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最讨厭了
許意安不知在那裏站了多久了, 眸光陰寒的從兩人身上掃過。
她看得清楚,沈楓眠方才沒有半分反抗之意。
她當這人早早出來做什麽,竟是背着她與這個亂臣賊子私會, 沈楓眠把她當什麽了?
“蘇大人誤會了,我不過是醉了酒出來放風, 偶遇了你家夫郎。”嚴持盈臉上的笑意淡淡,見勢不妙就欲離開。
許意安并沒有打算管她如何,只沉着臉對着那裹得緊緊的人道:“跟我回房。”
沈楓眠薄唇微抿,還是依言跟着她走回了廂房。
廂房裏的炭火正燃着, 烤的人暖洋洋的一片, 沈楓眠的心頭卻是一片冰涼。
許意安對坐在他面前, 見他許久未言語, 半晌笑出了聲:“鳳君真當朕什麽都不知道?”
她面上笑着, 眼眸中卻沒有半分溫度, 與曾經那個低眉順眼的女帝判若兩人。
沈楓眠沒得解釋。
他确實有意接觸嚴持盈, 她手中定有不少母親身死的證據。
母親本就不是打了敗仗被碧波王女挾持住, 分明是有細作向碧波國透露了他們的戰略,這才被人拿住了把柄。
他相信李婧冉所說的江南一事便是嚴持盈, 此番他要打探清楚。
許意安眸底一片猩紅,陰沉的眸子直勾勾的攫住了他:“都到了這般境地, 鳳君不打算解釋一下?”
“臣侍……無從辯駁。”沈楓眠平日清潤的聲音有些幹澀。
許意安發狠将手中的茶盞狠狠掼在地上,伴随着一聲脆響, 白瓷茶盞就這麽摔裂開來。
“你真以為朕不敢拿你如何?”許意安陰沉的臉色難看得緊, 起身逼近他。
他是她的鳳君, 兩人早就結為妻夫, 她就算想做些什麽都不算逾矩。
他征戰多年, 不肯對她敞開心扉, 她便試圖一點一點地焐熱。
許意安只覺一陣好笑,她這些個月如此珍他重他,得來了什麽,就是她的夫郎心中還有別人嗎。
沈楓眠心中驀地湧起一陣酸酸麻麻的感覺,眼前的那張精致的臉陰翳至極,眼中的冷意讓他宛如墜進冰窟。
沈楓眠深知她不是在開玩笑。
他心中一顫,騰升起了一陣慌亂的情緒:“可我與她并未有什麽。”
他的解釋幹巴巴,許意安也不打算再聽。
心中愈發瘋狂的想法早已按捺不住,如野草般瘋狂蔓延,只待眼前人的雨露使她的野草占領心神。
那張冷傲的,勾魂攝魄的臉就在她面前,許意安寒涼的手鉗住了他的下巴。
沒有了手指的束縛,那身素色外衫的領口就這般被蹭開,白皙修長的脖頸就這麽暴.露出來。
手中是從未感觸過的細膩肌膚,沈楓眠還未反應過來似的,鳳眸不可置信的瞪大,長睫則是如同受到驚吓的蝶翼般簌簌扇動着。
“你,你要做什麽?”下巴上的那只手逐漸加大了力度,沈楓眠吃痛的悶哼了一聲,鳳眸裏隐隐帶了一絲水汽。
許意安那雙桃花眸中滿是戲谑與嘲弄:“你說朕要做什麽?”
“不,不可如此。”沈楓眠睜開她的鉗制,束緊了領口方才乍現的春光。
聞言,許意安的臉色愈發難看,怒極反笑道:“不可?與朕不可,與嚴持盈便可嗎?”
說罷,不顧他的反抗,一口咬上了那脆弱的脖頸。
沈楓眠吃痛,細白的脖頸下意識地仰起,喉結上下滾動着,看着難耐至極,像一只瀕死的魚。
沈楓眠最是介意女子的觸碰,方才卻頭昏腦漲的沒能躲開。
身子的異樣讓他一時承受不住的嗚咽出了聲。
男子的身子最是敏感,未經人事的男子尤其更甚。
經她這般觸碰,脖頸下的膚色早已緋紅一片,引人遐思。
在許意安即将失控之前,沈楓眠哽咽道:“許意安,你真是,讨人厭得緊……”
許意安擡眼就見他眼角滑落的一大滴滾燙的淚珠,斷了線似的,也燙進了她的心口。
心口陣陣發悶,仿佛被人揪住了一般。
沈楓眠死死咬緊了下唇,原本紅潤的朱唇被咬的泛了白,眼尾殷紅一片。
感受着他微微的戰栗,許意安眸子裏的陰霾散去,一瞬清明了起來。
如何就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許意安心中一陣無力之感,看着面前臉色青白,仿佛受了極大委屈的男子獨自發抖。
明明他已經入了後宮,坐上了那個萬人羨慕的位置,他為何還是不開心,還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她難道還不如嚴持盈那個僞君子?
她剛才的失态吓到了沈楓眠,卻沒成想他會成這個樣子。
分明是他背着自己與其他女子私會,他有什麽可哭的?
“莫哭了,是朕不好。”許意安猶豫一陣,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卻被他閃身躲開。
沈楓眠眸中的水意被憋了回去,還是不肯在她面前示弱。
脖頸上的印子卻是顯眼極了,像極了宮中前些時日盛開的烈烈紅梅。
許意安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她知曉,沈楓眠骨子裏仍是那個驕傲至極的矜貴小公子,若是跟他硬來,只怕他會恨自己一輩子。
“你告訴朕,何故私下跑出去見她?”許意安呼出一口濁氣,軟着聲問道。
沈楓眠長睫微斂,帶着幾滴晶瑩的小淚滴,看着可憐極了。
“陛下若是認定臣侍心悅嚴持盈,臣侍辯駁哪裏有用?”沈楓眠聲音好似帶了冰碴,冷硬又噎人。
她心中早有了自己的定奪,先前何故又跑來招惹他?
許意安輕聲道:“可是朕還是想聽你說。”
廂房的炭火越燒越熱,惹得人嘴唇都有些幹燥,心裏亦是如此。
“陛下先前口口聲聲說心悅臣侍,便是這種心悅嗎?”沈楓眠滿是諷刺。
招惹完便将人扔到一旁不管不顧,在這方面她還是有幾分皇家的風範。
他這顆心本就不大,容不下一點東西,只有報殺母之仇。
許意安偏要在他的心中占上一席之地,可當這顆心有意向她敞開之時,她便狠狠給他來上了一刀。
和那一夜的碧波奸細一般無二,都是這麽粗暴至極。
“朕是女帝,怎能容忍自己心悅之人心中有其他女子?”許意安眸中帶了些許惱意。
“若我說心悅,陛下又該當如何?”沈楓眠的話脫口而出,可說完便有些後悔了。
他本就是不喜歡的,許意安又不是傻子,定也能看得出來吧。
許意安眼底一片陰翳:“沈楓眠,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朕的問題。”
京城,天牢。
一個裹着單薄外衫的男子理了理有些髒亂的發。
鎮撫大将軍帶來的異國男子,獄卒們從未虧待過他,送來的飯食不是腐敗發臭的,跟別的犯人相比,他好歹有一口熱飯吃。
這些時日,他是愈發忍受不了身上那股隐隐散發出來的惡臭味,偏獄卒說什麽也不肯替他傳話。
聽着吱呀一聲響,牢門被來人打開。
不用想他都知道,又是那些無聊的獄卒來喝酒了。
這幫人身上都是一股難聞的酒臭味兒,每每喝醉了都要用那種眼神看着他。
他是鎮撫大将軍接來爬上龍床的男子,怎麽可能委身于這些人。
可今日這幫人不這麽想,她們像是的了主子的令了一般,醉醺醺的打開了他的牢門。
他身上又自小滋養而成的蠱毒,與他交好的女子都會暴斃而亡。
見着這幾人進來,成莫枝韓隐隐明白了什麽。
鎮撫大将軍将他帶入西涼之時,他便知曉一切都是西涼最大的掌權者的主意。
而今這番,定也是那位太鳳君瞧着他沒了用處,怕他生了逆反之心,要徹底将他變成一枚廢子。
可太鳳君失算了,他沒有想到這幫獄卒會因為他即将變成死囚,而打算對他做些什麽。
“小郎君,聽說你們碧波國的男子腰肢是極軟的,能有我家那個嬌夫軟嗎?”獄卒頭領笑的淫.邪,張口便是污言穢語。
成莫枝韓柔柔的朝着她們笑道:“身子軟不軟,你們試試才知道……”
而今則是拼死一搏,成敗在此一舉。
夜裏,京城下了一場細細密密的小雨。
伴着這場雨,牢中逃出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