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傻眼了。

偏偏禦風還沖我做了個鬼臉, 幹淨利落地原地消失了,讓我想瞪人都沒地兒瞪去。

我鼓足勇氣,和季明塵對視。

他挑着眉, 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收下那些姑娘不過是權宜之計, 季明塵肯定也知道,可我看着他略顯疲憊的臉,愧疚還是湧了上來。

我好像那個……支使媳婦出去幹活,自己卻花天酒地的負心漢。

我慢慢地挪過去, 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地說:“我錯了。”

季明塵湊近過來聞了聞,說:“嗯, 有脂粉味。”

我擡起袖子一聞,果然有股豔香, 心裏頓時哇涼哇涼。強迫自己松開他的袖子, 慢吞吞地挪到床角坐下。

季明塵說:“跑那麽遠做什麽。”

我垂頭喪氣地說:“我不幹淨了。”

這句話一出口, 我的眼眶就濕了, 用力低着頭摳着床單。一想到他可能會因此嫌棄我,我的心裏簡直像針紮一樣難受。

他向我走了過來。

我慌亂地往床角縮去, 吸了吸鼻子說道:“你別過來。”

他沒有停, 一直走到我的身邊坐下,把我攬在懷裏。

我悄悄把眼淚擦在他衣服上, 強壓着喉口的哽咽問道:“說了別過來, 為什麽還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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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為什麽不讓我過來?”

我說:“我很難聞。不能把你污染了。”

他是谪仙一般的人兒, 怎能染上這庸俗的脂粉味。

輕笑聲響起, 嘴唇被溫柔地含住。我被迫擡起頭, 在他明亮的眼瞳中, 看到了自己紅着眼眶滿臉淚痕的狼狽模樣。

“哪裏難聞了?阿翊這麽香。”

我抱着他的手臂, 帶着鼻音問道:“你還喜不喜歡我啊?”

他沉靜的黑色眼眸望着我,沒有說話。

我的心重重地提起來,慌亂地移開目光,語無倫次地說:“沒、沒關系的……你沒那麽喜歡我了,也沒有關系的……”

大不了自己難過很久很久。

這本來就是我的錯。

季明塵無奈地嘆氣,捧起了我的臉,動作很輕很溫柔,像是在對待什麽珍寶。

“不許說傻話。”

我委屈地說:“我是傻子呀。”

“那也不許。”

他怎麽這麽霸道!不過,好喜歡……我紅着臉在他懷裏蹭來蹭去。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餓了,旁邊有街市,陪我去吃點東西吧。”

我眼睛一亮:“要吃小馄饨。”

他帶着我從窗戶飄出,輕飄飄地騰空而起,沒有驚動使館門口的守衛。

街市很熱鬧,又很冷清。

整整一條街,幾乎每家攤販都開門了,很少有閉門的店面。可生意卻并不景氣,行人稀稀疏疏,很多店面門可羅雀,冷冷清清。

這很怪異。

此時已經夜深,生意不景氣,早應關店回家休息。

可他們并沒有。

此情此景,倒像是故意營造出的一種繁華氛圍。

這一整天的行程讓我疲憊不堪,回到使館,沐浴完後就迷迷糊糊要睡過去。

就在我快要墜入夢鄉之時,一具溫熱的身體靠近,耳邊傳來低沉蠱惑的聲音:“不許睡。”

“王爺不是厲害得很麽?七個……”

“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嗯?”

我愕然了,原來這事還沒翻篇麽!

可是……我打了個哈欠,鼻音濃重地求饒:“困……”

“不行。”

一口熱氣吹在我耳邊,顫栗從耳骨蔓延至全身,我一下子清醒了。

後半夜,紅燭漸漸暗了。

好多次都覺得自己睡過去了,可一睜眼,昏暗的燭光還在紗帳上搖曳。

太困,太累了。

我閉着眼睛喃喃道:“仙人,明塵,王妃,我困。”

“媳婦,相公,官人,我錯了好不好。”

他說:“不好。”

無論我說什麽,他只是一次次地重複:“七個。”

天慢慢亮了。我終于如願以償地睡了過去,或者是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原來仙人也是會記仇的。

還記得特別狠。

翌日,我頂着倆大黑眼圈,坐在城西平疫署衙門,木然地看着碗中的烏雞海參湯。

罪魁禍首站在一旁,白袍裹身,姿容慵閑,一派光風霁月。

四下無人,我瞪了他半晌,說:“過來,我給你揉揉腰。”

季明塵懶懶地一笑,說:“你先把湯喝了,補補氣血。”

他和我說話,聲音那麽動聽,我的心一下子軟了。

我拉過他的手,仰頭看他,很軟地問道:“仙人,你消氣沒有啊?”

他說:“我沒有生氣。”

哦。

仙人不但會記仇,還會口是心非。

秋觀異從外面走了進來,說:“王爺,已經巳時了。”

巳時是京城朝會的時間,也是各部衙開始辦公的時間。可巳時的容陽府平疫署衙門,一個人也沒有。

這平疫署地處偏僻,四周荒無人煙。室內的桌椅和書架上滿是灰塵,硯中的墨已經幹涸。不知多久沒人來過。

我說:“關文林這是把我當傻子。”

秋觀異說:“可不是麽,他以為塞幾個女人給王爺,就能把王爺哄開心了。再好吃好喝招待十天半月,把王爺哄得團團轉,最後高高興興把人送走,繼續當他的土皇帝。可不是把王爺當傻子看麽!”

我不開心地瞪着他:“我可以說我傻,你不能。”

他馬上态度誠懇地認錯。

我又說:“換成三號和四號,這個時候應該幫我問候關文林的祖宗十八代。”

秋觀異從善如流:“這狗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對王爺不敬!活該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就應該讓閻王爺把他扒皮抽筋,心肝脾肺全部炸油鍋,一文錢一斤賤賣!”

聽得我胃裏一陣翻滾,無力地擺了擺手:“走開吧。”

一個時辰過去,依舊沒有人來。

除了衙門口兩排披堅執銳的護衛,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

季明塵說:“等會兒人來了,我幫你打板子。”

我說:“用不着,可不能髒了你的手。”

秋觀異察言觀色,義正言辭地道:“這一群目無法度、屍位素餐的蠹蟲!欽差大人在這坐着,他們竟敢曠衙如此之久!王爺放心,他們必将付出代價!下官願以這三寸不爛之舌,訓得他們自慚形穢,誠心悔過,甘願領罰!”

我說:“你是不是學過唱戲?”

秋觀異:“……”

到了正午,平疫署終于迎來了第一個人。

穿着藍布衫門房模樣的人走到衙門口,看到門口的士兵,懶散的表情瞬間一凝,驚疑地打量了幾眼屋內,撒腿往回跑了。

一炷香時間後,容陽府尹關文林下了馬車,肥胖的軀體像一個旋轉的陀螺,滾到了我的面前。

他賠笑道:“王爺昨晚睡得可好?姑娘們伺候得可還好?下官招待不周,萬望王爺恕罪。”

我看着他不語。

他又說:“下官已經訂好了畫舫和酒樓,不如先去用膳,下午聽聽戲,晚上再去清河泛舟,清河畔的姑娘,那才叫一個絕色,下官一定為王爺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他可真是把我當傻子糊弄。

我說:“人呢?”

“本王在這裏等了兩個時辰,平疫署的辦事人員在哪裏?”

關文林臉上的笑僵了一下,賠笑着說:“這……這平疫署本是應朝廷的要求建立,可容陽府并無時疫,今日官員們恰好有事,便……便未按時赴衙,請王爺理解。”

我說:“無事便可不坐堂?這是誰定的規矩,本王也向陛下禀告一番,說不定陛下一高興,賞關大人一個巡撫當當。”

見我不買他的賬,關文林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但他強笑着俯低身子又道:“是,是下官負有失察之罪,下官一定好生教訓平疫署的官員。王爺貴人踏賤地,為了這點小事心情不虞,實在是不值當。下官請的這個戲班子,是海外來的,千金都難得一票呢,不如咱們早些過去……?”

我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笑了起來。

他也迎合地笑了起來。

我說:“一炷香的時間,平疫署所有官員過來集合。”

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許久後擠出個艱難的笑:“有許多官員抱病……”

我指了指已經開始燃的香,提醒道:“一炷香。”

關文林收起了笑,說:“便是太子殿下往年來容陽府,也沒有這般嚴格。”

“我容陽府衆人皆知,容陽境內無時疫,這平疫署本就是虛設,王爺不會如此不解民情吧?”

我不為所動,微笑地看着他。

關文林臉色一沉:“這些都是太子殿下默許的事情,王爺不會不給太子殿下和下官這個面子吧?”

“本官在這裏等了兩個時辰,關大人,你可知罪?”

關文林咬牙一擡脖子:“下官不知。”

我嘆氣。

我已經提醒過他了,他還是不知錯在哪裏。

我自稱本官,而非本王,這是明晃晃地告訴他,我倚仗的不是王爺的身份,而是欽差的身份。

欽差,乃代聖上巡狩、視察各邦之人,代表的是聖上的威嚴。

可他卻把我當傻子。

我用指尖輕叩桌面。

一卷明黃飄落,天子劍在空中一閃,锃亮的劍身把屋內照得通亮,劍尖擊地發出蜂鳴。

大楚朝任何一位官員都認識這把劍。

因為劍柄刻着五爪金龍。

關文林面色瞬間慘白,滿頭冷汗,顫顫巍巍地跪下了。

我冷眼看着他,從懷中拿出明黃卷軸:“關文林接旨。”

解開綢帶,展開卷軸,我卻傻眼了。

忘了我不識字了。

好在秋觀異總算靠譜了一次,從我手中接過卷軸,代我宣讀了旨意。

文绉绉的書面語我聽不懂,只聽懂了最後一句違令者斬,于是關文林肥胖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趴伏在地上,汗水滴在地上聚成一小灘水。

我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說:“關大人,接旨呀。”

他膝行過去,接過了聖旨。

正當他撐着地要站起來時,我猛地一拍驚堂木,他便又啪的一聲跌了回去。

“昨日見到本官,不問旨意,不跪不拜。”

“一桌山珍價值萬金,舞女姬妾環繞。”

“不問正事,只顧安排吃喝玩樂。”

“不敬陛下,不敬本官。”

我又重重一敲驚堂木:“關大人,你可知罪?”

關文林顫聲道:“下官……知罪。”

我瞥了一眼桌上的香,說:“好了,去吧,你還有半炷香時間。”

他這回屁都不敢放一個,爬起來就往外跑。

我說:“半炷香後沒來的人,斬。本官手裏有吏部給的名單,別想着糊弄。”

關文林的背影一抖,險些摔下馬車。馬車飛速離去,濺起灰煙似的黃土。

腦袋上架着一把劍,烏龜也能跑過兔子,再磨蹭的官員也老老實實地趕了過來。

香燃盡之前,原先空蕩蕩的衙門站滿了官員。

秋觀異拿着名冊,一個一個地點名。

“富飛。”

“下官到。”

“耿唐。”

“下官到。”

……

“宋宏恺。”

“宋宏恺?”

衙內安靜無聲。

我放下茶盞,環顧四周。

叫了第三遍,依然沒有人應。

關文林流着汗說:“王爺,此人正在路上。請王爺寬……”

衙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哎我說老張,跑這麽快做什麽,那閑王據說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傻子,還真敢砍大夥的頭不成……”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來,前面那人跪下砰砰磕着頭:“下官來遲,請欽差大人恕罪!”

後面那人的話音戛然而止,猶豫了一下,不情不願地跪下。

我饒有興致地看着後面那人:“你就是宋宏恺?”

他昂起頭:“正是下官,王爺有何指教?”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灰,說:“你來晚了。”

宋宏恺說:“下官家裏有事耽擱了。”

他一笑,說:“來晚又如何?衆人皆知,這平疫署不過是虛設,從不辦公。”

我看向關文林。

關文林硬着頭皮出來,說:“請王爺恕罪,下官一定好好管教這豎子。”

宋宏恺高昂着頭:“頭兒,您何必如此卑躬屈膝!難不成他還真敢砍我的頭不成!”

堂下站着的官員有的連官服扣子都沒扣好,頭發也沒束,眼角還挂着大眼屎。此時聽到宋宏恺的話,一齊騷動起來,冷漠而挑釁地看向了我。

有人開口了:“這平疫署地處偏僻,卻只給半炷香時間集合,這是把人當牛當馬!”

“往年太子殿下來容陽府,都不曾如此興師動衆,閑王殿下真是好大的官威!”

“就是,難不成真敢砍頭?”

……

宋宏恺更是挑釁地調笑道:“下官不過晚了一炷香時間,王爺大人有大量,不會放在心上吧?”

官員中傳出笑聲。

眼看着騷動越來越大,身為府尹的關文林卻始終不開口。

我沖關文林微微一笑:“關大人不方便,本王便只好替關大人好好管教一番了。”

我冷聲道:“斬。”

宋宏恺還在笑着:“哎喲,王爺不會來真……”

他的表情和聲音都凝固了,那顆腦袋滾到地上時,還帶着滑稽的笑。

護衛面無表情地收回手中的刀。

衙門內寂靜了一瞬。

随即爆發出尖叫,有人彎腰嘔吐,空氣中彌漫着尿騷味。

關文林滿臉驚恐,臉色煞白,但眼中卻極不引人注意地閃過一絲怨毒。

等屋內安靜下來,那些或挑釁或敵視或冷漠的目光,已經全部變作了驚懼,紛紛垂下頭不敢再直視我。

我說:“本王只說一次,聽清楚了。”

我看向秋觀異,他替我說道:“從今天開始,平疫署正常辦公。王爺要近五年來,平疫款支出的賬冊流水。以及往年所購藥材、流民安置、平疫政令等所有的文書,期限三天。”

底下又有些騷動,但礙于地上那顆仍大睜着眼的腦袋,沒人敢公開質疑。

我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議論聲驟然平息。

“有空議論,諸位不如抓緊時間。”

直到坐上馬車,我緊繃的脊背才放松下來,長長地舒了口氣。

我問:“我表現得還好吧?”

季明塵揉搓着我僵硬的脊背,含笑說道:“嗯,一點也不露怯,很有氣勢。”

我長嘆了一口氣:“不知三號,四號和五號那邊怎麽樣了。”

我在這邊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一方面是為了教訓這幫不懂禮法的官員。但更重要的,自然是攪混水,拖住官員們的注意,讓提前潛入的夏風和冬子有更多的時間去暗中尋跡。

我望着布滿陰雲的天,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心中總有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新加入的“五號”禦風帶來了壞消息。

“我在城中搜了一天,沒有發現流民的痕跡。”

路上遇到的那幫老百姓說,今年時疫前所未有的嚴重,感染者和喪命者不知凡幾。那麽城中必有處理屍體的地方,也必會有關押感染者的地方。

數量衆多,那這兩個地方定然不會太遠。

因為運力不夠。

可關文林到底把他們關在什麽地方?

若路上那位精壯漢子所說屬實,多拖一天,感染者的希望就少一分,距離死亡就更近一分。

老太醫已經被我派去研究瘴霧,對症制作藥劑,今天傳信回來說進度不錯。可若是找不到流民,藥劑做出來也是白搭。

“三號”和“四號”也相繼帶回了壞消息。

夏風說:“小的扮作找工的外鄉人,在一家面館幫工,三天什麽也沒有問出來。這幾天也溜去外面轉悠,什麽也沒有發現。”

冬子說:“小的也在一家甜品鋪子幫工,旁敲側擊地問過,老板什麽也不肯說。鋪子裏有小孩子玩的竹蜻蜓和雞毛毽子,但從沒見老板的孩子來過。今天小的開口一問,老板馬上流眼淚了,卻只是一個勁地讓我別問,提前給我結了工錢讓我離開。”

我說:“你繼續去盯着那個老板,找機會磨磨他,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

三天後,平疫署的官員把文書整理好送到使館。

文書按年劃分,每年的款項支出條陳清晰,藥材和其他物品的購買精确到幾錢幾厘,賬冊無一厘的錯漏。流民的安置和撫恤,也都有簽字畫押的文書證明。

可這些詳細的文書,都是去年甚至更早時候的記錄。

至于今年,官員們咬定沒有時疫。

今年的記錄裏,城中熏艾葉花費八十萬兩,修繕平疫署花費五十萬兩,朝廷撥下的平疫款便只剩七十萬兩。

我聽秋觀異給我念的那些簡略的數字,恨不能把關文林拖來痛扁一頓。

絕望之時,秋觀異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那夜的七位女子中,有一位年紀尚小,被鄙人問出了話。”

他神秘一笑說:“那女子說,關文林每月四次,會獨自去一個地方,不讓下人跟着。算起來,今晚便是他去那地方的時候。”

我說:“為什麽現在才說?”

他無辜道:“今晚才是他去那地方的時候。說早了,白惹得您挂心,鄙人這是為您着想。”

這個消息如久旱逢甘霖,讓進度停滞不前的我們欣喜不已。

第二天晚上,我和季明塵換上黑衣,在關文林府外守株待兔。

季明塵用輕功帶着我,悄無聲息地綴着那輛馬車。

一個時辰後,馬車停在郊外的一座破落院子外。關文林鬼鬼祟祟地四下觀望,肥胖的身體以猴子般的迅捷,進入了院中的某個房間。

很快,裏面傳來某種不可言喻的聲音,女子的嬌喘,男子的粗氣。

房頂,我和季明塵對視片刻,他默默地把瓦片放了回去。

一股失敗感油然而生,我頹然地躺在屋頂上,喃喃地說:“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容陽府并沒有時疫。”

“要不算了吧。”我說。

“村民說的,也不過是一面之詞,關文林說的,也是一面之詞。”我喃喃地念叨,“可現在所有證據都站在關文林那邊,總要用事實說話的。”

“而且就算有時疫,那也是多年痼疾,哪能是我一個傻子一來就能解決的。是不是?”

“我不如就安心地吃喝玩樂好了,過個十來天回京,讓陛下再派有能力的人來。”

“總不能對我奢求太多。”

季明塵和我并排躺下,拉過我的手十指相扣,摩挲着我的指尖。

手中的溫熱給了我些許的力量,我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天幕,星子一眨一眨地閃爍着,變成了那個精壯漢子激動和期盼的眼睛。

“請王爺謹記,這只是他擺出來的騙局。”

“草民懇請王爺一定不要被那狗官蒙蔽。”

“還有萬千老百姓等着王爺去解救……”

我頭痛地揉着太陽穴,用力地思索着,一道流星劃過天際,照亮了思緒中一個漆黑的地方。

我渾身一顫,猛然坐起身,興奮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力了無語了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嗚嗚嗚嗚嗚嗚耶耶耶耶耶耶啊啊嗚呵tui 累了倦了疲憊了不愛了就這樣吧鎖吧鎖吧鎖吧鎖吧鎖吧鎖吧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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