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會面
今日已經是拓跋殊率軍攻城的第四天了,今日的攻勢特別的猛,江引歌在城牆上站不住,終于忍不住拿起了武器攻入了大軍的陣營之中。
那日拓跋殊在山口被江引歌用計除去了一萬多人,拓跋殊在受傷之後,歇了兩天便迫不及待的攻城而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拓跋殊早已知道那援軍七日即到是假的,可是他根本沒想過要撤兵,反正都是要把牧州拿下,又被江引歌這樣耍了一把,他怎麽可能會退兵?
拓跋殊傷得是肩膀,無法下陣,江引歌沒有拓跋殊的阻攔,在戰場上簡直是勢不可擋,手下幾名大将都擋不住她,反而被她反殺了兩名,得知這個消息的拓跋殊臉上表情猙獰,怒斥:“蠢貨,打不死他你們就不會牽連住他嗎?!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要你們何用!”
拓跋殊向來對江引歌都是痛恨不已,此時見江引歌竟然還大發神威,心中更是怒火中燒,忍不住拿起大刀來便跳下了戰車。
“殿下,萬萬不可啊!”一名将領餘光看到拓跋殊下車了,驚得他差點被敵人砍了一刀,如果拓跋殊出了什麽事情,那就完了。
拓跋殊沒理他,騎上馬就沖到了江引歌面前,江引歌擡頭便看到拓跋殊面目猙獰的朝自己揮刀,她靈敏的一個下腰險險避過,手中纓槍送上去,與大刀交纏在了一起。
拓跋殊因為剛受傷,在這一次的交手之中顯然落在了下風,可是江引歌身上也有傷,所以根本沒有餘力去顧忌旁邊,拓跋殊便把江引歌拖在了這裏,別的将領趁機沖進大軍中肆意扼殺。
江引歌餘光看到身邊的将領都有些抵擋不住節節敗退,心急如焚,忍不住加強了力度,手中的纓槍這瞬間仿佛活過來了一般,每一槍都顯得極其刁鑽。
傷口再次裂開惡化,鮮血甚至随着江引歌的動作而潺潺的流了出來,她能感受到內甲已經全部被浸濕,不用說肯定鮮紅一片了。
拓跋殊被打得有些招架不住,連連後退,原本就因為傷到了肩膀,更是因為這動作而再次加重,已經接上了的骨頭,竟然再次錯位了,痛得拓跋殊眼睛都眯了起來。
“锵!”
江引歌的纓□□在了拓跋殊的大刀上,她手腕猛然一轉動,那纓槍就旋轉了起來,一道強勁的力氣從纓槍傳了出來,打在了拓跋殊的大刀上。
拓跋殊虎口一震,一半的身體都受到了震動,差點在馬上摔了下來,而此時江引歌飛身而起,直撲拓跋殊而去,拓跋殊只覺得一道冰冷的危險氣息襲來,慌忙從馬上跌落下來,一個驢打滾躲過了江引歌的纓槍。
江引歌嘴唇微微勾起,那纓槍突然間轉了方向,原來她的目标并不是拓跋殊,而是拓跋殊後面的一名将領,江引歌認得這個人,這個人英勇無比,是出了名的小霸王。
那小霸王正殺得起勁,突然覺得身體發涼,久經沙場的他想都沒想,連忙滾下了地,然而就算如此,江引歌的纓槍還是準确無誤的送進了他的胸膛。
小霸王不可置信的低頭看着自己的胸膛,槍頭從背後沒入了自己的肩膀,然後從前面穿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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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殊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便看到了眼前這一幕,頓時目眦盡裂,他竟然又被江引歌耍了!
一腔的憤怒使得他渾身都有着使不完的力量,就連肩膀上的傷似乎都沒有了感覺,他扛着大刀猶如開天辟地的朝着江引歌砍去!
兩人再一次的戰在了一起,而此時他們都不知道,有一對人馬,悄悄的走進了後方裏面……
他們的情報都沒有錯,烏弦涼率領的大軍這兩日是不可能到得了戰場的了,可是大軍到不了,卻不代表烏弦涼自己到不了。
烏弦涼心中牽挂這邊的戰事,根本等不到大軍慢慢的趕過去,便不顧自己臀部的傷,帶着林爽和兩千精兵,翻山越嶺,全力加速了起來。
林爽出生獵戶,自然對大山很是熟悉,再加上烏弦涼那日的舉動驚人,攬了不少士兵的心,而且她身先士卒,自然引得手下的人頗為敬佩,所以便有了這一出。
兩千士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每一個單獨拿出來幾乎都可以獨當一面,就這樣一支簡短精悍的隊伍全速前進,翻山越嶺,竟然用了短短六天便趕到了戰場周遭。
烏弦涼知道現在江引歌正在和拓跋殊開戰,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她心中不急于要去援助,畢竟實際上只有兩千人,在戰場上做不到什麽事情。
可是在戰場上做不了什麽,但是在戰場後方,卻可以說是為所欲為。
拓跋殊為了在烏弦涼支援之前拿下牧州,自然是帶齊了糧食出來,而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從綿延的大山裏走出來,而清越城已經是自己的地盤,所以後方是前所未有的空虛!
烏弦涼就是這樣帶着自己的士兵從大山裏走了出來,經過沒命的奔波,烏弦涼顯而易見的有了變化,站在那裏,仿佛就是一把除了鞘的利劍一般,銳氣勢不可擋。
她長發高高束起,騎在趨言身上目光如炬,她微微勾起唇角,顯得有兩份冷血和淡漠,她一揮手,身後那兩千精兵立刻整齊而迅速的發兵。
拓跋殊後方看守糧草的人并不多,烏弦涼在事出突然之下,讓他們來不及發出訊號便被抹了脖子,很快,糧草便被堆在了一起。
“小将軍,這些糧草打算怎麽辦?”林爽走在烏弦涼身邊問道,身上沾了敵軍的血,那是剛才他抹脖子留下的,最讓林爽佩服的是,烏弦涼竟然面對這樣的情境,眼睛都不眨一下。
“燒了。”烏弦涼沒有猶豫的道。
林爽有些不解,因為無論在何處的戰争,糧草都是極為重要的,一般能保留下來的,都絕對會保留下來,他不明白烏弦涼為什麽要燒掉。
看出了林爽的疑惑,烏弦涼解釋道:“現在引歌那邊還在開戰,就算我們把糧草押走了,如果牧州守不住,也一樣沒有用,而且我們本來就是兵貴神速,押送糧草就算慢了速度,更不能支援到引歌那邊了,我有個想法……”
林爽理解的點了點頭,顯然沒有想到這麽深的地方,心中便對烏弦涼越加的欽佩了起來,又問道:“你有什麽想法?”
“待會再說,吩咐下去,把糧草全燒了!”
此時拓跋殊和江引歌兩人面色都慘白了起來,顯然因為雙方的傷而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突然感覺後方火光四起,拓跋殊驚愕回首。
自己的後方竟然着火了!
“殿……殿下,我們的糧草被燒了!”一個口直心快的将領驚慌的吼道。
拓跋殊臉上的青筋都突了出來,他恨不得把這個愚蠢的人大卸八塊,不過因為後方着火,勢不可擋的攻勢顯然慢了下來,那些士兵都有些猶豫了。
後方為什麽會着火?江引歌顯然沒有機會令人繞到自己後方去,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拓跋殊腦子裏想着這些事情,口中卻大喊:“殺進了牧州,糧草自然不是問題,殺啊!”
經過提醒,士兵們都紛紛撿起了鬥志,然而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應了拓跋殊這句話,卻是江引歌退開了兩人的攻擊範圍,挂起了儒雅的笑容,微笑着道:“然而你今日想進我牧州,恐怕是沒有希望了。”
“殺!”
“殺!”
突然間左右兩側殺聲震天,煙塵滾滾猶如千軍萬馬襲來,拓跋殊驚愕的轉過頭,竟然看到了烏弦涼!
烏弦涼!
她一身銀色盔甲騎着駿馬沖在大軍前面,身後煙塵滾滾根本看不清有多少兵馬在跟着,她面容冷靜,但是她的出現,仿佛讓天地都失色,只能看到她高高束起的長發随着馬兒的起伏而揚起一個英氣逼人的弧度。
而另一邊,一個年輕的将領更是英勇無比,他的笑容張揚而殘忍,身後依舊是煙塵滾滾,只勉強看到飛起的馬蹄,顯然後面兵馬不再少數。
“烏弦涼!”拓跋殊怎麽也沒有想到烏弦涼竟然會率軍出現,再看江引歌的表情,顯然也是事先知曉的模樣。
原來這還是一個陷阱!原來烏弦涼真的是七日之後便到,江引歌故意洩露這個消息再設埋伏,讓自己以為中計而放松警惕之後,再發覺這原來是真的!
好一個計中計啊!拓跋殊只覺得一口血湧上了喉嚨,眼睛都通紅了起來,氣得他渾身發抖。
“殿下,怎麽辦……”一個将領萌生了退意,問道。
拓跋殊緊緊的咬着牙,烏弦涼快要沖到戰場中來了,如果自己不趁這個機會撤退的話,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他艱難地揮手:“撤退!”
收兵的旗號打起,嗚嗚聲也同時響起,被烏弦涼吓破了膽的士兵們連忙退出了戰場,牧州這邊想要繼續追上去,卻被江引歌制止。
拓跋殊退得很快,而烏弦涼也沒有追逐,等到烏弦涼來到了大軍面前,衆人才驚愕的發現,原來所謂的千軍萬馬,根本就沒有這回事,那些都是士兵們在後面用樹枝綁在馬身上,跑動時拖動地上的泥土造成的氣勢,而人馬才僅僅兩千。
烏弦涼一眼就看中了江引歌,那個一看到自己便知道自己打算的女子,能夠在當時及時的表現出這事預謀中的表情,也只有如此聰明的女子,才會讓烏弦涼念念不忘。
幾個月不見,卻猶如幾年未見,兩人目光對視,從此她們便是戰友,是夥伴,是一生羁絆。
江引歌心中酸澀,看着身形越加消瘦的烏弦涼,她那雙眼睛明亮而銳利機智,趨言本就是一匹千裏馬,和她一同出現在戰場上,猶如一道利劍,撕開了整個蒼穹。
至少是撕開了江引歌心中的蒼穹,讓那陰暗無光的世界,突然間有了一絲的光明。
烏弦涼看着江引歌,更是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自信,又是如此的張揚,就好似第一天她們在宜春園裏,她對着雯鳳侃侃而談的模樣。
江引歌也緩緩露出了一個微笑,俊雅溫柔,然而下一刻,她卻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