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先慎乎德(六)

貼在胸前的女子呵氣如蘭,手指繞着喉結游走,動作挑逗意味十足,眼神卻純澈又幹淨。

尊榮無限的福順公主如此風情,不可不謂勾人。

霍旻辰垂眸,玩味牽唇。

從方才走出府中,那宮女就帶着他來到了這座酒樓。酒樓裏陳設奢華,卻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徑直上了這二樓雅間,便看到一人獨坐飲茶的白馥。

那宮女神色氣憤的同白馥耳語了幾句,下一刻,白馥便起身跌進了他懷裏。

衣料上的熏香味,淺淡又悠揚,實則是好聞的。

霍旻辰卻仍是皺了皺眉,雙手一直垂于身側,偏頭戲谑發問,“福順公主相邀,是來投懷送抱的?”

“倘若我就是了。”纖纖手指無骨一般的上滑,沿着他的下颌,即将抵于他唇側,白馥眨眼嬌笑,“郎君的殿下,可能多我一個?”

距離極近,霍旻辰只消低眼,就能将她眼底的情緒看個清楚,她說起後半句時,眸中的狠色一閃而過。

兀得擡手,拉下她游走的手指,霍旻辰神色清冷,用力将她推開。

扣着她的肩膀,霍旻辰卻猛然眯眼輕笑,“福順公主應當知道我出身何處,我的殿下,可是另一種服侍法子。”

望着他不達眼底的笑意,白馥心髒驟緊,下一刻便發覺自己被他掌控于原處動彈不得。

而霍旻辰臉上笑意更甚,目光緊緊的鎖定她,一只手卻用力地拉扯起她的衣服。

動作粗魯,眼神冰涼。

霎時覺得肩頭發涼,白馥回神驚覺羞辱,狠狠用力揮開他的手,“放肆!”

不想随着她動作,霍旻辰也恰好松手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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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馥一個發力,重心不穩,身子都踉跄了幾下,惱恨瞪他。

“所以你瞧,我的殿下,只阿蕪一人。”對她眼中的怒氣渾然不在意,霍旻辰輕嘆般說了一句,就自行繞過她坐了下來,挽袖斟茶。

宮女清影也才回神,連忙跑到白馥身邊,一邊為其整理衣物,一邊咒罵他,“不要臉的登徒子,敢對殿下動手動腳,就不怕被砍了手嗎?”

搖頭吹開浮末,霍旻辰輕嗅嗅茶香,怡然自得的品茶。

清影還欲再罵,卻見白馥冷冷瞪了自己一眼,立時吓得噤聲退開。

臉上重新噙起了笑意,白馥走來坐于他對面,聲音甜美嬌柔,“我自然做不到她那般卑微低賤,就算是男女房事,也必須是旁人服侍我。膽敢先解我的衣服,一定會被我一片一片的刮肉喂狗。”

讓人不寒而栗的話語,怎麽都不像是這個眼神清澈的女子說出來的話。

“福順公主命人将我帶來,應當不會讓我這般輕易死吧。”霍旻辰随口而言,低首漫不經心把玩茶盞。

知曉這是在催自己早進入正題,白馥冷哼一聲,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緊他的表情。“張純被抓,與姐姐到底有何關系?”

手下的動作突然一頓,霍旻辰并不擡頭,只斜眼睨她。低低往上看人的時候,他那俊美面容,像極了噬魂青鬼,“公主為何這樣問?”

“因為張純,是我的人。”

倏然捏緊茶盞,霍旻辰不自覺的略坐直身子,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或許是他小瞧她了,以為她只會争奪原本屬于白蕪的東西,只想做一個尊貴公主。

看出了他潛在的驚訝,白馥忍不住嗤笑,這幫男子就是如此,真當女子眼界就只有後宮宅院。

心情極好的淺啜清茗,白馥将大逆不道的話語脫口而出,“父皇心思早就不在朝堂,子嗣又單薄,唯一的小皇子如今不過四歲。只有我,才能做大梁往後的支撐。張純是我早就選好的,将他送到關鍵的位子上,對我以後選拔自己人進朝堂大有裨益。”

“可偏偏,就因為我那好姐姐在崇玄署住了幾日,張純就事情敗露被抓了。”陰翳一閃而過,白馥擲開杯盞,“所以我必須知道,她在此事中扮演了怎樣角色。”

直勾勾望着她,霍旻辰突然很想大笑。

下層掙紮疾苦,上層争權奪利,大梁爛成了這副樣子,哪裏需要他費心布局。

被他面上的嘲諷笑意刺的不悅,白馥重重拍下茶盞,沉臉道:“你這是何意?”

“我只是笑,福順公主一面對阿蕪不屑,一面又将她當作最大威脅的樣子。”霍旻辰站了起來,冷臉俯視她,“公主放心,阿蕪沒有那份心思,張純之事的敗露主要在沈绫昀,于她而言只是巧合。”

心緒被人直白的指出來,白馥臉上一時挂不住,在聽到沈绫昀三個字的時候,更用力的捏起拳頭,嫣紅的指甲都要刺進肉裏。

凝神看她,霍旻辰忽地舔舔唇角,壓低聲音,“但我有一個法子,可讓福順公主保下張純。”

“什麽!”

望着她眼中難以壓抑的求知,霍旻辰倏然擡眼,指向自己身後,“福順公主想知道,将這宮女給賣了如何?”

極為突兀的一個要求。

被指到到清影,與白馥皆是一愣。

最後還是清影最先反應過來,又急又氣的上前指罵。“小小琴師,你以為你是誰?我與殿下是自幼的主仆情分,我……”

“便依你。”白馥的目光都沒有施舍給她一眼,直盯着霍旻辰,帶笑的唇畔梨渦好看。

茫然的瞪大眼睛,清影像是被人抽去了骨頭,跌倒在地,想要爬到她身邊求情。門外卻瞬間來了兩三個小厮,熟練的捂住她的嘴,提着她手腳拖了出去。

全程沒有發出一絲可怖的聲音。

周遭的空氣讓人厭倦了起來,霍旻辰低眸,似是贊嘆,“不愧是福順公主。”

“郎君也該說了,你的法子是什麽。”

負手而立,霍旻辰勾唇,“大儒黎崇光,最為愛護學生。”

眸子微僵,白馥頓覺腦海中思緒被打開,越想越覺清晰。“我懂了。”

“福順公主目的既已達到,我就該走了。”霍旻辰不耐轉身,話音未落便拉開了門。

白馥的聲音卻緊接着響起,“你為何,要我處置那宮女?”

步伐微頓,霍旻辰并不回頭,“一時興起。”

“是一時興起,還是為白蕪出頭?”白馥撐着桌案站起來,慢慢靠近他,笑聲如同銀鈴,“聽說我那宮女,在長公主府前可是對白蕪好生貶低。”

“霍琴師,我還只當你勾着白蕪是想攀龍附鳳,原來還真有幾分真心啊。”

她就停在了自己背後半步遠的距離,霍旻辰本來一直神色淡淡,聽完最後一句,卻是猛然變了神色。眼中眸色深重,翻滾壓抑着煩躁。

倒也真的不再往前了,白馥就盯着他的後背看,“以往白蕪的任何東西,我都想搶過來。可這次,我要你自己到我身邊。我應下你,只要你能做我的人,榮華富貴我都可許你。”

低垂眼睫,翻湧的情緒瞬間平靜,霍旻辰冷然松開門框上的手,闊步離去。

不過惋惜一嘆,白馥收下志在必得的表情,側首沖暗處的護衛吩咐,“速速備馬,去北地尋黎崇光。”

——

天色漸沉,周遭都暗下來。

夜風将衣擺烈烈吹起,霍旻辰卻不覺得冷,步伐平穩無聲,似是攏入了墨池,一身清寒與孤寂。

夜露都不願沾染他。

遠遠的,卻看到了微弱火光。

霍旻辰瞬間停住腳,擡眼看去,雙眸觸及前方時微微失神。

手中提着一盞燈籠,白蕪就坐在公主府前的石階上,燈籠中燭火晃動,她便跟着火光,翹動自己的腳尖。

裹着白絨絨的披風,腳尖一點一點,像極了軟毛的兔子。

讓人想要揪住她的耳朵,看她紅彤彤的眼睛,剖下皮,看血珠染髒茸毛。

正自顧自的玩着,白蕪忽覺周身有些冷,想要攏攏領口,卻隐約看到不遠處站着個黑影。

“呀!”

手中的燈籠立刻被丢了出去,白蕪吓傻了,呆呆瞪大眼睛。

燈籠一圈圈滾動,燭火晃動着,幾乎要滅了。

陡然伸出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捏住了它。

照亮霍旻辰的臉,長睫之下,瞳眸極黑,偏生面皮極白,驚豔如鬼。

“旻辰!”心中一喜,白蕪忙不疊的跑向他。

如同之前一直想的,徑直跳起來撲入他懷中,雙臂挂在他脖子上。

胳膊的動作比腦子更快,不等霍旻辰反應,一只手就緊扣住了她的腰,将她穩穩當當抱住。

這樣主動親近人,白蕪到底生疏又羞澀,挂在他身上就不知道要再做些什麽,下意識的轉眸去看他。

只對上了一雙清瞳,平靜清澈,看不出情緒。

“我……等了你許久。”莫名不願與他對視,白蕪低着頭,小聲的說。

他眉梢似乎輕微動了動,下一刻,腰上的手驟然用力。

白蕪全然貼在他懷中,耳鬓厮磨,脖頸相交,反倒看不到他的臉。

“阿蕪可知,我去哪了?”

他的聲音有些悶,白蕪感受着臉旁溫熱的氣息,暗自縮了縮脖子,“嗯,淮橘告訴我了。”

許是察覺到她的退縮,霍旻辰兀得扔開另一只手裏的燈籠,用力按緊了她的後脖。

指尖處,感受着她動脈的跳動。若是從這裏紮進一根銀針,她會痛得哭出來吧。

霍旻辰眼睛低垂,指尖一下下摩挲,“阿蕪,就不生氣?”

“我有何好生氣的?”白蕪卻低嘆着放松身體,趴在他肩頭。她都不願意逆了妹妹的心思,更何況他不過一介庶民,也是她不好,護不住他的清淨。

眼中的神色卻瞬間冷如冰霜,霍旻辰冷漠牽唇。哦,他與旁人單獨相處,阿蕪不在意。

這樣不對,她是棋子,他才是執棋人。

掐着她的脖子,霍旻辰迫使她仰頭,忽然偏首,惡劣的咬住她的下唇。

一邊用力的咬着,一邊又伸出舌尖,舔舐安撫。直将她嘴唇玩弄的紅腫,才偎上去,探入檀口,擺弄她的小舌。

痛意與情.欲糾纏,白蕪哪裏招架的住,連聲嗚咽求饒。

恣肆親吻漸止。

霍旻辰蹙眉,盯緊了她迷茫的雙眼,嗓音清冷如冰。“殿下,我想要你。你給是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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