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背調

“前晚發生的特大惡劣事故中，我們粵三醫院由于地理位置相近，接診了大量的傷員，入院的17人當中，3人在途中由于傷勢過重死亡，2人傷勢過重經搶救無效在我院死亡，6名重傷患者，其中一人為惡性腫瘤全部得到治療，目前正在各科進行住院檢查，6名輕傷患者均已出院。“

院長站在講堂上陳述着：“當晚事發突然，我作為粵三醫院的院長，感謝當晚全力搶救的醫護工作人員們，這次突發事件我們粵三醫院的迅速及高效獲得了上級的肯定，決定給予我們醫院支持鼓勵，這一份榮譽屬于我們集體，感謝各位的付出，我代表醫院向各位表達真摯的感謝。”

會議結束，姚钰和馮祈俊等一同經歷事發當晚的醫護人員們逐漸散去，馮祈俊來前還以為是又發生什麽事情，突然聚集當晚所有人來開會，這下散場也還沒搞懂這半小時的會議意義何在：“就發表下患者數量？我們在現場的誰心裏沒個數，感謝說了無數回，也不知道在幹嘛，我就聽的雲裏霧裏，但其他同事看着都挺高興的。”

姚钰笑着，一臉看傻樣的瞧着馮祈俊：“那當然。明面上咱們不好說，但這感謝鼓勵可是包含着鈔能力的，你說大家能不高興嗎？不過你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這種大型事故全年也沒幾起，能發生在我們範圍的更是難，這都被你遇上了。”

“是啊，或許是我倒黴吧。”馮祈俊才剛回來沒多久，突發狀況可算是幾乎嘗了個遍：“不過這鈔能力也是拿來看心理醫生的挂號費，聽說那個車主就是報複心理，專門蹲着下班時間去撞人，多歹毒的人啊，我們那麽大一條十字馬路，受傷的又何止那幾十個在現場的。”

姚钰拍拍他安慰道：“是啊，所以我之前不就說了，你以前經歷的邊境戰場是人類最殘酷的直面生死，但在安全的城市裏，我們面對的更是躲在陰暗裏的死亡，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生，就像那些當場死亡的人，可能死前都還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麽。”

說到這兩人心裏都不免沉重，姚钰擔心道：“看來之後要讓藥學門診的同事多留意挂號者的心理健康，有必要的就該引導去看心理醫生。”

他這麽一說，馮祈俊心裏還真有些發毛：“怎麽，現在心理問題真的很多？我以為你上次那個只是意外……”

“誰知道啊。”姚钰聳聳肩：“我那充其量是藥物所致，但現在好多人都壓抑久了，誰知道一個不留神的無意冒犯就會引來殺身之禍，報複社會都是欺善怕弱的，還真是要多注意。”

“你也是！”姚钰說着瞪了眼馮祈俊：“小糖都和我說了，說你經常去那些不帶她的酒吧，你性子大大咧咧的，身子本來就壯，在外面曬的又黑，不笑的時候更是黑着一張臉，很容易引起人誤會的知道嗎？”

馮祈俊輕佻的笑了笑，不以為然：“切，我還打不過嗎？怕什麽。”

“你是醫生！先別說你的手要做手術，就怕你惹了什麽難纏的人，你可要聽進去，現在的患者不可怕，就怕那些心急的家屬。”姚钰左右看看無人，小聲說道：“我們醫院不成文的規矩，醫鬧了，記得往貴的儀器室躲，保命！”

馮祈俊看着姚钰認真的樣子，只覺得很可愛，忍不住揉了揉他腦袋：“知道知道了。”剛說完，餘光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馮祈俊立即彎了腰，連帶着姚钰也被他壓了下來。

姚钰哎呀一聲，摸着最近操勞過度的腰，被他摁到柱子後躲起來：“你幹嘛呢？”

“噓！”馮祈俊一邊看着外邊的動靜，一邊小聲的說：“還是你說得對！現在的人心理問題還真多，沒事了，咱們趕緊走，一會轉身碰到可就麻煩……”

馮祈俊邊說邊轉過身去，話還沒說完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姚钰提醒都來不及了：“哎呀，你們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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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有事也是好事。”只見羅修順勢伸手扶住還沒站穩的馮祈俊，後者看清人後立即彈開一個身位：“你……你怎麽又來！”說完後又顧慮着姚钰在場，眼神示意他別靠近自己，想假裝不認識，更不想羅修和姚钰多接觸：“先生，你有什麽事。”

“找我的。”姚钰率先搶答：“羅先生是藥研機構的，之前就和我們醫院有合作項目，昨天下午我才和他聊過，他說你們認識啊？”

羅修站在馮祈俊身旁點頭：“是啊，我們早在……”

“前晚！”馮祈俊大喊着打斷，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們是……事故，就是那晚認識的，他就是送那個惡性腫瘤患者來的人，我們是那晚認識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還真有緣。當時太忙我都沒留意你在。”姚钰笑着轉身給羅修帶路：“這邊走吧，洽談室可太難約了。”

馮祈俊看着他們一前一後的很是迷惑，忙拉過羅修小聲問：“你們，兩個？聊什麽？”

羅修看着他只是笑着，神情微妙又像是十分深情：“別誤會正經事，一會再來找你。”

馮祈俊立即閉嘴僵在原地不敢動！

不遠處的姚钰則是一臉天真的站在不遠處等待，羅修交代後快步向前：“我和馮醫生聊的投契，不好意思，走吧。”

來到洽談室，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噓寒問暖就免了。只是姚钰好奇，這次羅修既然沒有提前透露任何洽談的信息內容：“羅先生，這次搞得這麽神秘，要不是你我清清白白，還以為你要和我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交易呢。”

羅修搖頭笑着：“那可真不敢，頂多就是邀請你和我去下班摸一下酒杯，奈何姚主管你又不願意，我能怎麽辦，只能是公事公辦咯。不過這次我是負責做背調，所以事前必須保密。”

介紹完開頭，羅修打開了錄音筆，然後拿出了一個人的簡歷資料推到姚钰面前：“河豐，是你們醫院藥學部的前職員，同時也參與過醫院和我們藥研集團的臨床藥學研究，據我所知他在這之前還擔任了藥學門診部的坐診藥劑師，作為他的上級，我需要聽聽你對他的評價。”

“河豐啊。”姚钰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有些久違的感覺，明明不早前還因為他連藥劑師也不想幹了：“這個……羅修你或許還不清楚，就在不久前河豐曾經實名檢舉我行為不當，這事情導致我們兩都被暫時停職，所以……哈，你真的不覺得應該換個人做背調？”

羅修挑挑眉并不在意：“穆主任有提及，我多少知道，但我們都認為作為他的直接上級，他工作和人品如何還是應該問你。”

羅修翻閱着河豐的資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不帶一絲情感的銳利：“成績優秀名列前茅，在柳葉刀也發表過研究文章，但我們藥研集團，不止看中能力，更看重人品，研藥制藥花費的是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每一個藥研項目都是用金錢和時間堆積出來的，如果只是能力好，心高氣傲那是應該的，但如果是人品有問題，就是尊大佛我們也不敢冒險。”

姚钰雖然不太情願，但大家也只是公事公辦：“行吧，雖然在他角度或許會覺得這樣不公平，但我盡量做到不帶偏見好吧。”姚钰對河豐說過不會原諒，但他更不是個會報仇的性格：“他确實很優秀，想當初我見他簡歷的時候也是對河豐抱有期待的。”

姚钰逐漸回想着之前工作的點滴：“成績優異突出我就不說了，你也看得見，只是他這個人太直，不好相處，思維能力很好，只可惜活在自己的意識領域裏，做任何事都很較真，可以說是比較難相處的人。在藥學門診坐診的時候，他的診斷很正确，會把學會的知識運用到臨床和實際當中，但他确實不合适和人接觸。”

想到這裏，姚钰忍不住發笑，才意識到河豐他這麽一個木楞耿直的人，要他去坐診不厭其煩的給聽一半不聽一半，還時不時質疑你的人們解釋用藥說明，天天做那些繁瑣的工作，也難怪河豐後來這麽恨他：“這麽說來我也有不對。但藥學門診之外的，其實河豐臨床藥學真的很出色，他喜歡的必定是無比投入的那種類型，他人品我想應該是沒問題的，做人雖然思想偏執，但也敢于挑釁上級，當然我不推崇這些行為，但就是這種臭脾氣才适合搞科研吧，不過相處是真的難就是了。”

羅修記錄着所需的內容，再次和姚钰确認：“所以，姚主管你的建議是？”

“我推薦河豐，他是個适合做藥研的人才。”姚钰笑着确認回答。

羅修挑挑眉，背調結束，伸手關掉了錄音筆，下一刻又回複他平易近人的模樣，他很是好奇：“他連累你差點無法升職，姚主管你就沒恨過他？”

“他這種自我腦補污蔑我的行為，确實我無法理解，也不會原諒。但你說恨？還真沒有。”姚钰笑着擺擺手，絕不會因為錄音結束而反悔。

畢竟最難過的時候姚钰還有許璟莯一直溫暖着他，還是停職的這段時間給他們更多的時間感情升溫，因禍得福，姚钰已經覺得很知足：“他做事是有些魯莽，也該有人挫一挫他的銳氣，但這個人不該是我，要是我在這給他說壞話，那他鬧這麽大一出，你們那也沒通過，指不定哪天就真記恨上我了。”

“那他怎麽就這麽揪着你？”羅修作為項目負責人，聽到八卦也忍不住刨根問底，當然也不太相信真有人心胸這麽寬闊：“你也不怕他背後再來給你弄麻煩？”

“惜才吧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們挖牆腳，我至于丢掉這麽個好苗子嗎？”姚钰要不是修養好，都想踹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了。

羅修賠着笑臉，這事就算過去了：“行，第一件事我們聊完了，現在來第二件事吧。”

姚钰坐直了身子，深深呼出一口氣：“參與塔普的治療，你們那款藥，臨床試驗二期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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