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毀譽參半的明星

燕都商品城開二期,搶商鋪的激烈程度到了白熱化。老潘找了無數關系,弄到一個號。因為有事在身,托陳旭陪着老婆去抽簽。等到中午,老潘夫人擦着汗,披頭散發從人海裏擠出來,辛苦不說手氣也背,抽到三層的位置。正聽她抱怨奸商無良呢,陳旭扭頭瞥見劉姐陪着高蔚母親從樓裏出來,與這邊的擁擠不同,那二人走的是貴賓通道。

他迎了上去。原來,劉姐陪着來辦手續交訂金,是首層的兩個連號旺鋪。不消說,是沾了陸局的光。

陳旭開車送她們回新城。一路無話的老潘夫人,在高蔚媽下車後,知道她是陸局長的親家,豔慕地咂嘴,“有個女兒好福氣喲。”

劉姐無所謂地一唏,“都說嫁了陸公子好福氣,我倒不覺得。”

陳旭聽着好奇,聊起劉姐與高蔚結識的過程。才知道她一直在永盛做人事經理,高蔚另立門戶時被邀請到材料廠負責。情況不是他猜測的,不禁笑道:“敢情您的工資是高蔚發。”

毫無意外地,又從劉姐眼裏見到了那抹不置可否的疏離,似乎戒備這東西能傳染,搖頭道:“您甭這麽看我,沒興趣摻和他們的破事。我只是覺得,挺漂亮的姑娘幹嘛不嫁個正常人,這一輩子不是耽誤了。”

劉姐是個古道熱腸的性子,耐心給陳旭講了,當初高蔚去永盛做藥品監管,小姑娘業務紮實,認真敬業,查出一批藥品有問題。陸少一心在玩樂上,對公司業務不上心,全權交給副總。誰也沒有想到副總在裏面做手腳,借着陸少的渠道為自己銷貨。高蔚悄悄收集了證據,捅到陸少手裏。

“我們都以為,高蔚能力強,又認真給公司做事,陸少得提拔她,沒想到,他們能結婚。依我看,不靠着陸少,憑高蔚的本事去哪也差不了。”

陳旭想起老潘的評價,‘講話滴水不漏、做人玲珑。’

“那個副總後來怎麽了?開了?”

劉姐笑了,“去年金帝鬧的那檔子事,你不知道?”

那件事陳旭當然知道,整個燕都幾乎傳了遍。陸少的名聲也是從那開始徹底壞了。據說,是幾個男人在包房裏玩得出了格,其中一個吓得從窗戶想逃,不幸挂在了外面的霓虹燈架子上。路人以為有人要跳樓尋短見,報了警。

“光着身子示衆的是你們副總?”陳旭覺得劉姐說的更接近真相,嗤笑起來,“你們陸少折磨人的法子夠新鮮啊?”

劉姐大概也覺得這出鬧劇很好玩,哼哼笑了幾聲。

新年後,陳旭的官司了結,撫養權歸了老婆,他不服打算上訴,辭工的事要推後再辦。

接高蔚下班時發現她感冒了,在後座不停地咳。他唯恐傳染到自己,女兒放寒假這幾天跟他住,孩子有氣管炎,咳嗽起來不容易好。中途下車買口罩,又解釋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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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蔚沒接口罩,一推車門,打車走了。

晚上,劉姐通知陳旭:這幾天不用來接,幾時來,等通知。

他覺得,那怪物還有點人情味。

不想第二天中午,劉姐又打來電話急着用車。高蔚發燒,暈乎乎中從樓梯跌下來。材料廠在郊區位置偏,送貨的車也不在,只能麻煩他。

趕到時,兩個女人正架着高蔚在廠門口等候。寒風中,高蔚的小臉又青又紅,陳旭不免埋怨劉姐,“病人還在大風裏站着?不能在屋裏等,是腦子有病了吧?”

疾馳在路上,高蔚吐得昏天黑地,慌得陳旭連闖了兩個紅燈。拍片子那會,劉姐和随行的人都不在身邊,靠在長凳上的高蔚突然睜了眼,軟軟地叫他,“子翔,渴。”

陪坐在旁邊的陳旭一驚,看看四周,再看她,眼睛複又閉上,原來是癔症。

隐隐間,有些千絲萬縷的猜想浮上心頭,可再去抓,怎麽也找不到頭緒。他去網上搜那個明星的資料。強大的網絡解釋了所有的疑問。葉子翔是個毀譽參半的人,快男出身,實際唱功并不驚豔,仗着臉蛋讨喜一路殺到了前六。誰知後期爆出女評委潛規則醜聞,他牽涉其中,處于輿論浪尖。但後來的發展峰回路轉,沒等快男結束即有經紀公司簽約,不出半年之後又鬧出解約官司,沸沸揚揚的新聞占據着各大娛樂網站首頁,賠付大筆解約費後高調加入巨星傳媒,跟在著名經紀人金晶手下,轉投影視領域發展。網上八卦他的帖子無數,一致好奇其火箭般的上升速度,均揣測肯定有後臺撐腰或團隊操作,更有傳言很多角色是花錢買來的。

陳旭不是娛樂圈人,裏面的水深摸不透,但有個細節很困惑,晏晏和老家的同學都稱小明星為:祝子翔。可網上鋪天蓋地的名字是葉子翔。而人呢,分明是同一個。

利用周末,陳旭又去一趟高蔚老家,查清了原委。事情不複雜但是聽起來讓人唏噓,祝子翔兩歲時被人販子拐走,賣到高蔚老家,養父母待他很好。因為年齡相當,與高蔚一起上學、幹活,形影不離。他十五歲那年,全國上下開始打拐行動,不知怎麽警察找到了他家,登記了資料、抽走血,幾個月後通知:他親生父母找到了,姓葉,是燕都中學的老師。

女同學介紹說:“他不樂意走,跑到後面的山裏躲起來,是高蔚給找回來的,他聽高蔚的。”

“是不是他倆……”陳旭不知道怎麽形容十五歲的少男少女,談愛為時過早吧?

女生顯然猜到了他的意思,“可能吧。我們上學翻兩座山,每次大家搭伴走,他倆總落在後面,落很遠。有一回,天陰陰的好象憋着雨,我怕他倆看不清路就停下等着,沒想到看他們拉着手走呢,我怕高蔚看見我害羞,趕緊跑了。他倆沒事最愛帶晏晏上山采果子,我想跟着,祝子翔老騙我說路不好走,晏晏能走,我怎麽還不如她呢?他倆的事你去問晏晏。”

想來她還不知道晏晏的事,陳旭猜着她更不知道高蔚已經結婚了。

“他倆後來的事,你不知道了吧?”

“嗯,祝子翔走了沒多久,高蔚家把房子賣掉也去燕都了。我們就沒再聯系。”

乍聽之下,似乎有些值得推敲的細節,“高蔚她爸啥時候去世的?”

女同學凝神想了想,“也是祝子翔走的那段時間,大概隔了沒幾天。我記得因為辦喪事,高蔚沒去送,我和幾個同學送他到車站的。”

陳旭打聽着去了高蔚爸失足跌落的地方,幾十米高的深溝算不上很陡,深溝旁的土道平坦、寬整,行車也不困難。這樣的路能跌死人?一絲詭異的笑意從陳旭嘴角漾起。

從高蔚老家回來,陳旭開始留意起更多的蛛絲馬跡,無論真相接近哪方面,都是一筆唾手可得的橫財。

去婆家接高蔚,意外見到陸少與她一同下來,兩人在樓門口的位置站住,小聲而激烈地争吵起來。

陳旭搖下車窗,盡可能地豎起耳朵,只言片語飄來,大致猜到了原因。陸少之所以娶高蔚,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孩子。對于他來說,遮羞布這個東西要不要無所謂,受父母壓力的成份更大。結婚半年還不見懷孕的跡象,估計婆婆有了計較。而高蔚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怎會配合,言辭間的決絕毫無商量。

陳旭明白,高蔚嫁的不是陸少,是他的身份和背後的特權,就象她開的衛生材料廠,連個銷售人員也不設,可訂單源源不斷送上門,看的還不是陸局的面子。按照交換法則來說,生孩子是她必須要履行的責任。

那邊談判破裂,高蔚憤而離去,弄得陳旭不知該追還是置之不理,下來問陸少。

陸少鐵青着臉,不說話往自己車走去。

陳旭一撇嘴,沒想到陸少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換他早一個耳光抽上去了,正想着,陸少突然調回頭,抄起地上一塊磚頭,狠狠砸向車陳旭的車,風擋玻璃瞬間成了滿眼雪花。

陳旭簡直想笑了,媽的,只敢砸高蔚的車,有種砸她去啊?

幾天後,陸少派陳旭去省城接人,省醫院著名的婦科專家,才知道事情的解決方案是這樣。也對,如果一個女人不許男人近身,又得整出孩子來,只能求助醫療技術。

可是安排沒有得到對方的配合,高蔚拒絕前去。害得陳旭等在廠門口一上午,沒轍了給陸少打電話。

陸少氣得在電話裏吼,“你讓高蔚聽電話。”

陳旭很無奈,“我讓她聽電話?我連廠門一步都進不去,怎麽傳達您的話?這事你們商量好了再指揮行嗎?免得我們在裏面左右為難。”

又過半個月,他送高蔚和陸少去機場,他們奔了北京。陳旭納悶了,不就是個人工孩子嗎,非得北京的專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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