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定好的飯店去,剛走到一巷子口,沒想到這巷子前面站了一個人,正是那個劫匪弟弟。

“哼,沒想到你這小娘們命還挺大的。”劫匪弟弟啐了一口說:“這回你可就沒那麽好運了。”

易若雪轉身準備逃走,沒想到在巷子的另一端站着一個斷臂人,正是那劫匪哥哥,被易若雪砍斷了胳膊的那位。

易若雪此時進退兩難了……

賀一舟還在回憶着沈沖說的話,借易若雪的錢?似乎不太現實,易姑娘身上只有些碎銀子,而且從遇見她到現在,只有賀一舟借了五兩銀子給她,并且馬上就還了,非要說借了銀子就難以忘懷的話,應該是賀一舟對易姑娘難以忘懷。

賀一舟對自己腦海裏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難為情,他越想壓制着這樣的想法,易若雪的畫面越是在他的腦海裏出現:兩個人跌倒在一起的場景、易若雪喂小雞的畫面以及營救小梅縱身跳下河的場景……

這邊巷子裏,易若雪掏出匕首護在胸前說:“光天化日下,你們兩個也膽敢行兇?”

“呸,別說光天化日,就算是大庭廣衆之下,老子也要教訓你這娘們。”斷臂劫匪憤恨地說,“你斷了老子的一條胳膊,老子要你的命償!”

說着斷臂劫匪就要向前沖過來,易若雪拿着匕首左右揮舞着,匕首雖短,但劫匪們可是領略過匕首的厲害之處,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告訴李若雲,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她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為何如狠毒非要我死呢?”易若雪十分不滿,她覺得這李若雲太言而無信了。

“什麽雲啊,風阿的,老子不知道。”劫匪被問得一頭霧水,“老子要你的命,你就乖乖聽話束手就擒,還能少吃點苦頭。”

看來劫匪們并不知道李若雲,既然不是李若雲要殺我,到底想要我的命的人是誰?易若雪想到這問題一時失了神。

劫匪弟弟發現了機會,沖向前捏住了易若雪的手腕,奪下了她的匕首。

接着,劫匪哥哥也來了,他用僅剩的一條胳膊勒住了易若雪的脖子,易若雪一時動彈不得。

劫匪弟弟拿着匕首,揮了一下,巷子的牆壁上被劃了一道深深的痕跡。劫匪吃驚的說:“卧槽,這匕首可以啊,難怪一個娘們也能砍斷胳膊。”

斷臂劫匪聽到這話,生氣的說:“還在那磨磨蹭蹭幹什麽!趕緊把這個娘們給我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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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弟弟拿着匕首,陰笑着,“哈,你這娘們,你不是很兇嗎?逃啊,現在怎麽不逃了?”

易若雪現在脖子被勒住,喘不過氣來,雙手使勁的掰開劫匪的胳膊,畢竟還是一個少女,加上呼吸不暢,怎麽也掰不開。

劫匪弟弟拿着匕首,奸笑着,拿着匕首捅在了易若雪的胸口,頓時,鮮血染紅了湖藍色的衣裳的前巾。

“你們在幹什麽!”一聲怒吼,一個黑影閃進了巷子裏,劫匪看有人來了,正準備将匕首抽出來。

黑影看到受傷的易若雪,怒氣沖天,抽出長劍,僅用幾招就打敗了劫匪,兩個劫匪癱倒在地口吐鮮血,已經沒有了還擊之力。

此人正是賀一舟,易若雪缺氧加失血過多,早就昏迷了過去,賀一舟顧不上繼續教訓兩個劫匪,抱起易若雪就往醫館跑。

賀一舟抱着易若雪,內心充滿了自責,內疚,為什麽不早點發現她陷入了危險?為什麽剛才要和她分開?為什麽為什麽?他不斷的問着自己。

“啊——”賀一舟痛苦的叫着,“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堅持住!堅持住!馬上就到醫館了。”

來到醫館,大夫趕緊把易若雪接到後堂,小童們讓賀一舟在大廳等着,并趕緊準備了些草藥繃帶,端着進入了後堂。

賀一舟腦子裏亂亂的,剛才還在想辦法,怎麽能讓易姑娘記住自己,現在忘不了對方的人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賀一舟在大廳裏等着,此時他覺得心裏有一處位置,似乎正在流血,一呼吸,疼痛就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不一會,大夫出來了,一個小童端着一把匕首出來了。

“大夫,她怎麽樣了?”賀一舟眼睛都紅了。

“沒什麽大礙,匕首只是傷了點皮肉,沒傷到內髒,我已經包紮好了。”

“只傷到了皮肉?”賀一舟有些疑惑。

“啊,是啊,幸好,這位姑娘的胸口裏揣着兩個包子,幫她擋了一下。”大夫說着,另一個小童端出來兩個帶血的包子。

賀一舟頓時輕松了一點,繼續問道;“大夫,真的沒有大礙嗎?易姑娘都昏倒了。”

“她應該是剛才被扼住了脖子,氣息不穩,加之受了傷,受到了刺激,因此才昏迷了。不過應該過幾個時辰就會醒了。”

賀一舟這才放下心來。

“就讓這位姑娘在後堂好好休養一下,你可以進去看看她了。”大夫說着指了指後堂。

賀一舟進入後堂,看到易若雪躺在床上,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內心五味雜陳,他緊緊地握住易若雪的手,他可能真的忘不了她了……

易若雪第二天清晨才醒來,她醒來時,發現賀一舟趴在床邊,還緊緊握着她的手。

她看看自己胸口,已經被包紮好了,她動了一下稍微有點點疼。

賀一舟也醒來了,他看到易若雪醒來心裏十分的開心:“易姑娘,你醒了,太好了,你已經昏迷了一晚上了。”

賀一舟趕緊松開了緊握的手。

易若雪覺得沒什麽,但是賀一舟有些許尴尬。

易若雪若無其事地看了看周圍說:“我昨天好像被捅了一刀,當時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

“易姑娘好人有好報,你不會有事的,昨日你揣在胸口的包子幫你擋了一刀,所以你只受了點皮肉傷。”

“啊,我的肉包子。”易若雪這才想起她昨天買的兩個肉包子,還沒有吃呢。聽到說肉包子,她的肚子轟隆隆響起了雷聲。

這聲音十分的大,易若雪捂着肚子有點不好意思,“我昨天和你們分開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呢。”

賀一舟笑了笑說:“那你可以走嗎?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易若雪立即從床上下來,站了起來,“這點小傷,不算什麽,走我們去吃點東西。”

賀一舟和易若雪來到街面上,清晨的空氣稍微有些涼,擺攤的人們還沒有出來,街面上只有了了數人。

易若雪此時已經換了一身淡粉色的衣裳,昨日在成衣鋪買的。她其實最喜歡那件湖藍色的衣服的,可惜被血跡弄髒了。

“不好,我們約好昨日與暮公子在明月樓相聚的,都已經第二天了,不知暮公子是不是還在等我們。”易若雪這才想起原本他們之間的約定,自己雖然身不由己,但也是爽約了。

“可能等不到我們,暮公子就自己走了吧。”賀一舟稍稍有些僥幸心理,這小子趕緊走吧。

“哎,也有可能,畢竟是我失約了,我們還是去明月樓看看吧。”易若雪對自己失約十分的自責,放人家鴿子的人,真的很讨厭,她不願意做這樣的人。

等待

易若雪和賀一舟來到了明月樓前,由于時間還早,兩人都以為店鋪應該還沒開門。當他們看到店鋪敞開着們,都有些許的吃驚。

這麽早就開門了呀。

易若雪跨進門內,赫然看到昨日吃飯的那張桌子前,筆直的坐着一位翩翩少年,正是暮青。

“暮公子,你這麽早就來等我們了嗎?”易若雪有些不好意思,“實在抱歉,昨晚爽約了。”

暮青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站了起來,欣喜的說道:“沒關系的,我也是剛到。”

“哪裏是剛到,這位公子在這裏坐了一晚上了。”店小二稍打着哈欠說,“昨日我們酒樓就沒有打烊,這位公子非說一定要等朋友,怎麽勸都不肯走呢。”

易若雪臉頓時紅了,自責和愧疚充滿她胸口。

“對不起,暮公子,讓你久等了,我,我昨天遇到點麻煩……”易若雪想解釋點什麽,但是覺得畢竟還是自己失約了,讓暮公子等了一晚上,她覺得即使解釋也顯得蒼白。

“你受傷了?”暮青看着易若雪的脖子,昨日劫匪勒住的青紫痕跡依然明顯,暮公子伸手,想查看一下。

“暮公子,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們先吃早飯。”賀一舟的聲音異常的大,暮青伸出的手立馬縮了回來。

“是呀,暮公子,我們吃點早飯吧,小二哥,麻煩你,一籠肉包子。”易若雪向小二點着菜,接着三人又坐了下來。

店小二去後廚準備早飯了,趁着上菜的時間,易若雪還是道歉道;“暮公子,你一定等了很久吧,昨天我遇到襲擊,稍微受了點傷,就來晚了,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麽久。”

易若雪能想象的到,周圍的客人都走了,唯獨只剩自己一人的那種場景。等待的時候,心裏焦急和期待,只要來往有一點點聲響都會趕緊起身去看看,是不是自己等的人來了……那種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的心情,真的太苦了。

“沒關系的,只是一晚上,時間并不長。”暮青笑了笑,與他已經等待的時間相比,一晚上并不長,可以說一晚上真的是太短、太短了。

肉包子端上來了,易若雪餓了很久了,她拿起一個肉包子,吃了起來,暮青和賀一舟也分別吃了起來。

此時,飯店門口店小二和一位看上去年過半百的老人正在争論着什麽。

“大爺,你真的找錯了,這裏不是你找的地方,我們這裏叫明月樓,從來也沒聽說過有什麽彭家大院。”店小二十分的不耐煩。

“我明明記得,就是在這個位置的呀,什麽時候變成明月樓的?”陌生老人撓撓頭,說:“一定是你在騙我。”

“嘿,你這老頭,是不是老糊塗了?”店小二順勢想去打人。

老頭抱着頭,蹲在地上,居然嗚嗚的哭了起來,哭聲還十分大:“嗚嗚,我找不到家了,找不到家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店小二見狀 ,收了手,搖了搖頭說,“哎,不跟傻子計較。”

老人的的哭聲十分大,雖然是早上,酒樓面前不一會就聚集了不少人。

易若雪一行人聽到哭聲,趕緊起身前去看,暮青在飯店門前扶起老人,賀一舟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

易若雪問道:“老人家,你是不是找不到家了?”

老人聽到“家”這個詞,哭聲更大了。

“我,我找不到家了,嗚嗚……”

易若雪看着這位老人,有點像患有阿爾茲海默症。但是老人衣着整潔,不像流浪了很久,應該是剛從家裏走失的。

“老人家,別哭了,你吃包子嗎?”易若雪趕緊安慰道。

老人家瞬間不哭了,他點點頭說:“要吃肉包子,要吃。”

一行人将他扶在桌邊坐下,老人家看到包子,拿起來一口氣吃了六個,就在他要吃第七個的時候,易若雪趕緊勸說:“老人家,你喝點水吧,別噎着了。”

“謝謝姑娘,謝謝公子,你們都是好人。”老人端起碗又咕嚕嚕的喝了一大碗水,看這食量,跟一個年輕人差不多。

“老人家,您叫什麽名字?您還記得家在哪裏嗎?”易若雪說,“我們可以送您回家。”

“我叫彭老三,我家叫彭家大院,我記得就在這裏,我記得就是這裏呀。”彭大爺繼續說。

看來他的記憶真的出問題了,不過姓彭,應該算是有效的線索了。

暮青思考了一下,說:“我記得在江口鎮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村子叫彭山村,那裏彭姓人很多,也許老人家的家就在那裏。”

“那我們就去看看,說不定老人的家就在彭家村。”賀一舟似乎有些躍躍欲試。

吃過早飯,暮青帶領大家走到了江口鎮碼頭,碼頭上人頭攢動,有很多工人在抗包運貨,人聲鼎沸,河道裏船只來來往往一派繁忙景象。

暮青帶大家上了一艘客船,客船周身由烏木所制。雖然不大,但四平八穩,客船的船艙裏四人剛好坐下,還能容下一張茶桌。

船夫站在船頭劃着漿,水聲嘩嘩啦啦,兩岸的山脈緩緩的向船後駛去。

“彭大爺,您還記不記得家裏人的名字?”易若雪想問更多一點的細節。

“嗯……不記得了。”彭大爺搖搖頭。

“那您記不記的家裏有幾個人?”暮青接着問道。

“額,好像,我記得我有五十四個孩子……”彭大爺伸出手又算了算,确定地說:“是五十四個。”

“什麽人能生五十四個孩子呀,又不是老鼠。”賀一舟小聲說,“哎,老糊塗了。”

易若雪還是不想放棄,繼續問,“彭大爺,您記不記得自己多少歲了?”

老人家又扣了扣頭,然後伸出只算又算了一下,說:“我應該是五百零四……不對六百……呃,六百零八歲……”

易若雪放棄了,看來這位老人的阿爾茲海默症有些嚴重,記憶力已經十分混亂了。

“咚……”船震蕩了一下,船夫招呼大家,“幾位,靠岸了。”

一行人下了船,易若雪看着眼前這個小山村,群山環抱,背山面水,風景十分優美。

暮青指了指其中一座山說:“你們看,這座山就是有石龍和石虎的山。”

易若雪和賀一舟望向暮青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在山頂上,坐落着兩個巨大的石雕:左青龍,右白虎。

兩個巨型的石雕坐在山頂,就像看着群山環抱的小村子。

詛咒

彭山村與江口鎮不同,雖然相距不遠,但并不屬于碼頭中轉站,村路上幾乎沒幾個人,小村顯得更加安靜了。

他們準備分頭行動,易若雪照顧老人在村口的大樹下休息。

賀一舟四處查探了一下,發現每戶人家裏應該是有人的,但似乎都很害怕他,看到他紛紛把把窗戶關了起來。

暮青走到一戶人家門口,他敲了敲院門,問道:“請問,你們村裏有沒有人認識一位叫彭老三的老人家?”

院子裏有好久都沒有動靜,有一人從門縫裏擠出一雙眼睛看了看,又突然關上了門。

暮青又說:“彭老人家走失了,我們是幫他來找家人的。”

院子裏又是一陣沉默,暮青準備轉身離開,只聽門裏有一少女說:“小哥哥,我們村裏彭姓的人很多,你去村東頭的村長家裏問問吧,村裏的事情他都知道。”

“那,在下謝過姑娘了。”暮青對着門拱了拱手。

“公子,你是好人,希望你平安。”

暮青聽到這話,本想再問幾句,只聽到院子裏的少女跑着進了裏屋,屋門嘭地關上了……

易若雪這邊照顧着老人,她還是想努力喚起老人家的記憶:“老人家,你看看周圍,有你熟悉的地方嗎?”

老人家四處看了看,又擡起頭,看了看其中一座山,一邊拍手,一邊唱着:

石龍對石虎,金銀萬萬五;

誰人識得破,買盡成都府。

“誰人識得破,買盡成都府……”有一個五、六小男孩跑到他們身邊,小男孩拍着手,搖着頭,跟着彭大爺一起唱童謠。

“小孩,你認識這位老人家嗎?”

小男孩搖了搖頭說:“不認識。”

“那你們村裏的大人有認識的嗎?”易若雪又問。

此時過來了一個身穿綠色衣服的少女,看起來應該和紅纓差不多大,她警惕地看了看易若雪兩人,拉着小男孩趕緊離開了。

易若雪覺得十分奇怪,這村裏的人都怎麽了。

就在這時,賀一舟和暮青都回來了。

賀一舟疑惑的對易若雪說“村裏的人似乎對外人很警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去村東頭看看吧,有位姑娘告訴我,村東頭村長對村裏的人都很熟悉。”暮青指了指東邊。

來到村東頭,果然只有一戶人家的門是開着的,院子裏有兩個孩子正在嬉戲打鬧,正是剛才易若雪遇到的兩人。

看到易若雪一行人,兩個孩子進屋裏,嘴裏喊着:“爹!有外人來了。”

接着,大一點的女孩子扶着一個約莫五十幾歲的中年男性出來了,這位應該就是村長了。

易若雪又仔細看了看驚然發現,這位村長,居然是一位盲人。

“四位客人,你們來我們村有何貴幹呢?”村長說話了,中氣十足。

“我們是來打聽一下,這村子裏是不是有位叫彭老三的老人走失了。”賀一舟率先說道:“我們送他回家的。”

村長聽了聽聲音說:“諸位,我們彭家村一共七十三戶人家,彭姓人家有五十八戶,一共三百七十一人,沒有一位叫彭老三的,這位老人家确實不是我們村的。”

“你看都看不到,怎麽知道他不是你們村的呢?”賀一舟稍有疑惑。

“我爹雖然眼看不到,但是心跟明鏡似的。”小女孩有些生氣,“我爹知道全村人所有人的名字,只聽腳步聲就能認出每一個人。”

賀一舟吃了憋,道歉道:“失禮了,村長。”

“不打緊,不打緊。”村長擺擺手。

“村長,您知道附近是否有戶人家,叫彭家大院嗎?”易若雪又問道。

“在我很小的時候,是有過這個地方。”村長又說,“那個時候我還看的見,在江口鎮裏看到過。”

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江口鎮。

好在兩個地方離得不遠,現在坐船回去還來得及。

四人正準備告辭,村長說:“四位客人,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喝口茶再走吧。”他招呼着小女孩端茶。

……

賀一舟喝着茶,忍不住說:“村長,村裏的人似乎不是很歡迎外人,您留我們喝茶是不是會給你添麻煩……”

“不打緊的,我一個瞎子,也不信那些,都是些胡言亂語。”

“哪裏是什麽胡言亂語。”小女孩抱怨道,她看了看在坐的四位說,“前幾日村裏來了一個外人,他先是說來找人的,沒找到後居然說我們村裏的人命不久了。”

“阿玉,別亂說了,一個外人說的話沒有什麽可信的。”

“爹,可是這幾日,村裏發生的怪事還不夠多嗎?”小女孩鼓着臉,“原本大家都沒有當回事,但是那個外人剛走,村裏就接連發生了許多怪事。”

“發生了什麽事嗎?”易若雪好奇的問。

“先是我們村口的水井突然就幹了,原本我們村離河岸很近的,結果一夜之間,水井就枯了。”小女孩說。

“這幾日天氣很熱,所以水位下降很正常。”村長解釋道。

“爹,那後面發生的事情你怎麽解釋呢?”小女孩氣急敗壞,“後面幾日,先是養的雞鴨鵝都死了,然後到昨日,昨日村南邊的彭季大叔離奇的就死在了家裏……”

“那是他患了心疾!”村長有些生氣了,“你別總是把這些事情聯系在一起,自己吓自己。”

“爹,就是那個外人帶來的詛咒!”小女孩倔強極了,甩手進了屋。

“各位客人,見笑了,阿玉的娘死的早,沒人管教她,我又瞎了,就慣成了她成了這麽個怪脾氣。”村長解釋道。

“村長,您還記得那個外人叫什麽名字,他要找誰嗎?”暮青眉頭緊皺。

“聽阿玉說,是一位穿着紫衣的少年,叫什麽名字不知道……那個外人要找一個叫什麽朝什麽青的。”村長繼續說:“我們村就根本沒有這麽個人,可能那人沒找到就随口說了一句氣話。”

暮青聽到這話,眉頭皺的更深了,他起身準備向村長告辭。

易若雪突然說:“村長,除了井水突然幹枯,雞鴨都死了以外,村裏還發生了其他什麽事嗎?”易若雪聽到小女孩的描述,她覺得可能那個外人不一定是說的假話。

山怒

“最近很多小鳥叽叽喳喳叫個不停,晚上還能聽到山裏發出的隆隆聲呢。”在一邊玩耍的小男孩笑嘻嘻的說,顯然他對外人還沒有什麽敵意。

水位下降,動物應激反應,還有奇怪的地響……易若雪有種不好的預感。

“村長,恐怕,那個外人恐怕說的不是假話……”易若雪剛要繼續說話,耳邊便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響。

聲音由遠及近,滾滾而來,他們放在桌上的裝滿茶水的茶杯先是微微抖動,接着茶水翻出了杯子。這抖動越來越明顯,房屋和大地都一同在顫抖。

地震了。

“地震了!地震了!”彭老三最先喊出聲,這地震十分強烈,晃動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越來越明顯了。

“趕緊去空曠的地方!”賀一舟喊道。

“阿玉,阿玉!”村長喊着,“快出來,帶着你弟弟去村裏曬場——”村長說着進了屋子,準備拉阿玉出來。

易若雪拉着彭大爺準備向院子外面去,但發現村長進了屋子,十分的擔心,村長可什麽都看不到呀。

“哇哇哇!爹!”小男孩哭着,害怕極了,他看到爹爹進了屋子,自己也跟着也跑進屋去。

暮青準備去拉也沒有來得及。

易若雪喊道:“別呆在屋子裏!”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易若雪剛喊出聲的時候,村長的屋子塌了。

轟隆隆的響聲,大地顫抖着,四周的山上不斷有巨石滾落下來……

晃動持續了有一分鐘左右才停,剛剛還是平靜的小村子,現在到處都傳來了哭喊聲和呼救聲。

彭大爺呆呆地站在院子裏,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句話也沒有說了。

“快點救人!”易若雪着急的快要哭了出來。

她趕緊跑到村長已經坍塌的屋子面前,尋找着被掩埋的三人。

救援比想象中要困難,易若雪聽到在廢墟下似乎有微弱的聲音在呼救,沒有什麽工具,她就用手不停地清理着瓦礫,好在賀一舟的力氣非常的大,他把壓在村長身上的房梁挪開了。

在村長身下,護着的正是阿玉。

村長被橫梁砸中了頭,已經沒有了氣息,而剛剛進入屋子的小男孩,也被門梁砸中,沒有了生機。

阿玉在一瞬間,失去了兩位親人。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阿玉無法接受,她哭喊着,嘴裏不斷地喊着爹爹和弟弟,易若雪三人看着這可憐的少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阿玉,別哭了,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易若雪嘗試着激勵她,“村裏還有三百多人,你爹是村長,你爹沒了,還要有人主持大局,還需要救其他人呢。”

阿玉聽到這話仿佛受到了激勵,她放下了兩人的屍體,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爹在的話,一定不會放任不管,我們去救其他人。”

……

幸存的人組成了臨時救援小組,尋找的瓦礫裏還活着的人,易若雪用僅有的工具和木頭簡單的設計了一個撬動重物的東西,在救援上立了大功,賀一舟和暮青使用易若雪的匕首在救援的前線也提高了救援的速度,幸存的婦女們在救護着傷員。

易若雪和阿玉是女孩,她們兩個和其他婦女們在護理着被救出來的傷員們。

此時易若雪面前,躺着一個小小的孩子,因為傷勢過重,在她的面前斷了氣。易若雪再也忍受不了這一連串的打擊,她在小男孩的屍體面前放聲大哭。

“你堅持住呀,孩子!”,易若雪還想試試做心肺複蘇,但孩子的眼睛已經緊緊的閉上了。

易若雪崩潰了,他還這麽小,是一個小孩子。

此時賀一舟和暮青又送了一個傷員回來,看到易若雪在哭泣,紛紛前來探望。

“易姑娘,人各有命,你莫要太在意了。”暮青說道,“這就是他的命,我們再怎麽努力,也改變不了。”

“可是他還這麽小,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易若雪想,如果是在她的世界,有先進的醫療條件,這個孩子可能還不會死。

賀一舟沒有再說些什麽,他只是拍了拍易若雪的肩膀,想給她稍許的安慰。易若雪內心的防線被擊潰,她想找一個懷抱狠狠地釋放一下情緒,她靠在賀一舟的肩上哭了起來。

……

這一邊,阿玉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她繼承了父親的意志,在村裏參與着救援,在天災和失去親人的沉重打擊下,阿玉被迫變成了大人。

三日的救援,終于将壓在瓦礫下的人全部救了出來,一共三百七十一人的村子,九十六人死亡,一百八十人受傷。

救人容易重建難,加上這一百八十餘人傷勢的治療更是難上加難。

這夜,衆人圍坐在篝火前,在商量辦法。

“我們可以等官府的救援啊。”有一位村民提出意見。

另一位村民說道:“山高水遠,何況也不是我們這一處受了災,不能全指望着官府來人。”

“重建房子,我們可以等,這一百八十多人的草藥,還有兩百多人的吃食怎麽辦,收成全部都被毀了。”一個婦女哭了起來。

“我們可以去鎮子上買糧食和草藥。”阿玉着急地出着主意。

“小丫頭,你說的容易,哪裏來的銀子。”一位村民反駁道。

阿玉低下了頭,是呀,哪裏來的銀子,難道就看着這一百多人因為沒有藥和糧食就只有等死了嗎?

“有銀子,我知道哪裏有銀子。”已經幾天沒有說話的彭大爺終于說話了。

“老人家,村上在商量事情,你不要搗亂了。”易若雪拉住彭大爺,小聲的說。

“我真的知道,”彭大爺着急地說:“石龍對石虎,金銀萬萬五;誰人識得破,買盡成都府。”

原本以為這老人家可能會拿出什麽銀兩出來救濟,又聽到這老人家唱起了童謠,大家又失望了。

“如果真的有寶藏,這幾百年間早就找到了。”村民裏傳出一個聲音。

“是呀,彭大爺,你快坐下吧。”易若雪不想給村裏人添麻煩。

“就是有,我親眼看到銀子被沉在了水裏的。”彭大爺用手指向水面。

衆人笑了起來。

賀一舟走過來,将彭大爺按在了石凳上。

“大爺,你快好好休息,別鬧了。”

寶藏

暮青走過來,問道:“老人家,你還記得銀子是怎麽被沉在水下的嗎?”

“當然記得,當時他們從船上将一箱一箱的銀子扔到水裏,還殺了好多好多的人呢,水都染紅了。”彭大爺認真地說。

“我還記得,當時這裏不叫什麽江口鎮,叫……叫成都。”

聽到彭大爺說的話,村民們哈哈大笑着,都沒有當真,繼續認真的計劃着接下來該怎麽辦。

暮青繼續又問了問彭老三,說:“老人家,您能告訴我您到底多大歲數了嗎?”

“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們了呀,我六百零八歲了。”彭老三有點不耐煩了。

“您的名字是?”暮青繼續問道。

“彭老三,大家都這麽叫我的,我還有很多其他的名字,不過,彭老三這個名字叫的最久。”

暮青似乎明白了什麽,他把賀一舟和易若雪叫到一旁,此時阿玉看到他們三個人似乎是在商量着什麽,也走了過來。

暮青搖了搖許久沒有拿出來的扇子說:“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

賀一舟有點生氣地說:“你叫我們過來,就是為了念詩嗎?”

易若雪說:“暮公子,你是想說,彭大爺真的有六百零八歲?”

暮青點了點頭。

“這老頭,看上去最多只有六十吧。”阿玉撓着頭,又仔細地看了看坐在石凳上,看大家商量事情的彭大爺。

“傳說曾有一人,名曰彭祖,一共活了兩百多歲,但也有傳言說他們曾經在蜀國、西涼等地遇見過彭祖,所以他究竟活了多久,沒有人知道。”

“我一直以為那只是民間傳說。”賀一舟說道。

易若雪覺得,這個世界裏已經存在了很多她的世界裏沒有的東西,有一個活了很長時間的老人也沒有什麽稀奇的。

“那我們趕緊去找找那些銀子放在哪裏了,找到銀子了就說明老人家說的是真的了。”阿玉激動地說道。

……

易若雪、賀一舟、暮青和阿玉還有彭老三,借了一艘小船和一些繩索,向傳說中存有寶藏的地方駛去。

“好像就在這裏了。”彭老三看了看四周,指着水面說。

“老人家,你确定是這裏嗎?”賀一舟看了看四周,發現就是在普通的河道上,這裏既看不到江口鎮,也看不到彭山村和那兩個石龍石虎,只有寬闊的水面,以及河道一側連綿的峭壁。

“就是這裏了,我記得應該沒錯。”

“下水看看就知道了。”易若雪身上已經幫上了繩索,準備下水了。

“等等易姑娘,我和你一起下去。”暮青将扇子交給了賀一舟,用另一根繩纏住腰。

賀一舟也想下水,奈何他不會水,只好在船上給他們拉着繩子。

“噗通、噗通。”兩人相繼下水。

水面下,兩個人游得非常的快,易若雪看到水下朦胧的畫面,感覺好像似曾相識。

很快,他們兩人到達了水底,但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易若雪伸出兩只手朝着暮青擺了擺,意思是什麽也沒有。

暮青又向着河底游了下去,他搬了搬河底密布的石頭,原本清澈的河底騰起了一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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