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男朋友
何溪走之前給陳源發了條信息,之後便跟着瞿孝棠上了回江北的動車,他靠窗坐着,被瞿孝棠抱在懷裏,窗外的景色大都一閃而過,何溪偶爾會跟瞿孝棠閑聊兩句,但更多的是盯着窗外發呆。
瞿孝棠也是,他抱的何溪很緊,望着何溪目光所及的一切,如同進行着一場不為人知的私奔。
回江北後,何溪被瞿孝棠帶去了他位于春江路的一套小公寓,靠江,樓層不高,何溪後腦勺上的傷和腦袋裏的傷都沒好,但他來不及矯情就陷入了外頭絕美的江景當中,并再次贊嘆,有錢真好。
換做是他這樣的人,不知道要奮鬥多少年才能在江北買上一套這樣的房子。
瞿孝棠調好室內溫度,等溫度升高達到平衡才走到一直站在卧室陽臺上看風景的人身後,脫了他厚厚的羽絨服,裹上了一張毛毯,又順勢将人抱在懷中,“我叫了秦宣他們過幾天過來聚聚,不抓緊時間玩一玩,等開學了再湊齊就難了。”
“為什麽湊不齊?”
“是我一幫好哥們兒,開學都得四分五散,本來也有很久沒聚了,”瞿孝棠偏頭,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你也見見,認個熟臉兒。”
“我,這不好吧,要不你們聚,我出去逛逛。”
“你出去了我怎麽交差?”瞿孝棠說,“我說讓他們來認識一下我男朋友,難不成我要告訴他們我在撒謊啊?”
何溪回頭瞧他一眼,又迅速擺正了身子,“胡說什麽啊,誰是你男朋友!”
“……啊?”瞿孝棠一驚一乍的,握着他肩膀将他轉過來面對自己,“不是我男朋友替我擋一磚頭?不是我男朋友躺在我下面喊要?”
“你閉嘴!”何溪捂住他嘴巴,耳根子燒的紅透了,咬着牙說,“你,能不能學會害臊啊,什麽話都說!”
“……”瞿孝棠眨眼,伸出舌尖舔他的掌心,何溪一下子就松開了,“随你,叫多少人來都行。”說完便從他懷裏出來往客廳裏去。
瞿孝棠跟在他身後,又去開放廚房的吧臺上倒了杯水,拿着何溪的藥出來坐在了他身邊,正色道,“男朋友,先把藥吃了。”
何溪在他說完話之後用身上的毛毯捂住了腦袋,瞿孝棠也不碰他,噙着笑就那麽看着,許久,“男朋友,您是需要我喂麽?”
“……”
“這位男朋友先生,您該吃藥了。”
“……”
“确定關系,見親友,下一步就是下聘禮了,”瞿孝棠悠悠道,“您這時候害羞,我可就沒辦法了。”
溫吞的,何溪隔着毛毯斥他,“別說話你。”
“哦……”片刻,“那我進來了。”
何溪還未反應,毛毯被掀開,瞿孝棠鑽進來堵住了他的嘴,而後嘴裏湧進來一股熱流,混着幾個苦澀的藥片,何溪下意識的咽了下去,一點點光線裏,瞿孝棠微微離開了一些,瞧着他,“果然還是要我喂,直說就好了。”
“瞿孝棠!”
“好啦,吃完藥好好睡一覺,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晚點我帶吃的回來。”
“去哪裏?”
“emmm,男朋友,你要是離不開我,就趕緊把傷養好,回頭我把你揣兜裏,去哪都帶着,行嗎?”
何溪覺着呼吸短促,在被他親了一口後,身子騰空而起,瞿孝棠抱着人往卧室裏去,放到床上才說,“好好睡覺,腦震蕩得多休息,我回來會叫你的。”
“好。”何溪乖順的躺下,被他掖好被角,折騰大半天,頭确實還有些眩暈,他也不想再動了。
瞿孝棠留了一盞燈,從家裏出來,一邊撥電話一邊拉上了外衣的拉鏈,電話被接通,他便單刀直入,“我現在過來,一個細節都別漏,全部拷進去。”
而後挂了電話,q7在不久後駛出地下停車場,往一個方向去了。
那幾天瞿孝棠總是會這樣離開,或者被一個電話突然叫走,何溪的傷慢慢的好了,對這樣的狀況也見怪不怪了。
秦宣他們來那天是初九,四五個男人一下子湧進來,何溪突然覺得這房子也不大了。
這些天他預想過很多種可能,第一次見瞿孝棠朋友,他該說什麽,做什麽,或者他的朋友會怎麽說怎麽做,是會好奇他們怎麽在一起的,還是會對他們這段關系保有質疑,甚至因為圈子不同,而找不到共同話題,他會尴尬,會被晾在一邊,或者會因為兩個男人談戀愛而被無限的打趣。
後來證明他多慮了,什麽狀況都沒有發生,那些男孩子比他想象中要禮貌很多,是禮貌,不是拘謹,也不是疏離,他們輕車熟路給自己找喝的,找舒服的姿勢坐下,然後沖何溪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又在秦宣的搗鼓下,一幫人坐在地上玩起了大富翁。
何溪是被秦宣拉到身邊坐下的,他沒玩過,大家便開始教他,有人教規則,有人教耍賴,後來有人提議試玩一把,誰也沒想到何溪就這麽學會了,一輪下來,資産最高,一幫人資産被吃的所剩無幾,竟紛紛開始後悔,以秦宣最為惱火。
“這是什麽道理!何溪,你是不是大灰狼裝小白兔啊!”
“我沒有……不都是你們教的嗎……”
“宣兒,認栽吧,瞿孝棠這是請了個地主回來。”
“不是,這骰子也忒向着何溪了,這不公平!”
“這還不公平那什麽公平?”有人說,“何溪好樣兒的,就這麽玩。”
秦宣大概真炸毛了,吵吵鬧鬧的,客廳裏熱鬧極了。
瞿孝棠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緊趕慢趕趕回來,路上還不停給這幾位發消息說別欺負他家何溪,結果倒是他擔心過度了,一回來,這幫人玩兒的不亦樂乎。
“我靠瞿孝棠,你是不是得教教你家這位的待客之道啊,頭一回玩游戲,瞧給我們虐的!”
瞿孝棠走到何溪身後,坐下來,看了眼局面,“給錢吧秦宣,你占我們家地兒了。”
秦宣險些一拳頭過去,“老大,你還是不是人!”
門鈴那時候響了起來,瞿孝棠回頭看了一眼,“行了別玩了,吃飯吧。”
今天早上被叫走,瞿孝棠回來的路上給酒店打電話點的餐,原是打算好好聚一聚,但手上的事情刻不容緩,好在大家也都沒在意,可吃飯時候,電話又來了,何溪無意間瞥了一眼,一串號碼,歸屬地還未看清,瞿孝棠便摁掉了,大概是騷擾電話,何溪也沒太在意。
後來吃吃喝喝,大家似乎都有些醉了,原是聊家裏的安排和未來的打算,之後聊的何溪聽不太懂了,快轉鐘大家才嚷嚷着要散,瞿孝棠替他們叫來代駕,一個個送走後才回來躺在了沙發上。
收拾好垃圾,打掃完衛生,何溪才去了他身邊,蹲在沙發旁瞧着他,“不是讓你少喝一點……”
“沒事,”瞿孝棠一擺手,而後突然坐了起來,“你喝藥了嗎?我去給你拿藥。”
何溪将人摁下來,“我早喝了,你別折騰。”
“那就好,”瞿孝棠偏過頭醉醺醺的看着他,“今天他們沒欺負你吧?”
“沒有,你的朋友,都很好。”
“我拼命的往回趕,就是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我知道,”何溪湊近了,在他嘴角親了一口,“所以,你今天去哪裏了?”
“……”瞿孝棠半擡起身子,摟着他身子把人弄上了沙發,箍在懷裏才說,“這是個秘密…秘密知道嗎…秘密是你不告訴我的,我也不要告訴你……”
何溪一怔,看着他,空張了下嘴,又聽他問,“我們今天睡沙發好不好?”
何溪說好,無奈的捏着他下巴,吻走了他滿嘴的酒氣。
元宵前學校開始熱鬧起來了,返程的學生遍布在這座城市裏,何溪也在開課前兩天收拾行李回了學校,宿舍需要收拾,要緊的是顧小慧早在班群裏召喚他們過去幫忙,今年外語系安排了很多講座,請的都是高翻學院的老師,開學便有一個,這是戳在了何溪心頭上的活兒,一大早便去接付雪和蘇娜了。
瞿孝棠醒的時候枕邊沒人,他從床上坐起來,好半天才承認已經回到了學校的事實,事實是,今年開學約等于失戀,按何溪的說辭,講座,新課,培訓,考試,外語系今年的搞法,是不想讓他瞿孝棠有好日子過了。
某人煩躁的摸了把頭發,正要下床,便聽見有人敲門——
“有人在嗎,宿管委登記。”
瞿孝棠趿着拖鞋去開門,外頭站着個戴眼鏡的男生,見着他似乎有些驚訝,“你好,麻煩登記一下返校情況。”
“返校情況不是班裏統一做的嗎?”瞿孝棠接過他遞來的表格問。
“哦,是的,但今年有退伍的學生返校,宿管委要做記錄,這個宿舍是有當兵人員的,所以要登記。”
瞿孝棠寫下何溪的名字,“還沒回,當兵不都兩年嗎,怎麽着也得暑假前後才退伍吧,你們宿管委這個都搞不清?”
那人推了下眼鏡,抱歉的笑了下,“只是做個登記,打攪了。”
“沒事。”瞿孝棠把冊子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