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未經允許

學校的大型活動大都是大一新生的盛會,大二大三的看看熱鬧,像付雪和蘇娜這樣有任務的才會出現在新生堆裏,一邊充當他們的主心骨,一邊樂此不疲的拓展社交圈。

何溪是被蘇娜帶到主席臺右側的,那裏全是校學生會和校藝術團的工作人員,安排領導講話,主持整個開場儀式,忙活起來場面頗有點冬奧會主辦方的意思。

“何溪?”

何溪正游離着,應聲望去,秦宣穿着身尤其寬松的綠色連帽衛衣出現在跟前,“你一個人啊?”

“娜娜剛剛還在這兒。”何溪說。

“我說我隔老遠看見她了,怎麽走近了人又沒了,”秦宣擠在他身邊坐下,“下午冠軍賽,幫我轉告下她,別玩兒瘋了,記得來球場。”

“你直接跟她說就好,她應該馬上過來了。”

何溪很認真的在做建議,可落到秦宣耳朵裏又不是那麽回事兒,他偏着頭打量着何溪,“你一直這麽冷冷淡淡的嗎?”

何溪迎上他的目光,“你有什麽誤會麽?”

秦宣抿着嘴嘆了口氣,“沒,我就是想看看我老大喜歡你什麽,下午你來嗎,東區球場。”

“我可能要去圖書館,抱歉。”

秦宣聳聳肩頭,而後起身,走了兩步又停下,回身沖他說,“你消失這麽些日子,一點都沒記起我老大啊?”

何溪不知如何回話,出神間秦宣已經走了,蘇娜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杯奶茶,何溪接過來才告訴她,“秦宣剛過來了。”

“啊?人呢?”蘇娜巡視了一圈,“走啦?”

“嗯。”

“是來讓我下午去看比賽的吧?”

何溪點頭,聽見她說,“這我能忘麽,建築系那幫犢子,上次沒收拾他們,今天決賽了我肯定得去攪攪渾水。”

“建築系?”何溪想起來,上次瞿孝棠受傷好像就是建築系弄的,“不是淘汰了嗎?”

“那淘汰是循環賽,最後按積分算的。”

何溪還要說什麽,音響裏傳出主持人開場的聲音,他便收聲了。

“雪兒在那!嘻嘻快看!”

臺下,開場舞的100個舞蹈演員鋪開了場地,坐在何溪這個位置看下去,排面确實恢宏又大氣,後來是音樂,舞蹈,尖叫,嗚隆隆一片,為期兩天的冬運會就這樣正式拉開了序幕。

下午,何溪着實對那些比賽提不起興趣,帶着要補的作業去了圖書館,圖書館的人和平時沒什麽區別,只是今天格外多了些情侶,何溪坐在窗邊,前後總是響起些嬉鬧聲,偶爾還有沒控制住的撒嬌與親昵,何溪筆記本上一行行漂亮的德語在那會兒戛然而止,他放下筆,拿起右手邊的手機。

【衆籌給裁判安排鷹眼,這都不判罰,你媽也是建築系的嗎?】【圖片】【圖片】

這是蘇娜的朋友圈,何溪點開圖片,第一張便是瞿孝棠,何溪想,上一次見這個人,還是在車站。

圖片上兩方球員正在搶籃,瞿孝棠跳起來,正在他身前的對方球員用胳膊肘保持一個肘擊他肋骨的姿勢,這是定格,依這個站位狀況,瞿孝棠後面不可能躲得掉。

“你消失這麽些日子,一點都沒記起我老大啊?”

秦宣的話猶在耳邊,何溪一時出神,仿佛又看見瞿孝棠近在眼前的那張臉,“權當辛苦我跑這一趟,跟我接個吻行嗎?”

那天他身上純是暴風雨的味道,以致于回安城後何溪便把這個吻忘了,現在想起來,他也有一絲糊塗,關于為什麽答應與他接吻,為什麽會在那種情況下鬼使神差的跟他接了個吻,何溪自己也不清楚。

東區球場。

上半場結束,比分咬得很緊,建築系還是領先,休息區,蘇娜給大家分發了水,而後站到瞿孝棠面前,拿着毛巾彎下腰,手還沒碰到他的臉就被他攔住了,蘇娜無辜的眨了眨眼,“你歇着,我幫你擦汗。”

“不用了,”瞿孝棠拿走了她手裏的毛巾,“謝謝。”

“哦......”

“啊!哎喲!”

旁邊一聲慘叫,蘇娜由此看過去,秦宣正抱着腳一副快疼死的樣子,“蘇娜啊,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要殘廢了!”

蘇娜直起身子,拼了命沒讓自己翻白眼,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了下來,“你不殘廢真是可惜了,送醫學院至少還是個好教材。”

“有你這麽說話的嘛?”秦宣尾音弱下去,因着蘇娜握住了他的腳踝,朝一個方向輕緩的轉動,“疼麽?”

“......還,還挺疼。”秦宣看着她垂眸專注的樣子,心說,這丫頭睫毛真長啊,皮膚也挺嫩,啧啧,這小鼻尖兒,真得勁。

蘇娜拿了藥抹在手心,而後将手心敷在他腳踝上,“要是不行就別上了,這不還有候補呢麽?”

“行,娜美人說得對,不上,我不上了。”

少時,場上一聲哨響,瞿孝棠起了身,沖他道,“現在不上,以後都別上了。”

“嘿!”秦宣慌忙抽回腳站起來,又在蘇娜的驚訝中揉了揉她的頭,“等我啊美人,給你拿個第一回 來。”

“秦宣!!!”蘇娜的尖叫被淹沒了,她眼睜睜看着這個沒事人跟個跳蚤一樣上了場,有氣也得暫時憋回去,把那句‘王八蛋’換成,“地資加油!!!”

瞿孝棠上場了,球場左邊的三號教學樓四樓,何溪站在走廊的圍欄邊朝下看去,心裏莫名松懈了下來,看來那個人是沒事,他正要走,球場上突然響起一陣哄鬧,隔遠看,是有球員摔倒了,何溪停住了腳步,等了一會兒人群才散開,裁判對剛剛摔倒的球員做了個手勢,何溪不太看得懂,但他看見了瞿孝棠的笑臉,看見他插着腰往回走時跟秦宣對了下拳頭,這個他懂,是慶祝的意思。

之後,何溪站在那裏看完了整個半場,地資在一聲哨響後以13分的領先拿下了勝利,秦宣跑到場邊把蘇娜抱了起來,他看見蘇娜臉上從驚愕到無奈再到興奮,看見了建築系的憤懑,和滿場觀衆的喝彩,何溪抿着嘴笑了笑,随後轉身走了。

剛下到樓梯拐角,一陣熱烘烘的風襲來,何溪被來人灼熱的氣息直逼到牆角,看清人臉的時候,瞿孝棠的臉離他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在大腦判斷出他要吻下來的不到一秒的時間裏,何溪閉上眼偏過了頭,“瞿孝棠!”

呼吸聲在耳邊平複下來,何溪才緩緩睜開了眼,瞿孝棠就那麽近的注視着他,“去哪,我送你。”

“我回宿舍。”

“這是經管的主樓,你來這幹嘛?”

“我來...”察覺被看穿,何溪伸手推了下他,“秦宣讓我來看比賽,路過就看看,怎麽了,不可以嗎?”

瞿孝棠紋絲未動,身子反而下壓了些,“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回學校了也不見動靜,何溪,你好歹把我當個熟人行麽?”

何溪想要辯解,張了張嘴,話音未出便被吻住了,瞿孝棠像是故意等這個契機似的,抓住他兩只手腕,将他禁锢的動彈不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瞿孝棠這個吻裏有些怒意,像是在斥責他什麽,牙關被他撬開,何溪被迫與他纏綿了一陣,理智是在樓上的腳步聲鑽進耳朵裏後回來的,腳步聲越發靠近,何溪拼命掙紮起來,而後是對話聲,聽起來那一行人應該有三四個,到拐角的一剎那,何溪才突然被松開,還沒來得及喘氣,又被瞿孝棠拉着一只手往樓下跑去。

q7穿梭過校園,停在了何溪宿舍樓下,瞿孝棠身上還穿着球服,何溪在開門下車前沖他說,“以後未經允許,不可以碰我。”

“我盡量,”瞿孝棠說,“我能上去坐會兒麽?”

“不可以。”何溪說完下了車,頭也不回的上了樓,車裏的瞿孝棠無奈的笑了笑,而後發動車子離開了。

不遠處停着的一輛suv車屁股後,裴梓岳的目光落在q7的車尾燈上,直至車子消失不見。

何溪回到宿舍,鑽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又看着鏡子裏那張臉發了很久的呆,最後掏出手機,翻到通訊錄,把某個一直沒有存的號碼添加到了新的聯系人,并在備注裏填了‘15號’。

周六一早,何溪便去了劉思雯家裏,劉思雯是不是瘦了點,何溪也以為是錯覺,沒多問,怕傷着小姑娘自尊心。

“得饒人處且饒人,”劉思雯說,“小何老師,我爸今兒在家,我們和諧一點。”

何溪看着她發笑,而後點點頭,“那你先把這些不該錯的抄個十遍。”

“......”大概是做了個思想鬥争,劉思雯拿了紙筆,“行。”

房門也在那時被推開,劉雲天探進來半個身子,“小何,來,我跟你說個事。”

何溪應了聲,而後拍了拍劉思雯肩膀,“好好寫。”

“劉總。”

何溪出來,劉雲天便道,“來,過來坐。”

何溪在他左手邊的沙發上坐下,劉雲天說道,“雯雯這段時間的進步我們都看在眼裏,小何,都辛苦你了。”

“我還好,雯雯确實辛苦,不過也是她比較聰明,否則沒有那麽快的。”

劉雲天笑着點頭,“哦這個,你來這麽久呢,也一直沒找我跟她媽媽聊一聊薪水的事情,”說着,從外套內兜裏拿出了一個信封,“這是我讓秘書咨詢了一些外語培訓班老師單獨輔導的時薪,真要你跟我講酬勞,我想你顧忌着小裴,估計不會要薪水或者幹脆開個很低的價格,所以,這也不多,你拿着。”

何溪沒多矯情,道了謝,才問,“裴梓岳的工作您還滿意麽?”

劉雲天似是想了想,随後才說,“我們合作的負責人已經不是他了,聽說他要被調走了。”

“調走啊......”裴梓岳怎麽從來沒跟他提過,何溪還想問什麽,又聽見劉雲天說,“小裴這個人,不像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我倒是很好奇,你們怎麽成為朋友的?”

“我們,是發小。”何溪說。

“那難怪,你能這麽不遺餘力的幫他,”劉雲天說,“不過他呢,也倒黴,其實我沒有跟他們公司合作的打算,把我公司放在小裴他們那裏,其實就是個難啃的客戶,這種呢,一般要麽不做,要麽就得死磕,他在約我之前跟我底下的人不知迂回過多少次了,就你來飯局那回,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查到我行蹤的,我想既然碰上了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麽,否則你想想,我怎麽會跟他在一個桌子上?”

何溪被劉雲天這一番話打懵了頭,接不上話來時,劉雲天便起身了,将那厚厚的信封塞進了他手裏,又捏住他肩頭,沉聲道,“你不一樣,朝你自己的目标走,別吃這些沒必要的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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