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說:“去找踏月來..”
言宇趁着所有人沒注意,一個飛躍跳入草叢。然後飛奔到踏月的帳內。踏月剛換下铠甲,穿着便服,言宇在他身後喵喵喵的叫着,踏月蹲下身抱起他說:“怎麽了?你跟青樂走散了嗎?”說完摸摸言宇的喵頭,言宇甩了甩頭,咬住他的衣角,死命的往外拽,踏月拎起貓的後頸,說:“怎麽了?”
黑貓喵喵喵的叫着,踏月又把他放下,黑貓又來咬他的衣角,好像拉他向外走一樣。踏月盯着黑貓說:“你是要我跟你走?”
言宇:“喵喵喵!”一頓猛點頭。
踏月起身,跟随言宇跑出軍營。踏月一路追趕,終于在某條河邊看見青樂與一群人厮打在一起,踏月連忙跳進人群,青樂喊道:“別傷他們。”
踏月聞言抱起青樂,言宇跳進青樂懷裏,青樂對踏月說:“先找個沒人的地方,我慢慢跟你解釋。”
踏月抱着他們倆飛奔而行,踏月:“去哪?”
青樂說:“你若願意護送我回風氏家族,我們就去驿站,你若不願就把我安置在離軍營近點的地方。”
最後踏月将青樂安置在邊境城鎮的某個客棧裏,青樂身上還有些銀票,足夠在客棧裏生活很久。
青樂:“那些人都是受人控制神志不清的士兵,待我走後,他們應該就會清醒。”轉身找個舒服的地方坐下後,他說:“我失蹤的那天晚上,我是被葉鸫的主子劫走了,他把我帶到東部寰頃家族鎮守的邊境處,那裏有他們的分壇,他們說話也不避諱我,想是我這等凡人也逃不出他們的掌心,我聽他們說,葉鸫是主動來魅惑我大哥的,他們還想送另一個人來魅惑我二哥。我在那裏受了虐待,五髒俱損,怕是還能勉強活個七八年吧。他們好像突然發生了什麽事,匆忙間都走了,我就趁機逃了出來,回到這裏。”
青樂沒有提起子氏子狄,與雲氏的雲伈雨,因為他也搞不懂,這兩人到底出于什麽原因要做這種事,沒有把握和根據的事,青樂不願先說出口,以免生出事端。但葉鸫和燊諱兩人,證據确鑿他要先把這兩人的事說給踏月聽。
青樂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回來後,一直在養傷,聽聞最近我大哥的名聲不太好,又覺得這事棘手的很,想回家族找族長,一來為這件事做個定奪,二來我身上的傷也只能回到家族裏才有希望救治,目前,我大哥二哥現在是不是已經被迷惑控制我也看不出來,就想叫你護送我一程。果然你拒絕我之後,馬上就有一群人架着我想把我溺死在河邊。”
踏月不解:“按照你所說,那麽葉鸫很有可能就是軒轅國派來的奸細,打傷你的也應該是軒轅國的異士。不可能啊,寰頃家族坐鎮另一方邊境,怎麽可能放任軒轅國的妖人踏境而入,實在匪夷所思。”
青樂:“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總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踏月,你想怎麽做?”
踏月:“我….”他實在不好開口,青樂命在旦夕,他如果不護送他回到家族,那麽青樂活不過七八年。但是如果要他現在放下風昂然不顧,他也做不到,明知道心上人身邊盤踞妖魔,他怎麽能放心就那麽離開。
青樂:“我不需要你現在就做決定,這麽說吧,踏月,我可以堅持到二十四歲之前,只要在那之前回到家族,我都安然。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放不下我大哥,沒關系,我可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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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月滿心愧疚的低下頭,青樂繼續補充道:“我在這裏等你,很安全,沒關系,我還有時間,我今年才十六歲,沒關系的。”
踏月握住青樂的手說:“青樂,我會盡快的,你等我處理好一切事情。我親自護送你回去。”
青樂點點頭,然後囑咐道:“你此時回到軍營,切記不要提起我的事,以免被那人算計。”
踏月回到:“我清楚,不用擔心我。”
送走踏月之後,言宇跳到青樂腿上說:“為什麽不直接要挾他跟我們回去?”
青樂摸着言宇的貓頭說:“他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他想做的事,死都要做完。我就算以命要挾,他也不會跟我走,徒勞惹他心煩,不如順其自然。”
言宇:“風青樂你要是挂了,誰來救他?”
青樂低頭微笑說:“不還有你呢麽。”言宇扭過頭,不去看他。
青樂開始在客棧短租,後來變成了長租,過了一年後,青樂心想幹脆在附近租個小院子吧,這一時半會的,踏月怕是走不了了。
于是青樂幹脆在城鎮裏,挑了一個好地方,一個小院子,出門就是鬧市,挨着大街,去哪裏都方便,打聽個事就更方便了。
安頓好自己後,青樂就過起了大隐于市的生活,每個月踏月都會來看他一次或者兩次。
這日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青樂撐着傘閑逛在街上,熱鬧的街道上,有許多百姓擺攤叫賣,也有一些站在一處坐地講書的先生,青樂湊熱鬧的靠近那個說書的。
說書人:“我今天要跟大夥講的,那是一個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周圍人噓聲一片,顯然他們更喜歡聽城外那些士兵厮殺的故事。
說書人繼續說道:“诶诶诶,各位鄉親,我要說的這個,可不簡單喲。”
一個圍觀的人說:“有什麽不簡單的,難不成,還是那風大将軍不成?”說完衆人都哈哈大笑。
那說書人一本正經的說:“說的就是那個,風昂然,風大将軍!”
青樂一邊打着傘一邊對肩膀上的言宇說:“嚯!這個好勁爆啊!”說完向說書人那扔了幾塊銀子,說書人看見後連忙撿起銀子笑嘻嘻的說:“謝謝這位爺打賞。”
周圍的老百姓都好奇的說:“那你快是說啊!咱們風大将軍的風流史。”
說書人對面是個簡單的茶棚,聽到講的是大将軍的風流史,茶棚的老板連忙端着茶水和瓜果零食來人群這裏,一邊叫賣一邊聽說書人講八卦。青樂跟周圍的百姓一起,找個地方坐下。
吃着喝着又聽着,簡直太享受。
說書人:“一年前啊,鎮守邊境的風大将軍,在咱這小城鎮裏偶遇了一少年,風大将軍對其一見鐘情,二話沒說就搶了回去。這可不是瞎說,當時有好多人,看見那大将軍帶着部隊把那少年捋走。”
青樂磕着瓜子心想,估計就是風昂然中了迷惑的那天,踏月來救人,結果在外面站到天亮,然後風昂然抱着葉鸫從酒樓出來,被一大群老百姓圍觀。
說書人繼續說:“那少年哇,不願意,非常的不情願,但他又有什麽辦法呢,那是誰啊,那可是風大将軍喲,大将軍見到他的當天,就把他給,霸王硬上弓了。”說完,周圍人唏噓一片。有個好氣的說:“簡直禽獸!”周圍人也都起哄說“就是就是。”
說書人雙手一擺,大家噤聲,他繼續說:“大将軍折騰了那少年一夜啊,第二天抱着那少年從酒樓出來,喏,就是那個酒樓。”說完為了證明自己八卦的真實,還用手指着不遠處的酒樓,一衆人都扭着脖子看望過去。
說書人咳了一聲,大家又扭回頭看着他,聽他繼續說:“大将軍将少年帶回軍營後,少年幾次抗拒,逃出幾次就被抓回幾次,啧啧啧。”
大家都在搖頭嘆息,感嘆少年生不逢時,倒黴至極。
說書人添油加醋的又說了一堆虐身又虐心的小黑屋強制愛,青樂喝了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最後說書人嘆了一口氣說:“也許是那少年準備認命了,他終于委身了大将軍,大将軍也以為從此苦盡甘來,終于打動那少年。誰知道!”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這一聲吆喝,簡直就是在說,我要說勁爆的了!
說書人:“誰知道,那少年居然是皇室遺孤!”
“哇!”頓時周圍人都炸開了鍋,皇室啊!大将軍不是死定了!
青樂早就知道随着踏月轉生的故事話本內容,葉鸫的确是皇室,搞不好,也許就是孤獨皇室的遺孤。
青樂低聲對言宇說:“傻比言宇,寫話本的時候沒想到過,你們皇室血脈會被你攪和進來吧!”
言宇嗖的一下伸出爪子,死死勾住青樂的肩膀衣服說:“閉嘴吧你,傻比青樂。”
兩人不在互怼,靜靜的聽說書人八股。
吃瓜群人的某一人高喊道:“侮辱皇子,大将軍沒被皇室處死嗎?”
說書人也不怕事大,繼續有恃無恐的說:“大将軍是誰,那可是風氏家族的嫡長孫,砍頭到不至于,不過,想與心上人長相厮守怕是不太可能了,誰都知道,當初那落魄皇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迫妥協,終于可以翻身了,怕是恨不得早早的離開大将軍!”
說完後,吃瓜群衆,有的惋惜有的叫好,有的覺得大将軍雖然開始手段強硬了點,但也是真心喜愛那人,好不容易覺得被接受了,反而卻是永遠的相隔不見。
也有的在叫好,覺得大将軍簡直就是活該!那少年終于熬出了頭。剝開陰雲見明月。
說書人說完了,大家都散了,青樂也跟言宇随街買點食物回到自己的臨時居所。
青樂一推門就看見了坐在屋裏的踏月,青樂連忙走到踏月身邊說:“踏月,什麽時候來的,我剛從街上買點吃食,來來一起吃啊!”
說完就把食物擺上桌,踏月低着頭,不言不語,言宇是真沒客氣,跳上桌就叼走了魚頭,在一邊喵喵叫着啃着吃。
青樂坐到踏月身邊說:“踏月,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發生了?”
踏月:“葉鸫…..他居然是…孤獨皇室的遺孤….”
青樂說:“诶,我當什麽事呢,這事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踏月:“可是,将軍他….”
青樂:“我大哥怎麽了?”
踏月:“将軍他…不願意放他走…”
青樂:“踏月,你聽我說,那葉鸫接近我大哥就是有目的的。”
踏月:“他既然是孤獨皇室的皇子,那麽就肯定不會做出叛國的事,我看他也不像情願委身的人,如果說,他接近将軍是為了恢複身份,那麽他成功了,既然身份都已經恢複了,為什麽還不解開将軍的惑術。”
青樂聽到這,也開始疑惑了,這簡直就是自相矛盾,子狄和雲伈雨的家族都效力孤獨皇室,那麽按道理說,是不應該做出叛國的事,那麽葉鸫是孤獨皇室的皇子,就更不能做出叛國的事,難道他們折騰一大圈就為了讓風昂然幫助葉鸫恢複皇子身份?這也太脫褲子放屁了,如果想恢複他的身份,單指子狄,或者雲伈雨,直接帶他去面見孤獨皇室即可,何必大費周章的做這種事。
青樂:“踏月,我也想不通這件事。”
踏月開始捂着頭,碎碎念,青樂坐在一旁,心想他對風昂然算是執念了,幹脆聽他唠叨唠叨也無妨,畢竟目前看來,他什麽事也幫踏月做不了。
誰知道,這一聽就是三年。
這三年來,踏月每次來青樂這裏碎碎念,都是,将軍又和葉鸫鬧別扭了,葉鸫又被将軍哄回來了。都是自己下的咒,這麽演來演去的有意思麽,做戲給人看,不嫌累嗎?如此這般,碎碎念。
青樂二十歲時,身體已經開始不好了,之前還能天天出去逛街,聽聽說書人八卦,如今只能幾天出門一趟,而踏月來探望的越來越頻繁。
青樂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踏月坐在床邊摸了摸他的額頭說:“青樂,你發燒了。”
青樂輕輕呢喃一聲,踏月出門去找來大夫。踏月扶着青樂喝了藥,見青樂昏昏睡去,踏月坐在床邊繼續碎碎念,完全不在意青樂是不是聽得見。
踏月:“青樂,前幾天我偶然看見風鐵然在這鎮子裏安養了一個少年,那少年與我有幾分相似…我沒暴露自己,只是十分不解,我沒想深思,可那少年卻不知道有什麽神通,親自找到了我,與我說,風鐵然愛慕我,才圈養他這個替身以解相思,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我對風鐵然….我對他,沒有情愛之意,我….”
青樂閉着眼睛說:“我知,你喜歡我大哥…”
踏月連忙扶起青樂說:“青樂,你醒了?”
青樂揉着頭說:“沒睡,就是閉會眼睛….”
踏月:“青樂….你會看不起我麽….”
青樂:“怎麽會呢…..誰都有權利去愛慕,喜歡上一個人而已。沒什麽可羞愧的。”
踏月:“可是,将軍他不喜歡我…”
青樂:“那麽,你還對大哥他….?”
踏月搖搖頭說:“不,已經放下了,當初對他是感激,之後是崇拜,然後是愛慕,但我也不是那種死抓住不放的人,我再糾纏下去對誰都不好,他已經有了心愛之人,我又何必去徒增他的煩惱。對他而言,我只有放手,他才會更好。”
青樂閉眼說:“踏月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你也是個豁達之人。”
踏月搖搖頭說:“我并不豁達,而是死心了,我曾經冒死進言,對他說了葉鸫對他下咒的事,可是我沒想到…他居然都知道,他對我說,他知道葉鸫做的一切事,但是他愛葉鸫,是真的愛,與詛咒和蠱惑都無關,因為喜愛所以才縱容….他什麽都知道,都知道….”
青樂猛地睜開眼睛,他不理解了,為什麽,風昂然居然明知道葉鸫居心叵測,他還….青樂說:“踏月,我想回去見我大哥一面,或者,讓他來見我一面….”
踏月點點頭,說:“好,我回去就替你轉達。”
幾日後,青樂沒等到風昂然,卻等到一群黑衣人進屋就把他捆吧捆吧帶走了。
還是那座酒樓裏,雅間的床裏青樂躺在上面,有氣出沒氣進的,一位穿着華麗服裝的女人走過來說“啧啧啧,這要死不活的,能不能行啊。”
另一個人說:“那位大官就喜歡這種長相的…”
青樂腦子很混亂,聽見兩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什麽就走出房間。
雖然有青樂的介入但世間依然按照話本的內容在進行,踏月還是被葉鸫愚弄,葉鸫對踏月說:“你圈養的那個小心肝啊,已經被人扔到那城鎮裏的酒樓,今晚就要獻給一個大官了,你不去救他?”
踏月想到前幾日才與風昂然說起來的事,轉眼間就被這個葉鸫知道了,惡狠狠的說:“你一直控制着将軍是不是!”
葉鸫低頭不語,他眼神凝重,他說:“不過就是媚惑之術而已,怎麽可能控制一個人幾年,是他告訴我的,呵呵,他在親人與我之間,選擇了我,呵呵…”說到後來情不自禁的哭了起來。
踏月沒心情看葉鸫發神經,心急如焚的跑去營救青樂。
看見遠去的踏月,風昂然從外面走了進來,抱着葉鸫說:“我很愛你 ,願意無條件的寵溺你,你看我弟弟我手下,誰都不如你重要。為了你,我可以犧牲他們任何一個。”
葉鸫不敢回頭看他,他說:“真的嗎?”
風昂然在他脖頸處說:“我可以做給你看。”
夜晚踏月奔在城鎮的街道上,挨家酒樓找青樂,最後他來到初次遇見葉鸫的那家酒樓,他踮起腳尖飛身上房,在一間雅間裏發現了青樂的衣物,他心跳加速,沖到裏間,看見一個大官滿身是血的倒在床上。
這時一名黑衣人跳窗而逃,那黑衣人跳窗之時還大聲喊道:“有刺客!刺殺了大人!”
踏月走進一看才發現,這死的大官,是孤獨皇室派出與李氏皇城外交的官員。此次是要與李氏皇城簽訂和平協議,如今卻死在了這裏!!
剛剛那人一定是軒轅國派來的刺客,可是這地上的衣服,是青樂的,這件青色麻衣,還是他親自送予青樂的。
就在他慌忙之際,許多官兵沖進屋子裏将他團團圍住,一切都太偶然,一切都好像天衣無縫被人安排的一樣。
原話本裏的內容,也是葉鸫陷害的踏月,那個所謂的小倌舊友,本來就是軒轅國派來刺殺外交官的,阻止他們與李氏皇城聯盟的刺客。
踏月被關押在大牢裏,等待皇室判決。
青樂當天雖然很難受,但也昏昏沉沉的爬起身,可能是他被抓的時候太難受了,讓那些人掉以輕心,并沒有太在意這個病怏怏的青樂。
身邊無人,也沒有其他可掩飾自己的衣物,青樂只好脫掉外衫,混淆耳目,悄悄跳窗而出,想先躲避再找踏月,他順利的跑回自己的小院子,五髒六腑陣陣發痛,體力不支的昏倒在院子裏。
待他再次醒來時,言宇在他身上亂蹦亂跳,言宇大喊:“風青樂,你快點起來吧!踏月要不行了!”
青樂撐起身子說:“我睡了幾天?”
言宇:“七天!!!”
青樂爬到廚房,猛喝了幾口水,吃了點東西,靠在爐竈邊,大喘幾口氣說:“說,發生了什麽?”
言宇:“皇室判了踏月的罪行。”
青樂:“什麽?什麽罪?”
言宇:“孤獨皇室派去談判的外交官員被刺殺,死在酒樓裏,踏月就在現場,證據确鑿,由于踏月身上有功勳,所以,只判流放,但風昂然沒有流放他,而是,廢了他的武功,還斷了他的手足,扔在最近的城鎮裏,受百姓唾棄。”
青樂終于喘過來氣了,他說:“也就是說,他馬上要遇見真正的人渣風鐵然了?”
言宇跳蹦着說:“上次就差一步,這回可別再錯失良機了!”
青樂步履闌珊的在街道上走着,言宇在前面引路,路過的百姓也有見青樂眼熟的,一位老伯走在青樂旁邊說:“喲,這不是總去聽說書的小哥麽,怎麽了這是,生病了要早點去看醫生啊。”
青樂禮拜的回謝,說:“多謝老伯,我只是偶染風寒,不礙事。”
走了很長的路,他終于看見,披頭散發滿身泥濘的踏月在街道一邊卷曲在一起,很多百姓都拿白菜和雞蛋砸他。
“去死吧,奸細!”“狼心狗肺的東西!”“大人就是你和奸細害死的吧!”“都是因為你,我們才會繼續受戰亂之苦了!”
青樂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脫下外套将踏月包住,周圍的百姓看到更加氣憤,指指點點的辱罵青樂,但青樂不為所動,他本身沒什麽力氣,身體還一直生着病,他廢了很大力氣才把踏月搭在自己背上。
一步一步的背着踏月走,這時,一顆雞蛋砸在青樂頭上,他雙耳發鳴,根本聽不清周圍吵雜的人群在說什麽。
也不知道是誰,開始扔石頭,青樂的額頭被砸破,血順着額頭流下。
踏月手足殘破,只能趴在青樂身上嗚嗚的哭着。
兩人狼狽不堪。青樂終于走回自己的小院子,他把門關上的那一刻,被圍觀的百姓噼裏啪啦的開始扔東西砸門。
他把踏月放在床上,就昏了過去,待他再醒來時,踏月像蛇一樣在地上爬着,嘴裏還咬着一塊布,替青樂擦臉。
青樂撐起身軀,把踏月拖回床上,起身去燒了熱水,替他清理泥濘。一切都打理好了之後,青樂披上蓑衣一出門,果然一群雞蛋菜葉都砸向他,他頂着辱罵想去買點東西,結果沒有人願意賣給他食物。
他又走回家,脫了蓑衣,對踏月說:“家裏還有點米面,看來我們吃完就要離開這裏了,明日我出城去,你在家裏等我,我買一輛馬車,然後我們離開這裏。”
踏月點點頭。青樂第二日就出城去購買馬車和聘請車夫。
夜深人靜時,車夫牽着馬車悄悄的把青樂和踏月接上車,又悄悄的出城而去。
一出城,幾人都大喘一口氣,但事情沒有他們想的那麽順利。
馬車沒行駛幾裏路,就被攔下了。青樂掀開車簾,遞給車夫一包銀子說:“車夫大哥,謝謝你幫忙,你拿着報酬回去吧。”
車夫一看這事可不是他這個小老百姓能知道的,連忙拿着銀子就跑了。
青樂搖搖晃晃的下了馬車,對攔截的人說:“兄長….”
風鐵然看見青樂也不驚訝,他說:“你還沒死。”
青樂擡頭看着風鐵然苦笑說:“我喚你兄長,你卻盼我死?真是薄情…”
風鐵然冷笑一聲:“你的生死我不關心,我是來接踏月的。”
青樂:“你接他做什麽呢?你又不喜歡他。”
風鐵然怒斥:“誰說我不喜歡他!”
青樂冷笑一聲:“你若喜歡他,那你身邊那位又該如何呢?”
風鐵然:“那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了,我不趕盡殺絕,你走吧,把踏月留下,我不知道你和大哥之間發生了什麽恩怨,是他要你死。與我無關。”
青樂:“踏月不想跟你走呢?”
風鐵然:“你讓他與我當面說,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在中間傳話。”
青樂掀起簾子,慢慢将踏月扶到車邊,讓他面對風鐵然。
踏月緩緩的說:“我不會跟你走的。”
風鐵然馬上下馬跑到踏月身邊說:“踏月,前幾日我事務繁忙沒有辦法馬上去救你,讓你受了幾日苦,你看我這一有空馬上就趕來救你。”
踏月:“你來找我做什麽?”
風鐵然連忙趁機表白,他說了十幾年的愛慕,踏月剛入軍營時就被踏月吸引,慢慢的與踏月一同成長後更加愛慕踏月。
踏月指着不遠處的燊諱說:“那他呢?”
風鐵然回頭看着燊諱,燊諱也看着他,兩人眼神之間無盡纏綿,踏月輕笑一聲說:“你們如此相愛,就不要再把我牽扯進去了。”
風鐵然大怒說:“從前有大哥,現在是青樂,為什麽我總是入不了你的眼!憑什麽!”
青樂在一邊補充道:“你又不喜歡踏月,總糾纏人家做什麽?”
風鐵然對着青樂吼道:“我喜歡他!”
青樂:“你對他不過是求而不得的執念罷了,喜歡他?多喜歡他?一邊懷裏抱着一個,一邊還對踏月訴說愛慕之情?省省吧。”
風鐵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指責踏月說:“為什麽一個小小的燊諱,你就容不下他?為什麽?”
青樂嘴角抽動簡直無語,媽呀,夭壽啦!活生生的人渣出現啦!
踏月搖頭說:“我為什麽要容下他,我又不喜歡你,我只是不想與你們糾纏而已。”
燊諱這時緩緩上前,風鐵然馬上将他護在身後,燊諱對他安慰一笑說:“放心,我只是想對他們說幾句話。”
風鐵然眼神寵溺,對燊諱說:“注意安全。”
青樂就此打住兩人的含情脈脈,他說:“等等,你別過來,好像我們會害你似的,你就站在那說吧。這沒外人,別離我們這麽近,我們會不舒服的。”
燊諱臉色刷白,風鐵然怒指風青樂說:“你說話客氣點!不然別怪我無情!”燊諱馬上勸解道說:“算了,将軍,燊諱這種事習慣了。”
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風鐵然又開始寵溺的安穩燊諱,青樂就是那個大惡人,欺負小白花的大惡人。
青樂低頭對踏月說:“兄弟我真要受不住了,這也太惡心了!”
踏月突然出聲說:“算了,我不想聽了,看在往昔并肩作戰的份上,你放我們走吧。”
風鐵然突然發瘋一樣,質問踏月說:“你不就是容不下他麽,我把他安置在別處好了,不會讓你看見,這總可以了吧!”
踏月說:“不用,你不必忍痛将他搬離,我本就對你無意,你們別總來糾纏我了。”
風鐵然真的生氣了吼道:“寰頃踏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好話說盡,燊諱也甘願伏小做低,你還想怎麽樣?”
青樂真的看不下去了,對着吼道:“你有病是不是!踏月根本不喜歡你,你非要拉着人家攪合在一起,還有那個賤人願不願意做小,關踏月什麽事!媽的!既然那麽心疼他,就好好的專一對人家啊!你說你幹的都是什麽事!非要抓着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去迫害喜歡自己的人,你指責踏月什麽啊,他要你讓燊諱做小了嗎?還不是你自己做的事!我告訴你!我的耐心也有限!”
青樂也不想跟他們繼續廢話了,把踏月向裏一推,甩開缰繩架着馬車揚長而去。
留下傻愣着的風鐵然和燊諱。
風鐵然大怒,轉身回到軍營裏對風昂然說,青樂未死,與踏月一同叛逃,風昂然為風鐵然派一支隊伍去追鋪,大軍一路追趕,逼迫青樂等人行駛到寰頃家族領域內。
到了東部寰頃家族境內,風氏的軍隊就多方受限,行動也不方便,他們不能貿然在別人家的地盤随意抓人。而是要層層上報給當地的寰頃家族。
他們拜見了寰頃家族目前的族長,是個樣貌年輕的青年,寰頃夜辰只是簡單的接待了一下風鐵然,當他看見燊諱時,便知他是雲伈雨的手下。
夜晚他命人将燊諱秘密喚來,寰頃夜辰對燊諱說:“你主子最近可好。”
燊諱連忙彎腰說:“主人一切安好,承蒙家主照看,邊境分壇一切都好。”然後他想到什麽似的連忙說:“此次我們在追捕的兩人,對我們的計劃十分不利,如果抓到就地處死..”
寰頃夜辰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燊諱告退後,就回到了風鐵然那裏。
青樂醒來時,身處一座小茅草屋裏,這是幾日前他們四處逃竄時,在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找到一間無人住的破草房。他将踏月安頓下來後,就昏迷過去。
青樂的身體快要接近崩潰了,言宇蹲在一旁看着在床上昏睡的青樂,還有四年,四年後必死無疑。他們要抓好時機逃回風氏家族那裏。
青樂輕輕呼喚踏月,踏月在他身旁将頭轉了過來說:“我在。”
青樂:“踏月,風氏家族那裏我怕是回不去了,我大哥一定把我也叛國的事通報給家族了。”
踏月哽咽說:“是我害了你…青樂…”
青樂嘆息道:“別亂想,什麽誰害誰的,都是我自願的,我只能說,我們被坑了,還被坑的挺慘!”
踏月繼續問到:“目前,你想怎麽辦?”
青樂:“能躲一時是一時,踏月,我身上還有很多銀票,趁着風頭過了,我們就再雇人來,送我們去三途港口,好嗎?”
踏月不解,繼續聽青樂說,青樂:“如果我不幸,沒熬過去,就去了,你就帶着我的骨灰去蒼青門,好嗎?踏月,答應我,帶着我的貓和骨灰去蒼青門,這是我這一世最後的執念。”
踏月點點頭說:“好,我答應你。”
言宇也低下頭,卷曲在青樂身邊,喵喵的發出悲戚聲。
幾日後,青樂身體好轉,但還是病病歪歪的,他變了裝扮,去最近的城鎮裏,找了木匠打造了一座輪椅,負了押金留了地址,陸續的又采買了一些東西回到草房。
當初踏月的手筋被挑斷,還好青樂及時妥善救治,身上的傷養得也差不多,除了不能再拿重物,推動輪椅什麽的還是可以的。雖然踏月不能長時間行走或者站立,卻能拄着拐杖走幾步,但都走不遠。
沒過多久,窮鄉裏的百姓陸續都認識了他們倆,是一對相依為命的兄弟。
弟弟體弱多病總是躺在家裏不出門,哥哥是個殘廢每天推着輪椅出來采買。
鄉裏鄉親的都是淳樸的人,雖然很貧窮,但能幫他們也都願意幫助他們。
踏月也很熱心,力所能及的回報村民,開春之際,他與青樂商量,多采買一些種子分給村民,青樂也同意了,将所有的銀票都交給踏月。
村子在踏月細微的照顧下,越來越好,慢慢的也繁榮起來。
這一來二去,竟然就過了四年,而這四年裏,一直不間斷的有人把守在城門和必經官道上搜查着踏月青樂二人。
某日踏月又出門去采買,這次要走的遠些,和村民們一起去更遠的村子裏采買一些過年的年貨。
青樂獨自一人躺在屋裏,曾經的小草房慢慢的變成小木屋。都是村民們幫忙蓋的。
推門而入的不是踏月,而是燊諱,他悄悄的來到青樂床邊,手指輕點青樂額頭,青樂驟然睜眼。
青樂:“是你?”
燊諱:“許久不見了。”
青樂:“我與你并不熟識,別說的那麽親熱。”
燊諱一笑繼續說:“總聽鐵然說起,他幺弟是個心直口快的,如今看來,不光是張嘴不走心,簡直就是不會說話!”說完狠狠的扇了青樂一巴掌。
青樂被扇了也不動,就躺在床上保持着被扇後的樣子,扭着頭不看燊諱,燊諱得了便宜也出了上次被言語侮辱的氣。讪讪的說:“我也不是喜愛羞辱別人的人,看你這樣子啊,也活不長了,我勸你莫要多管閑事,讓鐵然帶他心上人走,你呢,也撈得一個好死…..”
青樂嗤笑一下說:“我要是不呢。”
燊諱眼神凝重,咬着牙根對青樂說:“風青樂,我有心放你一碼,你可別不識好歹。”
青樂看向他說:“成啊,那你走吧,今天就當我們沒見過。”
燊諱氣憤道:“把寰頃踏月交出來!“
青樂白了他一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