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預言
婆娑仙島，世外桃源。
這仙島遠在海上，雲遮霧繞之中，随着飛舟靠近，雲霧散去，島上風景漸漸顯露出來，衆人也從船艙中出來觀看。
只見仙禽走獸，奇花異草，都是別處難得一見的奇景，島上有大片茂密樹林，海風拂過，綠林如浪起伏，枝葉飒飒作響。
雲衣凝神看着樹林，“那林中似乎有什麽……”
“是婆娑樹海的樹海守衛。據傳此守衛有元嬰圓滿修為，這些年入侵仙島的魔族，據說多數死在了這守衛手裏，無人見過其真容。”淩空又有一支飛舟駕來，回應她的是飛舟上一個年輕修士，他長着一張娃娃臉，面目和善，“道友靈識十分敏銳，不知是哪宗弟子？”
雲衣告知了身份，那修士更加刮目相看，“原來是仙宗道友，在下紫霞宗北明，身邊這兩位是百花宗問花使冰玉，佛修大師悟海，我們在路上偶遇，都是為婆娑夫人賀壽而來，便結伴同行。”
“聽聞紫霞老人坐下三位親傳弟子，小徒兒北明悟性最高，年紀輕輕就已經突破到金丹中期，今日一見道友果然風姿非凡。”臨風接過話頭，“另外兩位名號亦如雷貫耳，看來這婆娑宴果然是群英荟萃。”
冰玉看人的眼神冷冷的，也一眼認出了臨風身份，“臨家少主。”
“好說好說。”
有臨風在就不會冷場，幾人從飛舟上聊到上了島，氣氛依然熱絡，若不是島上侍從接引，臨風都要和北明當場拜把子稱兄道弟了。
穿過花團錦簇的小道，典雅庭院已遙遙在望。侍從邊為衆人引路，邊介紹島上風光，路過一片深紫色花海時，衆人都不由多看了兩眼。
那花瓣內側紫得接近黑色，重重疊疊，海風一吹，伏倒時露出外層花瓣卻是淺粉，如一片雲霞般。
侍從道：“此花為斷霞花，只在婆娑仙島生長，花瓣含有劇毒，修士觸之十二個時辰之內必死無疑，各位小心，不可碰觸此花。”
衆人聞言，都不由自主離遠了些。
壽宴明日開始，他們到時天色已晚，閑聊幾句便各自回房休息。
待月上中天，睡不着出來閑逛的北明偶然撞見了雲衣，見她正與島上侍女說話，在旁等了一會兒才上來搭話，“道友莫非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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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衣道，“對斷霞花有些好奇，所以出來看看。”
北明理解地點了點，“婆娑道上竟然有如此毒物，确實令人印象深刻。”
那侍女也是善談的，接了一句：“是啊，每回上島總有人問起此花，剛剛還有一位粉衣姑娘問過呢。”
雲衣淡淡一笑。
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起北明：“道友為何睡不着？”
“想到明日婆娑夫人會開啓預言，就有些不安。”
“你希望被選中？”
“倒也不是。”北明道，“我不怎麽好奇自己未來會怎麽樣，我更關心人族和魔族的未來會是如何。可惜就算是婆娑夫人再強，也不能預測兩個族群的未來。”
雲衣心說我倒是可以給你答案，前提是蕭清寒保持正常……
兩人又聊了幾句，就各自回去了。
回到房中，雲衣問道，“小啾，你準備好了嗎？”
“主人放心。”
婆娑夫人的預言是主線劇情的一大節點，明天她要小啾見機行事，如果她說出不同的預言，便用系統能量将之“糾正”過來，以免橫生枝節。
“還有件事，我猜測明日宴後，夜小小會對我動手。”
小啾呆了，“主人？”
“斷霞花殺人于無形，島上人多口雜，想要殺人滅口，這是絕佳的機會，”雲衣道，“這花要真的觸之即死，無法可解，婆娑夫人會将其留着麽？萬一島上侍從誤觸怎麽辦？我出去打聽了一番，斷霞花并非無解，染上花毒後十二個時辰之內呈假死狀态，服下婆娑樹海內的月靈花即可解毒。”
“她只要敢動手，咱們便來一出将計就計。”
“嗷~”
“以她的個性，必去樹海毀去月靈花，确保我必死無疑。樹海守衛實力高強，她不能強行闖入，只能盜取夫人大侍女身上唯一那塊通行令牌。到時我将替身娃娃放在房中裝死，小啾，我要你盯着她的行動，等她得手之後，便驚動侍女讓其發現令牌丢了，把事情鬧大。”
“那主人你呢？”
“我會偷偷跟着夜小小進入樹海，暗中拖延她行動，等其他人來樹海抓她現行，這一次，我要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
小啾拍着胸脯，“主人交給我吧！”
翌日。
婆娑壽宴早早開始了，正廳之內，大排筵席，靈馐佳肴一一呈上，仙珍佳釀盈滿杯盞，坐席之間，熱鬧非凡。
九霄宗弟子坐在一處，臨風忙着喝酒，蕭清寒身側坐着雲衣，他時不時跟雲衣說兩句，告訴她席間其他人的身份，夜小小幾次想搭話，都像是空氣，被無視得徹底。
她掩下眼中怨妒，今日宴後，她一定要讓雲衣徹底消失。
徹底。
廳內滿座之後，婆娑夫人現身了。
據說她已經一千餘歲，看起來還是三四十歲婦人樣貌，是個風韻佳人，唯有一點格外引人注意，她目生重瞳，輕描淡寫一眼，也給人無限深思意味。
她周身屬于強者的威壓一現，滿堂賓客紛紛停下閑聊，向她問好。
婆娑夫人說了幾句場面話，就直入正題，她要在賓客中挑選一人進行“觀想堪命”。
當她握住選中之人的手，就會看到與這人未來相關的畫面，她所見畫面往往是這人未來的關鍵場景，她的預言，千年來從未出錯過。
當她走入場中，在場賓客無不投以期待目光，希望她選中自己。
她黛青色裙裾在席間拖動，重瞳掃過數百賓客，在九霄仙宗弟子這一桌停了下來，全場投來矚目視線。
臨風以扇子遮臉，“夫人，可不要選我哦，我的未來想必是花團錦簇，大家看了難免羨慕嫉妒。”
婆娑夫人對他回以一笑，“放心，輪不到你。”
這是她出現以後第一次露笑，看來她和臨風關系似乎有些私交，難怪臨風自信刷臉就能進婆娑島。
她說完，目光落在了蕭清寒身上。
“長懷劍尊的大弟子，許久不見了。”
蕭清寒起身見禮。
婆娑夫人重瞳凝視着，擡手握住了他的手。随着一團靈光自她手上冒出，“觀想堪命”開始了。
雲衣盯着她微微發亮的重目，原劇情裏，她在這裏出給的預言是“帝君”二字，并說了一句話，“你将統領人族，你将創造輝煌。”
這無疑是明示蕭清寒将成為新一任的九霄帝君，并且這番預言應在蕭清寒身上，十分順理成章。衆仙門中，九霄仙宗一家獨大，如果有新的帝君出現，那多半該出自九霄宗，所以當時壽宴上大家也接受良好，沒出什麽亂子。
雲衣盼着這回也不要出差錯才好。
此時，婆娑夫人進了一種類似靈魂出竅的狀态，撥開命運迷霧，她看到蕭清寒的未來——
她睜開眼睛，重瞳中似有灰色火焰在燃燒，她吐出了兩個字，“帝、座。”
【你将居于衆人之上，你将終止人魔之禍。】
說完，婆娑夫人緩緩松開了他的手。
宴會場上一時寂靜，大家都在消化這句話的含義。
北明率先一拍手，“帝座即為帝君的座位，這句話不就是說，蕭道友将成為下一任帝君，帶領衆修士打敗魔族嗎？”
“有理。”
“難怪我一見蕭道友便覺他氣度不凡，不愧是長懷劍尊親傳弟子！”
“自上一任帝君飛升，人族無不翹首盼望着新任帝君出現，如今可算是有望了。”
悟海大師念了聲佛：“若能終止魔禍，為蒼生之福。”
小啾道：“主人，要改嗎？”
雲衣凝眉，帝座與帝君一字之差，兩句判詞也與原文類似，但就是有微妙的不對勁，帝君明确指向九霄帝君，但帝座……帝君做的叫做帝座，魔君所坐的位置也可以叫做帝座啊！還有一句終止人魔之禍也很模糊，到底是人禍，還是魔禍？
在場修士都有着先入為主的想法，将之解讀為魔禍，但若是站在魔君的立場看呢？
她正思索間，婆娑夫人走到了她身邊。擡頭間，她注意到夫人眼中的灰焰還未熄滅，不及詫異，她竟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
雲衣一驚，想要将手抽出來，可夫人的手如鐵箍将她牢牢抓住，她根本掙脫不開。
夫人為何要對自己發動預言術？她能預言出什麽？
“雲衣”的命運是注定的，多半與鹿角有關。
卻見婆娑夫人眼中之焰愈燃愈烈，“怪樹、燒……樹！”
她像是被燙傷一樣松開了雲衣的手，後退一步又撞到了椅子，頹然一下跌倒在地，雙手捂住了眼睛。
“夫人！”
衆人趕緊湧上前扶起她，婆娑夫人似乎陷入狂亂狀态中，聲聲喊痛，被仙島的侍從們扶下去休息。
雲衣望着她離開方向，深深皺起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