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這裏是我命人建造的，蓮兒向來喜歡清靜，我不想有人打擾到她。”蕭恒之邊斟酒邊說，聲音裏滿是痛苦的味道。
程剛也是感慨萬千，他透過小窗看向外面的金陵城，遠方的天空烏雲一點點的飄過來，風從小窗吹進來，帶起絲絲的寒意，他轉着手裏溫熱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口飲盡。
蕭恒之眸光閃動，又給他添了一杯。程剛原來一直避着蕭恒之，就是怕看見他香氣女兒的死，其實有一點遷怒的意味，今日見他如此的癡情，竟然喂死去的女兒建了一處閣樓，心裏哪能不敢動，但是就是因為這樣，越發覺得心裏難過，他的蓮兒乖巧懂事，年紀輕輕的便身染重病離世，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怎麽能不難過。
酒入愁腸，程剛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大有一醉方休的意思。
蕭恒之殷勤的給他斟酒。
烏雲慢慢的壓下來，大風刮起，吹得人心裏發寒。
雲家的書房，窗戶随着狂風擺動，哐哐作響，透過院子裏微弱的火光，可以隐約的看見那書房中平時放着劍刃的架子上，此時空空如也。
夜闌俱靜，不遠處的草叢裏躺着一名昏迷不醒的男人，他的脖子歪在一旁，看起來是個巡邏的守衛。
蕭恒之醉眼朦胧的撐着桌子站了起來，桌上的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大半，他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袖，道：“該回去了。”
蕭恒之沒有說話，程剛腳步不穩的走到門邊，卻發現們怎麽也打不開。
蕭恒之哼笑一聲，道：“岳父還是留在這裏吧。”語氣冰冷輕蔑。
程剛的頭腦還有些迷糊，轉過身來正好對上蕭恒之殘忍嗜血的眸子，他的酒霎時醒了大半。喝道：“什麽意思？”
蕭恒之施施然的起身，道：“字面上的意思啊，岳父大人。”
程剛皺眉看着蕭恒之一步步的向自己走過來，這個閣樓地空間本來就狹小，蕭恒之在距離程剛幾步遠的位置停了下來，程剛的視線落在蕭恒之手裏的長劍上，那赫然是雲珅的佩劍。
他的眸光閃動，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叛徒原來是你。”
蕭恒之哈哈大笑，笑聲沙啞，他好想笑夠了，才說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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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充雲珅給玄清宮送情報的也是你？”
“沒錯。”蕭恒之點頭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雲珅把你當兄弟，你卻做出這種事情。”
“兄弟？”蕭恒之冷哼一聲，目光森冷的盯着手裏的長劍，将他舉到程剛的面前，目眦盡裂的嘶吼道：“這把盟主的佩劍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是你，是你想前任的盟主舉薦了他。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是你的女婿，我哪裏比那雲珅差？你卻要舉薦他。啊？”
蕭恒之氣急，道：“就因為這個？”他憤怒的指着蕭恒之說道：“就因為這個你就做出這種事？背叛中原武林？”
“就因為這個？”蕭恒之重複了一遍，笑道：“在你眼裏這是一件小事，我的畢生目标便是你棄如敝履的武林盟主之位，我要全天下的人都跪在我的腳下。”他雙眼赤紅，高高的舉起雙手，笑道：“反正很快這天下就是我的了。”
“你...蓮兒怎麽會看上你這個混蛋。”程剛怒極。
程剛輕蔑的笑了一聲，道：“若不是希望你祝我一臂之力，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你以為我會娶你那個善妒的女兒？”
“你...你說什麽？”聽到蕭恒之如此诋毀自己的女兒，程剛氣的發抖。桌上的燭火明明滅滅，風聲呼呼地挂着，不多時竟飄起了雨。
冰冷的雨滴挂進小小的閣樓裏，不多時地面上就濕了一片。
房間內劍拔弩張，“噌”的一聲，蕭恒之見劍拔了出來，将劍鞘随手扔在一邊，道：“如今我距離武林盟主只差一步之遙，還請岳父大人能夠助小婿一臂之力。”話音未落，整個人邊如狂風一般的席卷而來。
程剛的酒是徹底的醒了，他靈活的閃到了一邊，習慣性的想要去抽劍，卻發現今日來的匆忙，自己的兵刃并沒有帶出來。
蕭恒之已經近到眼前，招式毒辣，劍劍刺向程剛的周身命門。
程剛沒有利器，只得躲避，他躍過蕭恒之，一腳将那桌踹飛出去，劍光閃過，那楠木的桌子一分為二，從中間分裂開來。
桌上的菜肴四處飛散，有的落到了那屏風的上面，污漬遮擋住了畫上女子的美麗容貌。四周酒氣飄蕩。
程剛憤怒的折斷一個凳子的腿，斷裂處尖利的直直指向蕭恒之。動作快如閃電般的沖了過來，蕭恒之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肩頭一疼，程剛已盡到眼前，那尖利的木棍此時正插在他的右肩。
程剛一把将那凳子腿拔下來，一掌拍在蕭恒之的心口，嘭的一聲，蕭恒之飛了出去，撞到了那張畫像。
蕭恒之惡狠狠地瞪視着程剛，見他健步如飛，身手靈活，哪裏有什麽中毒不适的跡象，心中暗恨，木老果然不可信，還好自己另有準備。程剛停在距離蕭恒之不遠的地方，滿臉憤怒的注視着蕭恒之，見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喝道：“你還要執迷不悟道什麽時候？”
蕭恒之哈哈大笑，他惡狠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唇角，在程剛的注視下一個閃身飛快的朝樓梯奔去。
“哪裏走。”程剛飛快的跟了過去，卻見蕭恒之徑直上了三樓。
四周安靜無聲，他小心的踩着臺階，慢慢的登上了三樓。
房間內一片昏暗，外面的雨聲嘩嘩作響。
程剛四處看了看，耳邊傳來窸窣的聲音，他在屏風前站定了，手掌上暗自蓄力，等待着蕭恒之沖過來，半晌月沒有見到蕭恒之的身影，耳邊傳來女子地呓語，“寶寶乖寶寶乖。”
程剛一驚，繞過屏風，之間靠牆的部位有張軟塌，上面隐約可見一個人抱着什麽東西在輕輕地拍着。
耳邊驚雷響起，轉瞬即逝的亮光下，程剛的瞳孔急劇的收縮。
就在那一瞬間，他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那是蓮兒，自己的親生女兒。
雖然她此時的面孔上刀疤縱橫，但是自己的女兒又怎麽會認錯。
驚雷響起，女子将懷裏的物什報的更緊了，口中焦急的道：“寶寶不哭，寶寶不哭，娘親在這裏，娘親在這裏。”說着低下頭去，好像在親吻什麽。
程剛僵直着雙腿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輕輕地撫上那女人的肩膀，顫聲道：“兒啊，你...你還活着。”
女人尖利的大叫，抱着懷裏的東西飛快的縮進了牆角，目光警惕的看着程剛，口裏發出威吓的聲音，程剛看着自己瘋瘋癫癫的女兒，只覺得心疼難當，那女子猶自抱着懷裏的東西輕輕撫弄，程剛看的清楚，那哪裏是個孩子，分明是個枕頭。
他的雙手顫抖，老淚縱橫，想要靠近，卻怕吓到他親愛的女兒。
他攥緊拳頭，環視四周，厲聲吼道：“蕭恒之，蕭、恒、之！”他一字一頓，飽含恨意。
蕭恒之的笑聲響起來，他慢慢的從房梁上落下來，那瘋癫的女人抱着懷裏的枕頭赤着腳奔到他的身邊，藏到他的身後探出腦袋瞪視着程剛。
“蓮兒。”程剛只覺得心疼難當。
蕭恒之轉着自己右手小指上的指套，瞥了一眼身後瘋癫的女人，唇角勾起，道：“岳父大人，你的女兒沒有死，開心嗎？”
“你....你。”程剛指着他憤怒的說不出話來。
蕭恒之哼道：“她還活着，你應該感激我。”他的眉宇冷淡，眼神兇狠，“你應該感謝我。”他又說了一遍，“而你卻将本該屬于我的位子送到了雲珅的手裏，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程剛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心李苦澀的響想，前任的盟主果然不錯，他說蕭恒之此人看似溫潤無害，實則野心磅礴，此人并非盟主的合适人選。
他伸出一只手向蕭恒之身後探出頭來的女人笑道：“蓮兒，來，到爹這裏來，他是壞人，遠離他。”
蕭恒之嘴角閃着冷笑，那女人擡頭小心地看了程剛一眼，又看了看蕭恒之，最後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程剛走去。
就在女人快要接近程剛的時候，只見寒光一閃，程剛将蓮兒一把拉至身後，擡起手中的凳子腿迎了上去，頃刻間便被削斷了一半。
程剛護着身後的女人後退，卻見蕭恒之的臉上露出危險的笑容，他只覺得後背一疼，一把短劍穿過了自己的胸膛，他不可置信的轉過臉去，女人呆呆看着自己滿手的鮮血，又看了看自己懷裏的枕頭，欣喜道：“寶寶，寶寶，娘親将壞人殺死了，不用害怕了，不用害怕了。”她歡喜的抱着懷裏的枕頭瘋狂的親吻起來。
溫熱的鮮血浸到女人的腳邊，她低頭看了看，好像不理解這是什麽東西。程剛面色蒼白的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聽見蕭恒之用帶着笑的，溫柔的嗓音對女人說道：“做得好。”
“我的孩子安全了？”女人歪着頭看他。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後，歡呼一聲，赤着腳蹦到了床上。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電閃雷鳴，蕭恒之站在程剛的身邊，舉起了手裏雲珅的佩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