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細作同黨
皇甫睿陰沉着臉,轉頭對南宮胤冷冷道,“南宮大人,請盡快審理此案,勿要拖延。”
南宮胤揮手,“晅旻公子,請吧!”
他才說完,靖王府的衛兵就圍了上來。
南宮胤不由得挑眉,這是怕人跑了還是怎麽的?
雲玺見狀,更是一肚子火,眸色一厲,“這是幾個意思?想押他?狀紙拿來,證據拿來,否則,今日別想從本翁主這把人帶走!他不過是配合你們調查罷了,還真把人當犯人了?”
說着,她命暗衛圍了上來,與靖王府衛兵對峙。金蟾閣的暗衛,實力不比靖王府衛兵弱,她不怕來個魚死網破!
她在牢獄裏待過,深感恥辱,那滋味不好受,更何況,當時還是南宮胤做主,賣了晅旻面子,對她算是略有照拂。如今靖王官階比南宮胤高那麽多,輪不到南宮胤做主,誰知道晅旻進了監獄會遭遇什麽?總之,她不能讓晅旻進監獄去。
見雲玺這架勢,南宮胤的太陽穴直直突突跳,這姑奶奶能不能不要鬧事?原本是要逮捕你的啊,你蹦跶出來作甚?
“翁主,沒有人說将晅旻公子當嫌犯,如今不過是到衙門去問個話,你何必小事化大?”南宮胤盯着雲玺的眼神,俱是警告意味。
晅旻笑看着雲玺像母雞護着小雞崽一般,護着他,也沒阻攔雲玺,任她鬧,惹出什麽來,他再收拾就是了。現見到南宮胤竟敢警告她,晅旻施施然瞟了南宮胤一眼,眸光裏的警告意味更甚。
南宮胤氣結,回瞪晅旻,不管了,你們愛怎麽作怎麽作!
晅旻見好就收,上前摸摸雲玺,安撫她,“好了,乖,我沒事的,他們不過是找我協助調查,無憑無據,也不能白賴我的,莫着急。”
“沒骨頭的東西!”皇甫睿看不過眼了,冷冷哼了一句,“還有完沒完了?把人帶走!”
“把人帶走可以,本翁主要求旁聽!”
南宮胤無所謂,皇甫睿更加無所謂,正打算往郡衙去時,忽聞城外傳來鑼聲,聲聲恢宏,在官場浸淫多年的南宮胤立馬聽出那是開道鑼鳴,且陣勢不小,此儀仗大有來頭。
緊接着,數百支鳴镝朝城牆射來,刺耳的鳴聲飛穿而來,震耳欲聾!這是響箭!
頓時,全場一片肅靜!民衆頓時噤若寒蟬,從未見過此陣仗的平民百姓,暗暗發抖着,有些後悔圍觀這熱鬧了。
遠處的儀仗鑼漸近,南宮胤帶着衆人,連忙往那方向走去,人群迅速讓出一條道,穿過人群,他走到外圍,這才看到是太子的儀仗。
太子旌旗儀仗,延綿數裏,聲勢浩大。
皇甫睿與南宮胤都微微皺了眉頭,為何太子會到洛城郡來?
過了好些刻鐘,太子的攆轎才到了跟前,顼昀自攆轎上走了下來。
只見顼昀,冠戴九旒垂白玉晶珠金冕,身着白灰蟠龍鍛錦繡袍服,披着一件蓮青镂金絲繡錦薰貂大氅,腰帶上的螭紋龍鈎白玉帶扣,無不顯示着他的尊貴與地位。
南宮胤見狀,旋即帶着衆人,行頓首禮:“微臣叩見太子殿下。”
周遭的百姓慌忙也跟着全部跪了下去,一面跪着敬拜,一面讓出一條道。
晅旻眉頭暗蹙,太子不是情報中說的微服出巡,如今還穿着禮服,甚是隆重。這洛城郡有什麽值得顼昀如此大費周章?金蟾閣連宮裏皇帝召了哪些嫔妃侍寝的情報都能收到,這次居然沒收到顼昀來洛城郡的目的!
顼昀不理會跪了一地的衆人,兀自從人群中向雲玺走來,一直到了她跟前,才停住了腳,屈起手指,往她腦袋上輕輕一敲:“玺兒又頑皮了!”
這一聲“玺兒”讓雲玺渾身雞皮疙瘩外加頭皮發麻,從前在皇宮教習的那半年,教養在太後宮中,他就整日這樣的叫喚。
雲玺再不自在,也要按要求行禮,随即右手扣于左拳,微微欠身,盈盈一屈膝行禮了個萬福禮:“臣女雲玺見過太子殿下!”
對于雲玺行的禮,顼昀眉眼含笑:“幾年不見,居然生疏起來了?”
雲玺無奈改口:“見過昀哥哥。”
顼昀這才滿意作罷,将雲玺拉了起來,對着衆人道,“都平身吧。”
顼昀寵溺的一笑,刺了刺晅旻。
這眼神,晅旻再熟悉不過了,這是男人對心愛之女人的眼神。
見衆人已起身,顼昀随意地掃了雲玺身後的晅旻,才似剛看到皇甫睿一般,“靖王爺怎麽也在此?好些年未見了,一切安好?”
顼昀雖是未來天子,皇甫睿卻也是一等世襲親王,不僅戰名遠播,在朝野久負盛名、地位超然,顼昀這小太子對他而言,不過是小輩,他不卑不亢地拱手,道:“謝太子殿下關心,本王一切安好,本王在此,是為查細作同黨,還請太子殿下行個方便,讓本王先辦要事。”
聞言,晅旻鳳眸微動,略有驚詫地看向皇甫睿。
雲玺與南宮胤也面面相觑,不是說是查的是殺害靖王側妃一案麽?怎麽變成查細作一案了?
“何細作同黨?”顼昀問道。
“十年前,在靖王府地牢內,一名西域細作被殺,本王跟了近十年的線索,就此斷了,那兇手許是細作同黨,才殺人滅口。收到可靠情報,當年的兇手,既有可能藏匿在莞迎閣,此事,本王已禀過聖上,特地奉命到此查探的。”
那女人是細作?晅旻被這消息震驚身形不由得晃了晃,怎麽可能?
若皇甫睿所言為真,那等于說,他十八年前将細作招進府,害了母親和自己,十年前又将誤将細作殺死,導致皇甫睿斷了線索?造成這一切悲劇的,是他,而不是寵妻滅妾的皇甫睿?
若這一切是真的,他部署了十數年的複仇計劃,都将是一個笑話。
雲玺也被震驚了,擔憂地望向晅旻,果然看到他神色灰敗,幾近奔潰,她心憂不已,借着寬大的袖子悄悄緊握了他的手。
他的手涼如冰,還微微在顫抖,雲玺更加擔心了起來,這等同晅旻十八年信念頃刻間崩塌,打擊之大,無以言表。
“既然如此,那就查封莞迎閣,将莞迎閣一幹人等,全都押進天牢,等候審查。”顼昀冷冷看了一眼雲玺,下令吩咐道,東宮骁騎親衛迅速聽令辦事。
瞬間整個莞迎閣熙攘聲一片。
涉及到細作,事關重大,雲玺無法再端出身份阻攔,焦急地看着官兵圍了莞迎閣,毫無能力。
“怎麽辦?”雲玺搖了搖晅旻的手,都快哭出聲音了。
一旁的李征,也焦急地看向晅旻,帶着一幹暗衛,随時準備着抵抗審查。這莞迎閣可是金蟾閣的最大的一個暗樁,若被端了,損失慘重啊!
晅旻沒有應答,像是失了魂一般,半晌沒有動靜,任由官差封店拉人。
顼昀掃了一眼晅旻,再看雲玺那一臉的憂心忡忡,不由覺得心口發悶。
當東宮親衛上前押走晅旻,又見他這般狀态,雲玺急了,擋在了晅旻面前,帶着哭腔道,“不許動他。”
“玺兒,你這是作甚?!”顼昀終于動怒了。
“本翁主是莞迎閣的真正持有人,要抓,就連本翁主一起!”
“胡鬧!你前些日子才成為莞迎閣之主,這細作之事,與你何幹?倒是有人平白無故将整個莞迎閣贈于你名下,這般掉餡餅的事,誰知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禍水東引?!”
說着,顼昀意有所指地掃了晅旻一眼,從他接到雲玺與這晅旻關系不匪的情報伊始,他就一直留意晅旻的一舉一動,商賈出身的小子,竟然觊觎他的女人,原本還想着要如何對付他才不會讓雲玺怪罪,如今這般機會,正是可以借刀殺人鏟除他的絕佳機會,倒也省了他不少功夫。
一直未吭聲的皇甫睿沉着臉,冷冷道:“太子殿下,細作一事,本王奉命追查了二十年,沒人比本王更清楚誰是誰不是,就連聖上都未曾插手,也請殿下莫要反客為主!”
雲玺頓住了,似乎嗅到了什麽不同尋常的意味。
方才她還挺怨皇甫睿的,十八年前害了妻兒,如今還眼瞎了,要将親生兒子當細作,都沒見過這樣的渣男的,可如今看來,似乎不像是表面看到這般。
顼昀冷哼了一聲,指着雲玺道,“靖王要如何審查細作本宮不管,但雲邑郡主乃金枝玉葉,誰也不可以動她!況且,十年前她還跟着慕将軍在南部軍營裏呢,衆多士兵作證,如何會跟細作扯上關系?”
衆人一愣,郡主?太子殿下沒說錯吧?可太子殿下确确實實說的是金枝玉葉啊,翁主算不得金枝玉葉。
雲玺也一臉懵,什麽鬼?又是新馬甲嗎?發生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顼:音“須”。
太子顼昀與雲玺是沒有感情線的,他現在種種行為是有緣由的,現在就暫不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