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2)

路銘手術結束那陣子把關沛忙壞了。

一邊顧着醫院裏的工作，一邊還要照顧他，路銘看着不忍，幾次和他說不然請個護工吧，都被關沛嚴厲的眼神瞪了回去，久而久之，路銘也就不再提這回事。

做完手術的頭一周挺難熬的，躺在床上床上哪兒都去不了，疼的只能用止疼泵，特別難受的時候路銘也不敢和關沛說，他臉上日益冒出的胡茬已經說明了他的疲憊，路銘想着自己忍忍也就過去了。

他現在沒什麽其他的想法，他只想和關沛好好的走下去。

人生說長也長，說短也短，或許真的如關沛說的那樣，黑暗的日子一旦過去了，剩下的就都是陽光燦爛。

腿上雖然腫脹疼痛，路銘也覺得沒什麽，沒有什麽比日子有盼頭更讓人值得活着的了。

最近路銘沒什麽胃口，再過兩天他就能稍微下床，關沛想着讓他能多吃點東西，下了門診直接開車去了市中心挺有名的一家飯館，雖然提前打電話定了菜品，奈何店裏人太多，後廚的菜還在做，還得再多等一會。

難得有時間喘息，關沛坐在一旁等位的沙發上發呆。

最近忙的什麽都顧不上，透過前臺的鏡子，怎麽瞧怎麽看着裏面的人邋遢的要命。

等菜的功夫還有個插曲。

門口進來兩個年輕人，兩個長得都不錯，有說有笑的坐在關沛邊上，一開始關沛沒在意，聽着兩個人說話的語調，轉了個頭瞧了一眼。

關沛沒想到能在這裏碰見林撼和韓樂這兩個人。

韓樂最先反應過來，他也愣了。

指着關沛的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紅着大半張臉，林撼輕輕的拍了他一下。

這才回過神來，對關沛點點頭。

『高……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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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久沒有人叫過他這個姓了，關沛笑笑，答應一句。

林撼略帶敵意的看了眼關沛，沒出聲，低頭小聲問韓樂『誰啊？』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關沛，後者笑笑，打個招呼都不高興，這是有多喜歡吃醋。

韓樂不好意思的推了下林撼『咱倆找路銘的時候見過他，你忘了？』

林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臉上的敵意消了點低聲嘟囔句『我看他看你那個眼神我就不舒服……』

這話被關沛聽了去，他愕然的笑笑。

年輕真好啊，小打小鬧的小日子，他突然有點羨慕起面前這對。

韓樂白了眼林撼，歉意的對關沛笑笑。

『路銘怎麽樣了，我們上次去也沒見着他……』

你攔着不讓我們進去……

『上次啊……』關沛想了一會道『上次他剛做完手術沒多久，好不容易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他，你們別介意。』

被看穿了心思，韓樂立刻擺擺手說句沒有沒有。

『他過兩天就可以試着下床了，前幾天拍了片子，位置還可以。』

韓樂點點頭，臉上的興奮溢于言表『那他能和以前一樣走了？』

他身上還真有點從前路銘的影子。

關沛笑笑『和正常人一模一樣不大可能，至少能好好走路了。』

『還不都是你的錯。』

林撼插了句嘴，韓樂趕緊捂住他的嘴巴，路銘的事韓樂多多少少和林撼提過幾句，那會他沒什麽反應，沒想到是都憋在心裏了。

拿下韓樂的手林撼哼了聲『我說錯了嗎？你總要有點擔當吧，事辦完了把人家撇下一走了之，心真硬，我可做不出來。』

『你別說了。』

韓樂不好意思的對關沛笑笑。

『沒事，他說的挺對的。』

年輕人說話不過腦子，關沛沒想着和他計較這些。

『你們兩個這是在一起了？』難得關沛調侃了句。

林撼最先做出反應，一點也不顧及旁邊人的目光，順勢把韓樂摟進懷裏宣誓主權。

幼稚卻又強勢的警告，關沛哭笑不得，看着韓樂滿臉通紅的推開林撼，他心生感觸，越發的後悔從前的事。

臨走的時候韓樂甩開林撼的手站起來，把關沛叫到了一邊。

『路銘腿斷的事……』

『我已經處理好了。』

韓樂一愣，怎麽聰明人那麽多呢，話沒說完他就知道自己想說什麽了。

『一共兩個人，其中一個在你們店門口被人開車撞死了，另一個在家自殺了。』

韓樂出了一身的冷汗。

『高先生做的嗎？』

關沛搖搖頭，沒多說什麽。

當年他以為自己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卻沒成想漏了一件事，他沒想到扳倒五爺之後會有人報複在路銘的身上，他以為那些餘黨會沖着自己來，路銘被人打斷了腿扔進那種地方，幾次打聽才知道辦這件事的一共有兩個人，一個已經去了外地，另一個就是那家鴨店的前任老板，他賭錢欠了債，把店抵給了琴姐，店抵出去沒多久，他就被酒駕的人開車撞死在店門口。

這是天災，他躲不過。

去外地那個，莫名其妙的自殺了，這是人禍，他也躲不過。

回病房的時候飯還熱着，路銘本已經困了，聞到飯菜的香味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你猜我今天碰見誰了。』

路銘沒搭理他，全神貫注的盯着餐盒裏的菜，迫不及待的打開蓋子吃了一口。

『餓死我了……』

關沛笑笑。

『我碰見韓樂和他男朋友了。』

路銘一愣『林撼？』

『好像是叫這個。』關沛嘆了口氣『他還把我罵了一通。』

臉上一僵，路銘随即笑笑。

『年輕人，你別和他計較。』

關沛有時候做事風格挺可怕的，路銘見識過，他真怕他對林撼做點什麽。

『我和他計較什麽。』關沛倒了杯水遞給他『他罵的挺對的。』

路銘不知道林撼說了些什麽，跟着瞎點點頭，恩了聲。

『我還真沒想到他們倆能走到一起去，韓樂那孩子心思特別單純，有林撼護着他也好，我當初特別看不好他們倆，我還以為林撼是年輕氣盛，玩玩而已。』

『那小子畢業之後也是匹狼』

四目相對，兩人都笑笑，想到一塊去了。

最近他精神好了很多，身體也一點一點的胖起來，關沛看着他吃的狼吞虎咽的樣子笑笑。

他還真有點打算，打算等路銘腿徹底好了，就和他去見他父母。

其實沒必要這樣，關沛也明白，可是路銘這人太沒安全感了，或者說，是自己帶給他太多的不安，見父母這種事雖說很傳統很俗，但卻是讓對方拴住自己最好的辦法，關沛心裏一直盤算着這件事，父母或許會反對，或許會不理解，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和你在一起。

這就夠了。

關沛笑笑，拉過路銘的下巴輕輕的吻在他的唇上。

路銘毫無防備，臉紅着，推開他，就着病號服擦了擦嘴巴。

『你幹什麽……』

關沛笑而不答。

我們耽誤了太久，要用一輩子一點一點的補回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