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淨一和尚
作者有話要說: 補2.25欠更。
“你是面做的麽?”廖戰見福芝早就明白個中隐秘,竟然還能如此平靜,開口道:“任誰都可以揉搓揉搓?若是我,便不會原諒。”
“是麽!”福芝也不知道該怎麽接廖戰的話,那事兒必然與她娘親有關。可那還是她娘親,而且換下的是她的弟弟,她也真的不知道要怎麽面對。現在她與娘親已是疏遠了,其他的她也做不來。
“你這個樣子讓人真憋氣!”廖戰見福芝又退退縮縮的樣子,伸手想去扯福芝的耳墜子。可手擡了一半兒,才發現福芝竟然只帶了豆丁大的珍珠耳針。手在空中頓了一下,又狠狠的放下,道:“你真是越發氣人了!”
而福芝見廖戰一會兒喊憋氣,一會兒喊氣人的,再摸摸免受蹂。躏的耳朵,和那豆丁大的耳針,一時也覺得好笑,抿嘴笑了出來。
之前廖戰總扯她耳墜子,所以便讓紫安收了那些長大拖拉的,只留些耳針在外面用着,沒想到今日竟真的沒讓廖戰如意。
“還笑!”廖戰見福芝笑出聲,瞪眼過去,但福芝卻閃躲開來,繼續沿着石板路向上而去。
…… ……
與廖戰鬧着一路,福芝心裏的陰霾散去不少。
但當兩個人站到大門緊閉的大報恩寺門前時,又不得不重新記起那瘋和尚的瘋話。
雖然後面那句‘七載問世路,九載凡塵間。’聽着有些不怎麽順暢,還帶些郁郁之氣,但至少沒有什麽敏感的話。
可那什麽‘天有劫雲至,地有開口吃。北有刀兵災,南有遍地殍。天地事難測,內外事難平。殿上……’這缺字的殘句卻讓福芝和廖戰聽起來都不舒服。
因為天劫、地開口指的都不是什麽好事,更不要提後面的的兵災、餓殍,尤其是還扯上政事,感覺這瘋和尚與妖僧無異了。
廖戰上前敲了幾下大報恩寺的門,可久久不見人應。
轉而帶着福芝去其他的側門探看,還真找到一個開着的小門,看樣子有人出入。
見沒人攔着,廖戰便與福芝一同進去,他們對這座大報恩寺,及那瘋和尚都非常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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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祖母真的為我殺人了嗎?”福芝走在大報恩寺中那參天的巨樹之下,覺得有些陰冷,邊說話,邊主動的去拉廖戰的手。
廖戰轉首看福芝有些怯怯的,卻沒有挖苦,直接回道:“聽說當時姨祖母在你滿月之後便啓程去西北,卻在啓程三日後遇到連綿不斷的大雨,阻擋了行程。後來你被抱走,夏家沒個章程,不知誰派人向西去送信,正好遇到耽誤了行程的姨祖母。所以便急時的趕回來,救下了你。”
福芝扭頭去看廖戰,她總覺得廖戰知道的特別多。
廖戰見福芝看自己,撇嘴一笑,道:“你若叫我表哥,我便告訴你是誰送的信。”
“哼!”福芝扭頭到一邊,道:“左不是你們廖家,不然你怎麽知道。”
“還真不是。”廖戰拉着福芝走上大報恩寺正殿的臺階,這裏卻是被清掃幹淨的。
福芝好奇的去看廖戰,可又不想陪着廖戰胡鬧,忍了忍還是沒問。
不過廖戰卻沒有賣關子,輕推正殿的大門幾下,發現推不開,才道:“是宋家祖父。”
“啊?”福芝沒想到送信的會是外祖父,轉頭去看廖戰,但廖戰又不解釋,也不說怎麽知道的,只帶着福芝去大殿側面專門給僧人用的小門,完全越過了這個問題。
而福芝知道廖戰這是在釣自己上鈎,也幹脆壓着心思不去問,跟着廖戰從小門踏入大報恩寺的正殿,展眼去看着塵封多年的清淨之地。
“怎麽沒人?”福芝見佛前的香爐裏有燃盡的香,各處打掃的也一塵不染,納悶的道:“還反鎖着殿門!”
廖戰伸手摸摸香案,見上面真的有每日打掃,才道:“據說當年這裏僧人上千,不過被姨祖母帶兵殺了半數,跑了半數,現在只剩幾個了。”
福芝不信廖戰的話,反問道:“你不是說只殺了那妖僧嗎?怎麽又成了半數!”
廖戰拉着福芝又出了那沒人的大殿,向着偏殿而去,邊走邊道:“讓你在京畿之地養幾百死士,白日之時又能操。練,還能堂而皇之的接近所有顯貴,你養在哪裏?”
說完廖戰眼睛閃着光,回頭去看福芝,而福芝被廖戰一點便醒,微微張大了嘴巴,道:“難道那些不是僧……”
“對。”廖戰肯定道:“所以後來才會重絞。”
“可為什麽不都毀了?”福芝左右看看,還是盡量壓低聲音道:“留着怪……”
“我也不知道。”廖戰一直也覺得奇怪,明知道這裏是曾經皇長孫的賊窩兒,可承順帝和臨安郡主兩人卻沒一個主張搗毀這裏,實在講不通。
兩人又轉了偏殿和沒有落鎖的院落,足足耗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卻一無所獲,連那瘋和尚的影兒都沒看到。只是遇到三個打掃寺廟的和尚,說淨一師叔行蹤不定,有時吃飯也不回寺裏。
最後福芝和廖戰只記了那瘋和尚的法號是淨一,便無功而返,将那打油詩的事情先放一邊。
…… ……
回了小報恩寺,天色已經見晚了。
福芝雖留了東西下來,但也急壞了春晴幾個。見着她全須全影兒的回來了,才踏下心來。而再見廖戰的時候,臉色卻沒了開始的不經意,變得各個都如臨大敵。
晚膳的時候只有祖母和福芝,到是沒再見那四位姑娘。
今日祖母也是乏了,畢竟已是向古稀之年而去的人了,舟車勞頓又要和那些小的應付,還要考量許多事情,勞身又勞心,飯後便讓福芝自己回去休息,說要歇下了。
福芝退出祖母休息的院落,見燈籠下廖戰與書哥兒正在争執什麽,也沒多想他的,便引了兩人都進屋,不要在外面胡鬧了。
而等福芝遠了之後,祖母臨安郡主的屋中卻并沒有安靜下來。
現在天已經黑了,屋裏滅了多數的燈,只燃了那麽兩三盞,看起來昏黃幽暗。
“……今兒個如意都去哪兒了?”退下外衣,梳洗過後,本已六十七歲的臨安郡主竟還養着一頭烏黑的長發。
如意是福芝的小名兒,除了祖母沒人會如此喚她,而且福芝大些之後,祖母也不再外人面前這麽喚了,只是偶爾與福芝單處的時候會喚其如意。
屋中一盞燈的火苗微微擺動,也不見有人立到屋中回話,只聽一不辨男女的聲音回道:“郡主上午去山上看花,碰到了淨一和尚。那老禿驢還是滿口胡言,已經被我們鎖了。下午被廖家世子引去大報恩寺,不過我們離得遠,沒聽見他們說什麽。”
“恩。”臨安郡主輕應一聲,一時便沒了下文。
輕擡手臂,伸出一雙保養得當的手,去拿梳妝臺上的一盒膏脂,靜靜的塗抹在手上,臨安郡主就如已經把回禀之人忘了一般。
直到外面有人輕敲窗棂,臨安郡主才道:“下去吧!”
然後擡眼去看這時走進來的向嬷嬷,道:“怎麽了?”
“四小姐今日見到一個瘋和尚,紫真和紫安道下午似是又去尋了,不過沒尋到。”向嬷嬷從進屋便沒有太過頭,走到屋子中央回了話,便一直低首等着吩咐。
臨安郡主擡首打量了一會兒躬身而立的向嬷嬷,又低頭看看塗抹好膏脂的手,思量了一會兒,才道:“你把紫翠、紫嫣領過去吧!”
“是!”向嬷嬷盡量壓着顫抖的聲音應到,然後又躬身退出去。
作為福芝屋裏的教養嬷嬷,她連着兩次失誤,能有命在已經是好的。按着臨安郡主早先的脾氣,哪裏是添兩個丫鬟能了事的,不死也要掉層皮。
等向嬷嬷退出屋子,後背都蒙上了一層薄汗。
…… ……
次日清晨,當福芝見着跟在春晴身後的紫翠、紫嫣時,也知道祖母這是生氣了。
梳洗之後,留了春晴、紫真、紫安幾個在屋裏,帶着紫翠、紫嫣先去祖母那裏請罪,畢竟是她跟着廖戰胡鬧,沒得只讓下面的人受牽連。
見自家小姐走了,醉薇、香薇兩個小的便有些不安,看看做針線的春晴和紫安,在看看分線的紫真,終是活潑些的香薇沒忍住,問道:“我們不去,小姐一人萬一被怪罪,連個拉的都沒有。”
醉薇也點點頭,這屋裏有等階的就數她們倆個小,提了三等之後還沒出過錯呢!
春晴擡頭看看兩個小的,可半天也沒說什麽,又低頭下去。
安靜了一時,紫真又擡頭問道:“可知道秋月她們什麽時候來?”
“現在知道她們好了?”香薇見紫真問秋月她們,嘀咕道:“當初誰撺掇着讓她們晚來的。”
“臭丫頭!”紫真見香薇嘴強的接話,瞪瞪眼道:“難道讓人看着咱們屋子裏熱鬧啊!”她家小姐處處不願逞風頭,因着屋子裏面丫鬟比別人多,這才分了兩次過來。
而春晴見香薇和紫真對囔,開口制止道:“好了,想是要過了春汛她們才到。”
當初進京的時候,屋裏的丫鬟分了兩撥,春晴、紫真、紫安、香薇、醉薇、翠薇、紅薇一路跟來。而屋裏秋字輩兒的秋月、秋霜、秋媛、秋芳、秋葉、秋丹與貴字輩兒的樟貴、柳貴、槐貴、楊貴則第二批過來。
若問為什麽這麽分,那便是因為春晴這一撥丫頭是伺候福芝衣食住行的,而秋字、貴字的丫頭則專門負責跟着福芝當尾巴的。所以紫真幾個小的總說面無表情的秋字輩兒和貴字輩兒是人偶,除了裝啞巴什麽都不會做,故而不喜歡她們。
可今日又要安排其她丫鬟進來,紫真自然覺得秋月她們好,畢竟已經相處了幾年,在怎麽木頭她們也習慣了。
快到晌午,福芝才回來。做先頭兵的翠薇和紅薇進了門便吐舌頭,原來紫翠和紫嫣到了是跟着回來了。
要說紫字輩兒的紫真和紫安也熟悉,她們都是同年進的園子,不過後來去了不同的地方。
屋子裏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福芝按按額頭,本想吃了午飯,下午便回榛園了,就先不去多想兩個丫鬟的事兒。但廖戰卻是個閑不住的,見福芝這邊兒回來人了,便一頭紮過來,也不看看守在門邊兒的是誰,挑簾子就要進屋。
但祖母屋裏出來的丫鬟就是厲害,紫翠、紫嫣愣是把橫沖直撞的廖戰攔在屋外,并道:“請定北侯世子稍等,容我們通禀之後您才可進去見我家郡主。”
“撲哧!”
這時聽到紫翠和紫嫣愣呆呆的行徑,正伺候福芝換衣服的香薇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旁邊的紫真瞪過去,再扭頭向窗子那邊兒看看,才小聲兒與福芝道:“您說要是言不見,那兩個攔得住麽?”
福芝自然知道紫真想什麽,無奈一笑,道:“你就別添事端了,這還在外面呢!”
“哦!”紫真收了聲兒,也知道在報恩寺不好胡鬧。
兩人話音一落,紫翠也進來通禀了,福芝自然不會難為兩個丫頭,直接讓她們請廖戰進來。
可廖戰今日卻難受的很,若說賴在福芝這裏吃飯,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多兩個丫頭一左一右的站在福芝身後,但凡他有什麽不得當的地方,那兩個就會婆婆媽媽的上來管個沒完沒了,直恨得他想提拳頭。
磕磕絆絆的吃了午飯,春晴幾個便忙着收拾東西。好在這時紫翠和紫嫣沒有在一直盯着廖戰,而去幫着收拾,不然廖戰真的要怒了。
“這兩哪兒來的?”廖戰見紫翠、紫嫣即使收拾東西,也不時的看着他這邊,成心湊到福芝耳邊道:“招人厭。”
福芝端着茶杯喝了口茶,才放下推開湊上來的廖戰,道:“還不是因為你。”
“怎的?姨祖母賞你的?”廖戰也不傻,看看每個人的行為舉止,便猜個大概。
“賞我做什麽?”福芝瞥眼看廖戰,道:“祖母說了,讓她們專門伺候你,以後你但凡離我近了,便歸她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