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溫州
初八舒銘他們開了個高中同學會，也就是中午一起吃頓飯下午去KTV唱歌。一如既往地沒創意——不過确實也沒別的活動好玩。
班花陳昕染，也就是和舒銘同個大學的那個姑娘也來了。在大學呆了兩年，班花身上的清純褪去了些，多了些成熟的氣質。班花到時，很輕易地就吸引了在場男生的目光。不過她一開始就很大方地笑道：“我有男朋友了，你們都別費心了。”不少人遺憾，班花笑笑，去找她高中時期的好閨蜜了。
過了一會，那幾個女生都來找舒銘了。
“舒銘，聽說之前有一個漂亮的黑長直妹子追你，被你拒絕了？”女生甲眼中閃着探究的光。
“是啊。”舒銘回答，不明所以地看向陳昕染。
“你和許承安關系挺好的？”陳昕染一臉聖母般的笑。
“……還好吧。”舒銘突然覺得這些女生的表情有些熟悉——表妹洛舒婕也對着他露出過這種表情！
回應舒銘的是女生們暧昧的低聲驚呼。
“嗷嗷嗷，有照片嗎？”女生乙問陳昕染。
“沒有。”陳昕染遺憾地回答。
之後女生就将目光投向了舒銘，那是一種餓狼看見食物的那種饑渴加威脅的目光……吓得舒銘馬上解鎖手機雙手奉上。
舒銘手機裏只有和許承安的合照。他看着女生們看照片，無奈道：“其實我們沒有你們想的那種關系的啊，你們……”
“我們知道你們沒有啊。”陳昕染擡頭笑着說。
“就是YY一下，別介意。”女生甲一臉花癡。
“我覺得找到了新坑的靈感！”女生乙因為興奮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真的嗎！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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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昕染你多關注他們，給我提供素材！”
“好好好！”
舒銘：“……”話說你們在說什麽我似乎聽不太懂……不過你們能考慮一下我這個當事人的感受嗎？就算要讨論也不要當面啊！
所謂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寒假嗖的一聲就溜過去了，又是一個開學季。這學期舒銘和許承安又選了一門同樣的選修課——又确保了每周會碰面。
不過舒銘剛看到許承安時，想到自家表妹和高中同學們的YY，心裏感覺有些微妙。不過很快他就沒在意了，畢竟他直到現在，也覺得許承安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可能關系親密程度還比不上那幾個室友。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舒銘性向正常，不會因為別人說幾句就彎了。
在一個周二晚上，舒銘被沈佳和羅琳琳拖出去陪逛街：春季馬上要到了，每到換季，女孩子都覺得自己沒衣服穿。沈佳和羅琳琳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舒銘拎着大包小包真覺得生無可戀。逛着逛着倒遇見陳昕染了，也是和閨蜜一起買衣服。四個女孩子認識後，因為有共同的目的而一下子關系近了起來，幹脆一起逛，舒銘暗暗叫苦——他手上的袋子又多了幾個。
逛滿意了，五人進了一家裝修挺別致的咖啡館——女孩子們說要請舒銘喝咖啡。當然，她們四人湊了一桌叽叽喳喳地聊着，舒銘一個人坐在另一桌等咖啡——人生真是寂寞如雪……話說半年前自己還是标準的宅男一枚吧，現在直接變成婦女之友了，到底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啊……
“你的咖啡……舒銘？”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舒銘的胡思亂想，舒銘擡頭一看，竟然是許承安！
“你怎麽在這裏？”舒銘好奇，“打工？”
“是啊。”許承安笑道，又向隔壁桌的沈佳和羅琳琳打招呼。
看到許承安，陳昕染的眼神都亮了，用暧昧的眼神看看舒銘——舒銘假裝沒看到。
“你們的甜點馬上就到。”許承安禮貌地對女孩子們說。
他一離開，女孩子們就陷入了熱烈的八卦。她們開始讨論許承安為什麽要打工，他家庭條件挺好那麽是不是要追女孩子，以及他穿咖啡館的制服好帥。
隔壁桌的舒銘基本上聽全了她們讨論的內容，默默心塞。他想，許承安打工大概就是單純想攢錢旅游吧……
許承安送來了女孩子們的甜點，暫時沒什麽別的事做，索性去端了一疊試吃的蛋糕到舒銘面前坐下，和大家一起聊天。不出舒銘所料，許承安确實是想賺旅費而打工，沒課的周二下午和雙休日基本都在。這家咖啡店的老板娘原先是全職太太，在家閑不住，在丈夫的支持下開了這家店。因為位置好，店裏生意挺不錯，再加上本來老板娘也不是非常想賺錢，所以服務生的工資比別的店要高不少。
趁許承安和妹子們聊天，舒銘無聊就盯着許承安的蛋糕看，不過也不能算盯着，準确地說，只是不知道該看什麽，随意地将目光投在某個東西上而已。
“想吃嗎？”回過神時，看見一把叉子插着一小塊蛋糕在他眼前晃了晃——叉子握在許承安手裏。
舒銘愣了愣就搖頭拒絕了。隔壁桌還坐着一個腐女陳昕染呢，他可以想象如果他吃了，大概某篇以他和許承安為原型的耽美小說就會多一個情節——當然就算他拒絕了，也只是表明了他不搞基的立場，小說情節不會少的，畢竟妹子們有很強的腦補能力。
離開時，許承安笑着讓大家多來光顧，照顧生意。對此舒銘不發表意見：在他看來還是寝室舒服，非必要情況下，他還是不想出門。
三月中旬的時候，舒媽媽問舒銘清明節要不要回家。舒銘翻了翻校歷，這次清明假期從周三放到周六，周日補課。舒銘想着回家也不錯，放四天假，在學校也沒什麽事情。不過舒媽媽又提議如果舒銘不想回家，也可以去江蘇安徽這些地方玩玩。舒銘覺得也有道理，索性去問許承安有什麽周邊的好玩的地方推薦。
許承安反問舒銘他不回家掃墓嗎。
回不回家掃墓舒銘其實不是那麽有所謂，畢竟寒假去過一次了，況且他又不迷信鬼神。
許承安則提議他想跟舒銘去溫州玩。舒銘有些意外，不過和爸媽一說倒是受到了強烈歡迎。舒媽媽表示她對帥哥的到來很期待。舒銘沒什麽想法，反正有人願意去他家玩也挺好的，很效率地買了票。
到來清明假期，周三早上，兩人從校門口出發去虹橋火車站。舒銘是回家，因此基本上沒帶什麽行李；許承安準備了一個不大的旅行袋裝換洗衣物。到溫州時都下午了，難得舒媽媽說要到車站來接他們——舒銘猜多半是因為許承安，他本人沒有那麽大面子。
到車站門口，兩人還在張望，舒媽媽倒是很迅速地找到了兒子。
“銘銘寶貝！想死媽媽了！”舒媽媽快樂地擁抱兒子。
“媽……”舒銘有些尴尬地看了眼一旁的許承安。
舒媽媽放開舒銘，拍了拍許承安的肩，說：“你就是許承安吧！真人比照片還要帥呢！”
“謝謝阿姨。”許承安忙說，咧嘴一笑，亮出一排小白牙。
舒媽媽顯然打扮了一番，今天穿得顯得很年輕，挽着舒銘的手臂往外走，倒像是舒銘的姐姐。
先到了舒銘家。舒家是商品房，一百多平，不大卻夠住，收拾的很溫馨。舒銘房間裏的是雙人床，這幾天許承安和舒銘一起睡，畢竟書房的折疊床睡起來不會舒服。
吃了點水果，舒媽媽趕他們出門，讓舒銘帶許承安到處逛逛。舒銘搬出來自己的自行車，又拿了張公交卡給許承安租了輛公共自行車。兩人騎車到了舒銘小時候喜歡去的那條小街。小街是老路，兩邊的房子店鋪都有些年代了。路窄的只堪堪容許兩輛汽車并排，再加上路兩邊擺滿了小攤子，這下一輛車開過都懸。舒銘小學原先在這附近，放學後不管是爺爺奶奶還是外公外婆都會帶他到這兒買點吃的再回去，所以舒銘很喜歡這裏。後來舒銘小學畢業後，那個小學搬去了新校區。新校區舒銘一次都沒去過，這條小街倒還是常來。
先在附近的自行車租賃點把許承安的公共自行車還了，舒銘推着自己的車，兩人步行逛街。
舒銘買了松糕和燈盞糕給許承安吃，這些溫州特有的小吃令許承安贊不絕口。
走到了街頭，是一家小書店。
“我小時候常來這家書店。裏面的漫畫很多。”舒銘看着書店褪色的招牌，有些懷念。
“進去看看？”許承安問。
舒銘鎖了車，兩人進了書店。
書店裏的擺設和和舒銘小時候幾乎一樣，不過似乎更擁擠了一些，大概多了幾排書架。靠近門口的書架上照例是擺了雜志。
“嘿，這期刊我小時候看過！現在還有啊！”舒銘的臉上露出了一些興奮。兩人随意翻了幾本漫畫，看天色不早了，舒銘買下那期漫畫，兩人離開了小街。
“接下去去哪？”
“去我高中吧，離這兒近。”
到舒銘高中附近，看到不少校門口不少車輛，學生和家長。舒銘想了想，明天是清明，高三的同學是今天才放假，到周六下午估計還得回校自習。
舒銘在校門口的阿婆的小攤那買了兩個梅幹菜餅——這個阿婆每天下午都會來這裏賣梅幹菜餅，她做的餅肉多實惠。
兩人一邊吃餅一邊逛校園。舒銘他們學校設施挺先進，環境挺好。舒銘簡單地介紹：“這棟是實驗樓。”“那幾排是教學樓。”“前面是小樹林，我們以前去宿舍抄近路的話都從這邊走。”“那是餐廳，一樓最實惠……”
待在自己呆過三年的地方，充滿回憶的地方，舒銘不自覺地話都多了起來。兩人站在學校的小湖邊看日落。
“夏天，湖裏就開滿了荷花，很漂亮。”舒銘回頭，見許承安看着他笑。陽光灑在他臉上，睫毛都染成了金色。本是微涼的天氣，舒銘卻覺得很溫暖。
“我也懷念高中了。”許承安說。
舒銘不語。高三時，他原以為，那麽辛苦地學習，那種場景和感受一輩子都不會忘。但現在，離開這裏才兩年不到，那些苦都不知道遺忘到哪裏去了，記得的只有運動會時揮灑汗水的紅色塑膠跑道，做實驗失敗的化學實驗室，塞滿課本的課桌，落滿笑聲的走廊。那些浸滿汗水的苦澀已經縮小再縮小，被遺忘到了記憶的角落；剩下的，關于這所高中的回憶，只有被陽光烘焙過的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