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動蕩再起
作者有話要說: 補3月21欠更!
不知不想把信中隐秘留下把柄,擡手到書案旁用毛筆蘸了茶水在桌面上書寫。
“溫家有異,東北空虛,不宜北上,安守平陽。”
攥着手中的信,福芝看着騰出的字,頓時覺得心中發虛。哪家有什麽異動她卻不是特別上心,可‘東北空虛’幾個字不同,那四個字和砸到她心上一樣。
北疆邊域東西綿延幾千裏的,廖家守得是中路,而東北和西北還各有兩支隊伍。三方力量聯合起來才能護的大夏疆土,将胡人阻隔在北地。只要這三方有一方疏忽,都會放的胡人南下,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春晴在麽?”福芝用袖子抹了桌上的茶水,放了筆提聲兒道:“再去喚了方璞過來!”
溫家去年被降爵之後,表現的一直很低調,即使送去宮裏的姑娘不得寵,也沒鬧騰什麽。而溫太子妃那邊兒就更沒什麽征兆,只是安閑的陪着太子,不去招惹任何人。
輕輕巧巧桌面,福芝想不通廖戰的消息從何而來,為什麽反先告訴自己。
“郡主!”
自從福芝在平陽安定下來,一衆的丫鬟也都改了口,不在私下喚福芝為小姐或四小姐。而今日不是春晴當值,卻是過來的慢些。
“早上紫真拿來的信,是誰送的?”福芝知道這兩年幾個丫頭分管不同的事兒,但總掌的還是要問春晴。
春晴憶了一下,道:“是二月背上回來的隊伍帶回來的,別的我沒多問。”
“速速去問,看是這信是不是三月回程的時候帶回來的,帶信的又是誰?”福芝詳細的吩咐道:“件件都要問。”
因着她和廖戰一南一北,正常的通信一往一返便是兩個月,若這是一個月前的消息,很可能現在東北已經岌岌可危。
“是!”春晴随不知自家郡主為何問的如此急,但還是領命下去。
而剩下福芝在屋子裏踱步一會兒,便擡手燒了那封來信。不管是真是假,這信能不能被別人看懂,她還是不要再讓誰見到比較好。
看着信化為灰燼,福芝又喚紫真進來,讓她去喚陸大前來。此時的她便像是被廖戰點燃的炮仗,安靜不下來。
再等一條條一件件問清楚了,福芝松了半口氣,知道自己還有些時候準備。
自從去年福芝給廖戰送東西,這厮便幹脆讓車隊幫他傳信。但這次的信則并非是一個月前捎帶過來的,而是在兩日前,一騎快馬送來,言:信件有誤。特意與之前車隊捎帶的信調換了。
得到這個消息,福芝掐指算算,也就是說信是半月到十日內寫的。
在想廖戰的用字,那東北空虛應該是一種推斷,所有的事情壓下來也要一月。并且現在正是春夏相交之季,胡人若只是想搶糧什麽的,還未免太早。
不過這事情有備無患,朝廷做什麽反應福芝不管,至少她要通知祖母,不要讓夏家的人困在京中。
又喚方璞過來,福芝疾筆書了四封信。兩封信裝于封中,兩封信則秘藏于蠟封的竹筒。
叮囑了方璞該如何行事,福芝便讓人引了陸大進來。
而以陸大為首的一衆工匠拿着現成的連弩和鑄造、鍛造術,這半年多來照貓畫虎忙騰的也頗有成效。上個月便拿了仿的最好的兩只連弩來與福芝報成績,卻沒想這麽快還就用上來。
福芝關起門來細細的問了連弩仿制的事情,陸大盤點所有的仿品,道能用的共有三十二架。
撥了二十把現在仿制的最成熟的出來,福芝傳于方璞,叮囑他一路上去,除了送信便是要把那不省心的廖戰拎遠些,別讓他裹和進去。至于方璞要用什麽手段,就不是福芝擔心的事情了。
這段時間來,福芝也算是熟識了身邊這些人,方璞屈居在工曹,卻不如領着些人,直接為她辦事。
至于為什麽越來越開始重用陸大與方璞,也是因為秋月、秋霜的原因。
年前春晴與福芝道秋月、秋霜的事情,雖然她們還領着職,又才十□□的年紀,但若安定下來,自是比将來孤零零的好。而春晴幫着物色了一圈的人選無果,卻沒想陸大聽到風兒自己求上門來。
陸大和一衆工匠被安排在礦旁的莊子上,他又總管所有的工匠,日子一長自是與秋月接觸的多了,慢慢生出了情愫。可秋月在那次大火中,右臂傷的幾乎沒了行動能力,雖然後來醫藥都沒少耗費,可也掩不住她半壁殘缺的事實。
因是這樣的情形,福芝一開始并沒有同意陸大的請求,怕以後陸大終有一日要嫌棄秋月。
不過,後來還是紫真從中游說,勸了一番,福芝才點了頭。
過了年,春晴撮合又把秋霜許給方璞,也算是讓方璞踏心下來。而對比于秋月,秋霜的傷好卻是好的利索,除了兩塊在腿上的疤痕再難去下,卻沒留什麽疑症。
信件、人馬、兵刃,福芝一樣樣的全都安排好了,又督促春晴東西也要像往常一樣送上去,不能讓人看出異樣,便只剩眼睜睜的等着結果的份兒了。
…… ……
五月二十四是福芝的生辰,簡單的和二姐慶祝一番,便收到了祖母的來信。
福芝四封信其二給祖母,另兩封給廖戰。明裏裝的都是普通的家長裏短,暗裏蠟封的才是要事。
而看了祖母的回信,福芝知道,她消息送的還算急時。不管廖戰這厮是怎麽看出溫家的事兒的,信件一來一往盡一個月的時間,還不算耽擱事兒。祖母現在做起準備,也不算太晚。
…… ……
六月初七,北邊兒終是傳來了溫家、孫家作亂的消息,不過福芝并不擔心。
反是一路送信上去的方璞一直沒有回來,讓福芝很是不安。
…… ……
七月十五是中元節,是祭祀先祖的日子,連着幾日都覺得四處是煙火味兒。
問了出去尋人的鄭義,道還是沒有方璞一行人的消息,福芝便開始後悔去管廖戰這厮。
…… ……
從初夏到秋末,福芝整整在封地住了一年,從粉雕玉琢的娃娃慢慢變成了小小少女,處事之道也圓滑周道很多。
與二姐福芸一道坐在屋中,看着春晴轉呈上來的消息,福芝也只能搖頭嘆氣。
雖然朝廷得到了警示,但是半個東北疆域的兵士成了叛軍,加上趁虛而入的胡人,卻也不是一時能夠壓下去的。仗從六月打到十月,眼看着入冬也停不了,恐怕連承順帝都要勒緊了腰帶了。
溫家、孫家的人要瘋,可別人卻要過日子,不斷的戰亂延續,必将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太子妃被貶,可大公子卻拿到了實權,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家的天下。”關起門來,只福芝姐妹,福芸說話也更加犀利。
而福芝聽了二姐的話,也只是苦笑一下,道:“那你說換了哪個能成?”
太子年長的六個還是七個兒子都因十年前的謀逆之事砍了,現在最長最有出息的便是大公子,若承順帝連這個孫子都宰了,也算是給自己清理門戶了。
“這倒也是。”福芸想想大公子那三個弟弟,微微一咧嘴,道:“一個膽小,一個糊塗,還有一個随風倒,卻是麻繩提豆腐。”
“噗嗤。”福芝見二姐又開始損人,捂着帕子輕推了她一下,道:“姐姐嘴裏的牙都是鋼的!”
“對對對,鋼的最好!”福芸抽了福芝手裏的帕子,團了道:“鋼牙咬人省力氣。”
“二姐!”福芝見福芸提咬人的事兒,一瞪眼,便上去奪自己的帕子。
福芸閃身躲開,笑着又比比自己的牙,沒想轉身正與進來的春晴撞到一起,讓追來的福芝給抓個正着。
“哎呦。”
“……”
春晴被撞得險些坐在地上,等福芝和福芸笑鬧夠了,她才穩了聲兒,道:“屠将軍送了東西過來,說是湘南那邊兒的。”
“送了什麽都擡上來,我要看。”福芸揉着頭,又和福芝笑鬧了一陣,回頭道:“卻是要你家郡主賠我些,我這頭都撞疼了。”
“好,我賠。”福芝擺手讓春晴去宣,穩了身形與二姐歇下來,道:“這裏地方小,我們去外面看看。”
而出來一看,果然和福芝想的一樣,湘南送來的東西不少,屋裏是沒地方擺的。
最搶眼的就是幾個籠子,裏面關着數十條人高的大狗,看起來異常兇悍。
“這是什麽狗?”二姐福芸與三姐福萍一個愛狗,一個愛貓,見了新鮮的,福芸自是又來了興致。
“回二小姐,這是西南高山上的狗,能撕狼鬥虎。”随行而來的還有侍弄這些大狗的下人,看他們也都是之禮的,被丫鬟一提點便上前行禮,并詳細的解釋。
“撕狼鬥虎?豈不是很厲害?”二姐看看那拉着口水大狗,回頭與福芝道:“生了狗崽可要送我幾只,我還沒養過這麽大的狗呢!”
“好。”福芝點點頭,也上前去看那大狗,細細一打量,卻覺得那大狗有些呆呆的感覺,沒什麽威風。
轉而又問了其他東西,在讓人安排下去,便又費了些時候。
看着日頭進了中午,福芝姐妹剛想用了膳歇歇,卻見小丫鬟又傳話于春晴,似乎又有事情。
“趕緊說,快用膳了。”福芸見春晴又上近前,玩笑的開口道:“真不讓人消停。”
“郡主、二小姐。”雖然福芸玩笑着擺手趕人,可春晴卻臉色緊繃,道:“臨安郡郡尉傳來消息,胡人一支盡千人的騎兵快速由京城東路南下,十月初五突襲兖州城未果,搶掠了周邊郡縣,現在不知所蹤。”
“……”
“……什麽?”
福芝一聽到兖州出事的消息,立時微眯起眼睛,問道:“廣陵郡可有消息傳來?”
“暫時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春晴再次回道。
“請梁郡丞和洪郡尉過來,屠将軍也留下議事。”廣陵郡比臨安郡靠北,臨安都有了消息,廣陵必然知道,可竟然沒有先一步預警,必然另有事端。
吩咐各路人都忙起來,福芝也不得不開始頭疼這近千的胡人,沒了午膳的心思。
福芸自然知道事情緊急,也不煩着福芝,一人先回了後面,幫福芝把府內的事情安頓下來。
…… ……
然後接下來的幾日,送來福芝手上的消息便沒有斷過。
廣陵郡周邊受饒,臨安郡擊退一小股胡人,各種消息彙總在一起,證明南下這近千的胡人化整為零,徘徊在大夏腹地燒殺掠搶。不過,這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福芝聚了郡內大小官吏商讨了數回,也不明白這麽點兒胡人的膽量怎麽就這麽大?難道就不怕被永遠的留在大夏?
綜合了所有的消息來看,那近千的胡人騎兵也不是沒有死傷,尤其實在臨安郡時,最少也要折損三四百人。但就是剩下六百胡人,福芝也不敢大意。
思量再三,福芝用手指在桌上劃着不知什麽字的筆畫,最終還是宣了洪肅章單獨議事,打算改變一開始的打壓之策。
捏住洪肅章不是福芝一個丫頭能做的事兒,現今洪肅章老老實實的,不見得心真的老實。可無論是手中人馬還是資源,屠洛臣這邊兒都過于強大,所以,洪肅章一直被壓制下去,并不是什麽好事。
禀退左右,福芝第一次單獨面對洪肅章。閉了門窗,擺上一架雙連弩,這步棋走的對不對,恐怕只有将來才知道。
而那一日福芝與洪肅章談了什麽,又都應了什麽,沒第三個人知道。但事後,福芝讓鄭義送了一百架雙連弩給洪肅章,而洪肅章也很識擡舉,單列一百突擊軍出來,輔助鄭義的二百護衛加強郡城周邊的巡查,并直接對郡主府的安全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