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月三日

作者有話要說: 2.17欠更

那進來的大丫鬟見福芝氣呼呼的,趕緊伺候着她又是提鞋、又是拿鬥篷的,而福芝得空去看炕上已經正坐好的廖戰,他卻是一臉得意的壞笑,還伸手捏着碟子裏的點心。

有了下人在,福芝也不在說什麽,規矩的與廖戰道了別,便出了屋。再等她出了廖戰的院落,回頭看時,心中怪道:這混人的心思還真是不少,臉上一坨坨的肉,到是把什麽都掩住了。

想完回手讓外面候着的婆子引着她回楊氏那邊,邊走便邊思量,這廖家表弟到底是不是‘真’的混人。

從廖家回來,福芝的心事沒想到更多了。

不過次日便是三月三,福芝姐妹幾個都早早的起來,一個個暫時都沒什麽精神,卻不顯得福芝一個。吃了早飯,祖母便帶着全家出行了,而這時福芝才有空兒透口氣,跪坐在車廂的一角兒,假裝昧着。

…… ……

車行至城郊的園子,這裏風景宜人、桃花爛漫,到讓福芝心情一陣松快。

城郊這桃園是福芝祖母及笄那年明德帝賞賜的,之前與鄰近的荷園、菊園、梅園合稱皇家西府四園。不過據說幾十年前的一次意外,這菊園、梅園已經被毀,只剩半個荷園現在也被承順帝劃入了桃園的範圍,成了祖母的私藏。

踏步進入桃園,這裏殿宇樓臺不算高聳,卻占地遼闊。

“真想知道其他園子是個什麽樣子。”

三姐福萍除了看經書,便是愛感傷這些花草,看着美如詩畫般的桃園,一時又去挂念那沒了蹤影的其他園子。

“殘垣斷壁呗!難道還能枯木逢春!”二姐福芸挑眼看看那些桃花,似是對這些花草永遠提不出來精神,捂着帕子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氣,一句話打擊了三姐福萍的興奮勁兒,再側頭看看專注于這裏景色大姐福榮,切了一聲兒與福芝道:“不若在家裏多睡會兒。”

“……”福芝無語與二姐的務實與尖銳,可又不得不承認,她自己也贊成。

“芝姐兒!”

四姐妹還沒在繼續說些什麽,遠遠的就見一座移動的肉山颠兒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屁股上還帶着傷,開口就是抱怨:“你們的車駕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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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芝側頭當沒看到對方,先給行來的楊氏行禮,道:“定北侯夫人好。”

“怪生疏的,叫伯母就好。”楊氏見福芝與三個姐姐都上來與自己行禮,手上一扶福芝,忙道:“看,我這個客人,到比主人還早。給姨母先請安了。”

見後面祖母由丫鬟扶着也進了園子,定北侯夫人趕緊上前行禮。

而祖母見楊氏帶了廖戰過來,微微一笑道:“卻是我們動身晚了,怠慢了。”

“怎敢、怎敢!”楊氏謙讓幾句,也沒問祖母為什麽反走在她們後面,直接岔開話題又與祖母寒暄上這園子的桃花,不多時便放幾個小的去耍,看樣子是還有其他的事情不方便帶着福芝幾人。

“都別看啦,走,放風筝去。”二姐福芸看看門神一樣的廖戰,拉了書哥兒、文哥兒去放風筝,然後丢給福芝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兒。

福榮、福萍兩個光聽到廖戰的名字便想躲,這個時候自然是趕緊去賞花,直接把福芝一人撇下。

三言兩語的只剩下福芝一人,福芝自然也看出來幾個姐妹都不願理廖戰,只得一人繼續盡地主之誼。

她無奈的扭頭去看廖戰,發現他還站在一邊當壁畫,也不動彈,便知道那傷必然是真沒好了。

讓人擺了茶點去桃花林中的亭子裏,福芝又悄聲讓紫平去拿了幾個軟墊子,便讓人引着她們先去桃花林裏坐着。總不能讓那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不能放風筝,也不去賞桃花吧!

只希望那家夥的屁股能堅持到回去。

…… ……

桃林裏有微微的清風,卷動着片片散落的花瓣,帶着淡淡的香甜,飄忽在空氣中。

擺上圍棋,福芝還是第一次和廖戰下棋。

可能今日身邊都沒讓人伺候的原因,他們棋下的異常的慢,廖戰也沒有在滿嘴的葷話,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在棋盤上。

福芝時而想着那日廖戰的‘救命’之恩,盤上的排布自然松散,少了些算計。

不過福芝雖然是閑閑的碼放着棋子,但她還是看出廖戰的棋力不淺,落子之間猶若排兵布陣,不拘泥于一隅的得失,而是注重全盤的走向,很有祖母所說的那種成大事者的感覺。

福芝擡眼掃掃廖戰,祖母總說看一個人下棋,便能看出一個人行事。可她不明白,到底哪個才是真人,是她看到的那個,還是棋裏看到的那個。

“看什麽?”廖戰自然知道福芝看他,又落一子之後才道:“你可是經常輸棋。”

“你才經常輸。”福芝低頭去看棋盤,她開始心不在焉,現在已經是四面告急了。拿了子又覺得救哪一路都夠嗆,一時又放了胡思亂想,開始盯着棋盤思量。

但不多時,福芝和廖戰這盤棋還是大勢已定,即使後來福芝救的得當,可也彌補不了開始布陣時的疏忽。

“平陽郡主!”

而這時,遠遠的就聽有人喚福芝平陽郡主,福芝擡首去看時。廖戰卻擡手胡亂了盤上的棋子,道:“這局算我贏!”

“你……”福芝見廖戰耍賴耍的沒道理,一時也沒思量別的,便先起身與後來之人見禮。“大公子、瑞安郡主。”

“哈哈哈……”大公子擡手讓行禮福芝不用多禮,轉首就笑廖戰道:“你這又是被罰了?”

“切!”廖戰坐在軟和的椅子上也不動彈,直接道:“哪個舌頭長的傳話過去,看我不給他割下來!”

“你這還用傳話?”大公子直接撩了衣擺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道:“都賴着椅子不起來了,不是被罰了,難道是和誰打輸了?”

“你才打輸了!”廖戰瞪了一眼,也不動地方,擡眼去看那個去拉福芝之人。

而大公子見廖戰看自己妹子,才打趣道:“這可是我親妹妹瑞安郡主,你怎麽也要行個大禮啊?”

“哼!”廖戰見大公子每每都有一堆話等着自己,揚揚下巴道:“多有不便,下次再說!”

“噗嗤!”瑞安郡主去纏福芝,自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對話,笑了一聲兒,道:“哥哥,這就是你說那混世魔王?我看也不厲害嘛!這不就趴窩……”

“你才趴窩!”廖戰見瑞安郡主取笑自己,直接回道:“爺兒好着呢!”

“呵呵!”大公子見廖戰混不吝的嘴硬,也不去計較,擡手點點棋盤,道:“怎麽還是輸了就賴棋!”

而瑞安郡主見自家哥哥也不向着自己說話,拉了福芝一下,道:“你就和這麽個東西定了親?”

福芝無語與瑞安郡主的直白,可也不好應話。再見大公子忍笑的左右看看,廖戰一臉的橫肉直顫,福芝只好當做沒聽到這句,打算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可廖戰卻不當沒聽到,擡手指着瑞安郡主道:“你還定不上呢!”

“賴棋又混不吝的肉坨,本郡主才不稀罕!”瑞安郡主說完一撇頭,拉過福芝又道:“走,咱們放風筝去。”

說完便不顧身後幾個宮女的驚呼,扯着福芝便出了亭子,向桃林裏跑去。

…… ……

瑞安郡主拉着福芝的手也不松開,步子也不歇,沒轉幾個彎兒便氣喘籲籲。

福芝見瑞安郡主跟怕狼咬一樣,反手拉住她,道:“你,你跑什麽?”

瑞安郡主見福芝停下,才回頭看看沒人跟來,才道:“哥哥說那個肉坨子打女人,下手可狠了。我這不是怕他追來麽!”

“啊?”福芝沒想到瑞安郡主竟然回她這個答案,愣了一下,又輕笑出來,道:“他平日不欺負女孩子,那日也是失手了。”

“切,誰信!”瑞安郡主蹦蹦跳跳的又拉着福芝向前走了幾步,才道:“哥哥說,那肉坨子就是故意的。”

福芝被瑞安郡主拉着,跟在身後,似是低眼看路,長長的睫毛下卻掩飾着她一絲詫異的表情。沒想到大公子會和外祖父說一樣的話,而且都說對了。

“我們也去放風筝好不好?”瑞安郡主擡頭看着已經飛上天的風筝,拉着福芝道:“我還是第一次出宮呢!”

“哦,好!”福芝對瑞安郡主的印象并不差,作為一個離了爹娘,從小在宮中長大的郡主,她性子雖然跳脫些,但卻不算壞。

…… ……

亭子裏留下死賴在椅子上的廖戰,和端詳着一盤亂棋的大公子,到也安靜一時。

“我們也擺上一局。”大公子怎麽可能從被廖戰破壞過的地方看出什麽,過了一會兒微微一笑,道:“我到是覺得這裏下棋,卻去放風筝好。”

“哼哼。”廖戰挪挪屁股,譏笑了一聲,才道:“風筝又稱鳶……”

“你這臭小子別拐彎兒磨腳兒的!”大公子提了盤上的散子,見廖戰眯縫着眼睛看自己,擡手讓後面跟着的小宮人送上帕子,假裝扶額擦汗道:“我是不願來。”

廖戰不先接大公子的話,低頭也去提子,等盤上一空了,才道:“我可沒免死金牌。”

“混世魔王害怕這個?”大公子就和打啞謎一樣,笑眯眯的回道:“我只是想清靜清靜。”

廖戰擡眼看看總是笑眯眯的大公子,胡亂的先在盤上放了一顆子,才道:“那就找個清靜的人去呗!”

廖戰昨日一聽說福芝來他家送帖子,他就知道今日少不得被大公子纏着。

大公子到了今年的生辰便十三周歲了,按照皇家的慣例,現在選定婚娶之人已是當年。

又因大公子現在是這‘皇長孫’,頗受承順帝寵愛。雖然按大夏國的規矩,只有皇孫的正妻才有夫人的位號,可将來一步步升上去了,什麽妃子、良娣的號位不也都有了。

況且世事變遷,誰說得準那母儀天下的位子輪到誰家?所以那些男兒不争氣,又有些想法的人家,便一個個上來擠破頭顱。畢竟能夠人才輩出、保爵封公的只是鳳毛麟角,現在空頂着世家的名字,徒留一個空架子的人家實在是太多了,多的讓人眼前晃蕩。

這也是為什麽福芝的祖母臨安郡主幾日都不受請的原因,因為那推‘舉’之事卻被承順帝送到了這個昔日最受寵的皇妹手中,不知道又是打的什麽算盤。

“那你說哪個清靜?”大公子其實今日也沒心思下棋,嗤笑了一聲,道:“若只是等着下面上折子,我還能看看是誰,可皇姑祖母來這麽一手臨時抓人,你讓我去看誰?”

“看人呗!”廖戰見自從他們說話,那些個宮人便退開的遠遠的,放了顆子,道:“反正我今日是動不了。”

“你這真是打的狠了!”說着大公子坐正身子,看看廖戰賴在椅子上的樣子,又道:“不然你圈幾個名字出來也好,看着外面的車架,我熟識的可不多。”

大公子說着就求上門來,廖戰聽了便微微一撇嘴,心道:這就是要讓他出‘力’了!?

手扶桌面廖戰慢慢的站起來,然後擡頭看看亭子的內頂兒,琢磨了好一陣,又是咂嘴又是呲牙的,好像真的在想事兒,弄得大公子也定睛看着他。

可等了半天,廖戰卻一低頭,道:“我去方便一下。”

說完便步履輕盈的丢下還沒反應過來的大公子,一溜煙兒的沒影兒了。

而等大公子明白過來廖戰這是見了不好開溜了,又是一陣好笑,敲敲面前的棋盤,自言自語道:“看來這小子是不肯好好出力啊!”

再過了一時,大公子笑夠了才喚了遠着宮人上前,問道:“都看清楚外面來的都是那家的人了麽?”

宮人見大公子詢問,便躬身上前一一回禀,将外面來的那家那位姑娘道的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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