真有這麽個人存在,怪不得他能進古墓。

看那眼神,他應該很喜歡謝羽笙的娘親吧。嘶,婆婆的魅力有點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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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關笑人影一閃便到了謝羽笙身前,他抓起他的手腕一扣,三指同按,食指與中指再單按幾次,“你的武功被封了?”

謝羽笙淡淡道:“梁峥封的,師父可有法子解開?”

一聽那兩字,寒關笑眼尾一沉,沉吟道:“不一定,我姑且試試。”

他拉着謝羽笙在空地上盤腿坐下,思索片刻後出手連點他身前幾處大穴,兩手快如閃電,一通試探後他又連點幾處。

薛因夢在一旁瞧得甚是擔憂,兩手握了松松了握,緊張地大氣也不敢出。希望這位大佬能治好謝羽笙,不然他出去等于送死,她至少還能撐一下。

死是沒什麽,但有句古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着,能生為什麽要死。

一炷香後,寒關笑面上覆了層薄薄的汗珠,鬓邊頭發也白了幾根。方才他共用了十五種解穴手法,可沒一種能解開梁峥的獨門點穴。

薛因夢矮身小心翼翼問:“解不開嗎?”

寒關笑面無表情道:“我再試幾種。”

“師父。”謝羽笙按住他的手,“來不及了,等我回來再試。”他站起身,薛因夢連忙湊了上去,彼時她還穿着鮮紅的嫁衣,乍一看有些惹眼。

寒關笑沉聲責備道:“笙兒,你沒了武功出去能做什麽,眼下外頭已經亂成了一團,我來這兒是為不讓他們打擾你娘的亡靈。”

謝羽笙搖頭:“他們是我拜日教的弟子,我身為教主如何能不顧他們的生死,若是爹娘在,他們定會贊同我的做法。”

寒關笑語塞:“你……”

謝羽笙頓了頓正色道:“師傅,我哥沒死。”

“他沒死?”寒關笑聞言激動地不能自己,起伏的胸膛滿懷驚喜,“他當真沒死?”

“嗯。”謝羽笙點點頭,眉心如麻花擰起,“他眼下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怕是不會認我們。”

寒關笑蹙眉:“你這話是何意,他為何不認我?”

謝羽笙垂了眼簾,偏白的薄唇吐出三個字:“他便是梁雲朗。”

“梁雲朗?”寒關笑臉色一變,猶如被人從心口剜了一刀。“竟是他……”

他久居霁山,幾乎不踏足江湖,只在阮鳳竹的忌日才會來這拜日山。梁雲朗這個名字在江湖中也算響當當,因為它一直挨着另一個名字,“梁峥”。

阮鳳竹是被梁峥所害,他曾發過誓,若是有朝一日遇上他,他定為她報仇。

“……”薛因夢在一旁聽地雲裏霧裏,梁雲朗是謝羽笙的親哥哥,是這位師父的兒子?

謝蒼海不是他們倆的爹?謝蒼海綠了?

好綠的上一輩。這劇本比起梁峥的綠也不遑多讓。

謝羽笙一看薛因夢的古怪神色便知她腦子裏在想什麽,他哪兒會不了解她,她盡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親昵地彈了彈她的額頭,無奈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以後有機會向你解釋。”

寒關笑這時才将注意力放在薛因夢臉上,他方才還道她是個普通侍女,然而謝羽笙這動作足夠證明她不是一個侍女這麽簡單。

她長着一張白璧無瑕的臉,上有靈動的杏眼,下有弧度上揚的檀口,俏皮可人,跟冬茉舞完全是兩個不同類型的姑娘。

“笙兒,你長大了,是時候該成家了。”

薛因夢彎着眼,甜甜地喊了一句:“師父好。”

還沒等寒關笑回應,謝羽笙低聲哼了一下:“沒臉沒皮。回來再喊,走。”

“哦。”薛因夢撇了撇嘴,兩人并肩出主墓室。

“我與你們一道去。”寒關笑擡腳追了上去。

夜幕漸漸地黑,山頂涼風愈發肅殺,今晚未知的結局為拜日山蒙上了一層朦胧的輕紗。

駱回遙一臉萬念俱灰地朝着古墓走去,他懷裏抱着剛死去不久的樓微雨,白衣上的鮮血漸漸凝結,那頭黑泉一般的青絲在烈風裏蕩着。

石門一開。

“微雨姐姐!”薛因夢往兩人掠去,看清樓微雨的臉時,她全身一僵,差點站不住腳跟。

“微雨……”謝羽笙上前一把拽過駱回遙的衣襟,恨聲道:“為何要帶人上來,你想報仇盡管來殺我!駱回遙,你為何要害死她!”

寒關笑靜靜立在幾人身後不發一語,駱回遙與樓微雨走到這地步,他并不意外。

駱回遙任由謝羽笙揪着自己的衣襟,他臉上滿是死氣,目光空洞而呆滞。

許久,他揚眸,了無生趣地掃了眼謝羽笙,随後如視珍寶地放下樓微雨,靜靜凝視着她早已失去溫度的面龐。

這張臉在他心裏挖了個洞,逐漸向外腐蝕血肉,直至湮滅。

“是,是我害了她,我如今生無可戀,你殺了我吧。”駱回遙說着啞了聲,“我想将她葬在古墓裏。”

“她可以進去,你不行。”謝羽笙倏地松開駱回遙,在他看來,他死一萬次都不夠,但微雨已香消玉殒,即便殺了他她也不會複生。

“微雨姐姐……”薛因夢跌坐在地上,包着樓微雨的手低聲哭泣。她把她當妹妹看,她叫她“姐姐”也不是虛情假意。

除了之前的兩次陷害,她對她沒什麽不好,甚至願意代替自己嫁給梁雲朗。她這麽美好,為什麽說死就死了。

那些相處的回憶彷如畫卷在眼前展開,一天天,一幕幕,薛因夢哭地泣不成聲,眼角處蜿蜒着一串串鹹濕碎光。

駱回遙道:“除了梁峥,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你身上被封的穴道。教主,我沒有資格在你面前要求什麽,我只想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謝羽笙冷聲道:“我不答應,你可知微雨曾經來找過我,她說她死後便不願再見你,你不配。”

“是麽。”駱回遙動了動嘴角,尖銳的疼痛在他身體裏蔓延,風砂入口堵住他的了喉嚨,他苦澀道,“那便聽她的吧。”

他起身拉過謝羽笙的手,連點外關曲池消泺三處大穴,再點膻中穴和璇玑穴。這是梁峥的獨門手法,解穴之法他只教了他,沒教大哥和雲朗,至于理由他不清楚也沒興趣清楚。

謝羽笙并沒阻止駱回遙的動作,他要解他還攔着不讓麽,沒有武功怎麽對付梁峥,有了薛因夢後,他更不想死。

最後一點中庭穴,駱回遙将自身真氣全輸進謝羽笙體內助他打通全身經脈,他內力不濟加之心力交瘁,五髒六腑皆有損傷,強硬解開這穴道必要拼盡所有。

不過他此時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腦中只一個念頭,随樓微雨一道死去。

即便不躺在一處他也想去奈何橋追她,他怕遲了自己追不到她。

“全解了。”駱回遙剛一說話便噴出一口鮮血,謝羽笙急忙扶住他,輕聲道:“回遙。”

駱回遙張口再吐一口鮮血,他側着臉看謝羽笙,“教主,我對不起微雨,也對不起手下的兄弟,為你解開穴道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我死不足惜。微雨不願我去找她,可我想去找她,我欠她太多,你若是不願我埋在古墓裏便将我埋在這墓門口吧,離她近一些。”

謝羽笙一把駱回遙的脈象便知他命不久矣,他松口道:“我改主意了,我同意你們倆埋在一處。”

駱回遙費力地扯着嘴角,“謝教主。”他最後看了樓微雨一眼,眸中眷戀若細雨缱绻。

“……”謝羽笙仰頭長嘆一聲,随後合上駱回遙的眼。

薛因夢心頭五味陳雜,她前不久還罵過駱回遙,現在他舍棄性命救謝羽笙。雖說功過不相抵,但人死真讓她什麽都計較不了。

謝羽笙望向寒關笑道:“師父,麻煩你将他們倆葬在同一具石棺裏,順道幫我照顧一下因夢。我去前頭幫他們。”他恢複武功後便改了之前的打算。

薛因夢在他開口前先一步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不拖你的後腿,你去吧,但是謝羽笙你給我記住,你要是死了,我也跟你睡同一副石棺。”

謝羽笙被她這話說得心口一軟,似乎有雪翎拂過,帶起一潭秋水,掀得千層漣漪,“我不會死,等我回來。”

“我等你回來娶我。”

“好。”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蛋,轉身後一眨眼便沒了影子。

薛因夢站在原地,名為擔憂的東西占據了她的心房。她極度迫切想跟他并肩作戰,可一估量自身的垃圾武功還是算了,說不定還要他護她,那不是給他添亂麽。

之前計劃一起死是因兩人都注定活不成,一起去還能死一起,但現在不同,謝羽笙恢複了武功,加上機關助陣,他還有機會搏一搏。

寒關笑拍了拍薛因夢的肩,慈愛道:“我能叫你因夢麽?”

薛因夢抹着濕潤的眼眶扭頭看向寒關笑,“我都随教主叫你過師父了,所以師父想怎麽叫就怎麽叫。”

“我準備搬他們倆進去,你搭個手。”

“好。”薛因夢一見地上兩人,鼻子又是一酸,她輕輕扶起樓微雨,強忍着那股即将爆發的哭意。

這結局真是造孽。為什麽他們倆沒個好結局。

空間站:因為你沒撮合到位。

薛因夢氣地吼了一句:“我擦!你也沒說我能撮合他們倆的愛情啊。”

“我說過哦,是你自己沒在意,1728,你的每一個決定都能影響這裏的人物以及他們的結局。”

經空間站一提醒,薛因夢倒是想起有這麽句話,“……行行行,你們說得都對。”

“你在同誰說話?”寒關笑往四周看了又看,這附近有人?

薛因夢讪笑道:“沒什麽,我自言自語呢。”

“是麽。”寒關笑倒沒再問,搬起駱回遙進了古墓,薛因夢背起樓微雨跟上。

此處是拜日山的背面,無論前頭有多大聲音,傳到這兒都只剩細小的一點響,微弱的金屬與金屬碰撞聲散在風中。

進了古墓,寒關笑将樓微雨和駱回遙放到一具石棺內,他按着棺蓋一拉,薛因夢情急之下出聲喊住了他。

“師父等等,再讓我看一眼他們兩個。”薛因夢半俯着身子趴在石棺邊,他們倆的臉她記得深刻,不長不短的一端時間裏,他們都經歷太多。

在她看來,他們倆如今這結局是BE了。可她又想,樓微雨不死駱回遙估計也不會放棄報仇,更不會明白自己對她的刻骨情意。

這麽看,樓微雨的死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必然。

但願他們來世能有個好結局。

“蓋上吧。”薛因夢含淚轉身,離別的場面真叫人痛苦,生離死別尤其讓人心碎。

寒關笑快速拂過棺蓋合上,“咔”,薛因夢禁不住不舍又回身看了一眼。

“他們倆走到今天也是命。”

薛因夢吸了吸鼻子道:“師父知道他們倆的事?”

寒關笑負手踱步至阮鳳竹的石棺前,幽幽地繞着它走,“笙兒能看出的事,你以為我看不出?”

薛因夢接口道:“也是,不然怎麽說姜還是老的辣呢,都是老狐貍。”

“你怎麽說話的。”他的聲音壓了幾分。

“啊,師父我不是說你老狐貍,我是說那些有城府的人。”比如梁峥。

寒關笑的視線一直沒開過石棺,他無意道,“我以為笙兒會同茉舞在一處。”

薛因夢挑起兩道細細的柳眉,這話聽起來真不舒服。“不可能,冬茉舞在話多這一點上不如我,教主不喜歡的。”

“你倒是自信。”

“巧了,教主就是喜歡我自信。”

寒關笑擡眸,見薛因夢一臉得意不禁莞爾。原來笙兒喜歡她這性子,那茉舞确實差了不少。他久不來拜日山,沒想發生了這許多事。

鳳竹,你瞧見了麽,這是笙兒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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