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的,人家準備搬走了要賣了。您不是要買嘛,我就說帶您們去看看。”
易若雪覺得這店小二有點過于熱情了,“你說的宅子在哪裏?”
“客棧外給您準備了馬車,車夫帶您過去,這宅子特別好,包您滿意。”店小二激勵推薦。
客棧外,馬車已經來了,駕車的是一個挺拔帥氣的小哥哥。
“你怎麽這麽熱情啊?”阿玉有點将信将疑,“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诶,那哪敢呀,不是你們買了宅子,我也能從房東那裏,拿到傭金嘛。”店小二解釋道。
易若雪看這車夫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麽壞人,易若雪承認自己是一個顏控,不過她還是把小匕首放在了袖子裏。
車夫架着馬車,帶着兩個人往莊子裏去了。
“小哥哥,你們家主人為什麽要賣宅子呢?宅子又在哪裏?”易若雪決定問問這個小車夫。
“額,我家家主是個好人……”車夫顯然不知道怎麽說話,憋出來了一句,等了一會繼續說,“姑娘你們看了宅子肯定喜歡,離鎮子不遠。”
沒過多久,馬車在一座依山傍水的莊子前停了下來,兩人下了馬車,四處看了看。這莊子不大,建在半山腰上,山下是一條河道彎彎曲曲,水面不寬,有幾艘小船在上面航行。
白牆青瓦的宅子,門頭古樸典雅,上面懸挂着一塊木質的牌匾,上有三個字“雲栖裏”。
易若雪很喜歡這個名字,對這個宅子的印象又增加了一分。
兩人進了宅子四處參觀,發現宅子裏非常幹淨,家具和用品一應俱全,基本可以“拎包入住了。”
“若雪姐姐你快來看。”阿玉的聲音從後院傳了過來。
易若雪原本在看着院子裏種的一棵茶花樹,紅色的花朵盛開的十分的繁茂,聽到阿玉的喊聲,她趕緊到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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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姐姐,快看,這裏有一眼溫泉。”
易若雪看到,靠近山一側有一間小木屋,木屋依山而建木屋一側靠着山,進入小木屋就能看到,靠着木屋的山壁腳下,有一眼小小的泉眼,正汩汩的不斷冒出清清的泉水,泉水冒着熱氣,被引流到一個用漢白玉修建的小浴池裏。
多餘的溫泉,順着修建的暗溝流走了,這間小屋明顯是精心打造的,看來原來的主人家很喜歡這裏。
阿玉興奮極了,用手一邊撩着溫泉,一邊說:“哈哈哈,這屋子不錯,我們把這裏買下來吧。”
“這屋子是不錯,估計價格不便宜哦。”易若雪覺得有些可疑。
兩人來到前廳,只見那車夫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兩位姑娘可滿意?”
“這宅子是很不錯,不過……”易若雪頓了頓說,“你們為什麽要這麽着急賣這宅子?”
車夫有點緊張,他抿了抿嘴說:“姑娘怎麽知道……我們很着急賣?”
“一是這屋子裏很幹淨,說明經常打掃,二是我看了看,在屋子廚房裏還有一些食材,說明至少是昨天還有人住。”易若雪繼續說道:“所以你們似乎是臨時決定要賣這屋子的,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易若雪抽出匕首指向車夫,說道:“說實話。”
“對,難道你們這裏出了命案?”阿玉附和道,她對昨天那件兇宅還是記憶尤新。
車夫顯然被問呆了,局促地站着,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彼此的心意
“因為,是我要賣給你們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衆人循聲望去,一個挺拔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這次他穿的不再是黑色的長衫,而是一件冰藍色的上好絲綢,衣衫上的白色繡花和腰間的玉佩交相輝映。
這玉佩和上次他送給易若雪的那塊剛好是一對,那塊玉佩此時也正好挂在易若雪的腰間。
車夫剛好想要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就被賀一舟打斷了;“易姑娘,我們又見面了。”他臉上的笑意怎麽也擋不住。
“原來是你呀,我說這麽好的宅子怎麽會有人舍得賣掉。”阿玉看着宅子裏的陳設,覺得也許自己的金子不夠呢。
“剛好我朋友有一座宅子要賣,我之前聽到兩位姑娘準備買宅子,所以請兩位姑娘來看看。”
沈沖作為車夫站在旁邊看到陸将軍的樣子,內心裏十分的嫌棄,既然已經找到夫人了,怎麽還不相認,現在還繼續裝作商人,還把他也拉進來了,這将軍的情趣啊,真是不懂。
“哦,原來如此。”易若雪笑道,“那熟人買房你可要算便宜點啊。”
“那是當然。”
“你說吧,這麽好的宅子你賣多少錢?”阿玉搶先問道,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去那個溫泉泡泡了。
“不貴,只要一百兩。”賀一舟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那時在彭山村,賀一舟很清楚阿玉在離開的時候分了多少金子,這一百兩對于阿玉來說不算多。
“真的?”阿玉驚喜地說:“你可不要後悔呀。”說着,阿玉從包袱裏掏出兩錠金子。
“這應該夠了吧。”阿玉笑嘻嘻的說:“一舟哥哥,你可以寫房契了。”
賀一舟笑着吩咐道:“沈沖,拿着錢帶着阿玉姑娘去寫房契吧。”
沈沖知趣的帶着阿玉走了,現在偌大的前廳裏,只有賀一舟和易若雪兩個人了。
今日易若雪穿着那天被襲擊時穿着的湖藍色的衣服,被刺傷的地方,阿玉幫易若雪繡了一朵白色的芍藥,兩人穿着一深一淺,都是藍色系。
易若雪意識到兩人今日穿的似乎是情侶裝了,有點不好意思,這時代也不知道有沒有情侶裝這說法。
賀一舟說道:“易姑娘,我帶你到附近逛逛吧,這附近的風景也還不錯。”
“好啊。”
兩人一同走出雲栖裏,外面豔陽高照,夏日的山風吹過來,帶來清涼的空氣,不遠處,彎彎曲曲的水面上白帆的商船駛過,林間的鳥叫聲宛轉悠揚,一派美好的田園景色。
兩人邊聊邊走,來到河邊,恰好有一艘渡船,船上坐着一戴着鬥笠的船夫,這船夫和平時見過的船夫打扮一點也不一樣,看起來像一個道士。
船夫見兩人走來,也不吆喝招徕,只是坐在船舷上,唱着歌:“不擊鼓來不修行,一葉扁舟蕩西東,若問貧道原何事,白雲一片落江中。”
“船家?道家?”易若雪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到對岸去多少錢?”
“你怎麽喊都行,”船家擡起頭,鬥笠下是一個圓圓的臉,眼睛眯成兩個彎彎的縫,非常的喜感,“一人三文。”
易若雪剛要掏出荷包,賀一舟擋住了,從袖口裏拿出幾文錢說道:“有勞了,送我們兩到對岸去。”
船家收了錢,離岸的時候,繼續唱着剛才的歌謠,水面寬闊平靜,兩人坐在船頭,船夫站在船尾撐着一支長篙。
天地之間一葉翩舟。
“易姑娘,你準備就留在這裏了嗎?和阿玉姑娘一起?”賀一舟打破了沉默。
“也許是吧,接下來要去哪裏,我也不清楚。”
“那……你的家人呢?不通知他們嗎?”
“可能他們都以為我死了吧,這樣也挺好的,我可以自由的生活下去了。”
“你們兩個女孩子,一起生活,恐怕還是有很多不方便吧,如果……你們有什麽困難的話,我可以幫你們的忙。”賀一舟不想強迫易若雪同自己一道,他知道她想和将軍和離,又在路上遇到劫匪,九死一生,這一切的遭遇都是不想和将軍在一起。
他不想用自己将軍的身份壓她,讓她接受他。他只想讓易若雪開心,自由,幸福。如果她還能喜歡上他,接受他,他再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遲。
靠岸了,賀一舟先跳上岸,然後伸出雙手說:“易姑娘,你跳下來,我接着你。”
易若雪看着陽光下的俊逸的臉龐,一時間有點恍惚,哎,帥哥的誘惑真大,讓她忍不住想撩一下他,她故意用力一跳,與賀一舟抱了個滿懷。
賀一舟顯然沒有意識到易若雪會沖過來,稍微後退了一步,倒在了草地上,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
迎面而來的記憶,讓賀一舟不能自拔,他看着陽光下潔白溫潤的臉龐,紅潤粉嫩的嘴唇,情難自抑。
他閉上眼睛,吻了上去。
易若雪顯然沒想到賀一舟會這麽主動,原本只是想撩一撩帥哥,也許和山洞那時的場景一樣,他會立刻躲開,沒想到這賀一舟居然膽子大了?
不過易若雪并不覺得排斥,和帥哥接吻,自己也不吃虧,嘻嘻嘻,沒想到許久不出手,一出手就撩個帥哥。
“兩位,你們還要回到對岸去嗎?”船家不和時宜地說話了。
兩人這才發現這邊還有另一個人呢。
賀一舟趕緊拉着易若雪起身,兩個人的臉都有點紅彤彤的。
“我們還要回到對岸去。”賀一舟先說話了。
“那好,你們要過去,就在這裏喊我的名字。”圓臉船夫說道:“我叫袁方。”
元芳?易若雪想問問:你怎麽看?
賀一舟說道:“袁船家,有勞了。”
……
兩人繼續沿着河邊散步,經過剛才的一幕,易若雪很清楚這個賀一舟對自己的心意了。既然自己的世界已經回不去了。她也在思考着是不是該接受一段新的感情?而且這個賀一舟三觀挺正的,人也長得帥,自己确實對他也有點好感。
賀一舟說道:“易姑娘,剛才……”他明顯是想提剛才那個吻,但是他又仔細想了想說:“易姑娘,我們……”
“我們可以試一試。”易若雪搶先說:“我們可以試一試合适不,如果不合适可以和平分手。”
賀一舟顯然沒明白這話的意思,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以後你就叫我小雪吧。”
易若雪伸出雙手牽住了賀一舟的雙手說:“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所以我無牽無挂。你如果不介意我一階孤女,那我們可以試着交往一下,如果我們能夠彼此相愛不離不分,那我們就可以成親,永遠在一起,如果我們做不到這樣的程度,就可以分手,兩不相欠。”
賀一舟對現代的戀愛觀還沒有深刻的理解,不過他聽懂了彼此相愛不離不分這句。
“小雪,我定不會負你,定會不離不分。”賀一舟堅定的說。
易若雪笑道,“那你說話要算話。”她踮起腳,深深地吻住了賀一舟的薄唇,她輕輕吮吸着他的唇,又用舌啓開他的唇間,暖暖的溫柔地缱绻着……
她的睫毛在微風中輕輕地顫抖,
他的心尖也随着顫動。
賀一舟緊緊抱住了易若雪,他熱烈地回應着她,他再也不想和她分開了。
四野的鳥鳴,山間的微風,還有潺潺的流水,似乎都在歡呼着,雀躍着。
……
賀一舟和易若雪回到雲栖裏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阿玉和沈沖在大廳裏已經等着不耐煩了。
“若雪姐姐,你終于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去報官了。”阿玉見易若雪回來了,沖上前去,拉住易若雪的手。
易若雪笑着說:“不用擔心,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房契已經寫好了嗎?”賀一舟問沈沖。
“寫好了,只是……”沈沖說着,阿玉打斷了他的話:“我寫的是若雪姐姐的名字。”
“什麽?這宅子是你買的,應該寫你的名字才對。”易若雪疑惑的說。
“不,這金子是若雪姐姐找到的,分給了村子裏,才會分給我。再說,我這條命也是你救的。”阿玉解釋道,“所以寫若雪姐姐的名字天經地義。”
“阿玉,你太任性了。”易若雪說,“宅子我是不會要的,我會讓他們重新寫一個房契……”
“不,我不要,我就要把這宅子送給若雪姐姐。”阿玉生氣了,“就當我報答你不行嗎?”她快哭了。
“好好,我不寫,但是這宅子也是你的宅子,你想怎麽處置都行。”易若雪只有退一步。
“那是當然。”阿玉又笑了。
真是一個小孩子脾氣。
“咕嚕嚕……”阿玉的肚子響了,“若雪姐姐,我餓了,我們能吃飯了嗎?”
“一起留下來吃飯吧。”易若雪看着賀一舟。
“好的。”
易若雪到宅子後廚開始準備晚餐,她很清楚,這間宅子應該和賀一舟有關系,所以着宅子裏會留有食物,而且又打掃的非常幹淨,他以低價将宅子賣給阿玉,而不是直接贈送給她們,說明他是一個尊重對方的人。
易若雪心裏甜甜的。
餐桌上,阿玉對賀一舟充滿了好奇,“一舟哥哥,你和若雪姐姐出去了那麽久,你們兩個做什麽去了?”
落水
賀一舟臉紅了,清了清嗓子說:“我們兩個心意已定……”
“我們兩個決定交往了。”易若雪端着做好的菜出來了。
這話讓阿玉吃了一驚,“交往?交往是什麽意思?”
“就是以成親為前提的,兩個人相處關系的叫法。”易若雪解釋道,“你不是餓了嗎?飯菜已經做好了,快吃吧。”
易若雪笑眯眯的夾了一塊紅燒肉給阿玉。
“哦,那就是定親嗎”阿玉難以置信,“若雪姐姐,你不和我一起住在宅子裏了嗎?”
“誰說我不住這裏了?暫時我們還是生活在一起,如果我和他不合适的話,就不會成親的。”
“哦,那我放心了。”阿玉夾起易若雪給她的肉,一口吃進了嘴裏。
易若雪看着賀一舟,彼此都笑了。
沈沖看着賀一舟,搓了搓鼻子,實在搞不清楚,賀一舟到底是要做什麽,這兩個人明明都成親了,又不讓自己說破,真是奇怪耶。
吃過飯,沈沖積極的要收拾碗筷,也喊上阿玉幫忙,識趣地又留下了易若雪和賀一舟兩人。
賀一舟拉着易若雪的手,說:“我知道這附近有一處地方,風景極美。”
他拉着易若雪迫不及待地樣子,就像是一個小孩子。
他們來到河邊,月光照在河面波光粼粼,夜晚的空氣更加涼爽了,兩人攜手走在河岸邊,銀霜灑在他們的衣裙上,就這樣走向白頭。
“你說的美景在哪裏?”
“馬上就到了。”賀一舟雙手捂住了易若雪的眼睛,“我帶着你,慢慢地往前走。”
“這麽神秘?”
賀一舟站在易若雪身後,一步一步的跟着,不一會,只聽到賀一舟說道,“好了,到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易若雪看到在河邊淺灘處有一塊寬闊的草地,草地中央有一株參天的大樹,大樹縱橫交錯,兩人站在這樹下顯得十分的小。
“這棵樹我白天怎麽沒發現呢?”
“因為我沒帶你來,這樹要晚上看才美。”他彎腰撿了一塊石子。
随即,賀一舟攔腰抱着易若雪,縱身跳上了大樹上的一根粗樹枝,他扶着易若雪坐下,自己也挨着她坐下,然後用剛才撿的彈向了草地。
霎時,螢光點點,一顆一顆地從草地慢慢飄向空中。
“螢火蟲?”易若雪驚喜極了。
一顆一顆的螢火蟲從草地上升起,像燦爛的星河,月影婆娑,星光點點,讓人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月光,樹影,熒火蟲,兩個小小的人兒,依偎在一起,仿佛這裏就是人間的仙境,星河璀璨。
……
阿玉見易若雪還沒有回來,要出門去尋找,“這個賀一舟,剛交往就要帶若雪姐姐去哪裏?”不行,她要去阻止。
她沿着河岸邊尋找,找了一陣,剛好看到那擺渡的袁方,只見袁方眯着彎彎的眼睛笑着說:“小姑娘,要渡河嗎?”
阿玉想了想,“船家,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姑娘和大概這麽高的男的,他們去對岸了沒”
“每天渡河的人很多,男男女女,實在是不知道你說的人有沒有到對岸去。”
“那,你先帶我去對岸看看吧。”說着阿玉跳上了渡船。
“好勒,渡河一位三文錢。”說着船家撐開長篙,小船離岸了。
“等等……”遠處傳來一清脆的男聲。
月亮躲進了雲裏,夜色蒙蒙,阿玉還沒看清走過來的是何人,只看到那人從岸邊縱身一跳,跳上了渡船。
渡船被這一跳,弄得搖搖晃晃。
一時間,已經在船上的兩人也沒站穩差點掉進河水裏。
“你這人,怎麽這樣呢。”阿玉抱怨道,穩住身子,擡起頭來,然而眼前的人讓她頓時血氣上湧。
月亮又鑽出雲層,借着月光,阿玉看清楚這剛剛上船的,正是阿玉之前嘴裏說的那位,身穿紫衣,詛咒過他們村子的人,是阿玉一直都記恨的仇人。
阿玉憤怒地說道:“是你,我找了你很久,沒想到,你今天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去死吧。”
阿玉伸手要去推這紫衣少年。
“小姑娘,我似乎不認識你吧,怎麽一上來就要人命呢?”滄藍側身一躲,阿玉撲了空,差點掉進水裏。
滄藍眼疾手快,拉住了阿玉,“小心點,晚上這水涼,掉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
渡船被這兩人弄得左搖右晃,船家努力的撐着船保持着平衡。
“你自己做了什麽你還不清楚嗎?”
“我做了什麽?”
“彭山村,你說他們都命不久矣了。還要我再說的清楚點嗎?”阿玉氣不打一處來,就是這個外人,是他的詛咒,讓她失去了爹爹和弟弟。
那是愛護保護她寵着她的爹爹,還有那個愛跟在她的屁股後面,不停喊姐姐愛哭鼻子的弟弟,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她的小小的溫馨的家,沒有了,阿玉的淚珠從大大的眼睛裏滾滾的落下。
“都是因為你!”阿玉用力掙脫了滄藍拉着的胳膊,再一次想要推滄藍入水。
這滄藍正在想和這個小姑娘到底有什麽仇,至于被這麽記恨?看到阿玉眼淚滾滾,實在是着急了,他可受不了女孩子在他面前落淚。
“哎,你別哭呀。”
噗通——
滄藍被阿玉推下了水。
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阿玉的衣裙,涼涼的水沾濕了她的臉頰。讓阿玉也清醒了一點。
阿玉看着被推下水的滄藍,原本想的是就這樣不管他了。
“船家,我們走,不要理他了。”
沒想到的是,這滄藍不會游泳,他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撲騰着胳膊,離小船越來越遠了,還不斷地喊着“救——救命。”
“小姑娘,我看這人可不會水呀。”船家有點擔心地說。
阿玉雖然說想要這人的命,但她實在也不忍看着一條生命在眼前消逝。
她咬了咬牙齒嘆了口氣,也跳下水了。
阿玉從小在渡口邊長大,水性也不差。
不一會就把滄藍拉上了船,兩個人都濕漉漉的了。
這水實在是涼,兩人上船後就不斷地打着寒戰。
“阿玉姑娘——易姑娘他們已經回來了——”岸邊是沈沖的喊聲。
“船家,靠岸,我……不去對岸了。”阿玉顯然也冷到了,說完打了一個噴嚏。
船靠上岸,阿玉剛想下船,只聽見船家說;“姑娘,三文錢。”
阿玉這才想起來還沒給錢,她摸了摸身上,發現好像忘記帶錢了,尴尬地說:“船家,我,我明天給你行嗎?”
船家顯然有點不太開心,他彎彎的眯縫眼也變成了一條線。
“我這裏有。”滄藍掏出濕漉漉的六文錢遞給了船家。
阿玉既尴尬又不知道該不該說謝謝,只是哼了一聲,轉身要走。
“哎,姑娘,你剛才無緣無故推我入水,現在又欠了我三文錢,你這就要走了?”滄藍跟着阿玉。
沈沖這時候也來了,看到阿玉渾身濕了,關切地問:“阿玉姑娘,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沒什麽。”阿玉也覺得自己推人沒理在先,轉身對滄藍說:“你跟我來吧,我回屋就取錢還給你。”
滄藍繼續說:“我衣服也被你弄濕了,你至少也要給我找一件幹衣服換換吧。”
阿玉生氣的瞪了一眼滄藍,本想拒絕的,自己也被河水冷得直打哆嗦,想到這人也是被自己推下水的,便什麽也沒說了。
……
兩個落湯雞一邊打着噴嚏,一邊牙齒打着架,回到了雲栖裏,易若雪看到阿玉渾身濕透趕緊上前關切地問。
“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回事,落水了?”
“就是……”阿玉剛要說話,滄藍趕緊說道;“我剛才不小心落水了,是這阿玉姑娘救了我。”
阿玉原本還想說是自己推人下水的,沒想到這掃把星還挺講義氣的。
“阿嚏——”阿玉吸了吸鼻子。
“快去後院溫泉洗洗澡,別着涼了。”易若雪想到這宅子真好,有溫泉,要是現燒水洗澡也是麻煩。
“阿嚏——”滄藍也搓了搓鼻子,他渾身濕透也有些着涼。
“沈沖,你先打點熱水來,讓這位公子也換洗一下。”賀一舟安排沈沖帶滄藍去後院換洗。
易若雪說:“我去找些幹淨的衣服,再去熬點姜湯。只是,我這裏沒有男裝。”
“不用擔心,男裝我幫你找。”賀一舟胸有成竹。
這宅子本來就是他自己的財産,原本是空閑時候來這裏泡溫泉放松的,所以宅子裏存着有幾件他換洗的衣服。
忙活了好一陣子,兩個人都洗漱幹淨來到飯廳了。
易若雪端出來兩碗姜湯,說:“快點趁熱喝了,別染了風寒。”
滄藍這時穿着賀一舟的衣服,雖然不是特別合身,有一點寬松,不過看起來也是玉樹臨風的感覺。
“謝啦。”滄藍接過姜湯,毫不客氣。
“你還真不客氣呢,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阿玉喝着姜湯,抱怨道。
“阿玉姑娘,你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還推——還救我,我真是感激不盡。”滄藍咬牙切齒一點也不像感謝的樣子。
“還不是因為——你——”阿玉想說你在我們村子說的那些鬼話嗎?不過阿玉發洩過後,現在也清醒了不少,自知自己做的确實有點過分了,弄出那麽大的地震,估計也不是這個人能做到的。
“我叫滄藍,原本是要去修覺山尋純陽真人的……”滄藍邊喝姜湯邊說。
“純陽真人啊,那個貪吃的老頭?”阿玉一臉嫌棄,“我看他也不是什麽道行高深的人,怎麽這麽多人都要尋他?”
“你見過他?”滄藍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見過呀,一個奇奇怪怪的道士,還特貪吃。”阿玉接着說,“不過他似乎也是什麽也不知道,後來我們就告辭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修覺山上。”
買地
“那,那怎麽辦呀。”滄藍一副很着急的樣子,放下碗在屋裏來回踱步。
阿玉摸出三文錢,排在桌子上說:“你的錢,還給你了,你現在可以走了。”明顯是在趕人了。
“天色這麽晚了,你現在就要趕我走呀?”滄藍指了指門外抱怨道,“已經是深夜了。”
“你難不成還想留宿?”阿玉一臉嫌棄,“我們這裏可都是女孩子。”
“那這二位不是女孩子呀。”滄藍指了指賀一舟和沈沖。
“他們馬上也要走了的。”賀一舟和沈沖尴尬地點了點頭,賀一舟望向易若雪,不舍得告辭。
霎時間,門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下起了傾盆大雨。
這下大家都走不了了。
易若雪出門看了看,“這雨有點大,我看大家沒法回去了,就先在這宅子裏住一晚吧,房間應該夠了。”
“這掃把星,還是別留着他。”阿玉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阿玉,你怎麽這樣說呢?”易若雪很不明白,阿玉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也不至于對陌生人這麽刻薄。
“若雪姐姐,當初就是這個掃把星,害的我們村九十六人葬身地震……還有爹爹和弟弟也沒了……”阿玉眼淚又要流出來了,“就是他說的,我們村子的人命不久矣……”
易若雪回憶那是在彭山村裏初見阿玉時,她和村長說的那些話,在她的心裏,村裏人的死和當初去村子裏的外人所說的話脫不了幹系。
“阿玉,你不能把天災怪罪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易若雪平時最痛恨迷信的人了,無論是裝神弄鬼的還是喜歡把悲劇放在毫不相幹的人身上,但是對阿玉,她不忍心說重話。
“我……”阿玉平時很喜歡易若雪,現在易若雪也不站在她的一邊了,委屈的淚水滾滾留下來。
易若雪趕緊抱着阿玉,“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改變不了過去,你再怪罪任何一個人都是于事無補的,我想你爹也不願意你生活在恨中的。”
一提到爹爹阿玉心就軟了,她想起爹也告訴過她,村子裏發生的怪事和外人沒有關系。但是她只是抱着易若雪,臉深深地埋在她的肩膀裏,不想去面對,只想當一個鴕鳥。
易若雪送阿玉到卧房休息,又來找到賀一舟,說道:“一舟,你先安排一下這位公子的住宿好嗎?”
賀一舟笑着說:“這裏交給我吧,你忙了好一陣了,趕緊去休息吧。”
易若雪笑了笑,感覺在異世界裏有了依靠,也有了安全感。
……
第二日清早,天就放晴了,陽光正好,易若雪早早的起來做早餐,她用現有的食材做了粥和小菜,還有雞蛋和面粉做了雞蛋餅,雞蛋餅上撒了細細的蔥花。
“真香啊。”阿玉哭到半夜,經過易若雪的勸說,現在心情已經好多了,只是眼睛因為哭過變得腫腫的。
賀一舟和沈沖也到飯廳了,賀一舟看着一桌子的早餐,十分的心疼,不知道易若雪又忙碌了多久,他不舍得自己的夫人這麽操勞。
“真香,沒想到你這個小芍藥還挺能幹的。”滄藍也到飯廳了,他拿起一塊雞蛋餅就塞進嘴裏,一點也不客氣。
“小芍藥?
“對呀。”滄藍指了指易若雪胸前繡花的芍藥。
易若雪笑了笑,這芍藥繡的十分精致,确實很奪目。
“你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阿玉又是嫌棄,說道:“天也晴了,你也可走了吧,我可不想再看到你。”
易若雪也不想再說阿玉了,至少現在阿玉對滄藍的态度好多了。
“好好,我吃完早飯就告辭。”
易若雪對着賀一舟說:“一舟,你今天有空沒?”
“有空呀,怎麽了?”
“我想在附近轉轉,阿玉還有一點錢,我想給她置塊地,這樣以後她一個人也能安身。”
阿玉聽到了十分的驚訝,“什麽若雪姐姐,你這就要嫁人了?”
“噗……”滄藍聽到了喝的粥都噴了出來。沒想到這兩人的進度這麽快?
“你很惡心呀。”阿玉嫌棄地說。
“咳咳咳……不好意思嗆到了。”滄藍趕緊掩飾自己的失态,這兩個人要成親了,看來小青那個家夥沒機會了,也好也好。
“我們還沒決定呢,你把這個宅子寫在我的名下,那我應該想辦法幫你置辦些身家啊,以後你出嫁了怎麽辦。”易若雪解釋道。
“我才不要成親,我就孤獨終老就行了。”
沈沖說:“易姑娘,我們公子早就幫你們物色好了一塊地。”
賀一舟趕緊阻止沈沖:“我本想過幾天再告訴你們的,沒想到沈沖這個大嘴巴,現在就說了。”
阿玉嫉妒到:“哎,你這就是賄賂我了,告訴你,給我多少東西,我也不會同意若雪姐姐嫁給你的,我還是會好好考察你一番的。”
易若雪笑點了點阿玉的頭說:“哎呀,我們才剛剛開始,我看是你想的太遠了。”
滄藍什麽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喝着粥。
……
吃過飯,易若雪賀一舟和阿玉準備前往賀一舟給她們置辦的那塊地去了,賀一舟說那是一塊非常好的耕地。
賀一舟和易若雪手拉手走在前面,易若雪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周圍人看她的眼光,而賀一舟也十分享受。
阿玉氣鼓鼓地跟在後面,原來她是拉着易若雪的那個人,現在就只有跟在後面了。
阿玉肚子裏都是氣,她看到滄藍厚臉皮這跟着他們,氣鼓鼓地說:“你跟着我們幹嘛,你怎麽不去找那個貪吃老頭了?”
滄藍說:“我想走哪裏就走哪裏,你管得着嗎?”
阿玉聽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又是伸手想去打滄藍,滄藍轉身一躲:“小姑娘,你別這麽暴力,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嫁人不要你管。”阿玉追上去要繼續。
滄藍左轉右躲,靈活地跑出了好遠,阿玉也跟着追了出去。
衆人走的沒多遠,就看到了賀一舟所說的那塊耕地了。一大片平整等等耕地,種了一大片的麥子,已經抽穗了,風吹麥浪起起伏伏。
“這地确實是好地,沒想到在邊境這裏,還有這麽肥沃的土地。”易若雪的印象中,邊境應該都是很貧瘠的土地。
“我們這南湘,水土豐茂。但是過了邊境到西涼就是非常貧瘠了,因為我們我們之間橫斷這一座山,由于地勢原因,山上積雪融化的水只往我們這裏流。”
“所以西涼才屢屢來犯?”
“确實是這樣。”
麥田旁邊有幾戶佃農遠遠的看到賀一舟和沈沖來了,趕緊邀請他們一行人進屋坐。
“這是今年的收成賬目,這地裏的還有一月才收成。”一位年紀較大,看起來老實巴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