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之外

作者有話要說: 補2.8日欠更!

洛安公主聽到自家老爺要趟這‘混’水,幹脆讓那仆婦将四個小的都引到書房去,也省事。

福芝本想硬着頭皮去道歉,然後老實的領了外祖母的罰。可還沒等到發落,又被引着向書房去,心裏一下子又有些忐忑不安。

好在出了外祖母的院落二弟便停了哭,只是拉着她的手,乖乖的走在身側,讓她稍微松了口氣。

“身上沒有不舒服的麽?”福芝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剛才哭那麽兇,是不是還傷着哪兒了?”

景文吸吸鼻子,享受着姐姐輕柔的用帕子給他擦臉,然後得意洋洋的道:“哥哥說我哭大聲些,姐姐就能不受罰。”

“啊?”福芝沒想到二弟因為這個哭,側頭去看另一邊大弟。

而景書見姐姐轉頭來看自己,嘿嘿一笑,指指前面走着的廖戰,小聲兒道:“放心吧姐姐,他自是讨不到好的。”

福芝順着二弟的手向前看,見廖戰走路時有那麽一點的不協調,咽咽唾沫,覺得自己也是過分了。但若只牽扯她一人,她也不會那般的。不過這等混人,她以後還是躲着些好。

這時廖戰也聽到後面三人嘀咕他,扭頭看過來,心道:這兇狠的丫頭竟然還被安慰!?簡直是沒了黑白了!

福芝見廖戰回頭瞪她們姐弟,攬着兩個弟弟不要再去招惹那混人。跟在後面繞過幾條小路,便來到了一處種着梅樹的院子。

這種着梅樹的院子很怪,後面角門上還挂着匾額,可又有匾無字。一路上鋪着圓溜溜的小石子,走起來非常硌腳,就和專門要懲罰什麽人一樣。福芝見領路的仆婦和廖戰都直接踏步進去,猜這裏便是書房了。

拉着兩個弟弟進去,福芝發現整個院子裏很安靜,異常安靜。因為她們是從後門進的院子,離正屋很近。那仆婦沒行多遠便挑了簾子,看來是讓他們從書房的側門進去。

福芝無聲的領着兩個弟弟進去,屋裏面也異常安靜,只有從一面的內室裏傳出的扣扣落子之聲。

廖戰是在福芝姐弟之前進來,一進屋就扯掉了身上的披風,也不管上來接披風的丫鬟如何手忙腳亂,随手丢在一邊。而福芝則細心的幫着兩個弟弟解了披風,然後自己退下披風,規矩的交給上來接手的丫鬟,然後拉着兩個弟弟靜立在門口,等着外祖父喚他們進去。

“哼!”廖戰見福芝這時規規矩矩的樣子,直接哼了一聲便坐到椅子上,然後開口指揮書房裏那丫鬟道:“快去沏茶,再拿幾塊兒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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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恐怕也是見廖戰見多了,看他又犯了錯兒還不知道老實,一進屋就要東要西,只是安靜的退下去,也不應聲兒。

景書微微一撇嘴,然後拉拉姐姐的手,在姐姐的手上寫了一個‘看’字,便不再說話。

而福芝也不傻,開始聽景書說廖戰讨不到好還有些不信,這時再一看廖戰的毛病,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明明四人都是來書房領罰的,不說好好的站着,還到處惹麻煩,自然是要被新帳、舊賬一起算的。

“……咳咳,扣哥兒你這麽吵鬧,弄得我這盤又輸了,你說可怎麽辦?”

這時發出落子聲兒的內室挑簾走出一人,十二三歲的樣子,身型高挑,穿着靛青色的長衫。他看着已經歪斜在椅子上的廖戰,數落道:“你來這書房,必然是又闖禍了。”

“你棋臭,就說棋臭,與我何幹?”廖戰見那挑簾出來的少年,也不起來行禮,随意的回道:“祖父呢?我可要讓他老人家評評理,今日我是遇到狗了!”

廖戰生下來就沒見過自己的祖父母,長在宋家久了,也自然稱福芝的外祖父為祖父。

“哼,你這開口又是什麽話?”此時外祖父也從內室出來,見了沒個形狀的廖戰,再看看乖乖立在門邊的福芝姐弟,轉首與廖戰道:“站到那邊去!”說着用手點點門的另一側,示意廖戰去那邊站着。

廖戰癟癟嘴,晃着站起來,剛要走到門口去站着,這時外祖父又道:“忘了什麽吧?”

“呵呵,大公子好。”廖戰一被提落,便回轉過身子,又與那少年行禮,然後才走到門邊站好,完全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哈哈哈。”那被稱為大公子的少年卻沒有因為廖戰的無禮而生氣,笑了幾聲打量起福芝三姐弟來。

福芝自然不認識這位大公子是誰,但是景書卻想了起來,輕扯姐姐的袖口,先行禮道:“大公子好。”

福芝被提醒,也覺得這應該是什麽重要的人,拉着二弟也紛紛行禮。

“是皇姑祖母家的四姑娘吧!”那大公子看着與景書九成相像的福芝,開口道:“我還沒有去拜過皇姑祖母呢!卻在這裏先見到表妹。”

福芝一時被那大公子的話弄得一愣,不知道這又是從哪裏論的親戚。

而這時廖戰搭口道:“別亂認親,是不是想着一會兒又要幫着她說話,好看我受罰呢!”

“胡言!”外祖父板起臉,瞪了廖戰一眼道:“芝姐兒的祖母是臨安郡主,怎麽是亂認?”

而被外祖父這麽一提醒,福芝也明白了這個大公子是誰,趕緊又要行大禮,卻被擡步上前的大公子止住。

“沒的這麽多禮,又不是在宮裏。”原來這位大公子便是當今聖上的嫡孫,太子的長子。

福芝一時被攔着,也不知道該不該行禮,到是外祖父道:“都進屋去,心不靜的就別想出去。”竟一時解了福芝的圍,讓她越過了這行禮和不敬之事。

…… ……

等福芝随着外祖父進了內室,才發現內室中還有一人。

那人身穿竹青色袍衣,坐在炕的內測。眉目有神、不怒自威,比之外祖父不知多了多少的霸道之氣。而福芝他們一進來,那人便眯眼細細打量,不知道在琢磨着什麽。

福芝一見那炕上的男子,第一反應是異常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而第二反應竟然是拉着左右兩個弟弟噗通跪倒,微微低頭不敢出聲。

“……呵呵,真是像。”那坐在炕上,打量着福芝的老人見福芝忽然拉着弟弟們跪下,開口笑道:“起來吧!起來吧!”

“誰?”廖戰本走在福芝後面,見福芝三人無故跪下,納悶的要問炕上人是誰,卻被祖父宋叔一腳踢在小腿處,也跟着跪下了。

“哈哈哈哈。朕只是閑來看看,你就不要讓他們幾個都跪下了,快起來,快起來。”原來那坐在炕上內側之人,便是當今大夏朝的皇帝承順帝。

雖有了應允,但宰相宋叔還是躬身一時,等承順帝音落笑止之後,才讓四個孫輩起來,并瞪眼道:“都去那邊臨帖子!”說完指指角落的一張桌子,上面已經放好了紙墨筆硯,并且墨也是新磨得,似乎是對懲罰他們早有準備。

都不是真的傻孩子,聽到承順帝都自稱朕了,他們祖父又如此恭敬,立時四個也明白了三個。雖還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麽個因果,這承順帝怎麽會出現在外祖父的書房,但也都乖乖的站去桌邊臨那帖子,一時寧聲屏氣起來。

再觀承順帝這邊,卻又讓福芝的外祖父與自己的長孫對弈起來,似乎對多出來那四個人又沒了興趣。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等三個男孩子都板着勁兒與毛筆、宣紙、墨汁較真兒時,福芝才落下筆來。

福芝是常年練字的,從四歲開始拿筆,她就沒有間斷過。就是在沒有條件磨墨寫字的地方,她也會用筆沾了水練字,或幹脆用手指比劃。所以即使是非常陌生的帖子,她并不是毫無章法的胡亂用勁兒。

通篇讀了一下外祖父讓他們臨的那帖子,其實字數不多,而且沒有什麽繁複的字,內容也簡單,只是記載着一條叫灨的河流的發源地,看樣子這帖子是從那河碑上臨下來的。

觀察字型,福芝雖然能看出這寫碑文之人以自成一派,行間帶着一種獨特的剛柔之意,但卻因沒有見過同樣的字帖,一時也想不出這是出自何人的手筆。

提筆再看,福芝慢慢的領會那字間所散發的個性,她覺得,世上沒有一張帖子可以适合所有人去臨,因為每一張帖子不單單只是記錄不同的字型,也記錄着手書之人的心。

筆落而下,柔中帶着一股剛毅,剛中又帶有一種柔美。雖然現在的福芝還不能體會那寫碑之人的心,但是卻将筆畫之間表達的意臨的很像。

站姿、落筆、穩定的書寫速度,不多時便将身邊早早落筆的三個男孩子比了下去。

不過福芝歷來不愛出這等彩兒,尤其是今日她還是被罰。收了筆,又覺得自己有些過了,也不說臨好了,也不說沒臨好,就是看着自己臨好的字,背對着外祖父站着。

“臨好了幹嘛還站着?”可福芝不說,卻有人多嘴。廖戰拿起自己臨的一塌糊塗的字,瞥了福芝的紙一眼,道:“難道你喜歡多臨幾張?”

而福芝聽到廖戰的話,恨不得堵了他的嘴。她何曾見過這等人?這簡直是她的克星。

“吵嚷什麽?”放下一顆子,外祖父依舊看着棋盤,道:“把臨好的拿過來。”

“嘿嘿。是。”廖戰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的字有什麽不妥,聽到可以交差了,便拿着那張不忍讓福芝稱為字的東西遞交過去。而福芝猶豫了一下,與廖戰錯開身,在他身後第二個交了自己臨的字。

“恩。這字已經有些意思。”外祖父拿了兩張紙,自然不可能不先呈給內側的承順帝看,而承順帝看着福芝的字,微微點頭道:“我看這丫頭就不要罰了,必是這小子無理的。”

“……”

聽到承順帝直接将字與之前的事情扯在一起,廖戰頓時瞪圓了眼睛,雖然沒敢出聲叫屈,但是那表情就是一個不服氣。

“恩?你這小子還不服?”承順帝擡眼自然也看到了廖戰的表情,雖然一問之下廖戰蔫頭耷腦的低下了頭,但他最後還是對着外祖父宋叔道:“看來真的要讓這小子多臨上幾頁紙,才能靜靜心。”

“是。”外祖父宋叔應允,扭頭又去安排讓廖戰臨字,福芝卻被承順帝出言留下。

“你叫福芝?”承順帝看着恭敬的立在炕邊的福芝,問道:“七歲了吧?”

福芝聽到承順帝問自己,行禮剛想恭敬的回話,可沒想到承順帝話音落了根本不等她回話,便又擺擺手示意不用讓她回話了,然後吩咐道:“上來與你表哥擺上一局吧!”

“……是。”福芝不敢猶豫,退了腳上的鞋子,應聲上了炕,跪坐在黑子這邊,心中一種見不到底感覺越來越濃。

“福芝表妹可要讓我幾顆字的。”坐在福芝對手白子那邊的便是承順帝的皇長孫,雖然福芝不知道為什麽承順帝對自己如此的和顏悅色,但是畢恭畢敬總是沒有錯的。

可這長她不少年紀的皇長孫竟然要她讓子,這簡直是……福芝聽了那話,臉上的官司立時要往一處糾結,不說她坐在這裏要贏要輸的,她這麽小的年紀,怎麽還好讓她讓子?

一絲驚訝、一絲委屈加上一絲有苦不能明,福芝的小臉兒立時有些精彩,不過好在她從小就被管的情緒內斂,到是一息便将一切都壓下去了。

而福芝沒想到自己那一息間板臉受屈的模樣到是讓承順帝和大公子都笑了起來。

“呵呵……”

“哈哈哈!”承順帝笑的尤為開懷,擡手去指自己的皇長孫,道:“你這個處處叫人讓子的毛病也要改改了,福芝這麽小的娃娃你也要人家讓子,未免丢人了。”

“皇祖父,我就是看她板着臉,想逗逗她而已,誰想她真的讓我。”說着話,大公子去提盤上之前的落子,搖搖頭道:“福芝表妹不是真的想讓我子吧?”

福芝微微低頭,小小的咬着嘴唇內則,這話她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覺得這看似好脾氣的大公子,也是個不饒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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