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手撕吸血鬼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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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福安從卧室出來,循着聲音跑到衛生間的門口。
他剛出現,就看到商克男把車鑰匙扔進馬桶,看着他得意又詭異的笑起來。正在商福安欲撲過去把鑰匙撈起來的時候,商克男摁下了沖水按鈕。
“呼——嘩”車鑰匙就在商福安指縫間被水沖走。
“就算是我這個車砸了,我也不會給你開,現在你死心了吧!”商克男扶住馬桶慢慢的站起來,掃了眼商福安身上背的兩個包,冷笑說,“你把這兩個包給你老婆時怎麽說,從別人那裏搶的二手貨嗎?你老婆能開心?都喜歡吃嗟來之食的寄生蟲。”
商克男扶着牆慢慢往出走,感慨嘆氣,,“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商福安垂着頭,站在衛生間,兩手緊緊的握着拳頭,垂在身側,咬牙切齒說,“商克男,你做人,未免也太絕了吧!”
商克男打開陽臺的推拉窗,扶着陽臺的欄杆站好,看着萬家燈火的小區,吹着秋日微涼的風道,“絕嗎?我自以為給你留了後路,至少我現在還沒報警,說你入室搶劫。”
“商招弟!”商福安兩步來到陽臺,扯過商克男,兩手死死的掐住商克男的脖子,把她抵在欄杆上。憤怒的商福安眼白裏漲起紅色血絲,手背青筋暴起,“你最好把錢轉給我,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商招弟這個名字是商克男今生之恥,她最最痛恨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商招弟”這三個字。名字是屬于她自己獨特的存在,是她不同于其他人标志,不是用來召喚一個弟弟的期望。在她上高中時,偷偷跑了好幾趟老家,才把名字改成“商克男”,她就是想用這個名字向家裏人昭告,她不想“招弟”,相反她要用自己的名字詛咒他們,克男、克男,讓商家的每個男人都不好過,讓商家斷子絕孫!
這一聲“商招弟”席卷着屈辱和恨意,讓喉嚨被扼制住的商克男失去了理智。她剛才為了以防萬一,從衛生間出來走向陽臺的時候,從茶幾上把水果刀順了過來,此時她拿起水果刀,對着商福安的手臂就是一刀。商福安吃痛松開她,捂住手臂的傷口,鮮血從他的指縫冒出。
商克男披頭散發,微微底着頭,右手拿着滴血的匕首,左手扶着欄杆支撐身體。因為右腿膝蓋受傷,不能站直,所以她只能右膝微微向內側彎曲,弓起身。因為脖子剛才被商福安掐住,商克男不斷的扭着頭。在商安福眼裏,她就像是喪屍,随時都能撲過來撕咬自己。
“你想要殺我,好啊,要死大家同歸于盡!”商克男不知哪裏來的力量,撲上商福安,抓着他的兩臂,往欄杆處用力。
“你瘋了,你瘋了!”商福安徹底被她吓傻,掙着身子,往回使勁。商克男就像是鬼上身,力氣猛然增大,瞪大眼睛,面目猙獰,五官扭在一起,抱着商福安不松開大叫,“來啊,來啊,大家一起死!我已經想象你爸媽看到你屍體時痛不欲生的模樣!你死了他們也生不出來了!這輩子都別想要兒子了!商家就徹底斷子絕孫了!”
“你個瘋子!瘋子!瘋子!”商福安吓得力氣越來越小,眼看要被商克男抱着,兩個人一起翻下欄杆。
铛铛铛,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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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警察!快開門,警察!”
商克男被這敲門聲驚醒,松開商福安。商福安掙脫她,跌跌撞撞往門口跑,商克男則渾身脫力,沿着欄杆癱坐下來。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救命,她——”商福安指着陽臺癱坐的商克男說,“她要殺我,殺我!”
警察往屋裏看看,遍地狼籍,就像是被小偷翻過一樣問,“你們倆什麽關系?夫妻?”
“我是她弟弟。我來看她,她卻要殺我,你看,你看”商福安擡起鮮血流淌的胳膊,“她還拿刀捅我,刀現在就在她手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陽臺上的商克男發出詭異的笑聲,就像是鬼片裏的女鬼。
兩個民警面面相觑,接着說,“你們鄰居報的案,到底怎麽回事,陽臺的,別笑了。”
商克男止住笑聲說,“警察同志,是他入室搶劫,這家裏這麽亂,是他翻的,他還要殺我,我刺傷他,只不過是正當防衛。”
“你……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把家弄亂,是你要把我推下樓。”
“口說無憑,我有證據,我家客廳有監控,到底誰說的對,回放一下就好了。”商克男扶着欄杆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進客廳,把自己擋在臉前的長發縷到頸部一側,仰起頭,“你們看,他剛才掐我的紅印還沒有散。”
商克男拿起沙發上的手機,翻出監控APP,遞給走進來的警察。從無聲的錄像中,警察看到商福安走進來,兩人交談片刻,商福安就開始翻東西,并且暴力推倒前來阻止的商克男。商克男進入衛生間後,商福安也進入,随後商克男走出衛生間,從茶幾上順走一把水果刀,商福安過一會跟了出去。
“這不能說明是我先動手的!”商福安看到這裏微有安心,強硬的說。
“別急啊,陽臺我也按了監控,我切換一下。”商克男說。商福安心道不好,要去搶商克男的手機,被旁邊的警察攔下,“你幹什麽,坐回去!”
“警察同志,他是心虛了。”商克男說。
“商招弟,你這婊子,沒想到你心機這麽重!”商福安掄起手就要打商克男,罵罵咧咧說,“就算是我先掐你又如何,我沒有要你死,可你最後是要殺了我!”
商克男會心一笑,對旁邊警察說,“他承認了,是他先掐我的脖頸,我後來所做一切都是正當防衛,你們的執法錄像都錄上了吧,這些可是證據。”
商克男把手機往旁邊一扔說,“我騙你呢,其實陽臺我并沒有按監控。”
“你……你這個婊子、賤人!”商福安幾次想起來打商克男,都被他旁邊的警察摁回去,呵斥他說,“你老實點!”
“你不但入室搶劫,還殺人未遂,這可都是刑事犯罪,夠你坐上幾年牢了。”商克男說到這裏抑制不住的笑出來,“讓你爸媽看看,他們培養的好兒子,培養到牢房裏去了!自己教育不好,還得國家來教育!”
“警察同志,你們要把他抓起來,他對我來說是危險分子,随時随地會威脅我的人身安全。”商克男繼續說。
“你們倆……真的是親姐弟?”警察不可思議問。
商克男點點頭。
“姐弟之間有什麽事情化解不開的,非要鬧到派出所去,這樣吧,我們今天給你們調節一下?大家把之前誤會都說說。”
“對對,我倆是姐弟啊,警察同志,這就是家務事,你們還是回去吧!我們真的沒事的。”商福安弓着身子,讨好的說。
“家務事——”商克男拉長聲音道,“那按警察同志這麽說,父親殺了兒子,就不用負刑事責任了嗎,這是他們的家務事,就可以不追究了嗎?父親□□自己女兒,也是家務事,警察也不需要管了?你們這個邏輯說的通嗎?你們是哪個所的,叫什麽名字?警號多少?”商克男說着,往他們警服胸前的警牌上看了看。
兩個警察被商克男逼問的無話可說,面面相觑,商克男繼續道,“警察同志,他太危險了,你們把他留下來,就是置我于死地。況且,他又不是第一次進去,他有案底的,不信你們用他身份證號查查。”
“騷婊子!你給我閉嘴!”商福安氣急敗壞,若不是兩個警察在,他肯定會把商克男騎在身下暴打。
警察做完筆錄,拉起商福安,“你們倆和我去趟派出所!”
在派出所,商克男堅決不同意調解,堅持讓警方對商福安提起刑事訴訟。她堅定的語氣和眼神讓民警完全沒有感覺出兩個人是姐弟,更像是有血海深仇的仇人。因為商克男不同意和解,所以商福安暫時關在派出所。
商克男瘸着腿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拉開電視櫃的抽屜,把和姐姐合影的照片拿出來。
幸好,幸好,那條瘋狗沒有來這裏翻。商克男拿着照片坐在沙發上,手指輕輕的撫着照片中姐姐的臉頰。商克男把照片摟在胸口,回想姐姐走的那天。
她兒時最深的記憶就是那天,那天碧空如洗,萬裏無雲,初夏的村莊鳥語花香。姐姐背上自己上學的書包,她身邊站着一對陌生的男女,女人拍拍姐姐的肩,姐姐随着男女轉身離開。
“姐姐,你要去那裏啊!”商克男想跟着姐姐,卻被父親拉住,“招弟,你別跟着她了,從今以後,她不是你姐姐了!”
“姐姐!”商克男用全身的力氣往前掙,伸出一只手,夠着姐姐,大哭着喊,“姐姐,你要去哪裏啊!你不要走!不要走!”
姐姐用衣袖抹了下臉上的淚,回頭看拼命掙紮的商克男,對商克男喊道,“妹妹,好好聽爸媽的話,我會回來找你的!”
“不要!不要走!不要走!姐姐……帶我一起走!”商克男用盡全力,嘶聲呼喊,眼睜睜看着姐姐的身影模糊在淚水中,再也不見。
商克男此生的淚水,在那天流盡了,她哭的昏天暗天,直到頭疼的哭不出來才漸漸停下來。家裏人都沉浸在可以擁有兒子的喜悅中,沒有人管她。從那天開始,真正管她,關心她的人被送走了,而來迎來的是欺負壓迫她的弟弟。她從弟弟出生那刻才發現,原來父母是會把孩子抱在懷裏寵愛的,原來家裏可以頓頓都是有肉吃,只不過她不配吃而已。
父母對弟弟越好,她就對這個家越恨,這種恨深入骨髓,在日積月累中綻放出妖嬈的仇恨之花,一朵又一朵,把她的心掩蓋起來。她曾不止一次有想要殺死弟弟,殺死一家三口的念頭。中考前一天晚上,她拎着刀,站在床頭,冷冰冰的注視着熟睡的一家三口。不過這些都被她用理智壓制下來,因為她知道,如果她殺了他們,就算是姐姐回來,也不會原諒自己。她要做個好孩子,做個善良的好妹妹,等姐姐回來。
可她恨啊,恨到只能通過大聲嘶吼才能排洩心中的怨氣。
她上初中時,連買練習冊的錢父母都說沒有,可是轉瞬就會給弟弟買一輛最新款的玩具小汽車。她為了多做些題,只好厚着臉皮朝同學借練習冊,把題抄下來,自己再做。初中上完,父母不讓她上高中,說女孩子讀書沒有用,要讓村裏的人帶她去深圳打工。若不是她成績好,考到市前一百名,被列為優質學苗,教育局的老師來找她去上學,或許商克男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南方小廠子當流水線上的操作工。
高中的學費,學校給免了,生活費商克男說是借家裏的錢,等大學畢業後還。三年下來,她省吃儉用,再加上學校的補助,她只花了家裏5000塊錢。上大學後,她就徹底沒超家裏要一分錢,大學還沒上完,就還給家裏一萬塊錢,說是和家裏兩清。
可是她父母看她畢業以後掙錢多了,還是用各種苦肉計,時不時還搬出姐姐來朝她要錢,上次商克男給家裏打錢是過年時,父母軟磨硬泡從商克男這裏要了五十萬給商安福買房子,那時商克男就明确告訴他們,她以後不會給商家打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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