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一(1)
歲末隆冬, 長安宮燈火長明。
新立的太子跪于床榻之前,滿面悲容, 靜靜的看着床榻上氣若游絲的老者。
涼朝的第二任皇帝, 他的親生父親,在母親死後的第二個月也終于迎來了生命的盡頭。時光倥偬,他年幼時不知為何母親會居住在偏遠的小山村, 一直與父親分隔兩地聚少離多, 後來逐漸隐約明了了他們的過去,只覺唏噓。
一直以來的記憶中, 母親最是溫柔,但對父親好似永遠都反應淡淡, 反而是父親熱絡許多。曾經年少無知,也不是沒有替父親鳴過不平,誰知不過是頂撞了母親幾句,就被扔到軍中歷練了三年。
直到母親纏綿病榻的時候,見到她帶笑強撐着氣力抹去父親臉上的淚意, 他才知道自己從來看輕了他們。
“咳咳。”
蒼老渾濁的聲音響起, 太子猛然擡眼, 焦急上前,“父親。”
蕭思淵勉力擡起眼眸, 知曉自己時日無多, 他也未覺有什麽留戀,只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兒子, “往後的江山社稷, 便都要托給你了。”
“父親……”太子掩面, 已然是泣不成聲。
許是回光返照, 蕭思淵的笑意擴大幾分, 又道:“我死之後,你安排将我的屍骨偷偷移出皇陵,去與你的母親合葬。”
“你不必難過,我只是不想讓她多等了。”
伴着最後一句話,蕭思淵能感受到精神的抽離,他緩緩合上眼。在耳邊的哭喊聲中,依稀想起來那時的白蕪提着一盞燈籠,翹着腳尖在門口等他。
燈籠将她的面容照的柔和溫暖,恍然笑起來,像是冬日裏化開的糖畫。
——
咔嚓,糖塊碎了一地。
白蕪望着地上的湯渣子,覺得她的心也跟着碎成幾塊,連摔倒被擦破的手掌心也顧不得,忙将糖塊往手心裏面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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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晦氣,你這般笨手笨腳的,快滾!”
飯館老板低頭瞪着她,随手撒下幾枚銅板,就算是她這幾日以來的工錢,随後就砰地一聲甩上門。
人們來來往往,偶爾有人投來一眼,大多卻都是熟視無睹的離開。末日之景,誰都是自顧不暇的麻木。
白蕪苦笑一聲,流浪數年她早就習慣了,生意難做,自然都要趕人的。将手心裏還沾着塵土的糖塊一股腦全塞到口中,白蕪便半蹲起來去撿地上的銅板。
小心在懷中揣好,她踉跄着起來漫無目的的走,思量是否該換去別的城鎮上求活。
“讓開!”
身後突然想起馬蹄聲,以及官吏們大聲的斥罵,白蕪心頭一慌,趕忙往旁讓了讓。
就看到幾個官吏舉着旗,飛快的策馬跑開。
心中有些奇怪,白蕪小聲低喃,“這是怎麽了。”
“姑娘不知道?”一旁的老媪卻好心應聲,“聽說啊,沈将軍回京1将要路過我們這裏呢!”
白蕪一怔,呆楞在原地。
方才退讓的百姓們重新開始走動,老媪還望着旗子消失的方向,贊嘆道:“沈将軍小小年紀真是了不得,把那些北涼人打的屁滾尿流!要我說,什麽北涼三皇子,那也是沒有遇見我們沈将軍!”
說完半晌不見回應,老媪轉頭,一見她還是呆呆的模樣,便無趣的搖着頭走遠。
頭腦像是被控制住一般,白蕪拔足朝着那個方向跑去,一臉惶惶的追趕着,連撞了人都顧不上。
一路跑到了城外,遠遠能看到舉旗的官吏們恭候着的身影。
下意識擡手,先看到了她斷了半截的袖子,目光像是被燙到,白蕪猛地駐足,心生恍惚。
她在想什麽呢?且不論她現在的模樣,壓根不可能見到他,就算是真的見到了又能如何?怎麽會有人相信,如今面容枯黃的她會是當年那個“走丢”的小公主?
況且婆婆說過,要她不能回京城。
白蕪扯了扯嘴角,硬逼着自己轉過身,彎腰蹭了蹭地上的灰土,擡手就往臉上抹了兩把。塵土和無意識滑落的淚水混合在一起,愈發顯得她灰頭土臉,活脫脫一個狼狽的叫花子。
她沒有離去,只是執拗的縮在城門口,屈膝坐在地上。
髒兮兮的臉上,只留下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前方,潛藏着她無聲的微弱希冀。
萬一,萬一沈绫昀認出她了呢?
可是苦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出現,白蕪挪了挪發麻的腿,肚子餓的實在難受。從懷中拉出來一個小包,白蕪從裏面翻出一塊硬邦邦的餅,扣掉其中長了毛的外皮,艱難咬下一口。
沒嚼幾下,就察覺到有幾道目光朝她襲來。
白蕪眨動雙眼,往周遭一看,就見幾個原本躺在地上行乞的男子坐起來,盯着她手中的吃食。
心中一緊,若是以往她定然立刻就要跑,可是……又朝着官吏們的背影看了一眼,白蕪壯膽撕下小半塊餅子留給自己,将其餘的都默默往前放過去。
噌的一下就被三雙黑乎乎的手争奪走。
勉強安下心又咬了兩口,白蕪低着頭,周遭卻突然一暗。動作一僵,白蕪仰頭便見那三個乞丐站在她面前,不懷好意的盯着她的包。
“真是好心的小娘子,可我們都沒吃飽呢。”
白蕪捏緊了布帶,縮起身體,“我再沒有別的了。”
“拿來吧你!”他們壓根不聽,劈手就奪來白蕪的包,猴急的翻看。
将裏面白蕪僅有的兩三件衣服來來回回翻了幾遍,也沒尋來半分吃食或錢兩,乞丐們惱恨至極,劈頭将包扔下來。
尤嫌不解氣,其中一個吐一口唾沫,擡手就要打下來。
白蕪緊緊閉上雙眼,暗中思量他若打了,自己就大喊引來那些官吏。
呼呼的風聲,已經在耳側響起。
心都懸在了喉嚨裏,白蕪渾身發涼,卻沒有等到火辣辣的痛打,反倒聽到屬于男子的痛呼。
睫毛輕輕眨開,白蕪先望見了倒在地上哀嚎的乞丐,緩緩擡眸,呼吸便猛然滞澀。
眼前,蹲着一個極為俊美的男子。
皮膚瑩白,水墨畫般暈開的眉眼,正怔怔的望着她,幽深的瞳眸中只倒影着她的狼狽模樣。唇角忽然一彎,面容都溫和起來,一絲淺淡的笑意就像極了和煦春日。
眼中的神情卻複雜的她看不懂,似是欣喜,又似是悲痛,仿若是隔着漫長的歲月和糾纏的思念,惶恐不安而又不敢靠近。
若非是他一身華貴的衣飾和陌生的面容,白蕪險些都誤會他認得自己。閃躲避開他的目光,白蕪欲要道謝,他卻忽得向自己伸手。
清冽的氣息撲鼻而來,白蕪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被滿當當抱在了懷裏。
瞬間呆住。
蕭思淵感受着懷中小小的一團,無聲的喟嘆一口氣。找到了,他終于找到了。
兩個月之前,他再次醒來就還是景昌年間,他尚且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一切發生之前,無疑重生。蕭思淵幾乎瞬間抛下一切,前來大梁尋她,歷時兩月,終于見到她了。
尚且流浪民間,還沒有被帶回宮中的白蕪。
城門之外,沈绫昀騎馬而至,低頭看向迎接他的官吏,道:“本将軍率領大軍,不便入城,便随軍在外駐紮了,你等不必多禮。”
“是。”官吏們左右看看,弓腰點頭。
坐在馬上,沈绫昀擡眼往前看去,只見裏面尚算得上一切井然有序。甚至還有一男子蹲在地上,動作極為小心的抱着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低頭莞爾,沈绫昀驅馬轉身,朝着野外而去。
足足僵了許久,白蕪才回神猛然掙紮起來。
本以為她的力氣沒什麽用,誰知她只是一動,男子就忙松手退開。
神情甚至有些不安的問:“是我不好,是否吓到你了?”
心情複雜的看着他的衣服,精美的刺繡,已經被自己染了一團灰,已然是看不成了。白蕪蠕動嘴角,原本的責怪也說不出來,只讷讷搖頭,“方才多謝郎君。”
“你不必謝我。”用力的掐着指尖,蕭思淵才忍住自己的心緒,盡力溫聲道。
重來一次,我本就該是于你贖罪彌補的,阿蕪。
探頭再一看,官吏好像都在收拾旗子準備回去了,白蕪洩氣。而後又自嘲笑笑,撐着身體站起來。
真誠的目光對上眼前的人,白蕪舔舔唇角,“郎君良善,我本該好生謝你。可我自己,也不過是朝不保夕之人,便只好如此謝過就此分別了。”
手倏地捏拳負于身後,蕭思淵眉頭輕微皺起。
見他不應,白蕪沒來由的不安,側身繞過就想走。
手腕卻在下一瞬被拉住。
白蕪一驚,慌亂的轉頭掙紮,她的手很醜,她不願意給旁人看,更何況是這樣好看的郎君。“你放開!”
誰知他也是一慌,趕忙松開手,滿懷歉疚的低聲道:“我又吓到你了。”
忙收回自己的手,白蕪局促的低着頭,不想他卻突然彎下腰。
“我只是,不願與你分別。”
“啊?”算得上一句暧昧意味的話語,白蕪莫名的瞪大了眼睛,錯愕張口。
摸摸鼻子,蕭思淵面不改色,端的是光風霁月的樣子,“我既然相救于姑娘一次,總不能任由你再陷入火坑,否則豈不是浪費了我今日救你的精力?即如此,姑娘不妨暫且随我一起,尋一個長久立命之所。”
他說的實在是動人,白蕪撓了撓頭,小心的又瞥了眼他衣服上被自己弄髒的地方,“我,有可以立命的地方的。”
聲音卻越說越小。
蕭思淵笑意淡淡,突然湊近她,屏息盯着她的眼睛。
突如其來的靠近,迫的白蕪不得不後仰着身子,無力的望着他。
“姑娘這般搪塞,是看出來了我是壞人,對你有所圖謀?”
清潤的嗓音裏透着難以察覺的笑意,白蕪瞬間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解釋不得。
無奈之下,就老老實實的點了頭,亦步亦趨的跟着他離開。
——
蕭思淵來此也是暫住,眼下尋到了她,便直接先去買宅子。
他出手闊綽,自然很快就定下了一間上好的宅子,連同仆人一并都買好,帶着白蕪就住了進去。
眼下明月高懸,白蕪望着面前幹淨軟和的房間,難以置信的回頭問他。“這裏是給我住的嗎?”
“自然。”蕭思淵負手而立,背對着月光,語氣中有種朦胧的懷念。“如若你不喜歡,我可再為你換。”
白蕪受寵若驚的連聲搖頭,“不必了,已然很好了。”
頓了頓,又怯生生的拿眼望他。
偏頭,蕭思淵不解。
不料想下一刻,白蕪突然三步并作兩步朝他奔了過來,蕭思淵茫然的展開雙手。
便被撲了滿懷。
輕嗅着他身上好聞的氣味,白蕪像是一只小獸,無措的用親近表達感謝,“從來沒有人這樣對過我,多謝郎君,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她的嗓音傳入耳中,将蕭思淵的心都攪動的濕漉漉的,他緩慢的擡起手。
可還沒落在白蕪的背上,她就一下子又離開了,只仰着頭沖他甜甜的笑着。
原來在一切之前,她也曾這樣透亮又赤誠的相信且喜歡着別人。
心口微酸,蕭思淵順勢将手握拳抵于唇角,輕咳兩聲,道:“你不用思考太多,我只希望你這一生,能夠恣意且心安理得的接受別人對你好。夜深了,早些去睡吧。”
對他的話語聽的一知半解,白蕪點點頭,轉身走了兩步,又猛然回頭問:“我叫白蕪,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郎君?”
“你可以姑且叫我霍旻辰,往後,我會告訴你我的真名。”蕭思淵沒有多作停頓,微笑着道。
粲然一笑,白蕪這才乖巧的回房關了門。
月色安靜流淌,蕭思淵仍舊站在門外,看着裏面的燭火點燃又熄滅。遠處是仆役灑掃的簌簌聲,他連呼吸都弱了,頭一次覺得神明對他如此寬仁。
——
漂泊數年,白蕪早都習慣了睡在冰涼的破廟,躺在輕軟的被褥之中,本以為會萬般的不習慣。
不想只翻了兩次身,便能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天色大亮,她才伸着懶腰睜開雙眼。好似此前的困乏,都在這一夜被盡數消解。
白蕪神清氣爽的走到門邊,剛拉開門,瞬間便瞠目。
小院中,蕭思淵正沒有任何倦色的帶着一隊婢女,婢女們人手都端着一方托盤,上面滿是女子衣裙和珠釵。
“醒了?”蕭思淵迎上她的目光,溫和笑着問。
随後一擡手,婢女們便魚貫而入,再次帶着白蕪進去關上門。
蕭思淵沒有離開,只是側身站在樹下,偶爾低頭莞爾。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被重新推開,他當即轉身。
一襲胭脂色繡碟廣袖長裙,纖纖細腰,流蘇發簪垂直耳側,發髻精巧,明眸善睐,清新的像是折斷枝桠後的嫩柳。
扭捏的拽了拽袖口,白蕪被他的目光看的紅了臉,挪步上前,“你別看我呀。”
“好。”
他自如的應了聲,白蕪才敢大着膽子拿眼瞧他,不料想卻仍是那熾熱的目光,白蕪羞急了,踮起腳尖就去遮他的雙眼。
蕭思淵遷就着她的動作,微彎下腰,透過她的指縫輕輕笑着,“只是覺得,阿蕪很好看,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了。”
渾身僵住,白蕪愣愣的放下手,對着這種認真的誇贊反倒不知所措。
萬幸蕭思淵好似也不指望她有什麽反應,自如的轉過身,“走吧,早膳都備好了。”
白蕪就像是被抽取了靈魂的傀儡,亦步亦趨的跟上他的指令行動。
近乎是在他的親手照顧下吃過了早膳,本以為這些令她臉紅的體貼便要到此為止了。
不想蕭思淵确認她吃飽後放下碗筷,側身對侍女吩咐了什麽。
下一刻,近乎十個面容和善的中年人就被帶到了面前,男女皆有。
見白蕪一臉的疑惑,蕭思淵淺笑着解釋:“琴棋書畫、算籌騎射、占蔔吉兇、侍弄花草等等,這些人都是此地各業最擅長之人,我請他們來,是前來教導你的。”
前一世,阿蕪不過是比那些人晚學了幾日,便被何等刁難折辱?倘若有機會,他的阿蕪絕不比任何人差。
蕭思淵如此想着,說完就期待的看向白蕪。
本以為會是她滿面的歡喜。
可白蕪好似只神采煥發的高興了一刻,下一瞬就若有所思的抿起唇,表情也漸漸收了回去。
“多謝霍郎君。”白蕪起身,對着他盈盈一拜,端的是客氣又知禮。
随即就帶着所有人退下。
與心中所想有些出入的蕭思淵,十分費解的擰了擰眉心。
——
明媚的陽光下,琴音斷斷續續的響着。
蕭思淵卻黑沉着一張臉。
重生一世,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排到了第二位,一心想的都是要讓阿蕪此生快樂順遂。甚至他都設想過,倘若他們二人吵架,他會如何服軟道歉。
可從未料到,最先發生的,反倒是阿蕪又開始躲着他。
起先還以為是他控制欲太強想的太多,可當接連幾日他買來禮物,想送給她卻見不到人之後,蕭思淵終于确認她就是不想見自己。
最開始的幾日,他還能勉強勸導自己,要給阿蕪一些時間。
可都已十日過去,這現象還沒見有好轉之後,蕭思淵總算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緒,随口扯了個理由,要所有的先生們休假一天。
此刻就等着教她學琴的先生出府了。
磕磕巴巴的最後一個琴音落下,忍無可忍的蕭思淵便一腳踹開了門。
動靜吓得裏面的人俱是抖了一下,蕭思淵後知後覺的收了些許戾氣,耐着性子站在屏風旁。
但那臉色還是吓人,先生抖抖索索的起身,行完禮就連同下人們一起急忙退出來。
白蕪同樣有些發怵,僵坐在原地等他靠近。
同她對面而坐時,蕭思淵已盡力柔和了臉色,道:“今日放假,天氣又不錯,我們二人去街上逛逛吧。”
明明仍有怯意,可白蕪還是別別扭扭的搖頭,“不了,我想溫習。”
眼睛在瞬間細微的眯了起來,蕭思淵掐着指尖,冷聲道:“你在躲我嗎?”
明明還是那好看的面容,可白蕪在聽到這句話後,莫名的就開始害怕顫栗。
就好像覺得,如若這個問題回答得不好,他就會将自己鎖起來一般。
被心頭的念頭吓得一個激靈,白蕪臉色難看的咬着唇,巴巴的望着他不說話。
蕭思淵卻突然洩了氣,頹然的低下頭,聲音極低,“明明我這次什麽都沒做,你為何還要躲開我?”
白蕪聽不真切,只能感到他的情緒在極速的低落下去,突然就心慌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伸手,輕輕捏住了蕭思淵的袖子。
眼尾瞥到了她的動作,蕭思淵就像是燃起了希望一般,又擡起頭定定的看她。
此刻必得說些什麽,白蕪舔舔嘴角,猛地閉上眼睛發問:“我是不是,和你愛而不得的人長得很像?”
“啊?”反給蕭思淵問了個莫名其妙,怪異的皺起眉。
心中盤旋幾日的問題終于出了口,白蕪也有種解脫,一股腦的說道:“最開始的時候,我只當我終于運氣好了一次,遇見了一個最善良心軟的好人。可直到那日,你要我去學那些……”
“是不是因為,霍郎君本身就有這樣喜歡的一個女子,聰明美好,什麽都擅長。而我只是湊巧,和那位姑娘真的有幾分相像。所以你,才會垂憐于我,又要我去學那麽許多,就是為了做好一個替身?”
白蕪鼓足勇氣說完,半晌得不到回話,只好猶豫的睜開眼。
便看到蕭思淵眉梢抖動,“你是這麽想的?”
抿着唇角,白蕪忽然慌亂起來,無聲的點了點頭。
“我确有一位喜歡的姑娘。”蕭思淵認真的看着她回答,盡力忍笑,“可我找人教你這些,只是單純的以為,你或許會喜歡。”
雙眸瞬間瞪大,白蕪又羞又慚,連忙甩開他的手。
蕭思淵察覺出她想逃,忙反手牽住她,“你不是好奇,我喜歡的女子是什麽樣嗎,急着跑什麽?”
正想要說什麽,可氣急攻心,白蕪一張口反先咳嗽起來,只好拿眼神示意他別說了。
蕭思淵卻像是看不懂一般,臉上笑意擴大,一只手繞到她後背輕輕拍着。
“喏,正在我懷裏,粉粉一團,咳得厲害呢。”
拉長的尾音,宛如小貓調皮的尾尖繞着她的心尖,白蕪一時連咳嗽都忘了,愣愣看着她。
蕭思淵輕輕笑着,确認一般的再次開口,“我喜歡你呀,阿蕪。”
砰!琴弦撥動了。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呀大家~因為身體原因,突然陽了,所以番外遲了好久~
很抱歉,給大家鞠躬嗚嗚嗚
厚臉皮求原諒(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