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初起争執

作者有話要說: 補3.30欠更

可福芝真是冤枉鄭義了,廖戰那兒柴一架上,他便趕去了,可他怎麽攔得住廖戰?還不是白白給廖戰添了人手。

所以當福芝到了惜園的時候,只見廖戰這厮不但砍了旁邊的花木與柴碳一起混着燒,弄得到處都是煙氣。還在那煙氣之上架起許多紅鯉,嚷着要吃烤魚。

“廖……戰!你做什麽?”福芝看着惜園水道旁一片狼藉,和那堆不停的冒着嗆人濃煙的火,真想推了廖戰去水裏靜靜的心都有。

這哪裏是烤魚?是燒園子還差不多!

“烤魚啊!難道你傻了,看不出!”廖戰翻着火上明顯烤焦的紅锂,理所當然的回道:“這麽明顯的事情。”

“鄭統領。”福芝不想和廖戰胡論這些,也不想看着他胡鬧,吩咐無奈成為‘幫兇’的鄭義道:“火熄了,收拾幹淨。”

說完轉身就走,心道:在不能留廖戰在府裏了。

可還沒走兩步,福芝便聽身後傳來風聲,定住身形還沒扭頭去看,又聽哎呦一聲,再看身側跟着她的青蓮已被打出了老遠。

“你!”福芝不急責怪,廖戰已經躲過她身邊的丫鬟,拉住她的手,直接扯着她便向遠處而去,驚得一衆丫鬟上來攔人。

“滾!”

福芝不知廖戰心裏哪兒來的火氣,無論哪個上來攔都擡腳便踹,氣得她想甩手走開,又脫不開手,只能和廖戰手上較勁兒。

“讓她們都退了!”廖戰拉着臉色緊繃的福芝,低首不悅的道:“若在惹我,我便……”

“你還想怎樣?”福芝擡眼瞪回去,直接打斷廖戰的話。

兩個人都是自幼便被逼得面對現實,難道她想保護自己是錯的麽?

雖然他們厮混在一起時,才像是真正不知愁滋味的少年。可他們真的懂得太多,知道的太多,在不能松懈下去,即使是面對彼此時候,也要保持距離了。

廖戰盯着福芝,是啊?他還想怎樣?

就如同已經要拱手讓人的兵符一般,他還能怎樣?

死死的拉着福芝的手不放開,從他被像一個傀儡一樣養的時候,他就問過自己,他能怎樣?

安靜的兩人對視了許久,廖戰的火氣才小了些,沉聲道:“跟我來。”

而福芝也不想在一衆下人面前沒了樣子,想着是最後一次了,點點頭。又轉頭吩咐人不要跟來,才被廖戰拉着走開。

…… ……

觀月臺上,呼呼的熱風吹過,烤的人猶若煮熟的魚蝦,從裏到外透着紅。

這裏是郡主府的最高點,也是最沒有遮欄的地方。站在這裏,沒有誰能靠近福芝與廖戰。

上了觀月臺,廖戰也不嫌地上的石板熱,直接坐在地上穿靴子。剛才他一頓胡鬧下來,卻是赤着腳的。現在看他那樣子,腳底恐怕也并不舒服。

在烈日底下曬了有小半盞茶的工夫,廖戰就那麽坐着都沒有說話。正當福芝熱的有些受不住時,他又忽然轉身下了觀月臺,不知要去做什麽,留下福芝一個人站着。

唉……

見廖戰走了,福芝不是松了口氣,反是嘆了口氣。

他們能做的事情有限,在世上自保都難,還掙些本就做不了主的事情做什麽?

看着廖戰消失的方向,福芝擡手摸摸額頭,想她只要一随了廖戰的意,必然要折騰出病來。

擡手劃過周邊石頭的圍欄,那裏都被燙的炙熱。福芝再次擡眼看着這依舊沒有完全建好郡主府,想她可能一輩子也建不完這郡主府了吧?

用手遮擋住眼前陽光,福芝微微擡首看天。

當年她不明白為什麽建了那麽多年的皇家水園還有纰漏,現在她也都明白了。若是沒個浩大的工程擋着,工匠、礦石和銀錢哪裏來?

承順帝掏空了水園,卻養活了一支軍隊。

熱的有些發暈,福芝心道:廖戰必然是不會回來了。

低頭放下擋着陽光的手,福芝閉閉眼,想着平陽這裏真的很熱,尤其進了夏日,她還是有些受不了。

深深吸了口氣,福芝本以為睜開眼就會再次看到炙熱的陽光,可沒想到當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人卻站在一片陰涼之下。

“你……”

福芝轉首看着又跑回來的廖戰,他撐着一把紅色的油紙傘,将兩個人都護在陰影之下,留出一片喘息之地。

“你今年可要去湘南?”廖戰不說他為什麽去拿傘,只道:“現在已經有人注意到那隊人馬了。”

“……”福芝一時低首無語,廖戰這厮拉她就是為了湘南那些人?

可廖戰不提其他,福芝也不好先開口,轉首打量左右,确認沒人在近前的時候,才道:“本就不是什麽隐秘的事情,想有心人早就注意了。”

“能有多少可用?”廖戰也掃眼四周,沉聲道:“若不……”說着沒撐傘那只手慢慢合攏成拳,然後再放下。

“不可。”福芝自然知道廖戰的意思,而湘南那些遺部也的确不是一條心,可現在這個時候未免太早。

廖戰看着福芝臉上的變化,不用詢問,他也知道福芝不是反對他的主意,而是顧忌願意歸順她的人。

擡手再次拉住福芝,廖戰撐着紙傘又向觀月臺下行去,似乎即使是在這裏,他依舊不放心兩個人要說的話,又或者還有別的目的。

福芝也沒阻止廖戰的行徑,任由廖戰拉着,說不上來是為什麽。

直到兩人共乘一騎離開郡主府,福芝才有些後悔,又着了廖戰的道。

…… ……

廖戰這匹戰馬名為黑夜,卻是匹實頂實白馬。一路飛奔出了平陽城,黑夜不用主人命令,便向着目的地而去。

而福芝被廖戰摟在懷裏,被炙熱的風吹着,也難以開口,只能盡量扶住身前的馬鞍,不讓自己掉下去。

黑夜出了城又奔馳二三十裏,來到一山明水秀的地方。這裏雖然依舊有炎炎的烈日,但卻比城中涼爽許多。

“這是哪兒?”福芝雖然在平陽郡內轉過許多次,但廖戰走的都是小路,到是真把她轉暈了。

“當然是平陽郡內!”廖戰先跳下馬,然後伸手來扶福芝。

因為今日福芝沒有換裝,一路只能側坐在馬上,此時下馬自然也不方便。

“我當然知道!”福芝在馬上低首瞪了眼成心耍她的廖戰,心道難道她還能不知道這還沒出平陽郡。

廖戰擡首見福芝不搭自己的手,也不催促,嘴角一扯,幹脆直接上前抱住福芝的腰,将她從馬上抱下來。

“唉……”

福芝沒想廖戰竟然越來越大膽,叫了半聲兒又覺得不好意思,本就曬紅的臉直接成了醬紫色。

“磨磨唧唧的,你這麽重,打算壓死黑夜啊?”廖戰嘴上的混話永遠說不盡,摟着福芝飛馳了一路他有理,這時又上手抱人,他還是有理。

“啼啼……”

最可氣的就是廖戰這匹馬,在廖戰說話過之後還打了兩個響鼻,似乎很贊同主人的話。

“有其主必有其馬。”福芝捥了廖戰一眼,又回頭瞪這匹眼睛只會朝上看的馬,真是快被氣死了。

“好了,我家黑夜不生氣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廖戰見福芝不拉着臉,有些活潑勁兒了,才将黑夜交給一悄聲上前之人,拉着福芝又向一山丘上走。

“這是哪兒?”福芝見廖戰又把傘撐開罩在她的頭頂,用帕子輕輕擦去額頭上的汗,問道:“你什麽時候帶了這麽多人過來?”

說着福芝看着西面袅袅生煙的一片草房,和不停巡視的兵士,很是納悶洪肅章和屠洛臣兩個是幹什麽吃的。

“這裏是三縣交接的三不管地帶,因為沒有良田,地中又多石頭,連來這裏開墾的人都少。”廖戰帶着福芝一步步向高處走,遇到有坡度大的地方便攬着福芝的腰連拉帶拽的上去,弄得福芝臉色越來越紅。

“這麽熱,我自己能上,你不用拉我。”

福芝想甩開廖戰的手,可廖戰就和不知道一般,繼續拉着福芝,道:“拓鞑那家夥南下的時候,就是把手下的人藏在這裏躲避洪肅章他們一次次的排查。”

“什麽?”福芝脫開廖戰的手,剛想自己向上走。可一聽廖戰又提到那個在他們眼皮底下消失的拓鞑,立時繃緊了神經,問道:“可知藏了多少人?”

廖戰勾嘴角順勢又攬住福芝的腰,向上走了幾步才道:“應該不足二百,我的人勘察過這裏的活動跡象。”

“二百……”叨念着廖戰所言的數字,福芝頓時汗毛一立。

“好了,別把他們想的那麽厲害。”廖戰攬着福芝,自然感覺到福芝的緊張,安慰道:“他若有把握,早就沖進平陽城了。想來他只身前往,也只是想看看平陽是個什麽地方。”

“什麽意思?”福芝擡首看着廖戰,她覺得能夠那般情況之下成功出入平陽城,并且有膽氣向自己挑釁,必然是難纏的人,怎麽可能帶了人來又只是看看?

廖戰一時不答,拉着福芝登上這山丘的頂部,又讓福芝坐在大樹下的巨石上,才看着平陽城的方向而道:“我曾聽人說過一件事,現在想來應該是真的。”

“什麽?”福芝擡眼看廖戰,問道:“可是和那拓鞑有關?”

“對。”廖戰指指平陽城的方向,道:“拓鞑的生母是大夏人,據說就是平陽人。”

“那怎麽……”福芝實在把遠在千裏之外的北疆胡人,與平陽城內的人聯系不起來。

“好像是遠嫁北疆,少年守寡。”廖戰收眼回來,繼續道:“我也不知道她是平陽哪家的,不過肯定是被拓鞑所在的部族擄劫回去的。”

“怎……”福芝想說怎麽會,但是一想到無依無靠的女子,若守寡之後沒有強勢的實力,自然成了家族抛棄的對象。

收了自己的疑問,福芝也看看平陽城的方向,道:“你了解那個拓鞑麽?”

“還好,碰到過兩次。”廖戰雖然見福芝擔心,但是還是道:“但若算上一次,便是三次。不過我肯定,他若有一分把握,也會把平陽城夷為平地。”

“嘶……”福芝就怕這等答案,因為想起洪肅章他們回禀的事情,她心中就隐隐的覺得這拓鞑很危險。

在拓鞑進入平陽城那些日子,但凡和他行蹤扯上關系的人,都沒落個全屍。斷手斷腳還算輕的,據說有幾個女子更是被他活着挖了心肺……

“他這麽恨送他娘親嫁去北疆的族人?”福芝輕按額頭,這拓鞑才是只貨真價實的惡狼,如果可以,她今後都不想見到這一颦一笑都要人心肝的人。

而廖戰靠着福芝坐下,又繼續接口道:“我看他更恨擄他娘親回去的人,據我所知,他已經殺了六個哥哥,奪了不少東西在手裏。”

“……”

福芝聽着廖戰的話,一時沉默了,她真的是無法理解拓鞑,簡直就是只養不熟的狼,連自己的兄長也殺。

不過在想廖戰曾說拓鞑的生母又被他的兄長強過,便又覺得他們一族的人都有問題。

“你是想在這裏常駐了?”

丢開已經遠離自己生活的拓鞑,歇了一時,福芝又擡手指指山丘下駐紮的兵士。“你是太自在了吧?”

廖戰看着日頭偏轉,自己身後也多出一塊陰涼,也不顧石頭還帶着餘溫,便躺了上去,道:“你不是該問我要西南的人馬嗎?這樣才好彼此劃分的幹淨?”

說着,廖戰擡手去拉坐在身側的福芝,強行讓她也與自己并肩躺着。

“放……”

福芝不敢拉扯的太厲害,她身上的衣裙可禁不住廖戰亂扯。雖然生氣,但還是被廖戰拉着半趴半卧的沒能離開。

“我們就這樣好不好?”廖戰仰頭看着上方的樹葉,手輕輕放開福芝,道:“你是打算為夏家活着?還是為姨祖母活着?還是為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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