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粗去玩~(上)

重靈宗發生了一件大事。

未悔峰峰主春觀瀾成功化神。

四方震動, 春觀瀾的成功,代表重靈宗明面上多了一位正式的化神強者, 無數人紛至沓來, 進重靈恭賀, 暗地裏想方設法探口風,打聽消息。

上一回重靈宗宗主沖擊化神失敗, 閉關養傷,宗主之權暫交給正鈞峰峰主萬無名,至今都沒出來。而今春觀瀾進階化神, 正鈞與未悔又素有積怨, 萬無名和春觀瀾是否會因争奪權力打起來?萬無名又在幹什麽?這是他們最想知道的。

然而他們連未悔觀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承影弟子張青陽客客氣氣,油鹽不進的把他們全敷衍了回去。

敏感的人察覺出裏面的不同尋常,稍一打聽,另一位承影弟子賀知聲前些日子出了宗,下落不明。

明璜放下文書,撐着下巴思考片刻, 慢聲道:“賀知聲, 去哪裏了?”

玄衣使使長道:“他去了隴漠原, 獨自居住,據我們的觀察, 他很有可能已經被廢了。”

“被廢?為何被廢?”

“暫時沒有定論。”玄衣使使長壓低了聲音,“聽說,張青陽這五年并不是在閉關, 而是被隐峰的舊老囚禁了五年,而且是因賀知聲告密所致,未悔峰大師姐瘋癫,也是他搞的鬼。”

五年囚禁?明璜心一跳,不動聲色,“既然賀知聲已經廢了——你懂孤的意思吧?”

玄衣使叩拜:“遵命殿下。”起身一步踏出,消失在空氣中。

五年囚禁……明璜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重靈宗的鎖妖獄他不是沒有見過,陰森凄厲,怨氣沖天,叫人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

而他整整在裏面待了五年!

至于重靈宗隐峰的舊老,明璜亦有所耳聞,隐峰離重靈主峰較近,裏面住的都是遲滞在元嬰巅峰上百年不得寸進的老人,曾經都是峰主,長老,壽元将盡無奈之下進入隐峰靜修,希冀有所突破,延長壽命。相較于七峰,重靈宗真正的底氣在于隐峰的元嬰強者。

誰也不知道隐峰有多少舊老,也不知道舊老中是否有人成功化神,神秘帶來的是無形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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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被隐峰舊老囚禁……他又想起了那燃燒的青色火焰,想起了亡者巨大的骨骸,自然他很容易明白了舊老的意圖。

亡者爛得只剩下骨頭還能自行活動,而且沒有類似邪修屍傀發狂的征兆,那他們自然而然的認為亡者身上肯定隐藏着不死的秘密。

而張青陽曾經跳下黑洞,或許曾近距離接觸過亡者。

還活着回來了。

不死的秘密一定在他身上!

所有的事情就能串起來了。春觀瀾化神,以武力救出了張青陽,相應的賀知聲同時被剝除修行資質,趕出重靈宗。那他們下一步……七峰不會內亂,春觀瀾已經惹惱了舊老們,他一個人戰勝不了抱成團的舊老,所以他必然會出宗避開舊老們的針對,哪有精力跟萬無名争權奪利?

待他下令去調查春觀瀾動向時,玄衣使已經來報:春觀瀾偕同張青陽昨夜出宗,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

玄衣使使長慚愧:“那是化神強者,手段高明,監視的人只看到他們出了宗,別的一概不知。”

明璜淡淡地哦了一聲,揮手讓他退下,站起走到窗前,苑裏的牡丹盛開,滿目姹紫嫣紅,春光溶溶。

不知他現在如何了,他……應該會來信的吧。

自出宗後,春觀瀾放棄劍行,徒步在深山密林中行走,張青陽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聽他講大師姐的舊事。

大師姐初入峰時,整座峰都轟動了,因為未悔劍法的殺戮性質,選擇進未悔的以男人為主,少有女人,如果進來的是個大美人,那可真是稀罕得不得了。老弟子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态,打賭她會堅持幾個月就痛哭流涕的表示要改換師門,沒想到大美人美是美,可不嬌氣,堅持了一年又一年,變得兇悍潑辣,人見人怕,戰績更是斐然。她成為承影弟子,沒一個人站出來反對的。

“後來?”

“後來,她在宗外無意間發現了重靈宗的‘氣脈’。我記得,她當時不确定這是不是重靈宗氣脈,還請我來看。”

“氣脈?”

“相當于宏靈的龍脈,重靈宗延續近萬年,既受靈脈恩澤,也在無形中反哺靈脈,久而久之,自然形成了自己獨有的氣脈。”

接下來發生的事,春觀瀾不說張青陽也猜到了。

賀知聲向隐峰告密,大師姐被帶走拷問。氣脈屬天機,天機不可妄言,言之必受罰。

他們強迫她開了口,大師姐道心受創,從此瘋瘋癫癫,形同廢人。

“他們知道氣脈在哪裏,有什麽用?”

“皇室把死去的皇帝葬在龍脈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使帝王生前的龍氣回歸龍脈,延續王朝氣運。而老不死們的野心就大得沒邊了,他們想把神魂與重靈宗氣脈綁在一起,只要重靈宗不亡,他們的魂魄就可以一直留存世間逃脫轉世,而在世間,找副軀殼奪舍就不是難事。理論上他們可以一直活下去。”

“他們沒成功。”

“想融合氣脈哪是那麽容易的事,那是天機!”春觀瀾長長吐了口氣,百丈外一叢樹炸得粉碎。

“那我們現在是去幹什麽?”

“雲游四方,順便去找一下在你上頭的那個天驕。”

“嗯?”

“哦豁,你現在才知道未悔峰有天驕啊,沒事,現在未悔年輕一點的弟子都不知道。那個死家夥不曉得死哪裏去了二十多年還沒回來。”春觀瀾狠狠啐了一口,“麻煩精!都不是讓人省心的東西!”

張青陽:“……”

宏靈很大,雍州更大。

東方的大武王朝,重武輕文,國民好武,長于打造兵器。幾乎每個縣都有比武場,有什麽矛盾了也喜歡上臺當衆幹一架。

怪不得人這麽少。張青陽咽下一口烈酒,馬上噴了出來,酒坊的幾個客人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聲震屋瓦。

“這還不是酒坊裏最烈的酒。”春觀瀾似乎很喜歡,細斟慢飲,張青陽抹了抹嘴:“我喜歡花露燒。”

“花露燒?那是女人喝的軟綿綿的玩意兒!你該不會是女人吧?!”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春觀瀾給他倒了一碗他點的最烈的酒,不容置疑地命令:“喝!”

張青陽猶豫了一下,端起碗喝了一口,好像一團火球從舌尖滾到喉嚨滾過食道在胃裏沸騰,肚子刀絞似的疼起來,嘴唇舌頭全燒麻了。

“咳咳咳!”張青陽憋紅了臉捂着肚子幾欲嘔吐,對面的笑聲更大了。

“感覺怎樣。”

“難受。”張青陽吃力地擠出兩個字。

“既然是最烈的酒,味道當然不好。”春觀瀾慢慢把一壇酒喝光,“青陽,你的理想是什麽?”

張青陽道:“成為天驕。”

春觀瀾笑了一下:“更遠一點的呢?”

“跟北升見面。”

春觀瀾不置可否:“再遠。”

張青陽沉默半晌:“回家。”

春觀瀾把玩着黑陶酒碗,說:“有意思。”擲下酒碗,“小二,結賬。”

由大武入廣元,到绛鳳,少陽,崇梧,跋涉萬裏山川,踏遍大江大河,見識百樣風土人情,張青陽感覺自己胖了些,肚子上都有小肥肉了。

至于那個天驕,鬼影子都沒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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