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再中埋伏
這一次埋伏,打的是出其不意,拓跋殊沒有想到江引歌敢主動出擊,更沒有想到這原先就是一個陰謀,他自忖自己并沒有露出什麽破綻來,可是竟然會被打了一個埋伏!
拓跋殊在黑夜之中沖着出口的方向就沖了出去,肩膀處傳來的劇痛他已經無暇顧及,後面的慘叫聲依舊,轟隆隆的聲音也還在繼續着。
很快,拓跋殊沖了出去,實際上黑漆漆的一片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具體位置在哪裏,火把在這一片混亂之中都丢棄了。
“殿下!你沒事吧!”已經出去了山口的将領慌忙打着火把回頭接上了拓跋殊,拓跋殊這才借着火勢,看到了身後的景象。
就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山石填滿了整條道路,而自己和之前過來的一萬士兵們在一起,剩下的大軍都隔斷了。
拓跋殊臉色頓然一變,糟了!竟然被包了餃子!
江引歌打得一手好算盤!
漆黑中江引歌已經率領親兵從山上退了下來,黑夜之中他們斷然不會往下沖進大軍裏面,但是那率先過去了的一萬士兵,可就不客氣了!
江引歌哪怕是在漆黑之中速度也是極快的,他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在山口之處,那些明晃晃的火把就是他們的目标。
拓跋殊一把搶過将領的火把丢在地上,大聲喝道:“快把火熄滅!”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遲了,江引歌拉弓射了出去,拉響了出擊的第一箭。
“咻,咻咻!”
“啊!”慘叫的聲音頓時響起,拓跋殊拔出腰間的大刀,深邃的五官滿是猙獰:“來吧,我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弓箭一過,那些士兵慌忙的拿起自己的箭來反射回去,只能憑借着自己的感覺射過去,雖然如此,但是江引歌身邊的士兵還是倒下了不少。
江引歌眼睛都不眨,她死死的盯着前面那些敵軍,一次又一次的拉弓,身上的傷早已經裂開了,可是她卻恍若不知,殷紅的血滲了出來,染紅了她的盔甲,沉沒在黑暗之中。
敵軍慌亂過後,終于鎮定了下來,開始了反殺,而兩軍此時終于會面,頓時打殺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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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終于微微的發亮了起來,大家也終于發現了自己前方的到底是誰,可是這一看,拓跋殊目眦盡裂,原來江引歌的兵力極其的少,不過兩千,可是那兩千的士兵卻在人群之中混合在了一起,引導了自己的士兵去砍自己的人。
這天一亮,頓時便發現了自己身邊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敵人,正在驚愕之間,又是手起刀落,江引歌手下的兩千士兵竟然又砍下了身邊兩名士兵的人頭,然後盡數被殺了。
兩千拼四千,這還不包括之前被殺的,而江引歌此時已經變成了光頭司令,卻見得她笑容冷漠卻有些悲涼,她早已經趁亂靠近了牧州那邊,身邊不過上百士兵圍繞,她看着拓跋殊,大聲道:“你犯我的,不過現在是取了點兒利息。”
說罷江引歌不再理會這邊,揚鞭帶着這百名士兵回城。
拓跋殊哪裏肯讓江引歌就這樣就走了?頓時上了馬率領士兵們去追擊江引歌,此時天才大亮,東方紅彤彤的太陽緩緩探出個頭來,江引歌在前面騎着馬飛快的疾馳着。
身後一百名士兵,有一半的人留下來給她攔截拓跋殊的追擊,另一半士兵,在江引歌又走了一半的路之時,留了下來。
然而江引歌卻沒有回頭。
她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的法術一般,一動不動,只知道揚起鞭來,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馬肚上,後面的喊殺聲她仿佛聽不到,仿佛後面并沒有發生慘烈的戰事。
那些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親兵,那些都是滿腔熱血想要守護國家的好男兒,那些,都是知道這一次伏擊,是有去無回。
他們已經寫下了遺書,有的寫給愛人,有的寫給父母,有的寫給孩子,那些遺書,都一一存放着,等着戰争結束後,帶回去。
這一次的埋伏按照估計,差不多埋了拓跋殊的兩萬人,兩千人竟然滅了一萬多人,多麽英勇的戰績,多麽令人驚訝的勝利。
可是這都是用他們的性命留下來的。
江引歌面容冰冷無比,眼眸中卻滿是痛苦,她緊緊的抿着唇,胸甲上滲出的血逐漸的染紅了她的胸腔,那是她手下的孩兒們流的血,流在了她的身上。
牧州已經近在眼前了,早早就在城門守候着的将領一看到江引歌的出現,立刻放下了城門,而江引歌獨身一人,背後跟着幾千的追兵。
那場面是如此的震撼,那個身份尊貴的将軍,又一次把自己暴露在最危險的地位。
将領哽咽了,不僅僅是因為江引歌的英勇,更是因為那和江引歌一起執行伏擊的那些士兵們,一個都沒有回來,他們有的昨天還在和自己說着家裏的閨女,有的還在和自己在打屁,可是都沒有回來。
厚重的城門緩緩放了下來,江引歌身下的馬兒沒命的奔跑,背後跟着恐怖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了,而江引歌也開始進入了他們的攻擊範圍。
“咻!”
“咻咻!”
那些弓箭從江引歌身邊擦過,有一些甚至是擦肩而過,然而她卻依舊沒有回頭,也沒有閃躲,她只朝着那城門狂奔而去。
突然之間身後響起馬匹的慘烈嘶叫一聲!
拓跋殊沒有想到來到了這邊,竟然還有陷阱!眼看着江引歌已經到了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內,他已經在馬上拉了弓,誰知道馬竟然猛然往下一跪,慘烈的嘶叫一聲,自己已經在一次飛了出去了!
“啊!”
後面跟着的士兵全部來不及剎住,全沖了上去,馬匹和馬匹撞在了一起,馬上的士兵全都飛了出去,頓時亂成了一團。
原來這地上竟然挖了一個個的大坑,底下插着尖尖的鐵,面上只用一層泥鋪住,馬一踩下去,立刻就中招了!
而唯獨一個将領因為是完全跟着江引歌走過的那一條路,而沒有任何的事情,那将領連忙從馬上跳下來,把拓跋殊扶起來:“殿下,您沒事吧?”
拓跋殊吃了一嘴的泥,臉上火辣辣的發疼,顯然剛才那一摔讓他直接臉朝地了,他站起來,呸出一嘴的泥,擡頭看去,江引歌早已經進了城,關了門了。
而自己的士兵們因為這一遭,竟然死了不少的馬和士兵,顯然是剛才混亂的時候被馬踩死的。
“江引歌!”拓跋殊恨得目眦盡裂,意想不到竟然還有第二個陷阱,這一個打亂,又死了一百多人,傷了幾百人,而自己的肩膀經過剛才那一摔,顯然是摔斷了。
竟然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
“殿下,您看……我們還進攻嗎?”一個将領小心翼翼的問。
“蠢貨!”拓跋殊氣在頭上,狠狠的給了将領一巴掌:“這幾千人能做什麽?還不快回山口把石頭擡開和大軍彙合?!”
将領被打得沒脾氣,連忙恭聲道:“是,是。”
拓跋殊率領手下的士兵回頭去了,江引歌在城牆上看着這一幕,一直緊緊抿着的唇終于松開了,頓時臉色一片蒼白,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那兩千英魂似乎便浮現在腦海裏。
拓跋殊,就算這一次萬象國還是投降,我也一定要你的命!
袁清流知道江引歌帶兵出去了,她的傷還沒好,這一次出去,不知道會傷成什麽樣,她并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她只擔心江引歌的身體。
直到看到江引歌除了原有的傷口裂開,繼而沒有別的傷之外,袁清流才松了一口氣,把她拉進房間裏來,為她解開盔甲。
這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然而每一次做這個舉動的時候,袁清流總是要深呼吸一口氣,才能把心情平靜下來。
“我沒事。”江引歌的聲音溫溫沉沉的,即使沒有笑意,也能讓人在那裏面找到一份信任和依賴。
只要不是昏迷,她哪一次不是說沒事的?袁清流自然不相信她的話,小心的把她的盔甲解下之後,內衣已經全部被血染紅了,袁清流緊緊皺住眉頭,這傷勢似乎比想象中的嚴重多了。
然而江引歌卻依舊沒事人一般,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不過袁清流還是敏銳的察覺了她的不對勁,她雖然不說,但是情緒顯然有些低落。
外面很平靜,顯然戰事還沒開始,那麽看來這一次的領兵,是成功了,不過結局或者有些慘烈,才會使得這個俊雅的女子露出這樣的神色來。
袁清流解開江引歌的內衣,胸部便露了出來,素白變成了血紅,有一些地方還凝固着,一些地方卻還是新鮮的。
“你做病人,能不能就要有做病人的自覺?”袁清流有些心疼,語氣便有些不善起來:“你這個樣子,什麽時候才能好?”
“不是有你在呢?”江引歌輕輕的笑了出來,可是随着束胸布的解開,她倒吸一口氣,顯然是疼了。
袁清流更是心疼,差點手一軟便放開了,嘴裏卻說着:“你要是還把我當醫師,就該好好休息。”
江引歌垂眸便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這個傷口,顯然會成為自己身上的一道疤,記載着自己在戰場上所經歷的一切。
有時候江引歌挺佩服自己的,因為這一身的疤,多少女子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有,哪個女子不愛美?
江引歌擡眸來看着袁清流,這個面容秀麗的女子正一絲不茍的幫自己處理傷口,江引歌平靜的道:“清流,待戰事結束後,我給你尋一郎家吧。”
袁清流手一顫,面容便冷漠了下來:“不用你管。”
江引歌哭笑不得,她怎麽發現自己拉郎配從來都沒效果呢,江步是,袁清流也是。然而這終究不該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