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異狀

“好夢”仿佛是一個甜蜜的魔咒,樊天在沒有江赫然陪伴的情況下,總會在日有所思的患得患失中噩夢,只有在和江赫然同床時才能安眠。好在多數時江赫然都會允許他的留宿。

江赫然對他的态度一天天的緩和過來,甚至有時還會在“睡昏頭”的情況下,迷迷糊糊的主動與他接吻。

那些先前他不以為意的親昵互動,一個凝望的眼神,一個溫暖的擁抱,都可以賜予他整日的愉悅心情,維持到再次見到他的江赫然。

江赫然替樊天接過反派的劇本,在鶴井那裏為樊天正名,攬下了一切過錯。

先是安排黑桃有意無意的暗示,囚禁他們實則是受江赫然指示,而後在視頻通話時,江赫然那邊“不慎”開啓語音,他與樊天若無其事的說笑聲作為開場白,清晰的傳到了另一方的耳中。

視頻畫面在凱恩難以置信的要求下接通。

畫面中的江赫然依舊那般恣意,只系着兩顆扣子的深色襯衫,襯得鎖骨上的歡愛痕跡愈發紮眼,叼着煙的嘴角歉意地勾了勾,“傷好些了嗎?”

沒人吭聲,江赫然便自顧自地演着獨角戲,“我原本只是單純的想将你關押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将你放出來,沒想到交起火來會把你傷的這麽重。”

“怎麽會。”邊上傳來凱恩迫切的追問聲:“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了将位置名正言順的送給我的愛人。”江赫然将煙掐滅在指尖,“即便是我親口和高層那群家夥說我不想當首領了,他們也未必會真心認可我選出的人,不搞出點名堂來,很難服衆。”

江赫然話指鶴井,“你向來對樊天抱有很大敵意,出于顧慮和私心,只能出此下策,你不會怪我吧?”

鶴井隔着屏幕與江赫然對視着,“你沒事就好。”

樊天的手從旁出鏡,将江赫然敞開的衣扣系了回去。

凱恩沒聽進江赫然的解釋,又像是不接受他的解釋,情緒激動的質問着江赫然,“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傷害他們,為什麽欺騙他們。”

因為被背叛,被傷害,被欺騙的江赫然将真心交付的太早了。

江赫然道:“你說的對。”

鶴井說的對,養虎終成患,江赫然不怕被反噬,可他身邊的人不該因為他受牽連。

江赫然頓了頓,将話鋒轉成鶴井視頻中說過的那句,他将樊天看的比什麽都重要的偏愛,“我是愛他愛到沒有理智——先前聽你在視頻裏錯怪樊天,我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這是我送給他的驚喜,他起初也不明真相,所以有什麽怨氣沖我來。”

江赫然仿佛在闡述實情般,每個眼神,每句話的語氣,都透着令人心寒的絕情。

他衆叛親離,也好過他的親友遇難。

“現在我也沒力氣跟你算賬。”鶴井無奈嘆氣,沉默後開口,“赫然,你瘦了。”

江赫然的指甲将掌心掐出血痕。

視頻挂斷,将頭埋低的江赫然沉聲和近前的男人說,“你滿意了嗎?”

“是我不好。”樊天膝蓋點地,委身江赫然的身前,以低位的視角仰視着對方,跟條搖尾乞憐的流浪犬般,扯着江赫然的褲腳輕晃,“我知道錯了。”

江赫然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清醒時的樊天,如夢游時那般向他讨好。

重獲自由的條件——接受他,愛上他,不會離開他。

與這樣的樊天相處,戲要更加好演。

江赫然摸寵物似的摩擦樊天的後頸,大度地想,他也不是不能原諒樊天——在他将匕首埋進男人的胸口,讓對方親身感受到他當時心如刀割的感覺之後。

江赫然不記仇,江赫然有仇必報。

在氣溫降至秋冬的臨界點前,彈簧被送回到飼養地的保溫箱裏冬眠。

臨離開前,江赫然順着蛇鱗在蟒渾圓的身軀上摸了摸,手指在蛇辨別氣味的芯子上掠了一下,“要記得我的味道。”

屋中有聲息的活物又只剩他了。

這是江赫然被圈禁的第三十五天。

他覺得自己變得很不正常——生理上的。

他開始莫名其妙的疲倦,莫名其妙的嗜睡,對食物失去興趣,對樊天産生性欲。

與性欲期不同,這些異狀的反應,包括身體的燥熱感都是很輕度的,可又像是大病前的預兆般無聲的警告着他,而他每月必經歷的性欲期在最初他被囚禁的那晚之後,再沒來打擾過他。

對樊天産生性欲是生理的原因,對方親近的觸碰和身上情動時的荷爾蒙氣息會嚴重打攪到他的情緒。

那會令江赫然回憶起,愛這個男人的感覺,每當聯想至此,他被刺痛過的腦神經會抵觸的開啓自我保護機制,瞬間性致全無。

江赫然擡腳,将沿着他剛釋放過的莖物舔向他密處的男人推開。

樊天喉結吞咽,視線鎖死在江赫然內褲洇濕的胯下,親吻江赫然的腳背。

樊天的眼神太具侵略性,江赫然毫不懷疑身前的男人下一秒會現出原形,将他啃噬入腹。

江赫然不悅的沉下臉色,于是樊天又老實的斂下視線,握着江赫然的腳尋求藉慰,隔着褲子挺腰輕輕地蹭。

每當求愛遭到拒絕,樊天都會表現的相當低落,他不開心,江赫然的心情就會成正比的變好。

江赫然配合的用腳碾蹭着樊天勃起的性器,在男人難耐的粗喘時,又中止了服務。

江赫然現在覺得以逗狗的心态溜樊天也挺有意思的,樊天的獸性也确實像食肉的犬科動物,在床上那點劣性的本能尤其明顯,早先還是只肆無忌憚進食的狼,現在更像是狗,被馴化的發情的公狗。

“今晚你去別的地方睡。”

挨了戲弄又遭到驅逐的樊天氣悶的反問,“為什麽?”

江赫然懶得應付緣由,“看到你就煩。”

于是屋中的燈被樊天全部熄滅了。

有特別的“掩耳盜鈴”解決問題方法的樊天,不動聲色的貼近江赫然,不厭其煩的對江赫然訴說着自己的心意,“但我很愛你。”

失去光源的地下室黑到失去空間感,仿佛這世間只剩彼此的體溫,呼吸,聲音,只剩相伴的彼此。

身心忠于他的犬,絕對的忠誠建立在咬住他命脈不松口的占有欲上,讓步之下是偏執到不顧一切的控制欲。

被纏抱的江赫然感覺自己像被密不透風的蛛網束縛的繭,窒息,絕望,不過他的腦回路向來不走尋常路,被負面情緒籠罩時,反而會表現的異常适應。

江赫然轉向樊天,與男人隔着黑暗對視着,“所以你打算‘愛’我到什麽時候。”

樊天清楚江赫然的不馴,他清楚他不可能将人關一輩子。

樊天不清楚他會愛江赫然多久,但一定會比他将人囚禁的日期更久。

“放了鶴井,他已經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江赫然從身前人的喉結細碎的吻上對方的嘴角,像愛戀時對待樊天那般哄道:“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沒必要讓外人作陪,我陪你,怎麽樣?”

對外界潛在威脅持有戒備的樊天以沉默作為拒絕。

愛令人盲目,他可以信奉江赫然,但他信不過外人。

樊天默默地攥着江赫然的衣角,已經做好被厭煩斥逐的準備了。

江赫然卻只是嘆氣,落寞的說道:“你就不能也順着我一次嗎?”翻身壓在樊天的身上,黑暗中,吹向對方耳畔的吐息又濕又熱,“還是說……你不想讓我陪你了?”

春夢重臨不過如此了。

記憶總是虛實難辨,素了太久,夢中那只絕色極誘的妖精并不是他無稽的肖想,而是曾屬于他的真實。

樊天把持不住的箍着江赫然,唇舌交纏的吻着,恨不能生吞了對方。

“想。”樊天慶幸此時的無光亮,江赫然的眼中不會映出他醜惡的貪欲,“我連做夢都在想你。”

江赫然意味不明的低聲笑。

“只要你不離開我,其他的事我都可以聽你的。”

但放過鶴井,若鶴井察覺到事态的異常,将成為他與江赫然之間的阻礙。饒了一圈,末了還是拒絕。

和解,訣別——時機未到,有着相反念頭的兩人都心知肚明。

善于溜魚的江赫然給“勾中魚”嘗點甜頭之後,又知進退的将關系衡量回應有的尺度。

“今天沒心情。”江赫然暗示道:“改天我們再深入的談談。”

樊天的呼吸半晌才平複下來,沒再“性”字當頭的癡纏,似乎能擁着江赫然就以知足了,“我會等你願意的。”

可江赫然沒耐心等待時機了。

生理上的異狀滋生出荒唐的念頭,心中不安的陰霾與日俱增,江赫然下意識的捂住了小腹。

他向來不喜歡與目标周旋太久,樊天也不再是他的特例。

既然計時的沙漏沒有流空,那麽他就打破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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