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位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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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府書房。
周也在書房桌案前站的筆直,白厲在書房東側一排排書架前轉悠,墨昌雙臂抱着一把黑劍,靠在火爐旁的屏風邊,低頭看着火爐中的紅碳。
白厲一邊繞着書架轉悠,一邊發出唏噓感嘆,“你們說,将軍這些書,她都看過嗎?咱們一個武将,天天練兵、巡邏還嫌時間不夠,沒時間找小情郎,還哪裏有時間看書!”
白厲說着,拿起書架上一個白玉雕刻的雄鷹,“這鷹雕刻的工藝真是精湛啊,栩栩如生,如在天上!”她說着,将玉器往上斜抛。
眼見玉器往下落,白厲笑呵呵看着,不動身去接,周也心頓時懸在嗓眼,瞪大眼睛看向白厲。
“就像能飛走一樣!”白厲一個健步,擡腳擋住馬上要掉到地面的玉器,勾一勾腳踢起來,玉器再次落在她手中。
周也身上吓出一身冷汗,她想說白厲幾句,但想到自己與她職位相當,不便開口,便忍了。
“手賤。”
墨昌冷冷的一聲,眼皮都沒擡一下。
“你說誰手賤!”
墨昌:“誰手賤說誰。”
白厲,“你是在說我!”
墨昌擡起頭看她,“就是說你,手賤,将軍東西,你也是你碰的!”
“呦,這手下敗将說起話來,底氣還挺足!”白厲來到火爐前,伸出手烤火。
墨昌轉動劍柄,抵住白厲手,“誰手下敗将,你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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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你了!”白厲攥住墨昌的劍,“你這把斷劍,沒事總抱着做什麽!捂着它,能自己接上嗎!就算是再接上,你不還是輸了!”
眼看房內殺氣騰騰而起,周也過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吧,一會将軍來了。”周也為了轉移話題明知故問,“你們說,将軍把我們都叫來是何事?”
白厲:“周将軍,将軍還誇你心思缜密呢,這你都不知道,當然是為了馬賊了!要我說,這馬賊,就該讓我帶兵全部剿滅,以絕後患。”
墨昌聽到這裏冷哼一聲。
白厲不服問,“你這什麽意思,有話就說,最看不慣你總也哼來哼去的,醜人多作怪!”
“不知道是誰,帶騎兵翻遍整個邊境,就只找到一處虛設的分寨,自以為都剿滅了,沒想到引起馬賊反撲,殺了多少無辜牧民,你還好意思說!”
白厲陰陽怪氣道,“那總比你強,你找到總寨都沒攻進去,差點被俘虜,最後還不是我和将軍帶兵将你救出!我要是你,自刎謝罪,還有什麽顏面活着啊!”
“你這是——找死!”墨昌說着攻向白厲,兩人躲閃間在書房打起來。
“別打了!別打了!陸骁已經去請将軍了!”周也上去勸架,被白、墨兩人同時一掌推開。周也一介書生,不會武功,有心攔着,也無力阻止。
打鬥中,白厲抽起桌上的茶碗砸向墨昌,墨昌用劍擊開,只見茶杯在墨昌劍下破碎,碎片帶着強勁的沖力射向書架,射到了那個玉雕的飛鷹。
“糟了!”周也大喊一聲,“玉雕!”
三個人眼見玉雕墜落,都撲身去接。
“啪——”清脆的一聲響動,玉雕滑過在三個人指尖摔在地上,瞬間粉身碎骨。
“這下完了!”周也搖晃着頭,心想就不該讓白厲和墨昌兩人見面。
“是你弄碎的!”
“是你弄碎的!”
白厲:“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劍擊完砸碎的!”
墨昌:“是你扔的茶杯砸碎的,我不擊,也一樣能砸碎!”
白厲:“原來你如此會狡辯,平日一副老實人模樣!”
“都別吵了!”周也大呼一聲,她站起身,推門出去,跪在書房門前。墨、白二人看了,也和她出去,在她身邊一左一右的跪下。
陸骁進院看三位将軍齊刷刷的跪在地上,不解問,“三位将軍這是何意?幹嘛跪在這裏!将軍馬上來了!”
墨、白二人互看一眼,哼了一聲,均把頭往外扭去。
周也道,“陸左衛,我們有罪,就這麽跪着吧。”
花澈夜随後到,看她們三人跪的整齊,埋着頭,心裏已有預期,繞過她們,推門進去,看到自己玉雕碎的滿地,一時氣血攻心,想怒問一聲,“誰幹的!”,不過她瞬間冷靜下來,展示出大将軍應有的儀态,溫聲道,“在外面跪着做什麽,都進來。”
三個人又整整齊齊跪在屋中。
花澈夜在桌案後坐下,“周将軍,你起來,這事肯定和你無關。”
“也是末将失職……”周也還欲再謙詞,擡眼見花澈夜雖然面帶笑容,但眉眼陰森,于是便閉嘴起身。
花澈夜:“有三個牧民被殺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把你們叫過來,是想聽聽你們有何良策!”
白厲:“将軍,要我說,再去圍剿馬賊一次,這次徹底把他們殺幹淨。”
墨昌:“将軍,馬賊殺之不盡,若是再次惹怒他們,引起他們報複,受害的都是無辜的牧民。依我看,多派兵專門保護他們的安全才是良策。”
白厲:“将軍,墨将軍這是天方夜譚。牧民居住分散,得派多少兵力保護,能保護過來嗎!且不說人手不足問題,就是這消耗的糧草,就是一項大開支!”白厲說到這裏,擡頭看向周也。
周也不自覺的點了點頭,“我聽瓊華那邊的消息,今年的蜀州遭遇蝗災,收糧只有往年的三成。雖然明年軍饷要等過元宵後才列示,太倉令陸始源寫信和我透露,明年軍需用度要縮四成,讓我有所準備。”
墨昌聽完周也的話,默默不做聲,屋裏安靜下來。
花澈夜:“我曾和馬賊大當家洛柯達成過約定,只要他不虐殺搶掠鳳鳴牧民,我們會在每年商隊交的課稅中抽一些給他們,而且鹽也低于市價兩成賣給他們,這幾年一直風平浪靜。三個月前,文羽已經聯系天樞、天鵬、天紐三個商隊的主事,定下這三個商隊明年開春後貨物出關後由洛柯他們押運,洛柯也欣然答應。這時,他們不會貿然讓手下搶殺牧民,所以事情來龍去脈還是調查清楚的好,以免被人利用。”
周也恍然問,“将軍懷疑有人故意殺牧民,引起我們和馬賊的紛争?”
花澈夜點了點頭,“我只怕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周也:“将軍是不是有了應對之策?”
花澈夜笑笑,“沒有,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他們的寨子,見到洛柯問清楚。白将軍,你加強騎兵巡邏,尤其是牧民經常游居之地,若是見到馬賊身影,先按兵不動,偷偷尾随他們到營寨。周将軍,你去查下洛柯他們上一次到城中買鹽是何時,數量多少,報我他們再次買鹽大約時間。墨将軍,最近這段時間,出入城的人一定要嚴查,若是見到疑似馬賊的人,派人小心跟在後面。”
三人諾了一聲,周也欲告退,見兩人還在跪着,也不好意思自己先走,所以站在一旁不動聲。
花澈夜:“你倆起來吧!還跪在那裏做什麽!”
白、墨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讓對方先起來,自己随後。看對方不起來,自己也跪着不起。
“哦~不想起來就一直跪吧!”花澈夜站起身對周也道,“咱們走。”
白、墨二人見狀,趕緊站起來,尋門欲出。
二人還未出門,花澈夜道,“我這玉雕,買玉石用了百兩多,找人雕刻用百兩多,這錢從你倆俸祿裏扣了。墨昌扣五十輛,白厲扣一百五十兩。以後若再讓我見你二人私鬥,”花澈夜看向周也問,“周将軍,軍法中,将士間鬥狠逞兇,如何處置?”
周也:“五階以下軍杖五十,五階及以上軍杖一百。”
白厲同墨昌出來,兩人目光交彙間,眼神已經打了兩三百回合。兩人走出不久,看花容蹦蹦跳跳走來,揮手說,“白将軍、墨将軍,好久不見了!”
“你這丫頭,我可有些時日未見了!”白厲說着,拍了花容後背一下。花容頓時啊一聲慘叫。
“怎麽了這是?”白厲吓得收回手問。
花容湊到白厲耳邊悄聲說,“哎~我被姨母打的,後背現在還血肉模糊呢!”
“你這天天不學好,又把将軍惹了。我早就勸你入我營中,你非得在那個榆木頭那裏!你和她能學什麽啊!”白厲說到這裏,不忘白墨昌一眼。
墨昌得意道,“就是和你學不到好,将軍才不讓小容容去你那裏。”
“白将軍,我在墨将軍這裏學了很多呢,等我這次立了功,再去你那裏學習不遲!”
“立功?”白厲看向墨昌,兩人相視一笑,白厲道,“你就別整天想着立功了,搞不好又惹禍,你後背繼續開花。”
“不會,不會,這次肯定不會。”花容笑嘻嘻道,“白将軍,墨将軍,姨母把你們都叫去是不是因為馬賊一事,你們怎麽商議的?”
墨昌道,“這事還未定,小容容此事将軍自有籌謀,你可不準亂來。”
花澈夜走出書房的庭院,見花容和墨、白二人說話,叫了聲花容。花容興沖沖跑過去,“将軍,你叫我!”
“你後背傷如何了?”
“好多了。”
花澈夜:“你随我來。”
花澈夜将花容領進迎梅院,見院中空無一人,便道,“休息好了,就出來。”
商克男知道花澈夜是在說自己,趕緊推門出去,行禮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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