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突然的示弱讓對方有些措手不及。先頭那個揮刀宛如帶着烈焰般的少年人收招倒是迅速,後面夾擊的三個人裏也有兩人在幾近劃破我衣角的地方收住了攻擊。

但從左側突入的劍士不知是沒聽到我投降的信號還是根本就不打算收手,總之在我放下武器之後,他的刀鋒依然以十分淩厲的力道向我席卷來。

我正想抽身來躲,身側卻忽的蹿出了一道身影擋在了我面前。

緊接着便是刀刃刺破皮肉的聲音。

“助一郎?”

我霎時有些錯愕。

這算是什麽操作?上一個瞬間還在恬不知恥地謀算我身上流淌的血液,而眼下卻忽的又化身成了屏障,替我擋下了鬼殺隊士的攻擊?

又或者,他是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換取我的信任嗎?

我無法控制自己不用惡意去揣度他的動機,在見識過他內心裏溢出來的貪婪之後,在感受過他身上突然迸發出的強烈壓迫感之後。

——我有點怕他,盡管我并不認為短短的一天之內他就能擁有可以與我對敵的實力。可他氣場的轉變讓我對他産生了一種幾乎出于本能的恐懼。

偏在這個時候,他擋在了我前面。

他側過頭看着我,逆光下,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張面孔。

“你在做什麽?”情緒莫名上湧,我一時不知所措。

“總好過受傷的是你。”他顫動着嘴唇輕聲開口,語氣帶着種莫名的溫和,他說:“你的血不是很珍貴嗎,那麽流血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

像是被什麽擊中了一樣,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從開始到現在,助一郎的态度簡直分裂得不像話,我根本分辨不清他本來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或者說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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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大概應該好好斟酌一下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可當下的情況卻不容許我做更多的思考,因為助一郎身上的傷口已經把眼下的局面引向了一個所有人都無法預料的境地。

那不是什麽致命的傷口,對于鬼而言,那種程度的創傷根本微不足道。只是猩紅的血液順着刀鋒滴在土地上,血的腥氣在空氣中蔓延了開,這道傷口便顯得無比真實了。

鬼殺隊士怔怔地看着助一郎,甚至忘記抽回了自己的刀,而助一郎卻已經轉回了頭,沖着那個刺傷自己的隊士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喊了句:“等一下!”

不可以與鬼殺隊糾纏太深,更不能鬧出人命來,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我本沒指望着助一郎能完全聽我的指揮,在出聲的瞬間,我甚至已經做好了沖上去将他攔下了的準備。可助一郎的動作竟真的在我的呵斥下頓了下來,而險些遭受攻擊的鬼殺隊士也這才回過神來,猛地後退了兩步,順帶把自己的刀也收了回來。

于是助一郎身上的那道傷口便迅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起來。

這就是鬼的力量。

“我并不想跟他們動手助一郎,我不想傷害人類,我們這邊的鬼都不怎麽會傷害人類的。”我向前邁了兩步,擋在了助一郎和鬼殺隊的中間:“但你們該為刺傷了助一郎這件事情道歉,他才剛變成鬼,還沒做過什麽傷人的事情,以後也不會。”

“能具有這麽強大力量的鬼會從來沒有襲擊過人類嗎?這種程度的謊言我才不會相信。”似乎是領頭人的健氣少年擎刀看着我:“就算在你的身上感覺不到血腥氣。”

……所以在這家夥的邏輯裏只有傷過人的鬼才能變得強大嗎?

對此我必須代表廣大鬼民群衆表示強烈的抗議!你看風間千景那麽強也沒見他虐傷過人類啊,反過來他還在人類手裏翻過車呢!

當然,考慮到他們生長的大環境,這個認知方式雖然一根筋了點但看上去也不是無法理解,反正不管怎麽看,造成這個場面需要背鍋的肯定是敗壞我們鬼族名聲的鬼舞辻無慘那個混球,而想消除人類對我們整個鬼族的誤解和偏見又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真實的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偶爾還得莫名挨怼。

怎一個慘字了得!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看着那個提刀的少年,我覺得我或許還能搶救一下——畢竟你看,剛剛我扔掉太刀的時候,他不是也停手了嘛。

“那個……我跟你見過的其他鬼可能不太一樣希望你能了解一下。”無視了那個熱血少年那不死不休的架勢,我竭力辯解道:“真的,我跟別的鬼不一樣,我能曬太陽,我不吃人,我對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我跟鬼舞辻無慘沒關系……啊不對也不是沒關系,其實我跟你們一樣也在找他。”

“還有這個助一郎,他最開始好像是被那個什麽鬼舞辻下了藥才變成鬼的,然後我對他稍微改造了一下,他現在應該也對吃人沒興趣……雖然剛剛他看上去挺想打人的,但畢竟你們捅了他嘛也不是他的錯。說起來他好像不太能曬太陽,嚴格來說算是我們這邊和鬼舞辻那邊的混血?我也不是搞科研的這些東西也鬧不太清……”

聽我說話的時候,少年臉上的神情也頗為專注,但待我話音落下,他便又把刀提起來了:“既然說不清,那麽還是用戰鬥來說明吧。”

所以這家夥根本就是想打架吧喂!

我擡手揉了揉眉心:“兄弟你先把刀放下,咱們有話好說。你看剛剛你沒動手還聽我把話說完了,證明你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對吧?”

“對,因為随便打斷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少年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現在你要說的話說完了不是嗎?那麽可以進入正題了。”

……這個小鬼咋就這麽油鹽不進呢!就算人鬼之間隔着壁吧,可我都那麽努力地解釋了他咋就不能聽一下呢!

被這個小鬼的反應一刺激,我只覺得一股沒來由的火氣蹭蹭往上蹿,俗話說泥人還有三分氣性何況我本身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鬼——

所以就沒人能管管這個不聽人話的愣頭青嗎?再這麽下去我怕是真忍不住要替他父親好好教一下他該怎麽聽人……哦不聽鬼說話了!

正這樣想着,還就真有人出來管了。

“煉獄先生,對放下武器的人拔刀相向可不光明呢。”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我的祈禱,一個溫柔的聲音忽然十分突兀地闖進了劍拔弩張的戰場。

是昨夜與我糾纏的那個女人!

“胡蝶,她才沒有放下武器呢。”那個熱血少年将刀尖對準了我,臉上的神情十分專注:“她貼身帶着的那個脅差才是她真正的武器吧?這種簡單的陷阱可不能随便踏進去啊。”

我表情不由得有些微僵。這家夥眼神未免也忒好了點了吧?

講道理我沒把懷裏的小脅差拿出去倒不是因為我有什麽特別的算計,主要是在戰場裏把手往胸口探這種行為肯定會引得對方警惕到時候搞不好還會搞出什麽不必要的争端來,所以我尋思着繳槍投降這種事情把最顯眼的太刀扔出去多半也就沒事兒了。

誰能想到我貼身帶着的刀就能被發現了啊……

……不對等會兒大兄弟你往哪兒看呢!

我自覺藏在胸前的小脅差藏得還是挺服帖的,按說不仔細看多半看不出來,所以能發現我貼身還帶着別的武器這件事情除開需要良好的洞察力之外還需要……

想不到那小子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實際上卻還有這種癖好。

啧,人類。

作者有話要說:

是這樣的,所有人設和劇情的bug我都(粗/暴地)用私設圓好了,不過由于本文是第一人稱視角受限,很多設定只能慢慢随劇情說明。

……總之我是真的很任性的,為了填腦洞什麽都做得出來(叉腰

以及我燈哥說的是真的,存稿我有很多,雖然為了可持續發展不能太浪,但成績穩的話我是會任性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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