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思慮成疾
作者有話要說: 補2.23欠更!
…… ……
捎帶說一句,鎖了的章節我開了。
廖戰自然知道離開這島的唯一出路并不好走,見福芝瞪自己,嘿嘿一笑,反而湊上去道:“叫我聲兒表哥,我便告訴你當表妹的好處。”
“哼!”福芝見這時候廖戰還念着混話,也真是氣了,使小性兒的哼了一聲,便幹脆去試試自己能不能走石柱。
而廖戰見自己提要求不成,卻激的福芝去水邊,趕緊去拉人,道:“好了,好了,不叫我也帶你過去。”
可福芝卻不理廖戰,從剛才她便口幹,這個時候又出了汗、吹了風,實在是難受的沒力氣與廖戰說話。
“別不說話了,我背你!”廖戰見福芝不語,以為她還在生氣,便先蹲身下來,又道:“看你輕才背的,你要是不好好趴着,我便丢你到池子裏。”
福芝見廖戰背對着自己蹲下,還真的打算背着自己過去,扶着額頭喃喃的道:“你傷不是在後面。”
“早好了,不想去學堂而已。”廖戰回的理所當然,完全不把裝受傷當一回事兒。
“怪不得你不讓人看……”福芝算明白了,廖戰嘴上的話都要打着折的聽,搞不好哪句真的便成了假的,難怪他今天如此折騰,也沒見着說不舒服。
暈暈乎乎的,又是一陣輕風吹過,福芝不覺得清明,反打了一個冷顫。擡眼去看池水,再去看蹲下身催促她的廖戰,不知怎麽的她就趴上廖戰的後背,便迷糊過去。
一開始廖戰背起福芝,還納悶自己說話總沒人回,直到他連竄帶跳的上了岸,才發現福芝口幹面紅,已經沒了應聲兒的力氣。他在上手一摸福芝的額頭,已經燙的吓人,便趕緊又背起福芝,向着桃園而去。
…… ……
月餘之後。
福芝這次病的突然,好的卻很慢。能請的醫、能用的藥一樣沒落下,可效果都是一般。但好在第十日的時候熱先退了,不然還不知道園子裏怎麽忙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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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那日,遠在西北一直負責給福芝姐妹授課的綏邊将軍夫人也進京了。因福芝病着,也沒能去夫人那裏上課,不過綏邊将軍的兩個女兒到是經常來看她,讓福芝覺的怪不好意思。
綏邊将軍姓秦,他的五世祖曾經做過大夏的衛将軍,不過後來子弟不争氣,品階越來越低,到了這一代只是個五品武将而已。好在大夏的武将還是可以降級相承的,不然越發沒個熬頭兒。
但往往越發艱難的時候,老天越是作弄人。三年前這秦将軍在北疆鎮守,卻在一次胡人的進犯中陣亡,留下妻子與兩個女兒無依無靠,無奈退走西北老家。
本來許多事兒都是無可厚非的,綏邊将軍無子,按照大夏歷律,可收養近支嫡子降級承個六品的武官。
但這綏邊将軍老家的人眼孔小,不知道先哄着綏邊将軍健在的夫人開心,好同意過繼個兒子過去承官職,反先打起了将軍府家底的主意,還對将軍留下兩個女兒指手畫腳,害怕兩姐妹分去綏邊将軍府上太多的財物做嫁妝。
一來二去鬧得家中烏煙瘴氣,惹惱了這綏邊将軍夫人,一氣之下決定招贅承爵,氣的那些旁支炸了窩,弄巧成拙也無處申訴。
不過招贅承爵光用嘴說是不行的,不但要讓族中的老人點頭,還要選擇适合的人選。寡居的綏邊将軍夫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個婦道人家,所以這些事情便拖了下來。直到兩年前,祖母請綏邊将軍夫人到夏家為女孩子授課,那拉鋸般的局勢才倒向一邊。
“那兩個是誰?”
自從福芝退了燒,便沒人能攔住廖戰,每每下了課,他便跑來福芝這裏。進來時他與綏邊将軍的兩個女兒走了個對面兒,有些納悶的問福芝道。
“給我們姐妹授課的夫人家的姑娘。”福芝現在雖然退了燒,臉色也好轉多了,但還被拘在屋子裏不準出去。
“來找婆家那兩個?”廖戰最近偶爾能與福芝二姐福芸遇到,似乎是為了比誰的舌頭毒,現在吐出來的話是越發難聽了。“她們來幹嘛?”
福芝見廖戰越發的口無遮攔,随手合上書,擡眼沒好氣的道:“你就沒個好話。”
“你二姐說這是實話!”廖戰說着拿起盤子裏蘋果咬了一口,又反問道:“難道不是?”
福芝乜了廖戰一眼,彈彈衣袖,實在是懶得去糾正什麽,趕人般的道:“那你去二姐那裏吧!”說完轉身就進了西屋。
而廖戰見福芝趕人也不氣,先回頭劫了紫真,不讓她進西屋,并吩咐道:“去,我今兒個在這兒用飯,去廚上要條魚去!”
紫真被廖戰劫在西屋外面,透過縫隙見自家小姐在翻看典籍,撇撇嘴,也不出聲兒,心道:這人怎麽如此難伺候,這都晌午了,哪裏去抓魚?
福芝回頭見紫真和兩個小丫鬟都被廖戰劫在外面,又聽了廖戰的混話,直接對紫真道:“太醫說我不能吃油膩膻腥的東西,讓廚上全做素菜進來吧!”
“夏福芝!”廖戰一聽福芝要全素,回頭瞪眼道:“我要吃魚!”
廖戰是個無肉不歡的,長這麽大就沒吃過素。一聽福芝要改了飯食,自然不願。
“我不吃!”福芝擺擺手,讓進不來的紫真直接去廚上傳話,然後才道:“要麽你就去前面吃,興許還有熊掌鹿茸也不一定。”
“我才不去!”廖戰自從福芝被拘在屋子裏,他也便在這裏安了家,吃了午飯還要賴上一下午,直到自家的小厮三求四求的,他才回去定北侯府。
“不去就不要挑三揀四的,要麽便別吃。”福芝對着誰都輕聲細語的,唯獨是對着廖戰的時候便換了脾氣。
“呵呵。”幾個小丫鬟見平日亂指揮她們的廖家表少爺在自家小姐面前吃癟,一個個的都掩着帕子取笑,然後跟着紫真退下去,省得一會兒還要被人轟出去。
“哼!”廖戰見福芝屋裏的丫鬟都越發不怕自己了,哼了一聲踏步進西屋,扯了福芝手裏的書,道:“看這勞神的東西幹嘛?那太醫不是說你小小年紀已經思慮過甚了麽!”
“你……”福芝轉手想搶回自己的書,可見廖戰擡手就放在更高的架子上,便沒好氣的道:“我有甚可思慮的,你不要胡說。”
說完自己去桌邊坐下,也不和廖戰較真兒那書的事情。随手給自己到了杯水,便自己低頭慢慢的喝起來。
廖戰也知道問福芝心裏琢磨的事兒,也問不出個緣由,幹脆岔開話道:“你還沒說那兩個找婆家的幹嘛總來找你呢?”
輕手的放了杯子,福芝卻沒瞞着綏邊将軍兩個女兒的目的。
原來過幾日給她們授課的綏邊将軍夫人要去西郊的報恩寺禮佛,讓兩個女兒來約福芝同去。說既能為家人求個平安,也能去病消災什麽的。
而廖戰聽完福芝的話,卻是冷哼一聲,道:“她們是想借着你們夏家的勢,好能順利的擠進報恩寺吧!”
福芝不語,因為廖戰說的也是占理。
西郊曾有兩座寺院香火鼎盛,一座是七年前卷入政事,妄言出生不久的福芝是一位貴人克星的大報恩寺;另一座便是當時被稱為小報恩寺,而現在一家獨大的西郊報恩寺。
現在京郊香火最旺的便是這裏,普通人家不要說進香禮佛,擠進那門檻都困難。而像綏邊将軍這種五品武官的家眷,在這裏也基本與平民無異,想禮佛也是難事。若是福芝應了同去,到時候自由人打點好一切,其她人自然有便宜可占。
“那你應了沒?”廖戰擡手理所應當的拿了福芝的杯子來飲水,問道:“你這能去西郊?”
福芝先不回廖戰的話,從他手中奪回自己的杯子一看,水都被飲盡了。咬着嘴唇瞪了廖戰一眼,可又只能再拿兩只幹淨的杯子,給兩人重新各倒一杯水,不然這廖戰敢一直搶她手中的杯子喝水。
“事兒多。”見福芝單給自己倒了杯水,嘀咕着福芝太麻煩,然後又較有興趣的問:“你這病算是好了?可以四處走動了?”
福芝不理廖戰前面随意編排自己的話,直接回道:“我讓春晴去祖母那裏問問,能便去,不能便不去。誰知道這病什麽時候好。”
廖戰撇撇嘴,見西屋門口有人晃蕩,便猜是春晴回來了,也不再問他的。
…… ……
四月二十四,西郊報恩寺。
原本簡單的禮佛,卻又變成郊游。福芝哪成想春晴去祖母那裏時,正趕上宮裏來人問她狀況,最後全糾結在了一起,竟成了各家姑娘的再次聚會。
扶着紫安站在寺院的回廊下,福芝現在心中只有苦笑的份兒了。
今日報恩寺整院都不接外客,所有來者都是皇家下帖子邀的。名義上是請各家姑娘來禮佛,可福芝還是看出,只是就着這清淨地方,再次挑選合适的入宮之人而已。
“怪不得你家三個姐姐不來。” 廖戰不知從哪裏竄出來,身後還跟着掩着鼻子的書哥兒,左右看看挖苦道:“剩下的可真不多。”
福芝自然明白廖戰說的是桃園春宴過後,還能在大公子婚配對象名單上的人不多。但這種事情又不是她們小孩子該關心的,所以幹脆不去回答。
“你總掩着鼻子做什麽?”廖戰見福芝不理自己,回頭看着緊跟着自己的書哥兒,道:“不願出來,你便回去看你的書!”
“你管我!”書哥兒自認上次姐姐生病全是廖戰的錯,所以這次跟死了兩人,應了要寫十篇字的功課,也要跟着來報恩寺。
“怎麽了?”福芝不理廖戰,可不會不理書哥兒,擡手去拉書哥兒的手,見書哥兒總是涕鼻子,問道:“不舒服?”
書哥兒手被拉開,還沒回福芝的話,便扭頭又去打噴嚏,然後委屈的道:“不知道哪個用的,香的發臭,聞了難受。阿嚏!”
而緊跟着書哥兒的大丫鬟秀兒也道:“平日裏便聞不得那些脂粉味兒,今日裏這……”秀兒不好說那各家姑娘香粉撲的太多,說到後來只是尴尬一笑。
福芝也知道書哥兒讨厭這香粉的味道,普通那些淡雅些的香味兒還好些,那些濃郁的香味兒便一點兒也聞不得。
“去歇歇吧!”福芝看着書哥兒的鼻頭都紅了,轉首問秀兒,道:“可帶了藥?”
“帶了,但還是不聞的好……”
秀兒如實的回了,卻被書哥兒嫌棄的推了一下,道:“就你話多!”
但終是福芝怕書哥兒聞得難受,勸了幾次将他送去事先預留的廂房裏休息,遠了這些脂粉。
…… ……
勸退了書哥兒,福芝也不願在這裏留着。诓廖戰她去禮佛,則帶着幾個丫鬟向報恩寺後面而去,把安靜不下來的廖戰丢在一邊。
大、小報恩寺建在一座山上,大報恩寺在山頂,小報恩寺在山腳下。
兩寺不但同名,而且還同樣植了許多的芍藥,一到花季的時候,卻有些分不清彼此的意味。
現在近了五月,芍藥的花期将盡,只偶有一些綻放的晚的,還有些色彩。
“姑娘,您就是圖清靜,也不用行這麽遠吧?”紫真、紫安跟着福芝,見離了寺裏的房舍遠了,開口道:“不若便在這裏賞賞景兒便回吧。”
福芝立在一株綻放的芍藥旁,回首去看紫真、紫安兩個。她們也有十二三歲了,若沒記錯,紫真應該大上一歲。
她很小的時候祖母便放這些紫字排行的丫頭在她身邊,陪着她玩耍,而她最喜歡的便是紫真和紫安兩個。
紫真平日裏就是她的嘴巴,對着那些小丫鬟,她有什麽都願紫真去傳,因為紫真特別能了解她的意思。現在紫真十三歲的年紀已經有了少女的韻味,加上平日裏也習了不少的字,雖在衆丫鬟中長得不算出挑,可卻顯露出幹練的氣質。
而紫安是個少言的,雖然同樣朝夕相處,但卻多是默默地去承擔,然後泯然一笑。鴨蛋臉、細長的眼、柳葉彎眉,便是不語也讓人覺得很舒服的一個丫頭,何況她總能心細的照顧人。此時映射的站在花邊,更顯可人。
“屋子裏憋悶久了,在上去些好了。”
福芝收了目光,又去向山上看,不遠處便又一片還在盛開的芍藥,想是在那裏歇腳應該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