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狼子野心

作者有話要說: 3.22欠更

不得不說臨安郡被管的猶如鐵桶一般,雖然頻頻有與胡人相遇的戰報傳來,可卻沒見哪個胡人能越過臨安郡一步。

入了冬日,北邊叛軍鬧騰的又厲害了,一時間,福芝關注的重點也慢慢的從那殘存的二三百胡人身上移開,轉而注意廖戰遣人送來的書信。

可廖戰嘴裏十句有九句是葷話,福芝問自己手下方璞領着那一隊人馬去向,廖戰卻說拿了他的書信早就回程了。而福芝去信再問廖戰是不是裹和到什麽事情裏,廖戰則幹脆送了些玉料過來,說是讓福芝別傷心,一隊人馬損失而已,就是不提那二十柄連弩的事情,成心打了馬虎眼。

福芝恨的咬牙切齒,可也不能就放下這事。

方璞走的時候秋霜已經有兩個月身孕了,現在眼見着孩子要落地了,難道讓她告訴秋霜孩子爹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但再去信問的緊了,廖戰幹脆就不接這話茬兒,天南海北的胡吣一通,還打發福芝道:“每日遛遛彎兒,看看景兒便好,唠唠叨叨的不好。”氣得福芝想撕了這厮的信,弄得牙根兒癢癢。

…… ……

臘月十二。

平陽城外一處密林之中,偶爾能聽到一些噼啪的炮竹聲。

哈哈氣,一件黛藍色的大鬥篷下,少年看着此地即使是冬日也暖的不結冰,擡眼向着林外看去,口音有些奇怪的問道:“前面可是平陽城?”

“是。”那少年身後隐着不少人,每個人都披着大鬥篷,将面容掩住。聽到少年發問,其中一個高大男子出來回道:“不足三裏路了。”

“可容易進去?”少年折了一直挂着綠葉的樹枝,盯着那不遠處的城池問道。

“排查甚嚴。”這時另一人出來答道:“每日城門天黑便關閉,白日也有兵士排查進出人群。”

“哼哼,魯巴那個笨蛋的人想必已經折損殆盡了吧!”少年微眯下眼,嘴角一扯,微擡下巴展顏一笑,卻正趕上清風吹過,帶開他的鬥篷。一張明顯帶着胡人與大夏人血統的臉顯露出來。

這張臉既帶有胡人分明的五官特征,又帶有大夏人的細膩。長長的睫毛掩住眼眸中的秘密,筆直的鼻梁,微薄的紅唇,傾下的頭發蓋住小半的臉頰,比之時任議谏曹的呂樂還多了三分妩媚。

“我們過來多少人?”這混血少年丢開那被稱作魯巴的人,伸出一雙猶若白瓷的手,帶上鬥篷,又問:“可能與之一戰?”說着手指向平陽城,似乎對城內很感興趣。

“少主不可!”

少年的話剛一出口,後面那高大的男子便反對道:“臨安、平陽巡查甚嚴,我們即使是小心謹慎,過來之人也不足百。少主三思。”這高大男子看來還有些頭腦,與之只會拼殺的胡人不同,似乎受到大夏文化影響更多一些。

而兩日之後,這一行人因為洪肅章加大的排查力度,又不得不退離城邊,未能踏足平陽城。

…… ……

戰火只要沒有燒到近前,日子還是要照舊的。

福芝、福芸站在庭院裏看着丫鬟們點燃的花炮,也算是又過一年。

平陽風俗,除夕包湯圓。全年福芝和福芸都沒有興趣,今年卻有些很是珍惜這份寧靜,跟着丫鬟們也熱鬧了一下,強打着精神過了年,便回去睡了。

大年初一,平陽城裏的年味兒很足,處處貼紅見綠,喜氣洋洋。

什麽邊關戰事,叛軍作亂都離他們很遠,甚至在有些人眼中,那些還不如他們郡主府裏的郡主可怕,所以人們享受着,漫步在街中。

“駕……”

一騎快馬從城門處飛馳而過,驅馬快速的向郡主府趕去,卻絲毫沒有讓人們緊張起來。因為時不時便有快馬送信至郡主府,這已經習以為常了。

可今日的消息卻不同一般,胡人三十二部結盟,擊潰東北混亂的叛軍,不止燒殺掠搶,竟然占城掠地毫無退意,直接虎視大夏都城,毫無搶掠之後退回北地的意思。

拿着最新的戰報,福芝愣了半晌才明白這意味着什麽……胡人不在是搶掠食人的餓狼,而成了占山為王的猛虎,野心吞噬大夏河山。

“去宣郡中大小官吏。”

攥着戰報久久沒有說話,一開口福芝便集結全郡大小官吏。

五十年前的胡人南下的恐懼還殘存在許多人腦中,如果這次掠奪變成占領,那将必然是更加讓世人恐慌的事情。

一連五六日,福芝大小不知議了多少次事。所有人都明白,若真直面胡人的鐵騎,平陽郡這點兒兵卒給人家墊馬蹄都不夠。

整個正月大夏各州各郡都過的提心吊膽,各個都豎起耳朵聽着消息。

進了二月東北邊關戰事更是頻繁,緊急征調的兵丁阻住了胡人,卻沒收回一分失地。

和二姐福芸圍坐在炭火盆旁,福芝按按額頭,将新得來的呈報給了二姐。現在下面頻頻有人上書承順帝南遷都城,道:北地被胡人虎視眈眈,大夏難有兵丁難以阻擋,遷都至南方富碩之地唯上什麽的,弄得北地人心惶惶,許多富戶、小吏見風使舵,陸續南遷而來。

“這是哪個混賬東西的主意?難道他娘是胡人不成!”二姐自然看的出這遷都的奏折一出,必然鬧得人心惶惶,北地蕭條,兵士也跟着沒了士氣。

“誰說不是。”福芝嘆了下氣,微微抿嘴,又道:“若只是蕭條還不算什麽,就怕兵士将領也一退千裏,那便真是千古罪人了。”

“哼,能上這種折子,就已經是千古罪人了,不戰而退,還打算能夠善忠?”福芸接了福芝的口,更加犀利的道:“若我便砍了……”

福芝、福芸遠在平陽論着朝中的事兒,而千裏之外的京城,那上折子的人的确被承順帝一怒之下碾成了肉泥,烹制成粥,分與殿上軍士鼓舞士氣。

…… ……

許是那鍋肉泥真的鼓舞了士氣,也許三十二部的聯盟本就分贓不均存在分歧,四月、五月傳來的都是捷報,所失之地收回半數之多。

“我說一年年的生辰過的都沒新意也便算了,七夕之時你不會也窩在府裏吧?”

近日氣氛松懈下來,二姐福芸偶有閑暇便駕車出游。五月時收到祖母的信,讓她北上回京,說是西北祖宅傳信,小孫氏有了身孕,命她與大姐福榮回去祖宅,不好這個時候游在外面。

“好好好,我不窩着,二姐說怎麽過,我便怎麽過!”福芝拿了團扇扇風,平陽什麽她都能适應,就是這濕熱勁兒她适應不了。

這幾日二姐都快玩兒瘋了,她也沒阻攔。

從平陽回京,再回祖宅,來來回回不知要耽誤多少時候。況且,即使從祖宅回京,也不見得二姐還能南下,以後還能再來平陽。所以就當是将最美的平陽留在記憶中也好,福芝除了多安排護衛,便什麽都依着二姐。

“聽我的?”福芸伸手拿了一顆荔枝,剝了皮送入口中,吐了核兒又疑問道:“定的初二的行程,你初七做什麽,我看的到?”白了一眼陪笑的福芝,福芸擠擠眼,道:“給我一隊人,從祖宅回來還你。”

“要人做什麽?”福芝許多事兒不避諱二姐福芸,所以福芸自是知道福芝有些人馬。

“……”福芸看看左右沒哪個丫鬟在近前,便耳語與福芝,說出的話聽得福芝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該說自己這二姐什麽好。

“你說給不給?”福芸說完了又追問道:“我這可是正經事兒。”

“又哪兒正經了?”福芝輕推了下福芸,真的是對二姐要人的目的感到難以啓齒。“你就別折騰了。”

“啧啧,怎麽就折騰了?”福芸瞪眼回來,道:“反正你得給我,不給将來要是有個什麽事兒,必是賴你!”

“這……怎麽賴上我了。”福芝也瞪眼回去,真真是拿這二姐沒辦法。

異想天開的和她要一隊人,竟然是為了去查查與她們姐妹定親的是個什麽習性,這事兒要是讓外人知道,可成了什麽事兒?

不過即使知道不妥,福芝還是耐不過福芸那張嘴,找了鄭義要了二十人交與春雨,讓春雨別看着二姐鬧騰的過了。

而送走了二姐福芸,福芝又在府裏窩了兩日。

初六那日福芝便想起問了城中可有什麽安排,想着聽二姐的出去走走。

可七夕只是女孩子的節日,平陽城卻沒有多的活動,福芝問了也等于沒問,看着身邊的丫鬟忙的團團轉,準備這個、侍弄那個,一時到沒了自己的位置。

往年七夕乞巧、拜仙什麽的,福芝只是跟在姐姐身後起哄,是要做什麽,卻從來沒想過。

去年是沒心思,今年是有心思卻不知道做什麽。随意翻翻呈報,見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福芝便吩咐下去,次日出游。既然她不知道自己做什麽,不如趁着沒事在街上轉轉也好。

…… ……

初七這日平陽城裏雖然沒有慶典活動,但是也熱鬧非凡。

不少家中寬裕的女孩子結伴上街買些胭脂、飾品并攜手同游,而福芝看着街上明顯多了的少女,笑道這也算是一道風景。徒步漫游在街上,雖然常人近不了她周身三丈之內,但好歹比看着一園子丫鬟忙碌要好的多。

“郡主,若累了便去前面歇歇,都布置好了。”今日誰都能清閑,唯獨鄭義不能。從昨兒就開始忙騰護衛同游之人,是多了不行,少了不行。

“恩。”福芝雖然才走了兩條街并不覺得累,但是看着一個個時刻警惕的護衛,也歇了走長路的心思。

去年南下而來那近千人的胡人還有遺漏,洪肅章甚至在郡內斬殺了十來個胡人,所以鄭義如此警惕也是必然。

步入鄭義提前安排好的茶肆,三層木質的小樓雖不大,但是構建精巧,陳設講究。

“這地方挺雅致的。”福芝看看牆上挂着的書畫,又隔窗看看外面恢複人流的街道,心中小小的嘆了口氣,可還是贊道:“不說這屋脊飛檐之靈巧,就是這些小物件兒也費了不少心思。”

“是啊,郡主您看還有副山水圖呢!”香薇伺候着福芝坐下,又向西側牆上一指,道:“想着茶肆的主人也是個有心思的。”

“恩。”福芝輕應一聲,微微一笑,擡眼又向街上看去。她們一行人些在茶肆的二樓,這裏向下看去正是風景最好的地方。

“噔噔噔……”

這時醉薇帶着四個名小丫鬟輕步上來,每人手裏都拖着一個盒子,盒內裝的是店主人獻上的瑪瑙擺件。

而福芝看看盒中都有拳頭大小的瑪瑙擺件兒,心笑看來這茶肆的主人是被自己的兇名給震住了。不過她對這雕琢之後的擺件兒沒什麽興趣,便擡袖輕輕拂過,讓醉薇直接收了。

話傳于耳,出于口,這一出一入便有走了樣子。

福芝除了愛字,的确也喜歡收些各類玉石擺件,不過卻并非這種雕琢成景、物的,而是打磨之後的若璞玉原石。醉薇、香薇自然明白這店主人東西沒有送到點子上,收了東西也不道好壞,又去督促煮茶的丫鬟。

好心情一點點的被擾,福芝起身踱步到二樓窗邊,向着遠方平視。

平陽城內林立的茶肆酒樓也是不少,同是二三層的建築也很多。因多用木料構建,比之北方的樓閣多了三分精巧。卻少了三分氣勢。

福芝細細打量別家的店鋪,看看川流不息的行人,心境剛慢慢好了一些,卻忽然覺得汗毛一立,似乎有什麽人正在盯着她,猶若猛虎蓄力撲羊一般盯着獵物。

面上不動聲色,福芝猶若什麽都沒察覺一般,側身接過小丫鬟竹香拿來的團扇。輕擡右手扇動了兩下,看似是對團扇不滿意,微微蹙眉去聞團扇上的香味兒。

而等團扇擋住了半面容顏,福芝卻幽聲問道:“連弩能夠射殺多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