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形容詞作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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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凜市音樂節如期舉行完畢,但宋澈元缺席了這場盛宴。

他在微博熱搜上獨占鳌頭了一夜,也窩在确定了關系的男朋友傅冽川懷裏睡了一夜。世界從未如此安靜,心情也從未如此安定。

警方介入了本次舞臺事故的調查。負責主控室的舞臺總監有着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升降臺也沒有出現任何機械設備方面的技術故障。

所以基本可以确定,是有人潛入主控室,動了舞臺設備的總控制臺。

彩排時,那個未知的人操作着舞臺上宋澈元身側一圈所有的升降臺都降到了最低點,以至于毫不設防的宋澈元避無可避,踩空墜落。

主控室和衛生間、休息室、更衣間、化妝間、倉庫都在後臺的同一個方向,各自的門前沒有設置監控。

在通向這些地方的走廊上設着唯一的一個監控,卻顯示出在宋澈元出事的那個時間段裏經過的人不計其數。

他們服飾各異、妝容濃厚、難辨身份,又都是為了凜市音樂節從五湖四海奔赴而來。排查難度極大,耗時也必然會很長。

茍厚睦跟着警方和主辦方一起跑前跑後,方森也一直在他身旁心急如焚地跟着。但所有人都毫無頭緒,只能暫且用最笨且最低效的辦法對着監控一個一個篩。

而一直寸步不離地陪護着病號的傅冽川也并沒有置身事外。

他躲在單人病房的衛生間裏,和茍厚睦通了電話。

了解到眼下的棘手情況,他交代道:“需要我出面的時候馬上聯系我,現在我得陪在小宋身邊。他裝作若無其事不想讓人擔心,其實很沒有安全感。”

“好的傅總,我明白。”茍厚睦應道,遲疑了一下又道,“但是有一個人剛剛聯系了我,我得和你說一下情況。”

傅冽川問道:“誰?”

“齊落,就前幾天被誤會成小宋的那個,夜會費正深的,小宋師弟。”

“他本來也受邀來參加凜市音樂節了,人都從炎市趕來參加彩排了。但他們公司突然主動聯系主辦方,賠了違約金,臨時取消了他的節目,他昨晚就沒能上臺。”

聽到這個名字,傅冽川語氣明顯不悅起來,道:“他聯系你有什麽事?”

“他聲稱沒接到召回通知之前在後臺錄了一個vlog,裏面錄到了一些關鍵線索。”茍厚睦回道,“他說,如果赴宙娛樂同意把他從璀今接收過來,只要是能給他正常的演出機會,他就把視頻發給我們。”

傅冽川擰了擰眉,道:“讓他直接聯系我。”

“好嘞。”

挂斷電話以後,傅冽川整理了一下情緒,走出了衛生間。

換上了助理林敞送來的休閑便服并簡單沖洗了一下自己之後,沒有了血跡和塵土的附着,他身上舒服了很多。

只是他的戀人還在病着,一想到這麽善良美好的人卻竟然還會被暗算,他心裏就怎麽也不舒服。

既憤怒心疼,又內疚自責。

宋澈元一邊輸着液一邊認真地翻看着拜托林敞一并捎過來的一本英語語法全解,因為聽不見聲音,根本沒察覺到傅冽川走近了自己。

怕貿然動作會吓到宋澈元,傅冽川先是伸手在他視線所及之處輕輕揮了揮,見他擡眼看了過來,才眯眼笑着靠了過去。

宋澈元已經失去了聽覺一整夜,好像今天一醒來整個人都沒那麽愛說話了。

只一直乖巧地笑,安靜的目光追随着傅冽川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燒水、開電視、開窗通風、搬走床頭櫃、搬來陪護床到他床邊、把兩張床并到一起。

避開正在輸液那邊的手,傅冽川蹭了蹭,擠到了宋澈元身邊,把他攬進了懷裏。

吻了吻戀人的發頂,傅大總裁饒有興致地也跟着懷裏的人一起像模像樣地看起了語法書來,場面一瞬間溫馨又滑稽。

又翻過一頁,男朋友在身旁的宋澈元沒了心思看書,就直接遵從心意地把書合了起來。他轉過臉,盯着傅冽川看,擡手輕輕摸摸對方額頭上剛換了藥的紗布。

昨晚傅冽川用手機打字給宋澈元講了自己一時心急把自己撞成這樣也把車撞得夠嗆的蠢事,好像把這愛心軟的純情小孩給感動得夠嗆。

他自己傷得那麽重都沒什麽反應,卻一直緊盯着傅冽川頭上這個不大不小的傷口皺眉頭,很自責似的。

傅冽川又拿出手機備忘錄打字給宋澈元看:“心疼我了?”

宋澈元瞧一眼手機屏幕,點了點頭。

傅冽川心裏酸軟得厲害,摟着他低頭親親臉蛋上的小痣,又打字道:“我也好心疼你。”

“我沒事,一點都不痛。”宋澈元開口道,“你不嫌棄我,願意和我在一起,我還活着,都是好事。”

聽他這樣講,傅冽川連忙又打字道:“你同意和我在一起,是我占了大便宜。”

宋澈元望着手機屏幕眨眨眼,把這行字讀了好幾遍,覺得安心又心動,頭靠回傅冽川懷裏,用戀人間溫情低語的調子問道:“開花還好嗎?”

傅冽川臉頰蹭蹭他的頭發,打字回應道:“陳管家好吃好喝照顧着,很好。聽說它經常趴在你的拖鞋上或者床邊睡覺,不願意回窩裏。應該是很想你。”

“你下午回去看看它吧,陪它玩一會兒。”宋澈元癟癟嘴,嘆了口氣,認真道,“我沒事,我爸爸下午會過來。”

母親戴若那邊情況穩定了,宋紳義就急着過來看看自己的寶貝兒子。

傅冽川摟着他單手打下:“好呀。”

下午,傅冽川謹遵戀人指令,拎着新采購的大包小包的狗狗零食和玩具,回家看了開花。

因為他之前總下樓遛開花,所以開花和他關系還算不錯,雖然還是明顯比不上和宋澈元親近。

和陳管家混了好幾天的小狗窩在他懷裏蹭了半天,小鼻子一直嗅來嗅去,想來也是在捕捉宋澈元的味道。

傅冽川撸撸它的小腦袋瓜,低聲道:“放心吧,我很快就會把他帶回家,到時候我們一起陪着他,好不好?”

小開花濕漉漉的眼睛圓溜溜地望着這個看上去溫柔又疲憊的Alpha家長,又嗅了嗅他胸口宋澈元趴過的地方,嗚咽了幾聲,算作回應。

還沒等和這留守小狗玩上多久,傅冽川就接到了陌生號碼的致電,想也應該是齊落。

他只能又把開花牽回對門自己家裏,交回給了逐漸從全職伺候人變成全職伺候狗的陳管家,然後走到陽臺,接起電話。

“傅總,抱歉打擾您……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齊落拘謹禮貌地開口道,雖然在做交易,卻完全沒有談條件的氣勢。

傅冽川開門見山地問:“你錄到了什麽?”

“我……我的鏡頭裏一閃而過錄到了一個人,元哥彩排出事的時候舞臺方向突然躁動嘈雜起來,我就尋聲把鏡頭晃向了那邊。”

齊落目的性很強,從而語速也很快,交代道:“我錄到有個人低着頭快步走出了主控室,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但很清晰。元哥出事的時候只有他呆在主控室,一定就是他幹的。”

“好。”傅冽川道,“談談你提的要求。你正在和費正深交往,為什麽要離開璀今娛樂?”

抛出疑問以後,電話那邊靜了兩秒,而後隐約能聽出齊落壓抑的哽咽聲。

他平複了一下,回道:“我本來也以為費正深是真的要和我交往的,但是我太天真了……酒店夜會的視頻曝光以後,官宣戀情公關成功以後,他就再也沒聯系過我,去找他他也不見,然後……我的所有資源就全都一聲不響地沒了。”

傅冽川:“你的意思是璀今要雪藏你?”

“對。”齊落悲傷道,“我經紀人看不下去,偷偷告訴我說,接下來璀今還會編造一些我的黑料,犧牲我來洗白費正深……我經紀人勸我盡早謀後路跳出火坑……傅總,您救救我吧,我的違約金對您來說也不多,我真的有夢想,不想萬劫不複……”

“把視頻給我,我可以幫你。”傅冽川不願再聽他梨花帶雨的懇求,沉聲打斷道,“違約金可以幫你支付,但你不能來赴宙娛樂,因為宋澈元在這,你間接傷害過他。”

“那我……”

“赴宙娛樂這兩年和紐率文化有合作關系,他們剛起步,需要專業能力過關也有些熱度的藝人,我可以把你引薦過去。”傅冽川從容地清楚講道,“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麽?您說。”齊落語氣迫切。

“不要再模仿宋澈元。不像,還很讨人厭。”傅冽川語氣冷冽道,“做好你自己。”

“好好好好……”齊落連聲應道,“我絕對做到,您放心!”

傅冽川道:“違約金的數目告訴茍厚睦,我會讓他打給你,收到之後把視頻發給他,我會幫你和紐率文化的聶總聯絡。”

茍厚睦一向辦事效率極高,在操持了宋澈元的工作室以後更是每天都腳踩了風火輪似的,傅冽川很快就收到了轉發自齊落的視頻。

他點開視頻,對着視頻中那個穿着深灰色蝙蝠袖、頭戴黑色鴨舌帽的背影凝神看了半天,總覺得有幾分眼熟,但似乎又不是身邊的人。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思索了半天,也沒能檢索出什麽結果。

茍厚睦那邊傳來消息,說警方也正在着手縮小範圍排查鎖定這個人的身份。

最後傅冽川放棄了繼續坐在沙發上盯着那個背影絞盡腦汁地回憶,抓起茶幾上挂着小太陽挂件的車鑰匙,決定先趕回醫院裏去陪他的小太陽。

回醫院的路上,傅冽川專程去了趟沿街的花店,在裏面轉了兩圈,最後買了一捧紫藍色的四季蘭。

因為花店老板推薦說四季蘭送給生病的愛人正合适,蓄意安康美好。

陷入熱戀的傅大總裁抱着花束興沖沖地走進病房,幾個小時不見宋澈元了,把他思念得夠嗆。

但目光所及之處可見,病床上空蕩蕩的。他的愛人不見了蹤影。

慌亂間花被丢在了地上,傅冽川轉身沖出了病房。

他先跑去了護士臺,問:“看到宋澈元了嗎?”

正坐在電腦前處理醫囑的護士聽見他焦急慌張的語氣忙擡起了頭來,但思索之後搖了搖頭。

“這個時間段來往人員不少,沒注意到他有沒有經過這裏。”

“半個多小時前我們倒是看到他父親探病離開了……他也有可能是走的另外一邊,沒經過這裏。”

等不及電梯,傅冽川直奔旁邊的樓梯間,一路腳步不停地往下沖,一邊還懷着一絲僥幸,拿手機撥通了宋澈元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竟然被接了起來。

宋澈元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還好我把來電模式改成了震動。但是我又聽不見,你打什麽電話?”

明知道他聽不見,站定在樓梯中間的一階上,傅冽川還是氣喘籲籲地回答了他:“你不見了,我害怕。”

“在聽吧?找不到我着急了?”宋澈元輕笑道,“對不起,我忘了告訴你了,以為你不會這麽快就回來。我在樓下的小花園裏呢,周恪寒以前總說他們單位的花園好看又治愈,我就下來轉轉。”

得到了目标方向,傅冽川飛速下到一樓,徑直往後院的花園方向跑去。

電話還沒挂斷,他握着手機舉在耳畔,奔跑着也還在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你想反悔……”

“放心吧,我不會反悔跑掉的。”

宋澈元舉着安靜得可怕的手機,另一只手往上扯了扯自己的口罩,如是說道,像是心有靈犀地感應到了傅冽川方才的話似的。

其實還是在自說自話,但他知道傅冽川一定正在耐心地聽着,可能還會明知他聽不見也傻兮兮地回應。

宋澈元吸吸鼻子,繼續對着手機笑吟吟道:“只是我自己在病房裏呆着的話,每多呆一分鐘就會更想你一點。我覺得這樣很沒出息,畢竟你只是去陪開花幾個小時,但是會陪我很多個小時……可能是因為我病了,就有點矯情。”

話音剛落,他忽然被人從後面輕輕地抱住了。身後的胸膛劇烈起伏,想必是片刻不耽擱地一路奔跑着過來找他的。

熟悉的冷冽氣息籠罩住他,而他的腺體卻安靜死寂,毫無反應,毫無生氣。

但是好幸福,被人跑着來見面這件事。

宋澈元把手機從耳畔放下,結束了通話,慢慢轉過身來,又慢慢拱進傅冽川的懷抱裏。

“原來失去了信息素還會被愛是這種感覺啊。”宋澈元擡起兩只胳膊,一點點摟緊Alpha的腰身,“我也好愛你。”

傅冽川把臉埋進宋澈元好似清瘦了一些的肩頭,萬般珍惜,想要把這個人嵌進身軀裏。

是燠熱的八月夏日,正值與宋澈元信息素完美匹配的時節,他懷裏的小太陽卻不再熾熱沸騰,脆弱得好像随時會黯淡。

醫生也說,失去聽覺和腺體失靈會給病人帶來很大的精神壓力,比如抑郁、焦慮和情感障礙等。但宋澈元卻好像格外堅不可摧,甚至還反過來安慰別人。

就比如現在,他溫柔地拍拍傅冽川的背,小聲和他分享起自己方才的見聞。

“聽不見以後,我發現了很多平時不會在意的東西。比如那邊有棵樹,很高,葉子很少,一眼望過去好像枝葉把太陽切割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看着還有點可愛。”

傅冽川偏過頭親親他的耳朵尖,作為回應,示意自己很喜歡聽他這樣講話。

受到了來自戀人無聲的溫柔回饋,宋澈元更加貪戀此刻的溫存,小臉埋在傅冽川胸口,繼續乖乖講述。

“剛才有個小朋友在這邊玩滑板,可能是哪一家的病人家屬。應該是剛學,滑得不太好。”宋澈元慢悠悠道,“我猜他剛才應該是剎不住了,怕撞到我,在我身後喊我躲開來着。但我聽不見,我們就摔在了一起。”

講到這,他感受到傅冽川的身子猛地動了一下,想也是聽說了他被撞倒,想要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哪裏摔傷。

他都變成小廢物了,還把他當小寶貝呢。

傅冽川真是個招人愛的大傻子。

宋澈元心口軟軟的,直起身子,眯起眼睛沖自己事無巨細的男朋友人畜無害地笑笑:“好啦,就鋪墊到這裏吧。其實是想告訴你,我腳崴了,得辛苦你扶我回去。”

傅冽川攬着宋澈元的肩膀上下細細打量,确認了他其他地方沒有受傷,最後垂眼往下一看,果然瞧見他病號服褲腳邊露出的右腳踝外側蹭壞了,有一塊顯眼的血痕。

那白嫩纖細的腳踝,他之前辦那事時都不敢用力握,現在居然因為他照顧不周摔破了。

自責和心疼達到了頂點,Alpha英氣好看的眉頭這幾天已經不知第多少次擰了起來。

“小朋友應該是和我道歉了很多句。”宋澈元擡手撫着傅冽川緊皺的眉心,溫和地眨眨眼,語氣輕松調侃,“我看口型是哥哥對不起。而且他屁股應該摔得也很痛,揉着走的。”

傅冽川揉了一把戀人的腦袋瓜,兩個額頭挂彩的人溫情又滑稽地對望了幾秒,宋澈元拉起Alpha的大手撒嬌似的晃晃,輕道:“我們回去吧。”

他本想着被傅冽川攙扶着慢慢往回挪,體驗一下老年伴侶的步伐,但傅冽川卻忽然轉身蹲了下來,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要背他。

“不至于……”宋澈元有點不好意思。

傅冽川又執拗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兩秒後,溫軟的小身子認命地趴了上來,兩只胳膊軟軟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還好戴着口罩,這樣被背着一路走回病房,盡管引起了一些注視,也應該沒有路人認得出來這個小小一團被Alpha安穩背着慢悠悠往回走的小病號是宋澈元。

回到病房裏以後,宋澈元從傅冽川背上落地,臉色有些泛紅。

空氣裏彌漫着甜蜜的浪漫因子。

不受信息素的驅使,完全由心而發。

傅冽川把病房門關緊,回過身來,垂眼盯住宋澈元,半晌,拉起他的手,在手心裏寫了一個“kiss”,又畫了一個問號。

心領神會的宋澈元被這禮貌拘謹的請示搞得更臉紅,明明什麽事都做過了,也做了那麽多次了,如今真正談起戀愛來了,這傅大總裁卻完完全全是個初戀中純情大狗狗的模樣。

“你都是我男朋友了……”宋澈元摘下口罩,抿抿嘴,不好意思地一字一字嗫嚅着往外擠道,“還問什麽啊。你想的話,就随時可以……”

見他這副臉紅害羞的樣子,傅冽川笑得餍足又開心,像個被允許吃糖的小孩。

他往前挪了半步,伸手把宋澈元摟近一些,滿眼喜歡地盯着看了半天,低頭就親了上去。

現在他在宋澈元這裏活像是個啞巴,但他也甘之如饴,這戀愛談得他甚是滿意。他挺後悔的,怎麽之前不早點開始追宋澈元呢,白白浪費了好幾年。

這一刻裏他懷裏抱着的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寶貝,現在還生着病,他接吻都不舍得太用力,只敢溫溫柔柔地嘬幾口,分開讓人換下氣,再親上去。

這般小心翼翼,倒更平添了幾分缱绻,心跳砰砰作響,濃情又蜜意。

沒有信息素怎麽了,失去性別又能如何。傅冽川非常确定,他喜歡的是懷裏的這個人,一頭紮進去,愛得無法自拔了。

一輩子就這麽守着他都行。

日暮之後,傅冽川和宋澈元并排坐在床邊,看着最後一點落日餘晖消失在鳥群裏,歲月靜好得誰都不想動彈。

傅冽川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開始打字,然後舉到宋澈元眼前,屏幕上備忘錄裏寫道:“你這次的事情是有人操作的,不是意外。”

“啊……我猜也是。”宋澈元倒并沒有多麽驚訝,撐着床沿晃晃腿道,“就是沒想出來我到底是得罪了誰。”

傅冽川摸了摸戀人的發尾,拿回手機調出齊落拍的視頻,定格在那個身着深灰色蝙蝠袖的背影上,又舉回到宋澈元眼前給他看。

他在空氣中畫了個問號,意思是——“你認識這個人嗎?”

宋澈元目光對向那個背影,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一瞬間眉頭緊皺,拿過手機又湊近了沉默着盯了半天,咬緊了嘴唇。

見他反應這麽大,傅冽川忙湊近了些,攬住戀人的肩膀,安撫地摸摸肩頭。

宋澈元咬着嘴唇又對着屏幕緘默了幾秒,轉過頭來,聲音幹澀地開了口,語氣難以置信道:“是他幹的?是他要傷害我?”

傅冽川迎上宋澈元震驚又難過的目光,點了點頭,又在空氣中畫了個問號。

“他是……于哥。”宋澈元聲線有些不穩,緩緩開口道,“費正深的助理,于茫。”

那個在片場不斷投喂他冰飲料酸梅湯水果撈、為他撐傘遮陽扇風噴防曬、去寺廟給他求平安符、笑着祝他健康快樂的溫柔哥哥……

在所有人眼裏都沉默、封閉、不起眼、沒有存在感,卻曾真切地給予過他溫暖和善意,也因此被他認真地記進了心裏。

宋澈元擡手指指那個人落在頸後的卷曲發尾和佝偻清瘦的脊背,聲音落寞道:“一頭自然卷,有點小駝背,就是于哥。”

可是……為什麽會想要傷害他呢?為什麽這個人偏偏是于茫呢?

宋澈元想不通,心裏亂七八糟地難受,強顏歡笑着呲牙樂樂,調侃道:“我太蠢了,我還以為他是愛我的呢。”

傅冽川聽宋澈元提起過這個人對他好、這個人很善良、這個人和費正深不一樣,此刻一目了然,知道這個小Omega心裏一定是非常不好受的。

他探身過去,從床頭那簇剛獻出去的四季蘭裏掐下一朵,別在了自己耳朵上,成熟內斂的人設頃刻間徹底崩塌,造型突兀又好笑。

宋澈元被他逗笑,捧着他的臉,湊上來輕輕親親嘴角,甜甜地小聲道:“但是最愛我的這個,沒看錯。”

【形容詞作表語】

我有罪,我将功補過。

I am guilty. I am making amends.

——從前天真愚蠢急功近利而今金盆洗手踏實做人的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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