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任夢山的家倒是距離他們不遠, 二品大員,自然是住在丹陽坊的。

薛亦第一次體驗到夜行客飛檐走壁的刺激,平日裏他上個屋頂都要小心翼翼的搬來□□, 文羽穆也一向是陪着他爬□□的。

今日,他家沐沐随手抱住他的腰, 竟然就能帶着他翻進牆裏,動作輕盈的像一片輕紗。

落地後,他發現他們是在任府的後花園裏, 周圍杳無人跡。

“沐沐,我們先去找找書房。既然任大人和他的夫人疑似感情一般,想來秘密隐藏在卧房的幾率不大。”

文羽穆點點頭,“好,你跟着我。”

他們手牽着手, 一起走在任府裏面, 文羽穆五感靈敏,每每都能提前察覺到前方是否有人,一路過來,竟是暢通無阻,仿佛逛自家院子一般。

書房的位置并不難找, 其實不管大宅子小宅子, 形制規格都大差不差, 書房的位置就那麽幾個。

薛亦也是給自家畫過設計圖的人, 對房屋的構造頗有心得,很快就找到了書房所在的院子。

書房已經封存,任府最近人心惶惶,這裏無人照看,已經落了一層薄灰。

好的一點是, 這說明這個院子在這個點不會有人來。

他們索性點起一盞小燈。

薛亦掌心托着小燈,在書房裏細細尋找。

文羽穆見他不去翻閱書房裏的書籍信件等物,而是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不由得問,“阿亦,你在找什麽?”

薛亦道:“這書房在出事後早就被大理寺的人翻過幾遍了,什麽都沒找到,我也不想白費功夫。”

“我看了任大人的檔案,他是一個擅長奇淫巧技的人,曾經自己還設計過幾種工具上交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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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他應該也擅長機關之術,如果要藏東西,可能是在密室或是暗格之類的地方。”

“這個推測很有道理。”文羽穆也停止了翻書的動作,“我幫你一起找吧。”

“暫時不用,沐沐,你還是翻一翻書房裏的東西,若是萬一大理寺的人有遺漏,我們豈不也被誤導了。”薛亦道。

“也好,雙管齊下。”

他們分頭尋找,文羽穆找到了一疊信件,都是被拆開的,粗暴的疊在一起,顯然是大理寺的人看過後懶得裝回信封裏,就幹脆扔在了一起。

他就着月光讀信,将這些信件按照時間分好,着重看最近半年的。

多是他在外地為官的好友來的信,可惜回信他看不到,不知道任大人有沒有對對方透露過什麽。

從這些信件上,倒是看不出任何問題。

也不知是任大人格外謹慎,将有問題的信都藏起來了,還是有人在任大人死後拿走了這些信。

“找到了!”薛亦有些激動地小聲歡呼,“沐沐,快來。”

他托着燈,照向博古架後的牆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裏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小圓點,看質地似乎是白色大理石,幾乎和牆壁的顏色融為一體,若不是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微微瑩光,完全看不出來與周圍有何差別。

文羽穆湊過來看了看,感嘆道:“果然藏得隐秘,這些大人們都有自己的絕活嗎?”

薛亦笑道:“那不知道,不過能做到這個品級的,肯定都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按鈕按下後,一面牆壁緩緩挪開,露出一個密室。

密室不大,裏面擺着一張桌子和一個書架。

可以說是一覽無餘。

“看來這裏也沒什麽。”薛亦有些失望。

文羽穆指着書架最下方的那一層,“你看這裏,好像之前放過什麽東西。”

薛亦托着燈仔細過去看了,贊嘆的道:“這裏有一圈痕跡,以前應該是放了一個小箱子之類的。”

“沐沐,你真是太厲害了,這麽暗都能一眼發現異常。”

文羽穆也走過去,和他一起看着那四方的痕跡,“可惜了,被人捷足先登。大理寺的卷宗裏并沒有寫着他們找到了密室,想來取走這個箱子的另有其人。”

薛亦仔細的瞧了瞧,突然道:“沐沐,你看看這裏是不是高出來一些。”

文羽穆也看了下,說:“是,這塊木板有些傾斜,這邊比較高。”

薛亦在最下層的板子上敲來敲去,最後确定了一處地方,輕輕地一擡,竟是露出一個小夾層來。

他笑道:“任大人不愧謹慎之名,一般人看到上面擺放的箱子,自然而然便會認為玄機在箱子裏,哪裏會想到這下面的木板另有玄機呢?”

文羽穆也奇了,“阿亦,你什麽時候還學會了機關術?”

薛亦矜持的道:“略懂而已。先前我還想在咱家也修一個密室呢,後來想想有些無聊,就作罷了。”

他伸手,從暗格裏取出一個扁平的匣子,匣子上有一把精巧的鎖子鎖着。

文羽穆看了看,無語的道:“這是七巧玲珑鎖,任大人也藏得太深了。這種鎖只能用一把特制的鑰匙打開,否則就是砸爛了也無用。”

薛亦道:“我們再找找有沒有鑰匙。”

可惜的是,他們将這間密室一寸寸的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別的暗格。

倒是在桌子上又找到一個夾層,裏面放着一些來往信件。

“信裏面倒是提到,任大人似乎是發現了一件極為隐秘的事,可能會掉腦袋的大事。他為此恐懼猶豫,他的友人在勸解他。”

“可惜,任大人還是太謹慎了,他沒有在信中說出到底是有什麽事。”

他們只好暫時先将這個匣子帶走。

将密室複原,他們離開了任夢山的書房。

深夜,外面一片濃黑的寂靜,文羽穆和薛亦僅着中衣坐在床上,研究着一個小匣子。

文羽穆說:“雨安送我的匣子上也有七巧玲珑鎖,要不我去找他問問是哪位匠人打造的?或許那人有辦法開鎖。”

薛亦道:“七巧玲珑鎖做成之後,一鎖一鑰,就連匠人自己沒有鑰匙都開不了,假設這把鎖是任大人自己做的,別的匠人又怎麽可能打得開呢?”

“而且以任大人的性子,他匣子裏定然還有機關,若是毀壞了鎖子,很可能裏面的東西也會一并被毀。”

文羽穆嘆道:“哎,這任大人藏東西藏得這麽謹慎,怎麽就不知道小心自己的小命。”

“人有旦夕禍福,就是再謹慎也無用。”

薛亦苦惱的捧着匣子,“若是打不開,有與沒有又有什麽差別?”

“不若我們放出風聲,就說我們已找到了這個匣子,看誰來這裏找,然後我們将人抓住拷問。”文羽穆在一旁出着主意。

薛亦蹙着眉頭道:“這是下策,來的必然是小蝦米不說,還可能是死士,到時候別線索沒撈到,反而暴露了你會武的事,叫敵人有了防備。”

文羽穆彎起眼睛笑,“死士到了我這裏,求死也難。只要有人來,我定能問出來。”

薛亦驚了,“沐沐,難道你還懂刑訊之術嗎?”

這是什麽酷吏必備?

文羽穆學着他模樣,矜持的颔首,“略懂。”

薛亦:“……”

他心有戚戚焉的說:“我可得将你看好了,否則放出去豈不是要為禍人間。”

“喲。”文羽穆笑了,勾住他肩膀,水蛇一般偎了上來,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的道:“這話說的倒像個普度衆生的和尚。”

“小師傅,你打算怎麽看好我這個魔頭啊?”他調笑着,食指挑起他的下巴。

薛亦正色,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兇猛,小僧只好以身飼魔了。”

“哈哈哈……”文羽穆憋不住,笑倒在他身上。

薛亦拉住他白皙的腕子,欺身吻住了他的唇,眼底含笑的道:“夜還長,不如我們短暫抛卻俗世,鑽研一下佛法。”

“施主,對小僧還滿意否?”

文羽穆微紅了臉,斥道:“裝的還挺像個清心寡欲的和尚,實際上卻是個小淫.僧。”

薛亦已經整個抱了上來,緊緊箍着他的腰肢,在他耳邊吐息道:“施主若有什麽不滿意的,盡管可以提,小僧一定努力改進。”

……

一番酣暢淋漓的颠鸾倒鳳過後,第二天早上醒來,薛亦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突然有了個靈光一閃的想法。

“沐沐,沐沐。”他搖了搖文羽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事?”文羽穆也醒了,懶懶的靠在大迎枕上醒困,身體被他搖的一晃一晃的。

他有些激動的道:“我們從大理寺取來的證物裏,有一張大額銀票,是任大人的遺物!”

“是啊,銀票怎麽了?”文羽穆腦子還有些鈍,茫然的道。

“銀票!既然任大人不是自己犯了事,而是發現了什麽事,那他就不是要賄賂師兄,那他随身攜帶一張大額銀票做什麽?!”

“若是賄賂,這錢又太少,若是普通出門,這錢又太多,所以一定有問題!”

他很亢奮,為自己抓住了這其中的玄機,“我知道大的錢莊是會為客人提供托管服務的,也許任大人的銀票就說明,他有東西托管在那個錢莊!”

他跳下床,披了身外套就跑去書房翻找,幾下找出了那張銀票。

這是一張五千兩的銀票。

确實如薛亦所說,用來賄賂,不夠看,換成金子還差不多。用來平時出門買東西花銷,又太多,一般的店家都不收的。

任大人是個謹慎性子,這樣的人是不會平日出門也帶這麽多錢在身上的。

他不禁贊嘆道:“阿亦真是心細如發,這般線索都能注意到。”

薛亦神采飛揚的抱着他轉了一圈,快樂之情溢于言表。

他們收拾好,用過早膳,便拿着銀票前往八彙錢莊,果然兌出來一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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