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世魔王

作者有話要說: 補1.30欠更!

突然覺得虱子多了不嫌咬了,呵呵!

陸陸續續來拜壽的外人也多了,雖不是所有人家的女眷都能入得後堂來坐坐,可但凡進來的卻都有些來頭。

這時外祖母趕他們一衆兄弟姐妹去暖閣裏耍,到也并非全是要堵了外祖父的話。

不過大舅舅家的大表哥和二表哥,因為年歲大了,自然不願與女孩子們去暖閣,所以趁着沒人注意便溜了出去。

那被弟弟景文稱為三胖子的宋家三表哥宋三郎,與三舅舅家的四郎、大舅舅家的五郎勾肩搭背,聚在角落說了幾句,不知在算計什麽,沒多久也溜出了暖閣。

娘親夏宋氏在廳堂裏與前來的女眷寒暄,這時也沒精力顧及福芝她們姐弟,不過福芝向來聽話,只是乖巧的領着兩個弟弟在暖閣裏玩耍不去惹人。

其實,七八歲孩童的天地很小,即使是在如此富貴的人家裏,他們能做耍的東西總不過就是那幾樣兒。

福芝趁着拿木拼板哄弟弟的空隙又環視了暖閣裏的人一圈。

她這三位舅舅的子女真的是很多,不似夏家,現在他們這支三方加起來才七個孩子。記得向嬷嬷說舅家最年長的大表哥足足大她十一歲,而小的還有剛剛滿月的。不過能夠送到外祖母這裏來‘拜壽’的都是嫡出的孫子孫女,今日她一個庶出的都沒有見到。

在大夏國,庶出的子女很難有地位,比仆婦強不了什麽,但在她們這些有錢有勢的人家還不怎麽顯,畢竟扯扯虎皮,将來什麽銀錢都是有的。可換在商賈之家,或是一般的殷實人家就不同了,主母惡毒些,賣了庶子女都是常有的。

“二姐姐你看我新染得指甲!”就在福芝有些走神兒的時候,外祖父家的宋三娘高聲與身邊的宋二娘道。“這顏色好吧!”

宋三娘是三舅的嫡長女,長得與三舅母極像。今年也有十三了,正是懂得愛美的年紀,拜了外祖母之後,她基本就沒收過聲兒,一直纏着長她一歲的宋二娘看指甲。

宋二娘是二舅舅的嫡次女,比三娘長一歲,容貌卻不比三娘。不過性格卻是輕意不饒人的,慣愛攀比這些,瞥了一眼宋三娘的指甲,帶着酸氣的說道:“你這妃色不正,還不如四娘染得品紅色。”

宋家姐妹中除一人,其他長得都不出挑,可是看着樣子,各種攀比卻都沒少過。

兩句話就被二娘扯出來的四娘是大舅舅家的嫡長女,福芝留心看過她剛剛拜壽時的行止,想她應該是那種心思都是長在內裏的人,并不會平白讓姐妹們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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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福芝顯然也高看了這四娘,雖然她比三娘又年幼一歲,卻不止比二娘、三娘會‘待人接物’,扯話也扯得‘遠’,扯得‘深’了。

“二姐姐說笑,我這品紅色顏色也一般,上次見有姐妹染了石榴紅,那才漂亮。”

“誰家姐妹?”宋三娘自愛争這些長短,問道:“那石榴紅說是最不好染的。”

宋二娘也稀罕這些,轉眼就忘了和三娘的那點攀比的念頭兒,也跟着問:“不是在平安郡主那裏見得吧?”

“自是不是……”宋四娘成功的姐妹間的攻堅,轉化成了‘閑聊’,可在福芝看來,這簡直是在和更大一灘爛泥。

而外室聽到幾個姐妹說話的外祖母眯眯眼睛,似乎是在想着什麽,臉上一直繃着勁兒。再看站在二舅母王氏身後沒有進暖閣的大表姐元娘則暗中擰着帕子,好像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

宋元娘是二舅舅和二舅母王氏的嫡長女,只比大舅舅家的大表哥小一歲,今年十五了,已經到了談論婚嫁的年紀。

可她天生繼承了爹娘外貌上的缺點,圓臉、寬額、口闊、鼻塌,即使二舅母多方奔走,也沒有找到願意娶這富貴賢德之女的人家。不過這到不是說元娘嫁不出去,可要是嫁入相當的人家,恐怕要費上一般周折。

其實若只是婚事有周折也是常事,但家中大舅舅那邊的四娘卻被不少人家看上,一家家的都去探大舅母何氏的口音,一比之下,二舅母更是急得火上房。元娘可是還長四娘三歲呢!這要是讓妹妹們一個個都先嫁了,她豈不是更沒臉。

不過在福芝看來,她這個四表姐也就是個和稀泥的高手,離賢良淑德還遠得很。

“姐姐,不染指甲也很漂亮!”可能是福芝愣神兒太久了,弟弟景文以為姐姐也想染指甲,便有些幼稚的安慰道。

福芝摸摸二弟的頭,抿嘴笑笑,道:“姐姐沒在想那些。”

“那姐姐想什麽?”景文畢竟年紀小,總是喜歡問東問西的。

福芝本想說什麽都不想,可是二弟殷勤的眼神,她又不忍心讓二弟失望。不得不轉了聲,道:“我想吃堂屋裏的桂花糖。”

“那我去拿給姐姐!”大弟弟景書一直覺得在暖閣裏很無聊,一聽姐姐要吃糖,自告奮勇的便沖了出去,勢要搶在人小腿短的二弟之前拿到糖。

“耍賴,耍賴!”二弟見哥哥也不打招呼,便先沖出去了,立時跳起來,也要跑出去。

可福芝怕他胖墩墩的亂跑再摔了跟頭,尤其是現在身邊也沒有自己的丫鬟,便出聲兒勸道:“文哥兒在這裏陪姐姐等好不好?”

“嗯?”景文嘟嘟嘴,看着還晃動的門簾,有點不情願。

“姐姐想文哥兒陪着姐姐。”福芝伸手拉過二弟景文的手,又眨眨眼道:“我把糖分你吃。”

景文擡頭看看姐姐,歪着小腦袋想了想,笑道:“好吧!我陪着姐姐,讓哥哥去拿糖,然後我們分着吃。”說完,便挂着肉嘟嘟又讨喜的笑臉,乖乖的坐在福芝身邊,等着哥哥拿糖回來。

而景書那邊出了暖閣,小跑着去外面的堂屋取桂花糖,可謂困難重重。

因着景書也常來外家,和外祖父家走熟的女眷自然都認識他,見他小小年紀便長得俊俏、白淨,本就愛逗他。今日他又跑出來取糖吃,便更不能放過他,一個個都上來逗他,弄的景書為了姐姐的桂花糖,殺過衆嬸嬸、姐姐的重重包圍,才帶着桂花糖險險的跑回暖閣。

就這還被幾位夫人抱了抱,摸了摸臉蛋兒。

一回來,景書便裝作驚魂未定的樣子舒了口氣。然後獻寶的把手裏已經粘糊糊的桂花糖送到姐姐嘴邊,道:“姐姐吃。”跟着還不忘施舍一般的表情,把另一塊有些粘糊的糖塞到二弟景文口中。嘟囔道:“只有女孩子和小孩兒才愛吃糖。”

福芝聽着景書的話微微一笑,擡手揉揉與自己一樣高的大弟的頭發,把那塊大弟攥在手裏已經有些溶掉的桂花糖吃掉,然後低頭細細的給大弟擦拭着粘了的手掌。

其實大弟也不是混不吝的人,平日裏只是看着與二弟争搶的厲害。

姐弟三人有悄聲說了幾句話,因為景書的手還粘着,她們也沒有在動插板。福芝正想着是去喚人打些水來,還是去哪裏淨個手的時候,這時外面就傳來一陣哭鬧聲。

“嗚……啊……痛痛痛!”

“嗚……我也痛!”

兩個此起彼伏的聲音就和較勁兒一樣,一個喊痛,一個喊更痛。

福芝從小被規矩束着長大的,自然不會去挑簾子看熱鬧,可架不住屋子裏那幾位表姐不安生,一個兩個湊到門邊,幾乎扯掉了挂着的簾子。

“……又怎麽了?”宋三娘顯然是話多那種,趴到門口就她去問外面的丫鬟。

“幾位少爺鬧僵了。”門邊那丫鬟顯然也習慣了這位小姐的多問,小聲說了原委。

而福芝坐的地方其實很靠外,所以還是聽到了事情的大概。原來那廖戰與二舅舅家的雙生子六郎、七郎打架,結果六郎、七郎兩個都沒打過一個,還跑回來哭鬧,正被外祖父拉出去挨個兒的教訓呢。

福芝思量着那丫鬟的話,想她還真沒注意六郎、七郎是什麽時候出的暖閣,怎麽這麽一會兒就和廖戰打起來了?況且她好像在進暖閣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廖戰。

“姐姐可不要理那廖戰。”福芝聽到了,景書自然也聽到了,他見姐姐側頭想事,悄聲道:“那就是個混世魔王,而且一身的橫肉,打起架來幾個小子都拉不住的。”

福芝轉頭看身側的大弟,有些好笑的道:“你還知道什麽是混世魔王?說這麽厲害,難道書哥兒和他打過架?”

“切!我才不理那混人。況且也不是我叫他混世魔王,是幾個表哥這麽叫的。”景書壓低了聲音,道:“他廖家拳打得很好,聽說還練什麽內家功夫,天生就人和熊一樣的力氣,我才不會和他硬碰硬呢!”

“呵呵。”福芝覺得大弟的語氣酸溜溜的,沒忍住樂出聲兒來,轉念又與他道:“書哥兒聽話,不要去招惹他。”

“嘻嘻,我知道。”景書見姐姐有些擔心自己,一扯嘴角,道:“姐姐放心吧!”

福芝從大弟話中聽出敷衍之意,剛要再說什麽,這時外面又傳來一陣喧鬧,想來是那三個受訓的回來的。

“……還真是笨蛋。”宋二娘見自家兩個弟弟哭喪着臉進來,小聲兒道:“白比人家長了一歲,還兩個打一個,這個三胖子也就知道挑事兒。”

“二娘。”就在六郎、七郎之後,大表姐元娘也跟了進來,止住自家二娘那挑唆的話,轉頭又見到坐在外手的福芝姐弟,上前道:“芝姐兒不若帶書哥兒去淨下手吧。”

元娘從堂屋過來,便細心的注意到福芝帕子都粘了,書哥兒的手也還髒着,好心的道:“我讓丫鬟領你們去。”

福芝此時轉念,擡頭見這個被樣貌所累的大表姐,在看屋子裏面進來的幾個表兄都喪着臉,便點點頭,道:“那先謝過大表姐了。”

其實抛去元娘的外貌,無論性情、還是別的都不見得比她人差,可是世人就是要論出身,論樣貌,也讓人無可奈何。

收了思緒不在想那些,福芝先與外祖母安排照看她們姐妹的丫鬟打了招呼,又謝了大表姐,才跟着被指派的丫鬟,出了暖閣向外而去,而這時福芝身後卻沒有跟着自家的丫鬟婆子。畢竟今日來的人多了,要是每人都帶了一隊丫鬟、婆子進來,這園子裏也就熱鬧了。而春晴幾個在福芝拜壽之前便被引去他處,若無意外,等到他們今日回程的時候,才會在召回各自的丫鬟。

第一次來外家,福芝也不知道各處房屋的排布,更沒有做耍的意思。所以跟着引路的丫鬟,只想幫大弟弟淨了手,便直接回去,想來也能錯過大表姐數落表哥們的時候。

…… ……

各家宴請之時,多會辟出一間屋子或是整個院落,給不便的女眷洗漱用。而辟出來的是屋子一般面積都很大,中間用屏風隔成幾間,可以同時供多人使用。

福芝拉着弟弟跟着引路的丫鬟不久便來到一處為朝露園的院落,看來外家今日即使說了不大辦壽宴,來的人還是不少。進了院落,福芝便被引到東廂房裏。看各處丫鬟的走動,這不同的屋子應該是給不同的人準備的。

踏入東廂房,福芝沒想到迎面而見的竟然是一衆有些強顏歡笑的丫鬟。

“……”福芝不知道這些丫鬟怎麽都是這副嘴臉,一個個笑中帶哭的樣子,就和有人拿刀駕着她們一樣。但福芝也沒有細問的意思,等引路的丫鬟吩咐小丫鬟們備好水之後,福芝便拉過二弟卷起自己的衣袖,幫着給他淨手。

糖化在水裏,自然好清潔的多,沒多時景書的手便幹淨了。

“好了,不粘了!”福芝細心的幫大弟淨了手,又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邊輕輕擦拭大弟手上的水漬,邊道:“下次讓丫鬟幫你拿,用帕子托着,省得髒了手。”

景書聽到姐姐柔聲的叮囑,擡頭微微一笑,乖巧的點點頭,然後擠擠身邊的二弟,一副我很受寵的樣子。

而景文剛才見姐姐幫大哥淨手便一直嘟着嘴,這時見大哥還敢顯呗,立時也湊上前來,伸出手道:“我的手也髒了。”

那一副讨人疼的樣子讓福芝見了一時哭笑不得,開口逗趣兒的問道:“文哥兒也拿糖了?”

“恩……”景文被這麽一問,轉轉眼珠,回道:“我吃糖了!”

“呵呵……”聽到文哥兒的回話,旁邊幾個伺候的小丫鬟也忍不住樂了,覺得這個胖墩墩的表少爺很可愛。

雖然二弟的手沒有髒,但福芝還是幫他也淨了手,因為她現在真的很喜歡這兩個弟弟,覺得之前自己胡想的那些甚是可笑。

淨手、擦拭下來又費了些時候,福芝轉身剛要把帕子遞給旁邊的丫鬟時,忽然又多出一雙肉肉的、濕漉漉的手伸到她面前。

“福芝!”跟着一個理直氣壯的男童聲兒道:“也幫我擦擦!”

“……”福芝愣了一息擡頭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廖戰已經站在了景文的身邊,伸着自己的手,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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