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又不斷的從不知名的虛空中掉落在他的手掌,不斷的填充不斷的流逝,像是具象化的光陰。
那就是時之砂,不停的流逝着,從開天辟地起就不停的在流逝,永恒的東西。
「我現在要做的事,就像是在一本已經寫滿的書上塗改一樣,說不上什麽厲害。」
羽人非獍注視着掌中的砂粒,感覺沉甸甸的,手掌合起,時之砂的流動嘎然停止。
時之砂停止流動,也就是時間暫時停止,握着砂粒的手掌感覺沉重,畢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只是先讓時間停止他才能繼續他所要做的事,所以他不得不做。
時間停止,四周彷佛完全沒有了聲音,連一絲聲響也無。
他的另一只手放開刀,碧綠的顏色便褪了些許,無聲中,他張開那只手掌。
無數各種顏色的羽毛紛紛飄至,那是種種人們的記憶,偶爾其中會摻雜些顏色較深的,便是思念之羽,羽人非獍正在将所有人的記憶拔除,務求清除的一乾二淨。
於是,從法場之下的囚犯堆裏,飄出一根一根灰色的羽毛,色無極的頭上飄出朱紅色的羽毛,金八珍的頭上飄出金黃色的羽毛,他們毫無知覺,因為時間停止。
漸漸飛來的羽毛較少了,羽人非獍雙眼一眯,有一個人是他一定要去确定的。
便在黑白無聲的空間中,他背上的六翼,幾不可見的搖晃了一下。
時間已經停止了,羽人非獍用他的神力強制卡住了時間的流逝。
這件事即使對於神而言,也是件吃力的工夫,時間的流逝就像是一條不見源頭的寬闊大溪,而他也只是在中間架起一片木板,勉強組住溪流的奔馳,但也只是暫時而已,他不可能永遠的阻住時間的流逝,所以到了一個時候,終究是要放手。
於是,他放手,像卸下一個重重的擔子,時之砂繼續流逝,彷佛什麽事也沒發生。
他覺得心情十分開朗,尤其是,将南宮神翳身上所有的思念之羽拔掉的時候。
愛就是一段記憶,沒有了記憶,便無所謂愛或不愛,當初他的羽毛脫落的不夠乾淨,還留下一點殘根斷羽,所以保留了一絲對慕少艾的感情,終能尋回所有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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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自己的情敵,沒有什麽好說的,非得拔的乾乾淨淨,還要檢查三遍才行。
有些事情他只是不想做,不代表做不到,身為神是絕對的自由,只是他自己拘束住了自己的翅膀,所以才會表現的那麽瞻前顧後,現在他想通了,就自由了。
有誰能說他卑鄙呢?既然慕少艾選擇了他,那就沒什麽好說了,留着南宮神翳繼續想着慕少艾也未免殘忍,所以既然要把慕少艾的存在從人間抹除,用點心在同是癡心人的身上,也不算太過分,他要帶走慕少艾,卻不希望有人為此事傷心。
「教主,您看這件事情該怎麽辦呢?」那聲清脆的語調,讓南宮神翳醒了過來。
是,是醒了過來,他彷佛從一場大夢中醒來,只是記不得夢境的內容。
「嗯…就照你的意思辦吧。」彷佛思緒斷了,再重新接上一樣,只是正在讨論緊急軍情的當口,容不得他多想,而姬小雙提的策略很好,沒什麽否決的必要。
「…教主,您真的沒有什麽問題嗎?」姬小雙語帶擔憂的問到。
「沒什麽,也許只是這幾日勞累過度,才會讓我失神,無妨的,你可以繼續提。」
擺擺手,表示他真的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只是忽然有點走神而已,很正常的。
窗外,掉落了一根潔白的羽毛,從萬裏無雲的青空中來。
映照着陽光,閃耀着眩惑光采,羽毛的顏色,美麗的像是一場幻夢。
而後,像是初春瑞雪一般,在陽光灑落的溫暖中,點點的融化了。
羽毛靜靜的來,靜靜的去,沒有一點痕跡。
如同藥師慕少艾這個人,從誕生到離去,都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