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荊棘之路

作者有話要說: 3.26欠更

福芝、廖戰又鬥了一會兒的嘴,終是靜下來細細的讨價還價。

廖戰手裏的人不多,可福芝這邊兒也并非是鐵板一塊兒。最後福芝應了廖戰二百架連弩,而廖戰便大方的送了諸多寶貝過來,弄得福芝以為這厮兩年間是去北疆學打劫的。

兩人的目的是一致的,只願自己不要成了那任人拿捏的刀劍,在大難來臨之際,能有一方安身之地,有一樣傍身之長。

福芝和廖戰關起門來從午後說道傍晚。

福芝一般不關心其他家的事情,只知閉門造車。而廖戰知道了解的甚多,卻沒有福芝的便利條件。

謀劃好了,天色也沉了,福芝沒有與任何人道她和廖戰都談妥了什麽,那日還留了廖戰下來一同用晚膳。

而之後的日子廖戰更是頻繁出入郡主府,還在時常膩在福芝屋裏,似乎又成了當初那個無賴般的定北侯世子。

…… ……

從七夕那日,平陽城的城門關閉了三日,可全城搜查愣是沒有找到那胡人少年,讓洪肅章狠得就要拆房了。

而福芝也從廖戰那裏了解到,這個大膽的少年名叫拓鞑,是聯合胡人各部那首領的兒子。不過因為是他有大夏人的血統,幼時在族中地位并不高。

不過拓鞑不是個甘心一輩子都低人一等的人,十二歲便靠自己集結力量,一步步的成為部族中有可能繼承首領地位的人。

廖戰還告訴福芝,拓鞑此人和泥鳅一樣滑手。這次南下應該就是為了殺死他的兄長,他們部族中一名有名的勇士,因為當年拓鞑的娘親曾經被他這位兄長強過。

城門不能老關着,三日之後洪肅章也不得不扯了閉門的禁令,改作加派人手在城門處排查。要求每個出城之人都必須徒步走出去,無論你是什麽身份。

可又過了十日,洪肅章依舊一無所獲,也不得不懷疑,那胡人少年早就用什麽法子離了平陽城。

“說了你們找不到的。”這日閑來無事,廖戰又跑到福芝身邊來膩着,見洪肅章過來請罪,很是悠閑的道:“那家夥可不是嚴查就能查出來的。”

福芝瞥眼看看賴着不走的廖戰,瞪了他一眼,嫌他話多,轉首與洪肅章道:“還是先不要下定論,畢竟城門排查甚嚴,那拓鞑想出去是不可能的,必然是躲在什麽地方等我們送些。”

說着福芝又扯了沒個形狀的廖戰一眼,問道:“你可知道他們還有多少人?”

“三五個,也許十幾個。”廖戰随口不負責任的胡說道:“怎麽也不可能進來五十人!”

“你……”福芝知道廖戰這是還在計較早上兩人商量的事情,可是她才不要去做那種事情,自然直接駁了廖戰的話。

“抓不到就抓不到,那麽多人抓不到也不急,你們急什麽?”看福芝被自己氣到了,廖戰反而更高興,再一側頭看盯着自己的洪肅章,撇撇嘴,道:“洪郡尉莫太認真。”

“……”洪肅章卻不能答廖戰這混話,微微低垂眼睑裝作未聽到。

可廖戰卻是愛找事兒,見洪肅章不說話,他卻道:“拓鞑此人除了滑溜,就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若找他……”

看洪肅章支耳等着下文,廖戰卻拉長音兒看着福芝。

“你說不說,我都不應你!”福芝沒好氣的瞥了廖戰一眼,轉首與洪肅章道:“洪郡尉,在徹查三次,若依舊無果,便只着重各城門的排查便好。”

福芝不能一下子放了那拓鞑的事情,可日日查個沒完,也實在不是個辦法。

洪肅章無奈領命下去,福芝也起身甩袖離開。有些事兒她不能應,就是不能應。

…… ……

但顯然廖戰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向尾巴一樣的膩着福芝,直逼得福芝上了望月臺,還是沒甩掉這尾巴。

“你有完沒完?”福芝站在圍欄邊,回頭瞪着步步緊跟的廖戰。

這望月臺是郡主府內最高的建築,相當于五層普通樓閣的高度,等高而望可以将整個郡主府及周邊的景色盡收眼底。

“每日都要發脾氣,真是難伺候。”廖戰不說是他氣得人要瘋了,反數落福芝脾氣不好。

不過轉手從袖中掏出一塊兒比鴿子蛋大小的長圓形紫水晶,放在福芝眼前晃晃,又塞入福芝手裏,哄道:“好了,別氣了,這個送你。”

“……”福芝真是快被廖戰氣炸了,每每惹了自己,還弄得和她怎麽着了一般。

本想賭氣丢開手上的水晶,卻覺入手并不光滑。疑惑的低頭一看,發現斑斑點點卻非是缺陷,而是什麽人故意打磨出來的。

在比比自己那顆紅寶石,福芝簡直不知該說廖戰什麽好了。

“你怎麽仿這個?”福芝知道,幾塊兒兵符上一改都有寶石,只是各不相同。看着手中的紫水晶,福芝第一反應就是廖家那塊兒便是這個樣子。

“切,怕什麽。”廖戰見一衆丫鬟都退的遠,貼到福芝耳邊道:“當初姨祖母手下之人可仿了一塊兒亂真的,連我祖父身邊的人都被糊弄了。”

廖戰擠擠眼,伸手接過福芝手上的紫水晶道:“可惜沒見過真品,憑空捏造着玩兒的而已。”

“你……還真是什麽都敢做!”福芝早不知道怎麽形容廖戰了,這厮從頭到腳就沒有不混蛋的地方,這要是被定北侯夫婦見了,不扒他一層皮也差不多。

福芝無語廖戰這整事兒的本事,可廖戰湊在福芝身旁向遠了看,卻忽然問道:“你園子外那空地是琢磨出來的法子,卻是把事情看得清楚。”

“初七的主意,說是省事、省錢還省心。”福芝也轉眼順着廖戰的視線向外看,自然是看到園子外三十丈內空空如也,連護衛都不用多巡視,便看得清楚。

“這麽好的本事,你留他做個工曹的副官多可惜,不若送我好了。”沒想廖戰又轉話回來,還是早上那話題。

“那事我是不會答應的,你問個千遍也一樣!”福芝就不明白,這世上可還有廖戰不敢的事情。

“真的不應?”廖戰搓搓下巴,低頭看看福芝,道:“無本兒的買賣,你也不做?”

“錢財取之有道,這事兒我不做!”福芝咬死了話,她雖然與廖戰一同某了許多事情,但這一件她是不能硬的。

“唉……”廖戰嘆了口氣,不知是不是真的在可惜,又道:“那還有一條路,卻是正當些,你可要聽?”

說着也不等福芝答複,湊上去道:“西南礦産豐富,可借我方璞一用?”

“……”福芝見廖戰從初七借到方璞,哪裏還不知道這厮的本來目的。想就是先拿厲害的逼迫她,等她久都不應,在退而求其次,提一個次之的上來讓她選。

福芝抿抿嘴,也沒力氣和廖戰計較,只道:“全須全影兒的給我還回來。”

“那在借五千兵丁。”廖戰顯然是得寸進尺的高手,見福芝應和了,又繼續提要求。

“你又借人、又借兵,有完沒完?”福芝咬着唇瞪視廖戰,真恨自己認得這麽個人。

而廖戰就和沒聽懂福芝的意思一般,接口就道:“沒完,我還要借些糧草!”

“你……”福芝算聽出來了,這廖戰是要用她的人、她的兵、她的糧去開私礦,可還用話耍她一圈。氣的她一時也忘了打不動廖戰,直接擡手去捶。

“這地省心是真的。”廖戰佯裝被福芝打的趴在圍欄上,可沒裝幾聲哎呦便莫名的道:“将來修園子必然是要這樣修的。”

福芝聽着廖戰莫名其妙的話,有些不解。

只見廖戰左右看看,指着他正對着的西側牆外道:“可是見了那牛車?”

“什麽車?”福芝不知廖戰又發現了什麽,擡眼看過去卻是不明所以。

“省了不少防備人暗算的心。”廖戰丢下一句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忽然拉着福芝下樓觀月臺。

“去做什麽?”福芝被廖戰拉着走,也沒了平日的從容,争了半天争不開,只得問道:“可是有事?”

“泥鳅出水了,看看你那簍子是不是破的抓不到。”廖戰帶着福芝邊走,邊喊自己的随從,而福芝此時也明白了大概。

這幾日廖戰總說那拓鞑是泥鳅,想那牛車中必然是他。

…… ……

福芝幾乎和廖戰同時吩咐下去,不過她卻不能随意出門,只得看着廖戰與鄭義帶着人沖出府邸,向那牛車圍去。

不過事實證明,能被廖戰稱之為泥鳅的人的确滑溜,如此快的反應過去,他們也只是找到一具血還沒有流盡的屍體。

傍晚之時,福芝聚了洪肅章與屠洛臣幾人過來,看着呂樂整理出來的各方材料,臉色都繃的緊緊的。

唯獨廖戰手中玩着一塊福芝收藏的紅玉把件兒,微扯着嘴角,似乎一點也不生氣。

“果真是泥鳅。”輕輕摸着圓潤的把件兒,廖戰看看蹙眉不語的福芝,又擡眼看看郡內幾名排的上號的官吏,道:“青樓也真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洪肅章閉口不語,他敢說平陽城裏他無一寸地的遺漏。

可那胡人部族的少主藏身青樓已經很難讓人想到,竟然還能隐忍着扮成女人,真的就讓他無可辯駁了。

浏覽呂樂整合好的經過,想這拓鞑入城應該只帶了一名随從。至于入城的方法,想是與那被滅門的酒肆店家有關。

而酒肆清理過程中,發現除店家之外那四具殘缺的女屍,都是青樓中被擄走的支女。

七夕之時,在酒肆裏拓鞑只是虛張聲勢,遁走脫身之時折損了唯一那名随從。

再從今日牛車裏的情況可以看出,拓鞑身邊應該再無旁人了,因為廖戰幾人趕到時,牛車內只有一個空位是留有體溫的。

細細思量拓鞑可能的藏身處,誰也不敢斷言他一定不再什麽地方了。拓鞑這種人不能用常理來理解,因為他比狼還兇惡狡猾……

就在廖戰他們圍堵撲空之後不久,一嫁女和一喪葬的隊伍同時被劫在了城門口。

嫁女的還好說,新娘子大不了下車擋面出城。可喪葬那個卻要開棺,而那家人又怎能輕易同意?自然又是一陣鬧騰。

可沒人知道,那掩面行出城的,才是他們十多日沒找到的拓鞑。

…… ……

平陽城內在怎麽折騰自然也找不到拓鞑,而直到很多年之後,洪肅章都念念不忘這個恥辱。

…… ……

平陽的秋不覺涼爽,卻有些濕熱。

福芝不知道廖戰怎麽從定北侯夫婦眼皮底下溜出來,不過這厮卻是膽子很大,從沒去過西南,就敢帶人去開礦,不知又要鬧騰成什麽樣子。

不過入秋之後福芝的主要精力還是轉到了北邊傳來的消息上。

溫家、孫家基本上已經完了,主事之人已經丢了性命,現在大夏要面對的就是胡人那三十二部的松散聯盟,卻是能稍稍的喘口氣。

還沒入冬,福芝便先收到祖母的來信,又是不宜回京,似乎要将福芝常留在平陽。

看着庭院中即使是深秋也會有花朵綻放,福芝迷茫起來。祖母為什麽不讓自己回去?她動了兵符想必沒有誰比祖母清楚,可是為什麽?

福芝雖然覺得自己很不該那麽想,但是她真的事事從利益的方向去揣摩過祖母做的事兒。可惟獨自己身上,她看不透。

說祖母疼愛她?說祖母不疼愛她?似乎什麽都講不通。

祖母到底想讓她做什麽?又不想讓她做什麽?是不是祖母自己也已經掌控不了了?

放下信,福芝又擡眼看看被送來的另一批秋字輩兒和貴字輩兒的丫鬟,心中苦笑:她已經不是那養在盒中的瓷娃娃,如此保護真的有用麽?

磨墨提筆,福芝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家書,希望可以回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