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是朱痕的新作品,他不敢弄壞。
由於背後生長着的六只巨大的雪白羽翼,實在非常醒目,所以羽人非獍常常會披着蟲蛻衫出門,當然他可以用法術将翅膀收起來,只是需要浪費一段時間而已。
他降落在一處深山野嶺,想來探訪許久未見的友人。
行至一處隐密洞口之前,羽人非獍掏出一只六翼風鈴,輕輕的搖晃。
風鈴發出輕靈激越的聲響,震動了洞穴前布置的法陣,将隐形的障眼結界撕開一道透着白光的口子,那就是洞府的入口,羽人非獍便收起風鈴,走了進去。
那到結界的開口很快的閉合起來,讓此地看上去與平常山地一模一樣。
結界裏自又是一番天地,夾到花樹并排,枝葉茂密,不少飛蟲走獸。
姥無豔就端坐在走到盡頭的小小花園裏,坐在一張青石凳上,倚着青石桌。
含笑妩媚的望着羽人非獍,石桌上已備妥一盅熱茶。
旁邊,穿着紫色衣服的宵,正在樂呼呼的撲着蝴蝶。
「好久沒見到你了呢,請坐。」姥無豔笑笑的說着,順便起身,為羽人非獍倒茶。
羽人非獍倒也不跟姥無豔客氣,爽快的坐下了。
「宵的情況,沒有好一點嗎?」看看旁邊撲着蝶兒的宵,羽人非獍這麽問。
「有好沒好,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只要還是他這個人,還活蹦亂跳,我就安心了。」
姥無豔溫柔的看着孩子似的宵,五百年來其實他根本沒好過,她也不甚介意。
只要所愛的人陪伴在身邊,就是一種幸福,有時候強求太多,反而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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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羽人非獍了解似的點點頭,端起茶杯,啜飲着裏中的茶水。
「凡間最近越來越亂了,好幾個國家之間戰火頻仍,似乎每天都有許多人死去。」
姥無豔像是無意間提起似的,說着,纖細的手指撥了撥頭發,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與我們無幹。」放下茶杯,羽人非獍冷淡的回答。
他的目标只是找到慕少艾,至於其他人的生死,對他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我的意思,又不是要你平息戰亂。」姥無豔搖搖頭,否認。
「那你要我做什麽?」羽人非獍擡起頭,不解的這麽問。
姥無豔深深的看了羽人非獍一眼,似乎試想确認他話裏的誠意,半晌後才又說:
「只是想請你收拾一下你在人間留下來的爛攤子而已,你從來都不管那些信仰你的人,可知道他們現在已經成了凡間一大禍亂了嗎?你放任他們假借你的名義,在世間招搖撞騙,惹出了不少爛帳…你難道不覺得有義務應該稍微管一管嗎?」
聽完這句話,羽人非獍報以冷冷一哼,似乎是相當不屑的樣子。
卷之陸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在冰冷的雪地中匍匐而行的情況。
凍的手指和腳趾都發出青紫,在灰暗的城市街上,過路的行人往來川流不息,對於他這滿身髒污的小乞丐不屑一顧,也沒有人願意對他伸出援手,他餓的受不了了,就只能拿着手上缺口處處的菜刀,殺死已從垃圾堆中找出食物的野狗…
「人類,如果改不掉他們的愚蠢,我也沒有辦法做什麽!事實上,我也不想做。」
想起從前模糊的悲慘童年,羽人非獍就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對那些愚蠢的人多好。
姥無豔對此也沒有什麽話好說的,她只是覺得羽人非獍有點責任該去收拾爛攤子而已,但事實上也不是那麽絕對,畢竟羽人非獍也是一時好心才會出手救人,哪有都已經救了人,還要負責讓別人不要崇拜他的道理呢?只能怪那些人太蠢了。
「随便你,如果你覺得做這件事對你而言太麻煩的話…不過我是說真的,你怎麽都沒想過好好經營一下那些崇拜你的信徒呢?也許你能藉着他們找到慕少艾。」
姥無豔啜了口茶水,眨了眨她明媚的眼睛,有一點不大能理解的問着羽人非獍。
羽人非獍喝茶的動作一滞,似乎很難以啓齒的樣子。
「我不想,讓他受到傷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這樣說到。
他很清楚自己的個性并不讨好,有時候,更是個會讓人憎恨的性格!
他屠殺魔界無數生靈,那是一筆血債,只是魔界的人忌憚翼刀神的強悍,所以才按耐着不動作,如果他用大動作下去尋找慕少艾,天曉得會不會有人在其中混水摸魚?或者更糟,見縫插針也不是沒可能,慕少艾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而這個不安定的人間裏,卻有太多因素可以摧毀掉一個普通的凡人,羽人非獍想降低這些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不能讓魔族找到可以插手的地方,慕少艾的形蹤至今沒哪方勢力能真正确定,這固然不可喜,但也不會遭到哪裏去,沒消息也是種好消息。
「所以要找,我情願自己努力!既然因緣線成形,就表示我一定找的到他。」
伸出手腕,仙人的火眼金睛可以清楚的看見那條透明顏色的因緣線,不禁失神。
回想起從前慕少艾對他諸多的溫柔,若飛花片片的夢境,回憶時,只剩一片彩色。
這個世界上,只有慕少艾,是真正愛他的人。
其他的人,也許對他有愛,但都不是真正的愛。
只是名為友情的同情而已,只有慕少艾一個人,對他付出了完整的愛。
「總算你還不算缺腦,想的到這處…只不過,你可有想過,萬一找不到他呢?」
姥無豔只是擡了擡眼,把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告訴羽人非獍,畢竟天命不是每一次都準确,而妄自揣測天意,也絕不會是件聰明的事情,太相信天意,只會吃虧。
畢竟人的壽命,也是有其定數的,何況在這麽混亂的世道中,妄想得以安渡天年,其實也是個非常難以實現的願望!誰曉得會不會就在這一瞬,慕少艾死了呢?
「我可以感覺的到,我正在接近他。」捏着因緣線,羽人非獍靜靜的說着。
他的聲音,如雪花飄落,悄悄的落地,無聲無息的消失。
慕少艾輕輕的閉着眼,無視於周遭的喧鬧,只覺得心湖上突然掀起了一陣波動。
如同水滴觸碰到水面的瞬間,漸漸的擴散出去,形成漣漪。
想你、想你…想你想的心都碎了。
慕少艾彷佛可以聽到這樣幽怨的聲音,從心底的深處傳來。
想你、愛你…尋找你,你在天之何方?為何我所到之處,皆無你的蹤影?
閉上深金色的眼眸,慕少艾極力的在心底想要回應這個聲音,想說:我在這裏。
想你、思念你…因為你是這世上唯一愛我的人,到底,你在哪裏?
那聲音,喚的凄切,喚的彷佛痛入骨髓,讓慕少艾不由得也感覺陣陣心痛。
不曉得為什麽,他最近似乎常常聽到這樣的呼喚,那聲音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顯得清晰,偶爾,在夢中,慕少艾也會見到一個人影,用憂傷的眼神望着他。
彷佛他的前世,欠了那個人很多,多到…必須用生生世世才能還清,亦或者相反。
等到慕少艾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笑蓬萊色無極的專屬廂房了。
只見色無極一雙使無數男人傾倒的眼睛,很擔心的揪着他。
「欸,我看你好像從剛才就一直失神失神的,是怎麽回事?…身體不舒服嗎?」
色無極一邊講,一邊擔憂的皺眉,雪白晧腕伸出豔紅的羅袖,欲摸慕少艾的額頭。
「喔,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慕少艾眨了眨眼,含笑的避過色無極的探視。
「是這樣嗎?」色無極滿臉不信的模樣。
她可沒有放過慕少艾方才隐含在眼眶裏的淚光,印象中慕少艾永遠都是笑吟吟的彷佛天塌下來也不會壓死他一樣,今天卻為了莫名奇妙的事流眼淚,真令人擔心。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一定很難受,我可以陪你一起哭。」
吸吸鼻子,忍住心裏一波接着一波翻滾上來的凄然,其實現在慕少艾也很想哭。
方才被衆多路人指指點點,甚而被人脫口侮辱的難堪,确實很讓人難受。
只見色無極聞言愣了愣,随及噗嗤ㄧ聲笑了出來,在慕少艾吃驚的眼神中說到:
「哪裏來的我像你想的那樣柔弱啦?被人家罵兩三句也沒什麽的,我不在意。」
只見色無極眉飛色舞,衣袖飄飄,像一只大紅的牡丹盛開,旋轉,舞下飄零的花瓣,這才是笑蓬萊首席紅牌的風範,在她輕盈轉身的那瞬間,收回女孩的脆弱。
「我一點也不難過,因為我比那些人更知道翼刀神是個怎麽樣的神,所以我不難過,我只為那些人感到可悲,那些人只迷信別人口中的翼刀神,只知道崇拜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