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嫡庶貴賤
作者有話要說: 2.27欠更!
“你還真是操心死的命!”聽着福芝和福芸嘀咕這些,廖戰眯了一會兒便坐直了,拿了福芝的杯子喝了水,才道:“就這點子事情你還用勞師動衆的去問?我便知道比她們還多。”
福芝見廖戰插話進來,沒好氣的先瞪了廖戰手裏的杯子一眼,才道:“那你說這個要怎麽管?”
“之前怎樣管,便怎樣管呗!”廖戰從炕桌內側繞到福芝另一邊,擠過去指着福芸,道:“二堂姐就先回吧!這事兒我知道。”
“你!”福芸自然不能和廖戰比着去擠福芝,向外挪挪身子,道:“什麽叫之前怎麽管便怎麽管?”
廖戰挨着福芝坐着,也不去看另一邊的福芸,又拿過剛才福芝的杯子,讓福芝給自己倒水,這才道:“姨祖母可是讓你大動幹戈了?”
“沒有。”福芝搖搖頭,祖母當初把封地上的掌着事務的幾個大官叫來,只說是給她請安認主,往後的收益都要送到她這裏讓她分配,便沒再吩咐別的。
“那不就得了。”廖戰又拿起蓄滿水的杯子,道:“姨祖母只是叫你收東西,又沒讓你做別的,證明這些人都沒有大問題,你還瞎忙活什麽?”
“可……可……”福芝見廖戰說的肯定,可她又真的不踏實,磨叽了半天也沒道出個所以然。
而廖戰放了杯子直接,又反問道:“你是怕他們苛捐雜稅太多徭役了平民,還是怕他們克扣了收成,少報了東西上來?”
“我……”福芝一時不好意思說,她想的可比這個多了。
她怕封地上會不會出流民,會不會有人□□,會不會災年便怨聲載道,會不會官員相互勾結,會不會背着她做什麽壞事……等等的雞毛蒜皮子事兒,她沒一件不想的。
福芸見福芝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說,幹脆坐到對面去,挖了廖戰一眼,道:“芝姐兒怕的多了,想的多了,你到是說說怎麽解?”
“這有什麽可解的?”廖戰不以為然的道:“還是那句話,若真有難事,姨祖母也會幫你處理好的。哪家也沒有讓個小丫頭當家的,難道姨祖母就真的能讓你換了封地上的官吏?”
“不……不能吧!”被廖戰一說,福芝也覺得她有些自找麻煩了。她一個小丫頭,就是讓她把哪個官兒換了,她也不知道換誰啊!
廖戰見福芝聽進自己的話了,又道:“況且你去問那些子人家的事情,也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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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廖戰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福芝身後的迎枕上,道:“有那點子出息,不夠家裏面人惦記的,哪一家不是挖空了心思的安排人到封地上,好分得些好處。你若照着他們的樣子做,反而是鬧心。”
這時坐在對面的福芸見真讓廖戰說着了,本來她今兒也是打算不要讓福芝去學那些人,才過來打算好好與福芝說的。
所以見廖戰說了這些,便有些玩味兒的撇撇嘴,自己下地穿鞋道:“有着狗頭軍師,我看你也能頂上一時,便不在這兒留飯了。”
說着便要走,弄得福芝還沒來得及拉人,福芸的幾個丫鬟聽到動靜便進來伺候。
“幹嘛說走就走?”福芝也下地來穿鞋,打算送二堂姐出去。可福芸不讓,呶呶嘴示意福芝炕上還有一個,便笑着被丫鬟們簇擁的走了。
“怎麽現在越來越見風是雨的,話也不說完,便走了。”福芝回來又脫鞋上炕,本來想不分主次的坐在廖戰之前那邊兒,但廖戰又拉着她不幹,左右的移了兩次。
“剛才說哪兒了?”廖戰見自己強膩着福芝,福芝終于服了軟兒,才又接了剛才的話道:“對了,你可別學那些子人家的做法,別把那些提不起的東西弄到封地上,到時候有你受的!”
福芝扯扯剛才被廖戰拽松的衣帶,坐正了才道:“我家沒的什麽提不起的東西,難道眼縫兒能小的去盯着那些?”
“哼!”廖戰見福芝不以為然,哼了一聲兒,道:“別人眼縫兒看着哪兒難道你知道?況且一郡之地的糧食出息有多少你可知道?成堆的銀錢你是看多了,可并不是人人都看的多了。”
廖戰這一時完全超出了一個□□歲孩童的見識,開始給福芝剖析那些富貴人家落魄之後所做的事情。就和這些事情他都見過,都經歷過一樣。
而福芝也并不是不信廖戰所說的,這些個事情多少曾經在西北時也聽過,只是她沒想到,那些曾經封公授爵的人家也會如普通的富戶一樣,敗落了,便什麽禮義廉恥都不要了。
說到最後,廖戰還特意提道:“你們夏家的人怎樣我不知,可是劉家的人你還是離得遠些。”
福芝見廖戰提起三舅母的娘家,卻有些不以為然,不信能夠落下面子與她求些什麽。
…… ……
進了臘月之後日子過得異常的快。
福芝每日都讓紫真給自己用廖戰送的藥,卻真的在節前養好了胳膊。
不過養好了福芝到頭痛,因着初二、初三她必是要去外家的……
而福芝發現了,無論是福芸還是廖戰,歷來說話多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大年初二在外家,她還就是遇到了劉家的人,還被劉家的人給纏上了。
“……郡主見識就是多,我卻不知這水仙還有毒。”
“卻是啊!我們養了不知凡幾的花兒,竟是個毒物!”
“沒得那麽美的花兒,卻不能親近。”
坐在外祖母的暖閣裏,福芝一直保持着禮儀性的笑容,與劉家這些不該出現的‘表’姐妹們寒暄。
因劉家一位姑娘道花卉可養顏,指着屋裏擺放的水仙說事兒。福芝随口說了不可用水仙,水仙有毒。所以幾個劉家的姑娘便開始奉承她,說的福芝都要快挂不住了。
今兒本不是這些表姑娘來姑姑家的日子,這麽的還喊着湊巧,福芝又怎能踏心的與她們詳談。
“姐姐。”就在福芝想着怎麽能不失禮的離開時,暖閣的簾子被一個小人兒挑起,喚着她道:“他們叫你出去。”
福芝轉首一看趴在暖閣門口的是文哥兒,便直接告罪起身,過去低聲兒道:“怎麽了?你不是跟着書哥兒麽?”
“他們都欺負我,讓我跑腿兒!”胖嘟嘟的文哥兒可憐兮兮的告狀道:“廖表哥和哥哥都欺負我!還有其他的表哥也欺負我!”
福芝知道自是這些都不願與小的玩兒,可有了事兒還要指使小的去做,所以文哥兒才不高興的。
伸手去拉文哥兒,福芝輕聲道:“那他們又喚我做什麽?”
“……恩,秘密!”文哥兒見姐姐問他為什麽,小臉兒團在了一起,糾結了一會兒又強調道:“姐姐一定要跟我去!”
若換往常,福芝必然要問個所以然,但是今日她急于脫身,也便沒多問的,只叫了跟她進內院兒的秋月、秋霜,便随着文哥兒出去了。
…… ……
跟着文哥兒走了一段路,福芝便分辨出來,這是向前面去的路。不過轉了幾轉他們又向東而去,再見了文哥兒熟悉的程度,想來是經常在這邊兒做耍的。
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福芝便到了文哥兒引她來的地方。
這裏院子不小,但是光禿禿的,什麽花草樹木也沒有種,院子裏滿鋪了青石地面,看起來有些怪異。
“芝姐兒!”福芝還離着那院落正屋有一段兒距離,就見那大棉簾子向外一挑,廖戰便探出頭來喚她,“快點!又不是瓷做的,慢慢悠悠的。”
福芝拉着文哥兒,絲毫不理廖戰的話,該怎麽走還怎麽走,愣是保持着環佩不響的樣子走到門前,再等屋裏的丫鬟為她挑了簾子,她才踏步進去。
而廖戰早就等不急了,自己又先進了內室。
福芝進屋仔細打量,這裏地方不小,屋頂也高,但是陳設都是半舊之物,随不說寒酸,但也不似外家其他地方的布置。
再去打量靜立在屋裏的兩個丫鬟,雖然看着還守規矩,可衣着卻不似那些跟着幾位表姐的丫頭光鮮,被她一仔細打量,便有些畏首畏尾的意思。
“姐!”福芝還沒打量完,只聽屋子裏又傳出書哥兒的聲音。
福芝輕輕拉着文哥兒,等人伺候他們都退了鬥篷,才向內室的方向而去。
而一撩開內室的簾子,福芝便發現裏面人還不少。除了廖戰、書哥兒,還有宋六郎、宋七郎、宋海以及不少個她不認識的小子。
“哼!今兒讓我堵這裏了,你們兩個怎麽辦?”廖戰站在屋子中間,書哥兒守着門兒,六郎、七郎兩個被劫在裏面,拉扯着幾個和宋海衣着近似的小子在身前,躲躲閃閃的。
“你們這是幹嘛?”福芝見屋內牆邊有個書架,現在已經沒有幾本兒還在上面了,不知被誰禍害了一地。而地上除了書本竟然還有幾根手臂長的棍棒及一把小弓,看樣子便是廖戰的兇器。
書哥兒這次倒是與廖戰一邊,放了姐姐進來,依舊堵着門兒道:“你們兩個剛才說我姐什麽!有本事便在說一次!”
可能是與廖戰混的久了,書哥兒現在也常是豪士的樣子,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兒能震懾住誰。
“姐,他們說你壞話!”文哥兒顯然也人小鬼大,拉着福芝的手便告狀道:“我們三個都聽到了!他們還說姐姐是個假郡主,耀武揚威的什麽勁兒!”
同樣的歲數,文哥兒卻沒有福芝經歷的多,雖然快六歲了,但是有時還是掌握不好說話的分寸。
而福芝擡眼去看六郎、七郎,那兩個卻越發的怯懦,躲在人後面喃喃的解釋道:“沒,沒說。”
“不是我們說的,是六娘說的!”六郎顯然還不如七郎,還沒上刑便招出了一個。
但屋子裏的話題一扯到福芝的這郡主身份上,除了六郎、七郎緊張,宋海幾個也臉色不好。他們是沒辦法被殃及,今日廖戰與書哥兒把六郎、七郎堵進來,他們幾個庶出的正好在這裏溫書,所以被要挾着也不讓離開。
“你們幾個給我出去!”書哥兒指着被六郎、七郎當盾牌的幾人,道:“難道你們也想被一并的收拾?”
挨打自然是人人都不願意的,但是一邊是霸王一邊是倍受寵愛的嫡子,這一衆倒黴的庶出子也不敢做聲兒,只能裝作木頭。
“好了,別鬧了!”福芝看那六郎、七郎也被廖戰和書哥兒擠對的不成樣子,況且這還是在庶子的書房裏,要是鬧騰大了,她也要跟着頂個不穩重的頭銜。
轉頭看了一眼默默站在牆邊兒的宋海,福芝又看看那兩個被六郎、七郎抓着的人,雖不在乎別人背後議論自己什麽,但是若不想個辦法,讓廖戰挑頭兒這麽瞎鬧,恐怕都沒得好。
回手去拉堵在門口兒的書哥兒,福芝一邊拉着一個弟弟,道:“打了他們兩個,下次再說我能縫了他們的嘴?不若我們去與外祖母說了,好好的束着他們。”
說完福芝便退出一片狼藉的內室,與兩個弟弟各自披上披風,便向外而去,想是要去外祖母那裏告狀。
而廖戰見福芝帶走了自己的兩個挾狗腿’,氣不忿兒的瞪了六郎、七郎一眼,道:“我看祖母怎麽說!”并說完也跑出去追芝姐兒他們,沒了要再打六郎、七郎的意思。
…… ……
等屋子裏的人走了,六郎、七郎才探頭出來。
見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回來的動靜,六郎才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庶弟,呸了一口,道:“要不是你們這些狗東西攬着,我早揍那廖戰了!”
而七郎見哥哥罵罵咧咧的說幾句都沒事兒,也踢開身前的庶弟,道:“就是假郡主,能怎地了?”邊說還邊耀武揚威的直着脖子道:“這話是六娘先說的!”
可宋六郎、宋七郎雖然現在撐面子,但心裏知道,要是讓祖父、祖母知道他們的話,那罰是輕不了的。又推了幾個庶出兄弟一把出出惡氣,兩人便不敢耽擱,趕緊去追廖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