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賈甄甄臉色猛的一變。
雖然她昨晚沒有狎孟柳,但她去春風樓是事實,春風樓的人一來,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難不成甄讓是想借此報複闵思琢派人把他踹進護城河之仇?
賈甄甄越想覺得是這樣,幹巴巴笑道:“雨天路滑,讓人跑一趟多不容易,要不還是算了,反正他也不問我要錢了。”
甄讓還沒答話,他身後的侍從一臉義憤填膺,似是想說什麽,甄讓輕飄飄掃了他一眼,那人又乖乖退回去了。
“算什麽算?你腦子壞掉了,嘶……”闵思琢後半句變成了悶哼聲。
賈甄甄收回腳,在心裏把闵思琢這個豬隊友罵了好幾遍,心裏卻在狐疑,這他娘的怎麽跟上輩子劇情不一樣啊!!!
甄讓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緒,“這種事還是說清楚的好,更何況林大人那邊也要給皇上一個交代。”
“是是是,甄翰林所言極是。”沉迷吃瓜的大理寺卿想起自己的本職,虛虛扶了扶官帽,“六公主,這事要是沒個結果,有損您的清譽不是?”
我的清譽算個屁!明明是你這糟老頭子害怕被父皇罵。
賈甄甄知道甄讓是不會善罷甘休了,索性不再浪費口舌,面上淡定無比,心裏早已經慌得一批,甚至已經在想,要怎麽向陳帝解釋,才能被罰的輕點。
甄讓如今在翰林院供職,雖無秩品,但乃天子近臣,陳帝對他贊譽頗深,大理寺卿有意同他交好。
見甄讓孤身立在臺階旁,正想過去跟他說話時,一個半老徐娘的女人沖突然沖進來。
賈甄甄心裏暗道一句不好,正想往闵思琢身後躲,那女人卻徑自沖到孟柳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
“你個下賤坯子,老娘好吃好喝供着你,你竟敢砸老娘的招牌,看老娘今天不剝了你的皮……”
賈甄甄懵了,一時沒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這老鸨不是甄讓請來坐實她昨晚去春風樓的嗎?怎麽一來就跟孟柳掐上了?!
衙役強行将兩人分開,那老鸨都快把大理寺的房頂嚎塌了。
“大人,您可要為小人做主啊!孟柳這個殺千刀,平常小偷小摸也就算了,這次竟然偷了恩客的祖傳玉佩,害得小人的春風樓都要被人拆了。”
“我沒有,你……”
“沒有你媽!”闵思琢一腳将孟柳踹到地上,扭頭看向老鸨,“你來的正好,爺昨晚花錢包的人,今天怎麽就成被六公主白嫖了?你給爺解釋解釋!”
“這這這……闵少爺您息怒啊!這孟柳是個慣會撒謊的,他嗜賭成性,又欠了一屁/股爛債,想必是知道您和六公主交好,又知道六公主鐘情甄大人,這才想着敲竹杠……”
似是為了印證這兩點,賭坊老板也來了。
對方拿出一疊孟柳在他們賭坊的欠條,還說孟柳曾信誓旦旦說,他最近要做一筆大買賣,很快就能把欠的錢還清了。
孟柳瞬間從可憐無助的小倌,變成過街老鼠。
就這麽洗刷冤屈的賈甄甄還有些不适應,不明白所以看向甄讓。
他不是來落井下石的嗎?!怎麽……
甄讓攏手立在堂側,回望着她。
明明是個波瀾不驚的眼神,賈甄甄卻鬼使神差看出了……溫柔。
啧,我這什麽破眼神!
賈甄甄迅速自我唾棄,她非常清醒的知道,甄讓将她視作最大的污點,他就算腦袋壞了,都不可能對她溫柔的。
“哎哎哎,闵少爺,您別打了,別打了,公堂之上,您這成何體統……”
賈甄甄扭頭,就看到闵思琢又在踹孟柳。
這個傻缺貨就不能消停會兒嗎?!
賈甄甄一把拽住闵思琢,低聲呵斥,“夠了,這麽多人看着,你把人當堂打死,就算你爹是丞相都保不住你!”
闵思琢這才悻悻住手,既然這案子已經審完了,賈甄甄正打算跟大理寺卿說聲走人時,就聽到甄讓問:“聽說你打着‘小甄讓’的名頭攬客?”
賈甄甄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了。
原來這才是甄讓今天來的目的。
賈甄甄瞬間有些心虛。
上輩子,賈甄甄沖着‘小甄讓’的名頭也去聽孟柳彈過幾次琴,後來覺得真品跟贗品差的太大了,就沒怎麽去了。
直到一次溜出宮玩,被孟柳當街撞見,孟柳哭哭啼啼說賈甄甄答應幫他贖身的,鬧的賈甄甄被一群人圍觀,但沒鬧到這麽大的陣仗,甄讓不知道也正常。
現在真品知道贗品打着自己的旗號攬客,賈甄甄無比想知道後續的發展,袖子卻被人拽了拽。
扭頭,看到林姑姑那張古板的臉,想到回宮後的訓斥,賈甄甄瞬間沒心情看戲。
甄讓從府衙出來時,門口只剩他們一輛馬車。
他怔怔問:“她呢?”
“走了。”侍從驚蟄從善如流答,“那老鸨得了銀子,不會亂說的。”
說完,驚蟄就覺得脖子涼飕飕的,試探性問:“公子問的是六公主?”
甄讓垂着眼皮沒說話。
驚蟄咽了口唾沫,答:“六公主大概是知道公子您不待見她,一出來就走了。”
“我……”
轟隆一記悶雷,将甄讓的話全掩了去。
驚蟄只看到甄讓說話了,卻沒聽清楚他說,又問:“公子您說什麽?”
甄讓抿了抿唇角,卻沒說了,掀簾上了馬車。
驚蟄覺得他家公子自從昨夜落水醒來後,就變得有些奇怪。
馬車內傳來低低的咳嗽聲,驚蟄一邊駕車,一邊抱怨:“公子您也真是的,懲處那種卑賤小人,我來就行了,您何必親自來一趟,大夫說您需要卧床休養的。”
“誰做的?”低咳過後,甄讓沙啞開口。
驚蟄以為甄讓問的是昨晚他落水的事情,氣鼓鼓道:“闵思琢,少爺要不要我去……”
“今天的事。”甄讓打斷他的話。
“哦,有恩客玩笑說了一句,孟柳便當了真,老鸨知道這件事,沒宣揚也沒反對。”
無人應答。
想了想,驚蟄又補充了句:“至于給六公主潑髒水這件事,怕是宮裏人做的。”
還是無人應答。
驚蟄已經習慣自家主子寡言少語了,就像他已經習慣六公主倒貼一樣。
不過主子不喜歡六公主,他做下屬的也不能喜歡,便自言自語道:“六公主這次回宮怕是又得被罰了。”
“她不會吃虧的。”
甄讓冷不丁出聲,吓了驚蟄一跳。
他正想再說些什麽時,又聽甄讓淡淡道:“妄議主上,回去領罰。”
驚蟄:“……”
甄讓口中不會吃虧的賈甄甄,剛過宣慶門,就有宮婢上前請安。
“六公主,娘娘請您去趟汀蘭宮。”
汀蘭宮裏住的是闵貴妃,亦是賈甄甄的母妃,但卻不是生母。
賈甄甄生母在她回宮那年冬天就病逝了,她生前對賈甄甄并不好,賈甄甄對她也沒多深的感情。
生母死後沒多久,闵貴妃見賈甄甄孤苦伶仃,就将她養到自己膝下。
闵貴妃對賈甄甄這個異腹女,比對親生的九公主還好,賈甄甄驕縱跋扈,作天作地的性子就是被她養出來的。
直到死前,賈甄甄才知道,什麽叫捧殺。
到汀蘭宮時,有內侍正在給宮門刷漆,刺眼的紅,瞬間讓賈甄甄想起,臨死前從口鼻裏湧出來的血。
“公主怎麽了?”林姑姑似是察覺到了賈甄甄的不安,扭頭問,“是哪裏不舒服?”
賈甄甄壓下心裏的不适,搖搖頭,跟着宮人進了內殿。
闵貴妃剛午睡過,身上還穿着常服,襯的整個人眉眼愈發溫婉,看到賈甄甄時,輕輕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又胡鬧了。”
語氣平和溫柔,沒有一絲生氣。
賈甄甄垂首:“母妃不問問我嗎?”
坐在高座上的闵貴妃一怔,笑道:“有什麽好問的,你是我們陳國的六公主,別說一個小倌,就算是當朝狀元郎,你也要得起。”
闵貴妃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賈甄甄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果不其然——
“不過這些事你私下悄悄的做就好,何必要鬧的這麽高調?這讓本宮……”
裝傻充愣誰不會。
賈甄甄擡起頭,一臉無辜看着闵貴妃,原話奉還。
“母妃剛不是說兒臣是陳國的六公主,別說一個小倌,就算是當朝狀元郎,兒臣也要的起,兒臣高調的要一個小倌怎麽了?”
闵貴妃被賈甄甄噎了一下,臉上的笑差點就繃不住了,柔聲呵斥:“小六……”
皇後仙逝多年,由闵貴妃暫理後宮,賈甄甄敢這麽橫着走,都是因為闵貴妃的“寵愛”。
更何況闵貴妃手上有她的把柄,賈甄甄不敢真激怒她,只好伏低做小。
“母妃教訓的是,兒臣這就回宮閉門思過。”
闵貴妃一面把賈甄甄捧的老高,一面又想在陳帝面前博名聲。
每次賈甄甄犯了錯,她都會将賈甄甄叫去‘訓斥’一番,然後再象征性的罰她一下。
而這象征性的罰會‘恰好’與陳帝的處罰一致。
賈甄甄前腳回攬華殿,後腳陳帝罰她閉門思過的口谕就來了。
林姑姑送走傳口谕的公公,回來就看到賈甄甄大刺刺坐在殿門口。
“公主,您這是……”
“守株待兔。”賈甄甄沖宮人擺擺手,“行了,你們別圍在這兒了,萬一吓到我的兔子,你們可賠不起!”
林姑姑覺得賈甄甄在胡鬧,正想勸,賈甄甄已經讓宮人把她架走了。
膝頭的話本子剛翻了一頁,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賈甄甄擡頭粲然一笑,她的兔子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醋王甄讓:我的女人只能跟我傳緋聞
日更,晚九點更,有事會請假,把我藏起來叭 mua感謝在2020-05-26 19:16:28~2020-05-27 19:45: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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