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去分詞作形容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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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多的時候窗外下起了暴雨,把整座凜市都野蠻地淋濕。
宋澈元也被噼裏啪啦的雨聲吵醒。
他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大腦沒得到半點的休整,再加上這兩天的經歷太過龐雜,讓他至今都還在消化。
他夢見了很多事,全部關乎他回不去的過去。
比如父母雙雙離世債主上門讨債,比如入職後被家世顯赫的同事奪去機會和榮譽,比如自己窩在出租屋裏打着便宜的抑制劑熬發情期。
就那麽形單影只地活着與死去。
過去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如今這個世界裏沒有人知道他吃過的苦,好像那都只是一場蕉鹿之夢。
昨天他救了傅冽川一命,算是還了些上輩子欠他的恩情。
今後要做的,就是努力治好傅冽川的病,有餘力的話管管傅冽洋的英語,完成重生的任務,得到重生的機會,而後像模像樣地重新活過。
已經從夢裏清醒過來,怕馬上閉上眼又會夢回那些不堪的事,宋澈元沒有翻個身繼續睡。
他坐起身,抓了一把頭發,下床走到書桌前,打開燈開始寫歌。
作詞作曲加編曲,效率意外得高,一氣呵成時已經天光大亮。
他給茍厚睦發了條微信:“茍哥早,歌我寫出來了,現在我要補覺,睡醒去看爸媽。”
茍厚睦秒回:“好的崽!寫出來了你就是祖宗!今天絕不騷擾你,給宋叔和阿姨帶個好哈!”
宋澈元這一個回籠覺睡得昏天黑地,睡醒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肚子都快餓癟了,塞了幾塊餅幹,灌了一杯牛奶,他就匆匆出了門。
他駕車趕到了記憶裏上輩子被父親宋紳義變賣抵債了的老宅門前。小時候母親戴若在門前種了很多花花草草,經常領着小小的他一起到花壇前拾掇那幾株白的粉的紅的芍藥花。
後來母親生病去世,門前的花沒人管了,即便春風吹而又生,但幾場暴雨後就落敗了,到了後來,終成荒蕪。
而今他站在門前,看着那幾簇淡粉的花朵生機盎然地開着,心裏發酸,鼻子也發酸。
這時院門忽地被人打開,走出一個穿着素灰色長袍裙的中年女性,風雅溫柔,頭發規整地挽在腦後,手裏拿着一個小巧的澆花壺。
女人擡眼瞧見宋澈元,眼底湧起驚喜,道:“元元?回家了怎麽不進來啊寶寶,在門口傻站着幹什麽。”
“媽……”宋澈元紅着眼圈笑,聲音幹澀,甚至帶着顫抖,“媽媽。”
好久不見了,媽媽。
戴若見狀花也不澆了,快步走上前拉住宋澈元的手,蹙眉心疼道:“誰欺負我寶寶了?快進來,跟媽媽說。”
“沒事。”宋澈元用力搖頭,被母親拉着手像個小朋友似的走進院子,“太久沒見您了,太想您了,給我想哭了。”
“你這孩子,這麽大了還撒嬌呢。”戴若溫柔笑道,摸摸自己兒子的臉,“要是工作忙回不來,想爸爸媽媽了的話,打個視頻電話不就好了嘛。”
宋澈元點頭道:“嗯!”
“你爸還在店裏忙呢,等會兒咱們倆去找他,晚上一起吃飯?”
“好!”
在這個世界裏,宋紳義沒有轉業去做山莊民宿,也相應地沒有破産,他的“凜城宋氏”餐飲連鎖店生意火爆,涵蓋多種餐飲類別,在凜市一家獨大。
在這個世界裏,宋澈元一直都是溫室裏的花朵,免于多舛的命運,哭鼻子了也有媽媽問着哄着。
告別時無聲,本以為再也不會重逢。
“媽媽。”宋澈元紅着眼,小心翼翼地問上一世去世于心髒脫落的母親,“您的心髒最近怎麽樣?”
戴若又摸摸兒子的臉,柔聲道:“乖乖,你都問了多少次啦,還不放心吶?去年做了手術以後,毛病都治好了,現在一點問題都沒有,去複查過好幾次啦。”
“太好了。”宋澈元劫後餘生般珍惜地握住了母親有些蒼老的手,不停地重複着一句,“太好了。”
太好了,他珍而重之的人都健康幸福地存在着,太好了。
傅冽川在夜裏回到自己的公寓以後,一路徑直走到了陽臺。
假意看風景,餘光瞟了瞟隔壁,發現室內一片漆黑,宋澈元還沒有回家,他氣壓一下子變得很低。
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說着會努力會主動,結果一整天都沒見人影。
有他這麽追人的?
傅冽川從小到大一直忙于攻讀學業和處理家業,從來沒和Omega有意接觸交往過,父親怼到面前的那些個富家Omega小姐和公子也盡數被他拒之千裏了。
好不容易決定邁出一步來發展一個合他審美合他心意又純情漂亮黏人忠貞的小Omega試試看,現在看來卻好像是被耍了。
心情實在有點煩躁。
他心煩意亂地踱到酒櫃前啓了一瓶白蘭地,舉着高腳杯仰脖喝進去的時候咕咚咕咚的,根本沒喝出半點總裁該有的紳士優雅來。
從小到大他都是被追求的那一方,根本不懂得戀愛該怎麽開始談,眼下這個局面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和他所擅長的經商談生意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難不成他要跑去找那個小Omega,告訴他你在我腦袋裏跑了一天,再命令他不許不管?
感情的事真是太麻煩了。傅冽川又蹙眉啓開一瓶酒,如是想道。
宋澈元今天和父母一起吃飯的時候即便心情開心雀躍也還是沒敢喝酒,實在是被自己上輩子飲酒過量酒精中毒挂掉的事給搞怕了。
他手裏拎了兩兜媽媽親手做的南瓜小方和椰汁千層糕,哼着小曲走出電梯,腳步輕快地走到家門前。
剛輸了密碼把家門打開,他就聽見身後也傳來了開門聲,時機拿捏得剛好,就像是瞄見了他回來适時打開的一樣。
他一回頭,瞧見了微醺的傅冽川。
傅冽川穿着一身灰藍色的家居服,放下劉海以後氣質慵懶溫柔了一些,看起來也好接近了很多,正倚靠在自家門框上深深地望着晚歸的宋澈元。
臉很臭,眼底翻湧着不知名的愠色。
宋澈元小心問道:“怎麽了老板?”
“自己想。”傅冽川擰眉看他,冷着聲音道,細品語氣裏竟然還有些委屈,“昨天你向我承諾了什麽。”
“啊?哦!”
宋澈元恍然大悟,原來老板這是在批評自己昨天剛表完對公司的忠心今天就杳無音信無所作為,看起來簡直是個毫無事業心只會開空頭支票的騙子。
老板還真是關心民生,居于高位也還是能夠把監督落實工作做得如此到位。
“老板你等我一下。”宋澈元馬上說道,“我馬上過來和你彙報工作!”
這樣喊着,他沖進了家門,扔下身上的大包小兜,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換下來,跑去卧室抓起吉他和桌上的一沓稿件就沖去了對門。
“今天去探望爸媽了,但我不是什麽都沒做的。”宋澈元把鞋脫掉規矩地擺在老板門口,沖着在客廳沙發上正襟危坐着乖乖等他的傅冽川道,“我寫了一首歌。”
傅冽川看着宋澈元風風火火地朝自己跑過來,柔軟的發絲跟随着腳步上下晃動,忽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麽可生氣的了。
宋澈元把自己剛才換下的衣服塞進傅冽川懷裏,有點不好意思道:“今晚吃的火鍋,衣服可能有點香,老板你晚上抱着睡覺可別饞。”
“……”傅冽川低頭望望懷裏的奶白色短袖道,“昨天那件在陽臺,管家已經洗好晾幹了,記得帶走。”
“嗯,好。”宋澈元點頭應道,抱着吉他在側邊沙發上坐下,遞出一張寫滿字的A4紙,“那我現在把歌唱給你聽聽啊老板?這張是歌詞。”
傅冽川垂眸看了看,歌名叫《荒謬依賴》,這小Omega字寫得還真不錯,有點知識分子的筆體筆鋒,在當今藝人普遍沒什麽文化的娛樂圈裏實屬難得。
“唱吧。”傅冽川表情溫和了些,許是方才飲下的一瓶半白蘭地開始上頭,“挑幾句唱一下。”
宋澈元撥撥琴弦,從善如流地挑了幾句他最喜歡的來唱,因為這幾句能夠非常完美地诠釋出他重生之後被系統捉弄的複雜心情。
嶄新的人生裏,他夢想實現、父母健在、生活富足,還有一支死心塌地的粉絲隊伍,圓滿又幸福。
但他還是忘不了上一世刻骨銘心的悲慘際遇,心有猶豫與迷茫,暫且無法坦然坐享這一切。
在他的內心最深處,還是那個自卑敏感又平凡堅毅的靈魂,說不上來到底為什麽還會有些留戀過去,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而他這麽一個性情傳統內斂、感情閱歷為零的Omega,竟然為了活命和自己老板産生了……那種糾葛。
被迫丢了清白,滿口謊話搪塞,也是他不願看到卻又無力遏制的場面。
“荒謬的真理/沉溺時遲疑
分支的未來是偏離過去
一場木偶戲/不得不靠近
烈日烤不盡那既定軌跡”
傅冽川靠在沙發上,目色深幽地望着宋澈元唱完了這幾句,神色愈發溫柔了起來。
他已經聽出來了,這歌詞分明和他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很明顯是首酸澀得不行的暗戀情歌。
他終于放心了些。看來這小Omega确實對他墜入愛河了。
歌詞這意思,明擺着是對他忍不住靠近,又顧及身份而克制遲疑。因為信息素契合而羁絆在一起,內心喜憂參半,渴望得到愛情又怕只是被利用。
啧啧,好一個文藝純情的Omega,好一個情歌含蓄表白法。他很受用。
“老板,怎麽樣?”宋澈元問道,語氣誠懇。
作為被追求者的傅冽川暗自斟酌了一下,覺着自己不該太過高冷生硬,讓宋澈元小心翼翼的告白得不到回應,從而不敢和他進一步培養與磨合感情。
畢竟他對宋澈元很滿意,有意向和他發展感情。萬一他們倆以後要是真成了,這種畢恭畢敬的相處模式也很奇怪。
那就給這小Omega一點甜頭,給他打打追求自己的雞血吧。別總是寫情歌搞這種含蓄的示愛,來點實際行動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很好聽。”傅冽川颔首回應,這句說的是實話,他坐直身體道,“坐過來點。”
坐得隔了十萬八千裏,實在不方便聯絡感情。
他現在可以接受宋澈元進入自己的安全距離內了,畢竟他們都已經更深入地接觸過了……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他想要靠近一個Omega。
從昨天開始,一見宋澈元,他一貫堅如寒冰的內心就會柔軟起來,癢癢的像在被什麽撓着。
這感覺很微妙,對久經商場的傅大總裁來說也是人生初體驗。
“啊?”
宋澈元沒搞清楚老板的意圖,但怔了一下,也還是聽話地放下吉他起身過去,想着可能是老板有什麽要事要借一步講。
只是剛邁了兩步,還沒等轉過身落下屁股,他忽然被茶幾腿絆了一下。
宋澈元:?!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下子撲倒進了傅冽川懷裏。
像那小鳥歸巢似的。
傅冽川胸口被這具小身子實打實砸了一下,垂眼看了看懷裏慌亂着正要爬起的人,非但沒氣極推開,反而借着這個動作直接把人拎起來跨坐在了自己身上,面對面抱進了懷裏。
本來以為老板捉住他的腰是要幫他站起來結果卻被老板從容摟住的宋澈元:“?”
“老板?”宋澈元被輕輕按着腦袋瓜靠在傅冽川肩頭,扭動着身子想結束這個尴尬暧昧的姿勢。
不會吧……他把老板砸昏頭了?
兩個人都穿着薄薄的夏季睡衣,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信息素因為契合而亂竄,之前又确實上過床,算不上清白,宋澈元實在擔心這樣下去會出事。
他可不能再越走越歪了!
“別動。”傅冽川安撫似的摸了一把他的發尾,聲音慵懶低沉道,“抱一會兒,不過分。”
言下之意是他允許宋澈元适當地觸碰自己。
畢竟宋澈元和別的Omega不一樣,既和他信息素百分百契合,又和他做過那種親密的事,而且方方面面都特別讨他喜歡。
別的追求者不可以碰他抱他,但宋澈元可以成為一個特例。
他也願意和宋澈元發展一下試試。
宋澈元感覺到自己的信息素在湧向老板,傅冽川身上冷冽微涼的氣息也包裹着他,混合着白蘭地的酒香,讓他的羞恥感也漸漸麻木遲鈍,停止了扭動,乖乖趴進傅冽川懷裏。
他想,老板這應該是在治病吧?
一定是了。
老板一定是身體又有點不舒服了。
因為自己拒絕了天天同房這種不合情理的荒唐療法,只提供衣服,相比之下擁抱其實也确實不怎麽過分。
而且傅冽川的信息素對他來說似乎也很受用,讓他這兩天睡眠不足的疲憊蕩然無存。
只是傅冽川像逗小動物似的一會兒摸摸他的背,一會兒撸撸他的頭發,一會兒捏捏他的耳朵尖……怪讓他不好意思的。
看來老板酒量一般,茶幾上擺着的這僅僅半瓶白蘭地,就把他的禁欲系高冷人設給破了。
不知道這樣暧昧地相擁了多久,宋澈元終于結束了今晚這場特別的加班,拎着吉他和歌詞手稿,滿臉通紅地走出了老板家門。
他頭發被揉得亂蓬蓬的,腦子也亂哄哄的,悶聲小步踱到家門口,忽地聽見送客的傅冽川在他身後喊道:“小宋。”
這好像還是老板第一次賦予他一個稱號,之前他們交流的時候傅冽川都是說“你”怎樣怎樣,或者直接省去主語,講祈使句。
宋澈元打開家門,慢吞吞回過身道:“啊?”
傅冽川依舊倚在自家門框,白蘭地萦繞着的磁性聲音懶洋洋的,問道:“今天開心嗎?”
被心上人主動抱抱了,開心吧?
宋澈元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今天他見到了健康健在的父母,吃到了老爹餐館裏香噴噴的川渝火鍋,新歌得到了老板認可……
他用力點頭道:“開心。”
傅冽川盯着他頭發亂蓬蓬臉蛋紅撲撲但表情真誠且鄭重的樣子,笑意更深,心裏也跟着軟軟的,輕聲道:“我也很開心。”
緊鑼密鼓地制作了幾天以後,六月二十五號,三十度的天氣裏,赴宙娛樂人氣原創歌手宋澈元的新單曲《荒謬依賴》全網上線,短短一個小時就爬上了各大榜單的前幾名。
記憶點深刻的那幾句更是被網友們截取下來,成了搖律平臺短視頻的熱門背景音樂和翻唱片段。
微博上,“宋澈元荒謬依賴”這一熱搜詞條的排位也一路直上雲霄。
而剛好在發單曲的這同一天裏過二十九歲生日的赴宙娛樂總裁傅冽川,開完了一上午的大小會議、期間緊急指導了公司裏某個戀情曝光愛豆的公關方案,終于坐進了辦公室裏得以片刻寧靜。
盡管還有一堆文件要看。
他同為Alpha的小助理林敞懂事地端了杯冰美式進來給他,知道自家老板習慣用這種冰冷和苦味來刺激工作欲。
“傅總。”林敞輕手輕腳地把咖啡放在桌上,推了推眼鏡道,“宋澈元老師的新歌今天上午上線了,反響非常好。”
“我知道。”聞言傅冽川忍不住彎起唇角,忽然停下翻文件的動作,身子向後靠在老板椅上,擡眼問道,“你聽了嗎?”
那個小歌手選在他生日這天發行單曲,這小巧思被他輕輕松松就識破了,比冰美式都提神醒腦刺激工作欲。
林敞愣了一下,回道:“還沒來得及聽,上午一直在忙着……”
“那你現在聽聽看。”傅冽川忽然摘下了自己的藍牙耳機,把正在播放音樂的電腦連上了辦公室裏的音響。
林敞:“……?”
他已經跟在傅冽川手下工作了四年了,深知自家老板的心無旁骛的脾氣秉性和高效務實的工作作風——
監督企劃方案和制作過程,只看數據和績效,出現問題時解決問題。
而對于公司已經成功出品的影視、綜藝和音樂作品,除非必要情況,不會主動浪費時間去觀看或聆聽,更是不會這麽有滋有味地當作工作時的背景音來聽的。
老板工作追求效率,連純音樂都不聽,今天竟然聽起了有詞的歌?還推薦給他一起聽?
當宋澈元的歌聲順着音響的波及範圍誇張地萦繞在整間辦公室裏時,林敞雙手并在體前,規矩地站在原地,擡眼便能望見傅冽川的表情——完全脫離了他嚴肅高冷雷厲風行人設的和善微笑。
林助不禁嘴角抽搐、陷入沉思。
傅總今天這是被什麽玩意兒奪舍啦?
就這麽百思不得其解地聽完了一曲,傅冽川按下暫停鍵,問他道:“好聽麽?”
林敞點頭道:“好聽極了。”
“聽出什麽了?”
林敞颔首,飛速思考,艱澀開口道:“我聽出了痛苦。”
“……”傅冽川的微笑頓在臉上,重新連好藍牙耳機戴上,認真問道,“你覺不覺得,這首歌是在表達一種愛而不得的暗戀感。”
“啊對對對,還是您總結得到位!”
林敞無腦附和,心說就算這歌講得是愛而不得您也不必笑得這麽開心吧。
很奇怪的耶。
最終小林助理擔憂着老板的精神狀态,心事重重地退出了辦公室,傅冽川則繼續聽着寫給自己的小情歌,心情蠻好地伏案勞作,效率不自覺又提高了百倍。
他心裏盤算着,今天回老宅和父母弟弟一起過完生日以後,要不要再單獨買個小蛋糕回去和宋澈元一起吃一下。
那個小Omega把家門密碼都設置成了他的生日,心裏一定也是很想陪他過的吧。再加上他今天發了新歌,又好評如潮,給他慶祝一下也未嘗不可。
不知道這小Omega喜歡吃什麽口味的蛋糕呢?
怎麽才能打聽到呢……
要不問問傅冽洋?
正這樣想着,想曹操曹操還真就到了。傅冽川放在桌上一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宋澈元忽然給他發來了一條微信,緊接着又是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
傅冽川拿起手機打開對話框,忍不住勾起唇角,心說這小Omega可真是沉不住氣,這就來向他來讨甜頭啦?
但在看清楚內容以後,他的好心情瞬間就熄滅了。
【小宋】老板是我,在忙嗎?
【小宋】是這樣的,茍哥給我接的新綜藝定在明天錄制,今天就要過去做準備。
【小宋】我這次要去三天左右,怕你身體不舒服需要信息素,就收拾了一些我的衣服交給陳管家了。
【小宋】但是只有兩件是穿過沒洗的,其餘都是洗過的,信息素比較淡,所以我就多裝了幾件,裝了一個行李箱,你使勁用!不夠的話就去我家再取幾件,進門密碼還是你生日。
傅冽川:“……”
跑了就算了,畢竟是為了工作,但怎麽都不祝他生日快樂。
有他這麽追人的?
這邊,宋澈元坐在去往凜市周邊小鎮綜藝錄制地點的保姆車上,正望着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發呆,攥在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解開鎖屏一看,是自家老板的回複。
非常之言簡意赅,不帶有感情色彩。
【F】好,謝謝。
宋澈元看完消息關掉微信,退回手機主界面,本不打算再回,但忽然看到了今天的日期,想起了今天好像恰好就是進門密碼裏的那個六月二十五號。
遇上了個不太擅長趁熱打鐵追人的Omega,傅冽川恨鐵不成鋼地關掉了音樂,摘下耳機,灌下半杯冰美式,低氣壓地繼續埋頭工作,這時手機又嗡嗡了兩下。
他抓起來打開聊天界面一看。
【小宋】老板生日快樂!
【小宋】[蛋糕][煙花][玫瑰][笑臉]
這才像話嘛。
傅冽川又重新戴上了耳機,繼續聽起一上午間已經循環播放了無數次的歌,表情和心情都多雲轉晴。
【F】謝謝,一路平安。[擁抱]
【過去分詞作形容詞】
我好擔心我的老板。
I am so worried about my boss.
——殚精竭慮忠心耿耿的助理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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