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

江赫然栓了樊天一夜,就對這種低端懲罰失去了趣味。

情緒頹喪的江赫然看着同樣“起夜”縱欲,卻精力充沛的樊天,低氣壓地攆人。

解開桎梏的樊天卻沒立即離開,臉側和下颌被口籠壓出紅痕,脖頸在掙動中環着淤紫,倒像是他遭受淩虐了似的。

而身體上被衣服遮擋的區域被揉捏得沒一處好地兒的江赫然,卻只能獨自凄涼。

企圖用回籠覺平衡心情的江赫然與樊天大眼瞪小眼,“你怎麽還不走?”

樊天面無表情地想:你怎麽還不睡?

樊天怎麽可能走,他還沒拿到他的攝像設備。

昨天被江赫然叫來後,他随手将攝像頭貼在了一個隐蔽的角落,然而被拴起來後,距離根本不夠他将設備收回來,此時也沒法在江赫然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樊天已經是個合格的藏品擺件了,以往有消息彙報,或者以司機的身份接送人時,消極怠工的首領把他叫進屋後,通常會晾着他接着睡大覺,或是指示他端水送飯,自顧自洗漱沖澡。

何況江赫然心硬,一般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了,不至于一晚上還在計較。突然被驅逐,令被偏愛慣了的樊天有點不理解。

更有立場生氣的樊天,只顧揣度旁人,沒留意自身的情緒值已經回到正常甚至偏上的狀态了。

“我等在這裏送你。”

今天江赫然要去參加相熟的其他組織頭目的葬禮,對于和死神做生意的群體來說,參加葬禮是和吃飯一樣尋常的事情。

樊天在這,江赫然怎麽可能睡得着。

近來兩人肌膚相親的過于頻繁,性欲期這兩三天,自己一個人躺屍還能忍,讓為他降過火的人在邊上守着,滿腦子的绮念簡直要實體化了。尤其不久前才嘗過性欲交融的滋味。

江赫然眼睛霧沉沉的,黑如暗藏風暴的海淵,呼吸都要屏住了。

樊天要再敢賴在這,他不保證會不會将這貨先奸後殺。

“不用,鶴井會和我同行。”江赫然閉上了眼,悶聲說:“你出去,讓他過來。”

樊天莫名偏上的心情,莫名跌到低檔。

趁着江赫然不再看他,樊天找準時機,不聲不響地拿到了錄像設備,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人的身邊,連聲告退都沒有就走了。

江赫然将自己藏進被子裏,只餘一雙眼睛長久地望着男人離開的方向。

直至門口傳來鶴井的敲門聲,江赫然應了一聲,兀自進到浴室沖冷水,片刻後,再度出現在人前的江赫然依舊是令人生畏的首領。

鶴井像以往那樣盛贊了一番江赫然的正裝。

江赫然面色如常的整理着襯衫袖口,坐上車時,隔着後視鏡看了眼開車的手下。

鶴井很知心地說道:“樊天已經不在總部了哦。”

江赫然默聲。

鶴井輕輕碰了碰江赫然的肩,“伸手。”

江赫然遞出一只爪子。

鶴井将他的手掌翻正,在江赫然的手心裏倒了兩顆兔子形狀的維生素藥丸。

“我們情報組新招了名專員,知根底,車開得很好,眼睛很像二代目,很聽話。”鶴井以商量的語氣說:“我把他調來給你當司機吧。”

江赫然斜他一眼,冷淡道:“費心這些無意義的事,你那三起案子查完了麽?”

“公事是公事。”私下唠閑嗑的鶴井又積極的将對話轉回私人頻道,“能令你高興,就是有意義的事。”

江赫然并不高興。

“贗品終究是贗品,不值得收藏。”

鶴井內心嘆息:你要真這麽想就好了。

已經被從司機身份除名的樊天正在開車。

他将攝像頭的接收器與車內的屏顯相連,在駕駛期間快進查看監控的內容,直到安靜的音響裏傳來鐵索的碎響。樊天單手扶着方向盤,将畫面調到正常的速率。

監控是對着床遠景拍攝的,自己并不在畫面內,他漫不經心地分出半分視,看到江赫然抱着被子坐了起來。

“我待你還是挺好的……”江赫然這麽說着。

樊天颦了一下眉,懷疑這個攝像頭的錄音功能出了故障——江赫然怎麽會用這麽低聲下氣的語氣說話。

随後,車內音響裏傳出了微弱的水波聲,再度懷疑錄音功能出故障的樊天,在将視線落在車屏上的那刻,于槍林彈雨中鎮定自若的心理素質,被震驚到險些出了車禍。

在将油門當剎車踩過之後,樊天将車停在了路邊。

暗昧的壁燈光線下,坐在床上的人正對着鏡頭的方向自渎。

最私密的部位并未暴露,他只是将手伸進了褲子裏小幅度的撥弄,連喘息的聲音都很隐忍,卻極具誘惑,因為機位的關系,那盛滿性欲的眼神仿佛正透過屏幕與人對視着。

重色而豔情,令人不敢想象,亦想象不出。

樊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并沒有勾引屏幕外的人,片刻後,随着鐵鏈的聲響,被他注視着的方向,樊天看到自己出現在了畫面中。

——“跪下”

樊天與江赫然同床時總是睡得很沉,不警醒。

樊天先前設想過藥物控制或是催眠洗腦的可能性,然而完全想象不到江赫然是用肉欲引誘讓他跪服的。

在聽到江赫然接下來所說的話時,樊天合理的懷疑自己此刻還在夢中。

——“交配嗎?”

——“想要你……來操我……”

對彼此充滿渴求的兩個人互相撲蹭着對方,調情,結合,水浪四溢的肉體碰撞聲幾乎燥熟人的耳朵。

專業的監控設備拍攝出的畫面足以清晰地捕捉到人的面部神色,然而除了最初床邊只有一人時,能窺見幾分外放的春情,過後出現在畫面中的另一人,獨占而吝啬的将被他以後入式享用的人,牢牢擋在了窺伺的鏡頭之後。只能從晃動時,隐隐見到下位者被攥出指痕的腰臀,腿部繃緊的線條,被肏得與膝蓋輪番離地微微蜷縮的腳趾。

“要到了……操得再快點。”

翹着屁股承受的人,抽泣般斷斷續續的祈求着,并欲求不滿的主動扭着腰用屁股含起了雞巴。

即便覺得再離奇,再不真實,甚至對錄像裏的自己感到陌生,至少畫面中的江赫然是真實的。

他聽到在性潮裏哼出聲音的人,哼着他的名字——“樊天。”

語調濕軟得像是吸飽水分一擠就出汁的海綿,盡管失真卻依然聽得出是江赫然的聲音。

相識的三年來江赫然無數次叫過他的名字,被真相沖擊得回不過神的樊天甚至習慣性的想回應。

他的下身已然給出了回應——貪食過這道葷宴的下身此刻欲火翻騰。

樊天暫停畫面,将車門打開透氣,沉默望天。

太陽那麽大,卻驅不散樊天此時的心理陰影。

見鬼了,晴天白日見鬼了。

樊天合理的懷疑今早砸鶴井房門傳消息時,被那個常以下作手段下毒的家夥,下了什麽致幻物質。

天不晴了,與江赫然脾氣一樣多變的天際忽而堆積起了雨雲。

暴雨追趕着路上的行人,幾片飄零的樹葉貼在了前擋風玻璃上,對車內私密的定格畫面不懷好意的觀望。

無法自欺欺人的樊天在欲念被雨霧吹冷之後,關上了車窗門,調低視頻的音量,再度正視真相。

如果以一個色情片的角度看,這部“片子”的可看性其實并不高。露得不多,叫得不響,可耐不住主演是自己與自己所憎惡的名義上的父親。

清醒的樊天理應對這段不正當的結合産生心理上的不适感,然而視頻記錄中的自己對于身下人食用的放縱又性起。意識深處“食髓知味”的就眼看到的場面,将自身先前體驗過的快慰感回放,他的器物再度叛變地硬了起來。

總是高高在上,肆意張狂的江赫然,以這樣的順服的姿态在他胯下顫栗承歡,這種反差,極大程度地滿足了同為上位者的征服欲。

畫面中的自己将對方“保護”得太好了,在将軟倒的人擺正,面對面的把纏在自己懷裏的人抱到了監控之外的塌墊上後,監控畫面徹底空了下來。

交合的聲音還在繼續。樊天皺了皺眉,不知是因為失去對暗查目标的監視,還是因為視頻裏一直遮擋的自己太過礙眼,心情莫名不爽。

——“不要,別射進來……”

樊天眼角跳動,心髒像是被收起爪尖的貓的肉墊撲了一下。

激情戲碼總算播放完畢,樊天解襯衫領扣的動作因為自己接下來的出聲而頓住。

他聽到自己向江赫然要親、要抱。

這攝像頭的錄音果然有問題,樊天面無表情的總結——自打他進入變聲期以後,就沒用這麽奶的語氣說過話。

江赫然赤裸的身軀短暫的出了一下鏡,看着對方胸膛上的淤紅,樊天總算知道上次與江赫然一起出任務時,為什麽會從對方身上的指痕上感受到參與感了。

緊接着他看到自己跟條訓練有素的狗一樣,站在那裏等人。

比跟厭恨的人亂性更離奇的事是什麽?

在自己接下來的操作下,樊天颦起的眉毛再沒松開。

錄音設備壞了都甩不了鍋的那種。

樊天合理的懷疑自己患有精神分裂。

仿佛這樣想就能與監控記錄裏哭唧唧要媽媽的低智商巨嬰劃清界限。

真相往往都是難以直視的殘酷,樊天本就等同于無的三觀被殘酷的現實洗禮,在将後面無內容的進度條全部快進看完後,才緩過神來。

這盤監控視頻為樊天重拾了喪失的人性。

沒人性的人,緩緩用手蓋住了臉,懂得了何為羞恥。

不知畏懼的人,甚至沒敢将視頻錄像深究細節看第二遍。

所以自己這種症狀多久了?

和江赫然不正當的關系有多久了?

上次的春夢對象也是江赫然?

以江赫然最後的警告,最初的那次又是在什麽樣的情形下進行的?

才回神的人再度陷入沉思。

樊天本以為在三年的相處中已經足夠了解江赫然,然而此時他才發現,江赫然本身就是個秘密。

被遮擋住的畫面為樊天留了一個愈發吊胃口的懸念——江赫然的身上真的有着一個他在錄像裏以粗俗的用詞提到的,一碰就濕,渴求被進入的器官麽……

樊天覺得自己有必要再了解一下江赫然。

深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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