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一怪人
作者有話要說: 補3.12欠更
入了兖州城,福芝随行的護衛自有人去府衙打招呼。畢竟這次出行為了省些麻煩,一路過來福芝并沒有隐着行蹤。
而與當地官府打招呼的好處,便是投宿之時異常簡單。
那些官員自己的園子福芝是沒興趣的,一路上每個地方便只停一晚,住客棧也是一樣的。并且在客棧裏反而容易安排身邊的随從及護衛。
在兖州城內最大的客棧安頓下來,福芝簡單的洗漱之後便想便裝在外面轉轉。
因着早過了午飯的時候,她又墊了幾塊點心,卻不覺得餓,挑了輕便的衣服出來正打算換了,卻聽到外面一陣喧鬧。
“……為什麽不能投宿?”一少年朗朗的聲音傳來,被福芝的護衛攔在客棧之外,他搖扇而立,卻一點都不懼怕。
“這位公子,小店已經被包下來了,您看看可不可以去他家?費用小老兒我全包了。”
看着在自己的店門前,一方護衛亮出明晃晃的兵刃,這客棧的老板随滿頭是汗,但還是站出來勸解道:“今日實在不便。”
“哼!我在乎你那幾個銀錢?”少年合了扇子,已有一副風流韻味,斜眼看看那客棧的老板,又看看那亮出兵刃的護衛,道:“我若非要住呢?”
“別……”
“唰!”
那客棧的老板還不待再勸,兩個攔着少年的護衛便橫刀掃來,吓得那老板直接坐在地上,順勢向後退,不敢再摻和進去。
“啪啪!”
而那手拿紙扇的少年卻是不怕,紙扇左右一打,分開兩把刀向前刺來的走勢,再身一轉,一蹬一踹便從兩名護衛當中閃身過去,步入客棧的大堂之中。
“噌啷啷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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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剛一踏入大堂,一坐在桌邊的護衛便大刀出鞘,直接甩手橫着掃出,刀刃停留在少年胸前半寸之處。
“公子留步!”
這出刀之人并非祖母為福芝安排的護衛,而是與那二十個婦人同路,他衣着與其他護衛基本無異,一同來的還有二十幾人,平日也不怎麽說話,福芝不召喚也不會上前。
此時出刀這人便是這一路人馬的首領,看起來就是個寡言的人。
“呵呵。”那少年見這提刀之人不知比剛才那兩個喽啰強了多少,自然不會妄動,笑了一聲,擡頭看看向上而去的樓梯,只道:“投宿也這麽難?兖州城何時人滿為患了?”
那少年嘻嘻笑笑,可剛才被躍過的兩名護衛卻覺得面子掃地,又提刀進來,狠狠的瞪着少年的後背,不明白自己怎麽被個小子鑽了空子。
而此時其他在大堂中的護衛也都警惕起來,他們随不怕一個小子,但若吵到郡主,卻是他們的失職了。
不過在那少年第一嗓子的時候,便吵到了福芝,所以他們有些緊張的晚了。
“兖州是古之重鎮,人多是自然。”福芝輕輕踏出房門,走至二樓的圍欄邊,這裏可以和大堂裏的人對視,但也有一段距離。今日替她說話的是身邊的紫真,在外面福芝是鮮少與陌生人說話的。
“不知這位公子是哪家的,今日卻是要麻煩另換個地方投宿了,我家郡主喜歡清靜。”
紫真的話不無傲氣,行走在外,這大夏國能越過她家小姐的,恐怕都在京裏呢!
“世子爺!”
這時,一個有些磕磕絆絆的中年男子也從外面闖進來,看似是湊巧的正好錯過攔他之人。“您怎麽又往回走,我們是要入京的啊!”
“看到扣哥兒将來要娶的婆子了,我幫他打量打量!”那公子見自家的随從都追了過來,擡手随意的用扇子向上點點,有些無禮的道:“沒想到卻是個啞巴!”
“唰唰唰……”
他話還沒說完,四周福芝的護衛便都抽出了刀劍,直言侮辱他家郡主,這些護衛怎能裝聾子。
“世子爺!”那中年男子見己方被人家用白刃圍着,立時和慌了神兒一樣,圍着他家世子爺轉了一圈,卻是隔開了彼此的距離,賠笑着對上面站立在圍欄邊的福芝行禮,道:“我乃中山伯府家仆,今日陪着我家世子爺上京,若有冒犯平陽郡主的地方,還望您包涵包涵……”
這中年男子說話很粗糙,與初七的水平伯仲之間,一點也不像是公侯之家的世仆,說話流裏流氣的。
紫真不想自家小姐平白受辱,本想開口訓斥些什麽,卻見福芝擺擺手,向下又看了那中山伯家的世子一眼,道:“後面有個空園子,留給他們住吧!”
說完也不計較其他,轉身回轉房間,憋氣的紫真狠狠的挖了下面一眼,才跟進屋子。
…… ……
關了門,紫真便嘟囔起來。
“怎麽還讓他們留下了,看那人是怎麽說話的!從上到下沒一個順當的。”
平日裏紫真很少叨念這些,但是自家小姐被人說,她卻不滿的很。
“離着他遠些吧!”福芝繼續剛才換衣服的事情,她一聽那人叫出廖戰的小名兒,又知道她與廖戰的關系,便知道必然不是平常人家的。在看那随從的伸手,和自稱出自中山伯府,她便猜的七七八八。
“下面那人是趙玉、趙錯之,是中山伯府的世子爺,廖家表少爺的好友。”春晴記的事情早就不局限在這院子裏,自然知道下面那人的來歷。
幫着福芝攏了衣服,提醒紫真道:“聽小姐的吧!”
紫真一聽能和廖戰扯上邊兒,頓時覺得頭暈,點點頭道:“必是繞着走的。”
可有些人卻是不喜歡繞着走。
福芝讓了後面一個小園子給中山伯府這位世子爺,可這世子爺卻偏偏在大堂裏等着福芝下樓,然後很欠抽的道:“你這性兒一點都不配扣哥兒。”
比沉穩,恐怕難有十幾歲的人能勝過福芝。
雖然那中山伯世子爺的嘴很臭,但福芝卻沒去理他這些,只道:“趙家表侄兒可是趕着回京?一路小心。”
從初代中山侯趙寅那裏算起,福芝和這趙玉還有些親戚,不過卻是比他高上一輩兒。
崇宗皇帝的皇後趙氏生了明德帝和齊王兩子,這趙氏皇後雖然早逝,但是父親趙寅還是被封為初代的中山侯。
按照大夏國爵位三代遞減的原則算下來,趙氏皇後的父親、哥哥和侄子是中山侯,侄孫、重侄孫、玄侄孫是中山伯,趙玉正好是第七代,底了福芝一輩兒不說,将來還要繼續降爵。
趙玉明明長上福芝兩三歲,但卻低上一輩兒,福芝掰念過來便想喚了這家夥侄兒,臊臊他,必能讓他趕快離得遠些。
可誰承想這家夥還順杆兒爬,側頭一眯眼,見福芝喚自己是表侄兒,卻笑道:“看來扣哥兒這次是便宜占大了,以後我難道還要叫他表姑丈不成?”
“……”
福芝一時被趙玉的話噎的無語,算是明白什麽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了,混人和厚臉皮湊在一起,簡直是絕配。
懶得與這趙玉耗費時候,福芝幹脆不再說什麽,趁着天好帶着随從向外而去。可被喚了表侄兒的趙玉卻覺得福芝有趣兒,也不管人家有沒有再答理自己,提步便跟了出來。
…… ……
兖州城自古有之,歷代都是富碩繁華之地。
福芝走在街上,聽着四周的叫賣,細細的打量這古城的一點一滴。
而趙玉跟在後面也不燥舌,搖着扇子繼續裝他的風流公子,只是不時的看看前面的福芝,納悶被廖家求娶的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
福芝并不知道那趙玉在後面怎麽編排自己,在街上随意的逛逛,買了些東西,便想回去。其實所有繁華之地的街市都大同小異,她趕路趕得也有些乏了,想回去歇上一會兒。
又過一轉角處,福芝剛要喚人引了車子來向回走,只見遠遠的一個人過來,她才慢了速度。
“郡主。”
來者上前恭敬的行了禮,卻不是別人,而是先行一步來兖州的初七。
“恩!”福芝見初七有些喜言于表,點點頭示意他不要在街上說話,便先踏上跟着她的車子,回轉客棧去了。
“有意思。”
那趙玉在後面看着,見福芝行止間猶若個小大人,笑嘻嘻的與身邊的中年男子道:“你猜那樣貌奇特的男子要說什麽?”
而被問的中年男子苦苦一笑,回道:“爺兒,你就別惹事兒了,我們快上京吧!”
“切,沒趣兒。”趙玉拿扇子打開又來勸他的中年男子,喚來身後一身材瘦小的随從道:“去聽聽,興許有好玩兒的。”
“爺兒……”
中年男子見自家世子爺一點要上京的意思都沒有,又開始哭喪着臉,瞪了那上來領命的瘦小随從一眼,便琢磨着是不是年前才能回京了。
…… ……
福芝要初七去辦的事情自然不能被外人所知,她回去收拾妥當了才又喚了初七過來說話。
而趙玉身邊那個瘦小的随從自然連貼近福芝卧室縫兒的機會都沒找到,更不要提怎麽探聽他們的談話了。
因為福芝那小小的客房外,愣是被三路人圍得嚴嚴實實的,連個蟲子都靠近不了。
福芝身邊習武的丫鬟是祖母給的,後來的婦人與不明來路的護衛是她用兵符調動來的,而最外圍的護衛則是她封地上來的。三方雖然出處不同,但領了命卻真的把福芝周邊護的水洩不通。
“……可是找到了。”福芝等初七行過禮後,讓身邊的丫鬟退出門外守着,肯定的道:“怎麽見你有些喜憂參半的意思。”
“都瞞不過郡主。”初七又行了一禮,道:“我說這人自是找到了,但是卻有些不好。”
“有什麽不好?”福芝對于鑄兵之事懂得不多,見初七至少是個可信之人,便将一些事兒托付給他。而初七卻是認得些工匠,但可靠的人就不多了。
一番思量之後初七推舉了家在兖州的一個朋友,這人名叫陸大,祖上也是有名的鐵匠,不過受了些事情的牽連,這一代只能在街頭支應個鐵匠鋪子維生。
初七見福芝沒有另換他人的意思,便道:“我去陸大家裏尋他,鄰裏說他吃了官司,被府衙鎖了。”
“可知道是什麽官司?”福芝思量了一下,問道:“可打聽清楚了。”
初七不敢隐瞞,将自己打聽來的事情原本的說了。
原來這陸大本人并沒有犯事兒,只是被兩邊擠對的成了替罪羊。
今年初春不少人兜售田地,去年是災年,有些維持不了生計的人家便賣了田地,這也是常事。而陸大手裏正好有些積蓄,想着多買幾塊田地,也說門親事,可沒想到這田地卻買出了麻煩。
他買那塊兒地并不算太大,一共五十畝,但好在是肥田,齊齊整整的連着,灌溉也方便。
誰想這地并不是去年因着受災賣的,而是一潑皮從別人家低價賴來的,又轉了幾手才到陸大手裏,而陸大自然不知這些。現在眼看着今年的收成就要下來了,那原來被賴的人家把閨女嫁了府衙的老爺做續室,便與那賴子打起了官司,要白奪那田回去。
那兩家打囫囵架,又都有人撐腰,只苦了買這地的陸大,被莫名的抓去大獄裏,逼着他白還了那田地。
福芝聽了初七的話,也沒偏信一方,只言先讓初七回去,剩下的事情明日在說。
而初七也沒想事情到了福芝這裏便一下子就能捋順了,見福芝沒有直接否了用陸大的事情,反讓自己先等上一等,便告退下去,等着明日的說法。
再等初七退下了,福芝才喚了春晴進來,吩咐下去。言明人先提出來,事兒也要去私下打聽清楚。畢竟牢獄裏不是什麽柴房、客棧,住上幾日人可就毀了。
至于怎麽把陸大從大獄裏弄出來,這些福芝就不用擔心了。身邊跟着這麽多人,拿着她的帖子,連個草民都弄不出來,也算是白活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