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錢了不起啊

何溪夢到了海。

一艘小船飄在海平面,他坐在船頭,天際白白的,但海不是藍色。

瞿孝棠在不久後浮出海面,手高高的舉過頭頂,食指指背上卧着一只黑殼的蝸牛,然後得意的沖他笑,像是在說,你看,我抓到海蝸牛了。

何溪也笑,笑着笑着,身上傳來一陣涼意,好像船漏水了,奇異間,他想站起來,卻是身子一凜,醒了過來。

屁股還是涼涼的,有些癢。

“瞿孝棠……”何溪撐起身子向後下方看去,某個人正專心致志的做着什麽。

“別動,我手上有藥。”

而後何溪便聞到了消腫藥膏的味道,他乖乖的側躺了回去,陽臺外頭飄着雪花,窗戶是關着的,空調溫度28度,那人也随之回到了他背後,用沒沾藥的手捏住他下巴讓他回過頭跟他接吻。

一個吻結束,何溪幹脆翻轉過身子縮進他懷裏,猶豫着問,“腫了嗎?”

“嗯,”瞿孝棠說,“有點紅腫,沒流血,今天上課能行麽?”

“不礙事。”何溪動了下,又被瞿孝棠摁了回來,“你下午的課,現在才九點。”

“哦……”何溪又擡起手繞過瞿孝棠的腰,與他貼緊了些。

瞿孝棠電話在何溪快要鑽進回籠覺裏時響的,來電的是秦宣,瞿孝棠困倦的拿過手機放到耳邊,沒開擴音,但那頭呼喚的聲音連何溪都聽了個清楚,“老大,課不上了,學分不要了是吧?”

“等會兒來。”瞿孝棠說。

“別光說不動啊,老禿驢說下節課點名,你趕緊的。”

“嗯。”

手機被他放回了床頭櫃,何溪便從他懷裏出來,坐在床上低頭看着他,“你去上課吧。”

瞿孝棠不作聲的盯着他看了會兒,在他摸着自己的臉問他看什麽的時候把人拉下去壓在了身下,何溪拿手抵住他胸口,随後又驚詫的瞪他,“你,做什麽......”

倒也不是別的,只是瞿孝棠抓着他手腕拿開了他的手,将臉埋進了他頸窩裏,悶重的喘着粗氣,“一下就好......”

何溪心軟,抱住他任由他在身上蹭着,但,還是被騙了,瞿孝棠的‘一下’好像過了很久,久到何溪覺得燥熱,久到他的腿不由自主纏上了瞿孝棠的腰,跟着他的頻率呼吸,顫動,甚至隔着兩層布料先後的傾瀉而出……

一點半接到付雪的電話,說是在樓下等他去上課,何溪出了電梯,看見外頭兩個姑娘正蹲在對面的花壇邊玩雪,于是從門口的樹葉上扒下一些雪揉成兩個小團,悄摸過去完成了一場偷襲。

“嘻嘻!!!冷死了啊!!!”

蘇娜跳起來手伸到脖領子裏撈那團冰冷的東西,可惜似乎是化了,雖然雪團不大,但是夠刺激了。

“你給我過來!!”

“啧,要遲到了!”何溪轉身大走了幾步,在蘇娜反應過來前邁開步子跑了起來。

“何嘻嘻你給我站住!”

“哎嘻嘻別跑,當心摔跤!”付雪在身後喊。

“雪兒!你要是被賣了是不是還得給人販子數錢啊?”

“我樂意!”

“靠,賤婢,勿要跟着本宮!”

......

課上,付雪從老師枯燥的講題過程裏逃脫出來,打了個哈欠,何溪便從包裏掏出一瓶巧克力糖,拉過她的手,往她手心裏倒了幾顆,“聽不下去就睡會兒,考試重點我整理好了回頭發你。”

“唔,你真好......”付雪含着糖歪倒在桌面上,臉朝着何溪,問,“你周末的兼職還要接着做嗎?”

“這禮拜再去一次就結束了,”何溪說,“那小孩也快考試了。”

“很辛苦對不對?倩倩說,你在她們兼職群裏接了不少單子。”

“還好,閑着也是閑着,幹嘛,心疼我啊?心疼我不如請我吃晚飯啊。”

“成,請你吃飯......”付雪說完,又咬着嘴唇不做聲了,何溪瞧見,抿着嘴發笑,“想說什麽就說。”

被看穿,付雪閉着眼嘶了一聲,“我是想問,裴梓岳...”

“分幹淨了,”何溪很快說道,“沒有聯系,以後那個人跟我沒關系了。”

他有些不自在,比起那些盤根錯節,付雪曾經的一語中的更讓他覺得羞恥,不,是諷刺——

當他信誓旦旦的說“我們之間沒有問題”“我會一直愛他”和“他是裴梓岳,他能對我怎麽樣”“我不想見他,但這不代表我會忘記他”的時候,當他被裴梓岳捂住嘴巴脫了褲子強占的時候,當手機碎裂前他還試圖跟付雪求救的時候,諷刺早已經将他紮的皮開肉綻了。

見何溪神色異樣,付雪很快伸手抓住了他胳膊,安撫的拍了拍,才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嘻嘻,別去想。”

何溪點頭,用深呼吸平複着自己,許久才說,“雪兒,瞿,瞿孝棠搬到我那去住了。”

“什麽!”

蘇娜總是在這種時候顯得尤為耳尖,一只手越過付雪的頭頂,狠狠對何溪比了個中指,而後湊過來,咬着牙說,“限你一分鐘之內給我發瞿孝棠的裸照,否則,我吃了你!”

“……”

下課已經五點了,何溪被付雪蘇娜一左一右架着從教室出來,打鬧間突然聽見一聲聲倒吸氣,上一次聽到這種反應還是瞿孝棠跟秦宣拎着甜品進教室的時候,現在随聲望過去,瞿孝棠跟秦宣靠在走廊的圍欄邊上,一副等人的模樣。

何溪撞進瞿孝棠的視線裏,今早那人伏在身上悶聲喘息的畫面從腦子裏一閃而過,何溪只覺得心跳漏了一大拍,慌忙避開了目光。

瞿孝棠這時迎了上來,話是秦宣先說的,“去哪吃啊各位?”

蘇娜說,“中園吧,我愛中園,帶卡了嗎小秦同學?”

“那必然帶了啊!”秦宣拉下拉鏈,從內兜裏掏出一張飯卡,夾在食指和中指間,“走吧姑娘們,吃什麽我請。”

蘇娜跟付雪一齊感動了,追上去将何溪留給了瞿孝棠。

可能瞿孝棠從來沒有學過‘影響不好’或者‘保持距離’這樣的詞,跟在那三人身後,走在人潮擁擠中,他牽住何溪的手,用他寬大又幹燥溫熱的掌心把何溪的手包裹在裏面,那一刻,何溪感覺屋檐外的雪落的好慢,每走一步都像是陷進了綿綿的雪堆裏。

“我靠娜美人,您能吃得完嗎?”秦宣站在蘇娜身後,隊伍排了很長,光是蘇娜一個人就耽誤了很長的時間,因着這姑娘要吃這個,要吃那個,還要吃那個的那個,秦宣騰出一只手握住蘇娜胳膊,“少吃點吧大小姐,怎麽跟沒見過吃的似的?”

“拜托,你請客對我來說不是等于免費嗎,免費我為什麽不多吃點啊,不然我的肚子長着幹嘛,好看嗎?”

“你們女孩兒不都怕胖嗎,減肥很痛苦的,美人,我舍不得你痛苦啊……”

蘇娜瞧了他一眼,“關鍵我吃不胖,诶你說氣不氣吧?”

“美人,你聽我說,”

“嘿我說秦宣,你丫怎麽摳摳嗖嗖的啊!吃你一頓飯瞧把你給急的,怎麽着?還能把你吃破産不成?”

“我是真怕你吃多了難受,破産倒也不至于,我又不跟我老大似的,動不動包下食堂一小時就為了跟某人吃頓飯……”

“是啊,你又不,呃……你說什麽?”

秦宣癟着嘴給了自己一巴掌,“沒,沒什麽,來,美人,再加個雞腿!”

那會兒鬧翻了天了,蘇娜追着瞿孝棠跟秦宣在食堂裏繞圈圈,喊的最多最大聲的一句話是——

有錢了不起啊兩個小逼崽子,操!

何溪也沒上去攔着,心想,可能是有必要給瞿孝棠敲敲警鐘,食堂一個小時流水少說也有七八萬,把錢不當錢,也不太行。

吃完飯,何溪便帶着瞿孝棠回去了,剛進門便被箍進了懷裏,崩在兩人之間的那根線一旦斷裂,很多事情便和洪水洩閘一樣,很難收場。

何溪也會很想要,在瞿孝棠那些纏綿親昵的作用下,轉過身和他無休止的,狂熱的接吻。

那時候有人敲了下門,一時間兩人也沒能停下來。

“有人在嗎,宿管委查寝!”

何溪聽見,便別過頭,靠在他肩上喘氣,“查寝了…”

“別管……”瞿孝棠跟過來,親他的額頭,眼睑,最後回到他嘴唇上,何溪撐着最後一點抵抗力再次拉開了點距離,“要替室友報備,忍會兒。”

說完便去開了門,以往查寝的都是熟臉,今天的卻沒見過,寬肥的棉襖,藍色牛仔褲和一雙白色球鞋,那人戴着黑框的眼鏡,在看見何溪的時候握着筆的手将眼鏡往上推了一下,才說,“你們宿舍有一個入伍了是嗎?”

何溪說是。

“你叫何溪,大二?”

何溪點頭。

“好,”那人低頭在本子上寫了一陣,而後擡起頭沖他笑,“行,打擾了。”

何溪也點頭,正要關門,那人又道,“天冷了,開空調的時候記得門窗關好。”

何溪頓了頓,“知道了,謝謝。”

人走後,門剛關上,何溪突然腳下一空,身子被瞿孝棠攔腰抱起來,往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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