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早夭之相

程銘禮感覺腰腹有些發涼。

只是禮儀讓他無法做出不雅動作,他對助理道,“将空調溫度調高點。”

說着,追着解鳴謙出去。

售後辦公室:“……”

片刻,有人低低笑出聲,其他人跟着心照不宣的笑,空氣中傳來快活的氣息。

當然,這一切程銘禮并不知道,他将解鳴謙送出門,惆悵地回到大堂。

大堂內,前臺望着程銘禮,飽含憐憫,“小程總,程總請您去十樓一趟。”

程銘禮颔首,面無表情。

他邁着矜貴的步伐,挺直腰背,不徐不疾前乘坐電梯前往十樓董事長辦公室。

他推門進去,喊道:“爸,找我做什麽?”

辦公桌前,坐着一名穿着青黑色西裝、面容儒雅的男人,一身氣勢內斂,卻富有威嚴。

他擡頭,和程銘禮如出一轍的龍眼冷淡而審視地落到程銘禮身上,口吻溫和,語帶冷淡,“聽說,你男人進公司了?”

旁人聽到老程總這般說話,早心裏一突,擔心着會被他問罪,而猶豫着措辭,程銘禮卻不怕,他爸從年輕時到現在,語氣态度就沒變過,他早習慣了。

他略有些羞澀地開口,“我還沒答應他的追求,他還不算是我男人呢。”

老程總眉宇間流露出一抹不太贊同,“都同居了,還不算男人?我什麽時候教你,這般不負責任?”

“哪裏同居了?”程銘禮愕然,連忙反駁道,“他是解家的,和我同住一個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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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總遲疑,視線落到程銘禮身上,口吻微妙,“那,養生?”

程銘禮一聽這個,微微得意,故作滿不在乎,實則滿是炫耀道,“嗨,還不是鳴謙太過緊張我,我不過失眠一晚上,他就緊張得不得了,不僅給我治療失眠的方子,還給了我養生法子,生怕我有哪不舒服呢。”

老程總對自己兒子還是了解的,知道他沒有說假話。

他眉宇散開,颔首,“行,等你追上了他,就将他帶回家給你-媽認識認識。”

程銘禮跳腳,“什麽我追他,是他追我,他追我追得可勤了,還送了我兩朵玫瑰。只是我覺得我倆認識的時間太短,對彼此還不是太了解,才沒答應他。”

“行行行,去上班吧。”程總不愛聽小輩□□,問一問也是程銘禮太過嚣張,将人帶來公司,卻沒給家裏說一聲。

既然還沒在一起,那便不急着接觸了解。

程銘禮“昂”了一聲,回到辦公室,找助理要丁然的資料。

這個人到底有哪特殊,要鳴謙親自過來走一趟?

那邊,解鳴謙坐在副駕駛上,由山語開車,他一邊根據照片和盆栽起卦,一邊望向地圖,推算丁然位置。

在沒有鎖定人時,推算會很模糊,但鎖定了人,推算就簡單了。

特別是對方實力不如他的時候,對方一切行蹤軌跡,都在他掌控之中。

丁然正在往城外跑,即将過南城二大橋。

解鳴謙将自己掌握的消息告知老刑警,老刑警那邊自會配合。

還有特警那邊,也得排幾個玄術師過去,不然只憑普通人,可能會着了道,被丁然逃出去。

半小時後,張文琛打電話過來,聲音充滿懊悔,“鳴謙,丁然跑了。”

解鳴謙“嗯”了一聲,聲音清亮,卻沉穩有力,讓人不自覺聽從,“去縣道103路口,我馬上趕到。”

“是。”

解鳴謙趕到時,丁然已經被警車逼停,正在往外放蠱。

蠍子、蛇、虱子、蜘蛛等遍地亂爬,密密麻麻地,瞧起來格外毛骨悚然,脊背發涼。

刑警正在用腳踩虱子蠍子,兩名年輕道士弓着身,朝蠱中間丢符箓,口中念念有詞,可能太過緊張,咒語念錯,又得重念,越急越出錯,不過片刻,有冷汗從兩人鬓角落下。

瞧見山語,這兩名道士雙眼發亮,“師叔,救命,好多蠱。”

解鳴謙和山語下車,跑了過來。

見地上這麽多蠱,兩人也有些無語,丁然是将蠱罐子随身攜帶的嗎?

解鳴謙往懷裏一摸,一盒朱砂落到他掌心,他抓起朱砂,默念咒語,揚手一撒。

粒粒朱砂,在蠱蟲外邊形成一個紅圈,蠱蟲沖上去,不過瞬間,紅圈前邊,堆積着無數無法動彈的蠍子蛇等蠱蟲。

兩個年輕道士:QAQ。

好厲害的道友。

朱砂殺蠱,但粒粒朱砂都能殺蠱,那就是道人的本事。

高手!

見師叔來了,新來的年輕道士也是個厲害的,兩個年輕道士沒那麽大壓力,咒語不再出錯,丢出去的符箓終于起了作用。

道士後邊的刑警也松了口氣,雖然他們身上有符箓和藥囊護身,這些蠱不會鑽進他們體內,但毒蟲如潮水,視覺效果真的恐怖。

還有,他們踩累了。

容歇。

丁然見來了兩個高手,調轉車頭,想繼續跑。

解鳴謙又抓一把朱砂,默念咒語,丢到車子上,瞬間,正在拐彎的車輪定住不動。

無論丁然怎麽打方向盤踩油門,車子似壞了般,沒法動彈。

丁然恨恨地盯了解鳴謙一眼,準備下車逃離。

随即,他驚恐發現,車門推不開,如同焊死般,紋絲不動。

不過幾分鐘,丁然急出滿腦子汗。

車外,解鳴謙不緊不慢地撒朱砂,不斷加固紅圈,之後,又從容不迫地将朱砂灑在紅圈內部,不過七八分鐘,所有蠱躺屍縣道上,一點點地化成一灘黑水。

黑水又和朱砂相融相碰,化作袅袅青煙,不餘半點痕跡。

縣道上又恢複幹幹淨淨,好似之前蠱蟲亂爬是幻覺,但場上沒有人認為,這是幻覺。

張文琛感覺有點腿軟。

若解鳴謙他們處理的都是這麽詭異的案子,莫怪叫特警。

還真特別啊。

解鳴謙沒急着抓丁然,而是問,“有沒有帶引蠱香?”

“帶了帶了。”年輕一些的坤道忙從布包裏摸出一根線香,線香根部是一塊基石。

坤道燃起線香,将基石放到地上,線香矗立着,泛起袅袅青煙,散發着蠱蟲喜歡的香味。

張文琛有些想問這是什麽,但見老刑警拉着他往後退,并沒有說話,張文琛也只能忍着自己好奇心,在一片靜谧中慢慢等待。

“師叔,這位道友嗎?”另一名年輕些的乾道望着解鳴謙,走到山語身邊,好奇地問。

山語拍拍他的頭,罵道:“別沒大沒小,這是師叔曾祖。”

乾道和坤道:“……”

忽然想唱一首歌,爸爸的爺爺叫什麽,爸爸的爺爺叫曾祖。

好高的輩分。

悲憤。

同齡人,差了三個輩,人幹事?

兩人嘴張了張,喊不出來。

生無可戀。

兩人縮着脖子,低頭,裝啞巴。

山語:“……”

也沒強求。

他要不是他師父壓着喊了這麽多年,他也不喊。

在一片沉默中,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張文琛左顧右盼,低聲道:“是什麽聲音?”

很快,不用旁人回答,他瞧見了,草叢裏無數蠍子、蛇、虱子等一波波得又湧上縣道,沖向線香。

張文琛感覺肌膚麻麻的,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

他忙移開視線,不斷搓手臂。

艹,這一幕真詭異,和拍電視劇似的。

解鳴謙摸出朱砂,圍在線香外邊,湧過來的蠱蟲一波波得沖過來,躺屍地面,和朱砂一并化作青煙,又一波蠱蟲沖過來,撞上繼續往下撒的朱砂。

絡繹不絕,如是反複。

半小時後,縣道重新恢複幹幹淨淨。

坤道望向山語,道:“師叔,線掐了吧?”

“掐吧。”

到現在沒有都沒有出現新的蠱蟲,估計跑了的蠱蟲,都殺死了。

坤道掐了線香,将剩餘線香小心翼翼收起,解鳴謙走向白色桑塔納,這時,程銘禮發來信息,[抓到人了嗎?]

解鳴謙邊走邊回:[抓到了。你幾點下班?]

[程銘禮:你要過來接我下班?

開心,撒花,轉圈圈.jpg。

我六點下班,福來大廈。]

[等我。]

解鳴謙收了手機,走到駕駛座這邊的車門,他伸手拂去車頂朱砂,伸手拉車門。

丁然眼疾手快地從裏邊內鎖,腳踩油門。

誰知油門踩到底,車子依舊沒有開動。

他扭頭望向車外,車外解鳴謙眉眼冷淡,嘴角微微翹起,似在嘲諷他的異想天開。

他伸出左手,骨纖肉薄的手不緊不慢地叩擊着窗口,咚咚咚,一下一下的,有規律的,似扣在丁然心上。

丁然瘋狂咒罵,腳将油門踩到底,不斷拍打方向盤。

他順風順水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敗在這?

他不斷踩油門,換擋,瘋狂拍打方向盤,不願認輸。

山語湊過來,朝車門上貼了張符,口念咒語,之後讓開身形,老刑警以前和山語共同辦過案,見狀上前,猛地拉開車門,上前摁住丁然,抓他下車。

解鳴謙細細打量丁然,眼底森然,“替命換運邪術,誰給你換的命?”

早夭之相,本該活不到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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