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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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遲到就遲到了不用行大禮,快起來。”
損人的調侃這會兒季秋燕又把他放在了金冬的身上,衆目睽睽下,金冬開始找地上有沒有縫能鑽,實在不行他在原地打個地鋪也行。
“睡過頭了?第一天就遲到半小時。”
“嗯....嗯...”
金冬實在是不好意思講自己遲到的原因,昨天挂了韓起的電話後,他就和謝聞博繼續喝,酒過三巡哪裏還記得頭發的事,回家他倒頭就睡,等第二天被手機鬧起來,進浴室照鏡子的時候看着自己那原封沒動的一頭挑染綠,宿醉也就徹底醒了,原本還想找個理發店剪個有造型的短發然後将其染回來,可這清早哪兒有理發店這麽早開門,金冬跑了幾家店,人家要麽卷簾門都沒開,要麽就是還在準備,沒到接客時間。
絕望之餘,他瞧見了天橋下面有個老大爺正拿個推子給竹椅上另一個大爺剃頭,旁邊有個紙板,寫了個理發五元。
于是金冬花了十塊錢硬是在其餘老大爺的抱怨下插了個位,人大爺一手拿個剪子一手拿着梳子,還沖那群老頭嚷嚷:“人小孩急着要去上學,你們一群退休的急哪門子急!”
剪個造型出來肯定是不可能的,大爺沒那手藝,沒給他推成光頭已經不錯了,幸虧當時金冬染發的時候清醒了一時,沒有把發根徹底染成綠的,現在黑發又長起來了不少,不用重新染,剪個寸頭就完事兒了。
“沒有下次了啊,給你安排個任務,一會兒你就跟韓起一起去樓上總務部搬新書。”季秋燕拍了拍他肩膀讓他坐下,順勢就把活兒安排了。
金冬猛地看向韓起,後者對他報以誠摯的微笑。
合着這貨是為了找個墊背的一起受罰!
之後季秋燕又回到講臺上開始講一些有的沒的,大概都是些注意事項,還有接下來幾天的課表,已經讓人貼到了牆上。
沒一會兒就打了下課鈴,沒什麽拖堂的必要,沒說完的下節課可以繼續說,季秋燕擺擺手便遣散了一群早就按奈不住的崽子,端着水杯喝了一口還不忘大老遠跟韓起和金冬說可以去搬書了。
原本一下課韓起就打算湊過去找牧落繼續問那件事的,奈何牧落就像是早有不詳的預感,一看到班主任讓走了,立馬就采取了萬能的尿遁,出後門的時候他剛好跟金冬擦肩而過,牧落瞟了他一眼,竟是什麽反應都沒有,在韓起起身之前迅速溜了。
而這邊徹底看清牧落臉的金冬倒是吓得不輕,一連三個卧槽從嘴裏吐出來,上樓的時候拽着韓起衣擺就開始晃。
“卧槽,他怎麽跟我們一個班啊!我現在退學還來得及嗎!他剛剛看到了我的臉,你說我會不會哪天被他拖去廁所揍,起哥你一定要保護你兄弟啊!”
“嗯,等你哪天被他揍的時候,兄弟一定來幫你收屍。”
韓起當然看到了剛剛那一幕,他也有點意外為什麽牧落沒有發作,按理說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面對老熟人特別是差點被自己揍的熟人或多或少都得有點反應,可剛剛牧落那副表現,就像是,完全不認識他。
韓起面無表情地移開了他的爪子,跟總務部的老師報了個班級,對方指了指那邊堆了起碼四個課桌包裝好的書和本子,金冬見狀又是一聲仰天長嘯,垂頭喪氣走過去一時都不知道從哪裏下手,韓起倒是将兩摞書重在一起,輕輕松松就端起來往外走,金冬趕緊有樣學樣,莫名其妙的勝負欲還讓他又往上重了一疊本子,端起來後才發現尼瑪連前面的路都看不到了,只好又放回去老老實實端了兩摞書走了。
走到一半就見樓梯口陸陸續續又上來了好幾個班裏的同學,一看到金冬就問他總務部是不是在那邊,金冬點了點頭,于是大家便都朝着那方向去了。
這幾個是自願來搬書的,季秋燕沒打算真讓這倆搬完全班的書,他倆前腳一走她就放下水杯問有沒有人一起上去幫個忙。
“啊哈!我就知道是你!你是昨天那個殺馬特!”
金冬正搬着書一步步穩紮穩打下樓梯,猝不及防就聽到耳邊傳來這麽一聲,驚得他一個踉跄,最後兩級臺階一步就跨下去了,要不是懷裏抱着東西險些和樓道的牆來次擁吻,穩住身子剛想罵人,一看蘇寧正抱着臂站他後面,一臉戲谑。
金冬心說老子那不叫殺馬特,是潮流!
“你和那個姓韓的,是一起的吧。”蘇寧開門見山。
“你怎麽知道....”
金冬沒來由的就對這個和牧大佬走得近的女生産生了一種她也惹不起的錯覺,甚至沒有掙紮一下就下意識承認了。
“廢話!就你剛剛那狗腿樣,被出賣都忍氣吞聲打碎牙往肚子裏咽,你還能把他給欺負咯?”
“......”
金冬今天受到的第三次暴擊,雖然自己也知道自己很狗腿子,但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特別是一個女生嘴裏說出來,就哪兒哪兒都不對勁。開學第一天,就成功在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女生心裏留下了狗腿子的稱號,關鍵狗腿對象還是個男的,這擱誰心裏都難受。
“姐你還有啥事不,要沒事我先走了。”
金冬決定惹不起我躲得起。
“叫誰姐呢?我沒你這個胎神弟弟。”
第四次,金冬默默算數。
“那,你叫啥啊,我來得晚不知道。”
“蘇寧。”
我還國美呢....
蘇寧沒看他微妙的眼神,幹脆利落地問了:“對了,那姓韓的和牧落昨晚幹啥了啊,我剛剛看他還問人牧落為啥沒同意申請。”
“啊?”
金冬一頭霧水,申請什麽東西?他倆還能有互動?
“我不知道啊。”
昨晚誰能想着吃着飯自己都能被放鴿子,對方上個廁所就一去不回。
“你不是他兄弟嗎!你怎麽能不知道!”
蘇寧一臉不敢置信。
金冬欲哭無淚,心說姐姐你哪只眼睛看出來他把自己當過正常兄弟處了。
“我就記得昨晚我們仨在小吃街那的大排檔吃飯,然後起哥吃着吃着就說要去廁所,結果就再也沒回來過了,剩下的我真不知道啊,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就說要回家了。”
“啧。”
沒收集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蘇寧有些不甘心,連帶着看金冬的眼神都變得特別嫌棄,金冬望天當沒看到。
“你倆幹啥呢?”
韓起搬完一輪書都重新走上來了,就看到金冬抱着原封不動的兩摞書杵在那兒,和個姑娘聊個熱火朝天。
“開學第一天就撩人小妹妹啊。”
撩你妹!
金冬黑着臉挪到了一邊,韓起這才看到對方的模樣。
“你是昨天那個?找他有事?”
金冬心想她不是想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嗎,這故事主人公來了,自己也可以走了吧。
“嗯,找他有事。”
蘇寧一開口,金冬一度想找機會遛的腿怔地定住了。
“我能聽嗎?”韓起一聽這個來了興趣,幹脆也不走了,站那兒等她下文。
“不能,搬你的書去。”蘇寧沒跟他客氣,直接了當趕人走。
“噗。”一旁的金冬左右是沒憋住,臉側到一邊咬着嘴唇笑得肩膀都在抖。
韓起啥時候被這麽噎過啊,平常都是他噎別人的份,自己何德何能看到這場面。
“哦,那行,你倆繼續同學愛。”
韓起聽她這麽一說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後笑着啪啪拍了兩下金冬的肩膀,往樓上去了。
金冬被他拍得靈魂都震顫了,趕緊收了笑,清了個嗓子問道:“那啥,你找我還有事?”
“沒了啊。”
“那...”
“哦,只是不想跟他說罷了”
“......”
“牧哥要是知道我和韓起是一起的,不會揍人吧?”
金冬開始沒話找話。
“沒準,他還不知道?”
“應該不知道吧,剛剛出教室的時候牧哥看了我一眼,好像沒啥殺氣。”
蘇寧倏地看向他,在他的寸頭和與昨天風格完全相反的穿着上打量了一番,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啊,他有點臉盲,可能一時間沒認出你來。”
神他媽臉盲!
金冬的心髒又是一次過山車,以為對方已經放過自己了,結果人家壓根沒認出來。
“放心,要是他發現了,揍的可能也不止是你。”說完她一步兩級臺階沖下樓找牧落去了。
“……”
并沒有被安慰到好嗎!
——
“牧落,你昨晚吃啥了啊?”
這邊牧落剛從廁所回來就看到蘇寧問了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心說無事獻殷勤,一定有鬼,他虛起了眼睛,在蘇寧臉上反複找端倪。
“這不是答應了要給你報賬昨晚的飯錢嘛,來給我說說,昨晚去哪兒,吃啥了啊?”
“.......”
還主動提出要給錢,這心裏沒有鬼才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
沉默了半晌,因為實在是沒分析出來這女人奇怪的腦回路,只好随意給她比劃了一個吃面。
“就咱倆以前放學經常去的那家?”
牧落點了點頭。
整個小吃街的分布圖開始在蘇寧腦子裏展現,這麽多年來她幾乎天天都得去那兒逛逛,而她清楚地記得,那家面店的對面,正好就是一家大排檔,一切都明了了。
結合一下今天牧落的種種表現蘇寧覺得自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韓起這逼恩将仇報騷擾牧落!
等上課鈴聲響起時,該搬的書也搬得差不多了,每個人都分工明确,搬回來一摞就有人數好數量放在第一排讓人傳下去,沒多久各個人桌上都是一堆東西。
之後的兩節課季秋燕開始選班幹部,像牧落這種必然是對一官半職沒有任何興趣的,他嫌麻煩。
因為昨天給了季秋燕很好印象的緣故,她第一個就提名蘇寧當了班長,然後她又翻看了一下花名冊,上面還寫着他們每個人去年中考的成績,有兩個是直接通過一診二診保送本校高中的,蘇寧就是其中一個,于是她選擇了另一個男生當副班長。
那個男生剛開始聽到自己當副班長的時候還有些茫然,他戴着一副眼鏡,坐在教室的邊緣位置,桌上早已被他收拾得幹淨,和他同桌原封不動的一桌子書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看就是個做事一絲不茍認真負責的主,也不怪班主任一眼就認定了。
“那好,以後蘇寧和吳辰就是我們班的班長和副班長,以後我不在班上就他們倆說了算。”季秋燕拍拍桌子就算敲定了。
一上午的時間晃眼就過去了。
各種委員在小部分毛遂自薦和班主任小公雞點到誰就選誰這種略顯草率的方式下很快就被安排地明明白白,連金冬都被迫挂上了一個專門記遲到的幹部位置,以後別人遲到了會怎樣不好說,反正他要是再遲到可能會很慘。
牧落和韓起所幸逃過一劫。
一到中午,學校似乎成心沒想管他們這頓飯,因此便直接放了學,只留住校生可以去食堂用餐,下午自由活動。
班裏很挺大一部分都是住校生,也就暫時留在教室裏沒走,剩餘的都在約着去哪兒吃飯,牧落原本想一放學就走的,奈何下課前蘇寧說一會兒一起出去吃飯,而現在她又被季秋燕叫走交代一些事,牧落只好坐原位等她,閑着無聊就拿出手機開始刷。
沒等他刷到第二條新聞,牧落就感覺有人在自己旁邊落座了,以為是蘇寧回來了剛要起身,就見韓起正雙肘撐在蘇寧和金冬的桌子之間,橫坐着,把自己封在了牆和他之間。
“.......”
“你為什麽不點同意啊?”
點你奶奶個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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