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翹班

接收到鄭環的求助, 解鳴謙視線在鄭環和沈沛然身上掃過,對鄭環道:“鄭環,你不是說你養父母家柿子清甜, 去院裏摘點柿子回去?”

鄭環瞅着解鳴謙, 暗道, 解大少這話題找得也不是很好啊,他都不是沈家人了,沈家的柿子他自然做不了主。

他要是應了, 豈不是打這個哥哥的臉?

不過因為解鳴謙這不合時宜的話,昨晚因解鳴謙風儀氣度, 而生出的自卑感減少兩分。

解鳴謙和他一樣,學不會上層人士的圓滑自如,和他一樣笨嘴拙舌。

這是他們農家子淳樸的本性。

他心底對解鳴謙更親近兩分, 臉上幹巴巴擠出一個笑, 望向沈沛然:“哥,您看?”

沈父這時已經拿了零食和水果過來, 他嘴唇動了動, 瞧了沈沛然一眼,又将同意的話咽了下去。

他輕手輕腳地放下托盤, 又去給他們倒茶。

沈沛然道:“你倆既然喜歡,多摘點, 摘那種快熟又沒熟的,能擺久一點,刮皮做成柿餅,也很好吃。”

鄭環歡喜, 忙起身, “那我去摘了。”

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哥哥, 能有個機會脫離這尴尬的氛圍,他第一時間跑了。

沈父放下茶水,見沈沛然沒留意這邊,跟着去了後邊院子。

外人一走,解鳴謙打量沈沛然。

解鳴謙的打量太過明目張膽,沈沛然不悅得眯了眯眼。

解鳴謙支開鄭環,是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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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鄭環交好,警告他不許癡心妄想?

還是警告他,離鄭環遠一點?

解鳴謙朝沈沛然友好的笑了笑。

沈沛然神色古怪。

解鳴謙對他沒惡意。

驀地,他似是想到了什麽,微微激動。

他睜大眼,不閃不避地對上解鳴謙視線,滿懷期待得問,“聽聞解大少是道家出身,可是瞧出了什麽?”

沈沛然在鄭家這麽多年,倒也結識了幾名好友,并不因他離開鄭家而斷了聯系,自上次見過解鳴謙,他問過朋友,關于解鳴謙的事,他略知一二。

開陽觀的山語道長都沒瞧出任何不對,解鳴謙這麽年輕,瞧出的可能性不大,但他真的真的,不想放棄任何希望。

解鳴謙沒答這個問題,而是擡頭瞧了瞧沈家,道:“我能瞧瞧鄭環以前照片嗎?他小時候的照片,這個家裏,還有的吧。”

沈沛然心念一動,雙手握拳壓下心底激動,平靜地起身,“自然有,被我爸媽收起來了,我去拿。”

解鳴謙端起一次性杯子喝了口熱茶,微微出神。

現代社會不像古代,古代孩子抱錯,那就是真的真假難辨,但現代有DNA檢測技術,很難出錯。

一次出錯,還能說是蓄謀已久,次次出錯,誰有那麽大的能耐?

解鳴謙相信,自抱錯之事後,沈沛然肯定不止一次跑去醫院檢測自己和沈父沈母的父子母子關系,南城的、其他城市的、公立醫院的、私立醫院的,他都跑過。

只有結果沒問題,以沈沛然的性子,才會安分得待在沈家村,待在沈父沈母身邊。

莫非,真是他想多了?

解鳴謙又多喝了口熱水,眸光堅定。

這事寧願多想,也不能少想,不然沈沛然該多可憐。

若他真是鄭家的孩子,一夕之間,身份易位,疼愛他的爺爺、父母身死,孤茕茕的只留他一人,而他蒙在鼓裏,喊着其他人做爸媽,連去自己親爺爺和父母的葬禮上,做孝子賢孫,送最後一程都做不到,光是代入一下,就覺得拳頭硬了。

他只能希望,是自己想多。

沈沛然抱着一個相冊過來,遞給解鳴謙,“這是鄭環以前的照片。”

解鳴謙打開相冊,第一張就是鄭環嬰兒時期的照片,黑白照,照片裏的嬰兒,眼睛大大的,猶如黑葡萄,他被沈母沈父抱在懷裏,一家人含笑望着前方,滿臉幸福。

照片有些發白,上邊的人物也有些褪色,不過不影響觀看容貌。

第二張是三歲時的照片,彩色照,泛着黃,小孩眼睛依舊圓溜溜的,臉部輪廓,有些像沈母。

兩張臉擺在一起時,這張相似感,更為明顯。

只是解鳴謙再一眨眼,照片裏的小孩和沈父沈母又不像了,像是五官進行了微調,要更為精致。

解鳴謙揉揉眼,再看這張照片,小孩依舊和沈父沈母不像。

沈沛然見解鳴謙盯着這張三歲小孩照瞧,湊過來看了看,面上露出一抹苦澀,“照片裏這個小孩,長得像我奶奶。”

解鳴謙擡頭,問沈沛然,“你奶奶?”

“對。”沈沛然摸出手機,艱澀開口,“你看。”

沈沛然打開手機屏幕,屏幕上是一張黑白照片,黑白照裏,年輕男人穿着中山服,年輕女人穿着短袖,面露微笑,目視前方。

鄭環長得,确實和這個年輕女孩有幾分像。

解鳴謙将手機還回去,繼續翻相冊,翻完後,解鳴謙問沈沛然,“能看看你以前的照片,和你父母的照片嗎?”

沈沛然沉默片刻,打開手機屏幕。

屏幕上是一家五口家庭合照,父母爺奶和孫子。

照片裏,無論爺奶還是父母,目視前方,俱都笑得慈愛而幸福,而那個孫子,笑得無憂無慮。

解鳴謙盯着照片裏的沈沛然看了看,又翻開手中相冊,視線落到老照片裏的沈母身上,片刻,他擡頭,打量沈沛然,不得不承認,沈沛然照片、真人,和沈母年輕時容貌相似。

解鳴謙摸摸下巴,“你還記得,自己以前的容貌嗎?你看自己現在這張臉,陌生嗎?”

沈沛然激動起來,“你是不是發現什麽?”

解鳴謙頓了頓,遺憾地開口,“沒有。”

“你看過很多次照片,也做過很多次親子鑒定吧?”解鳴謙道,“這麽多證據擺在這裏,你為什麽還是不信?”

沈沛然苦笑,眼底的光湮滅。

他還在期待着什麽?

他坐回沙發上,雙手用力交叉互握,“我怎麽信?他一回家,我爺爺、父母接連去世,整個鄭家落到他手上。”

“巧合多了,我不信是巧合,肯定有一雙手操縱這一切。”

他擡眸望着解鳴謙,眼眶微微發紅,“我媽她每年都有體檢,宮頸癌,怎麽會前期沒檢查出來,一發作就是後期,且,沒過多久就惡化沒了?”

解鳴謙抿抿唇,“鄭環身上沒有孽氣,你爺爺和父母的死,與他無關。”

沈沛然低頭,聲音哽咽,“我信和他無關,他沒那樣的心計。”

他回沈家後,一直暗暗關注鄭家,自然知道鄭環回去後做了什麽。他偶爾會聯系鄭環問問鄭家情況,鄭環次次都是毫無心機的和盤托出。

天真爛漫,心無城府。

若只他一個人這般覺得,可能是鄭環僞裝,但他朋友也試探過,很确定鄭環沒什麽壞心和心眼。

鄭環不是幕後使者。

只是,他為既得利益者,跟幕後之人肯定有關系。

可惜,他在沈家待了這麽久,将沈家的親友全都梳理一遍,還是沒能找到懷疑對象。

“我不會放棄繼續追查。”沈沛然坐直身體,一雙眼半阖,下巴微擡,“你可以将這事告訴鄭環。”

他已經收拾好所有的情緒,又恢複之前的雍容和雅,運籌帷幄。

這樣的沈沛然,才是鄭家精心教養出來的繼承人。

解鳴謙将相冊還給沈沛然,道:“加個聯系方式。”

沈沛然定定地瞧了解鳴謙片刻,沒有拒絕。

交換了聯系方式,解鳴謙壓低聲音,“你的直覺是對的,這事有問題。你在沈家,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沈沛然聽到解鳴謙肯定,腦子轟然炸開,有瞬間空白。

真的有問題?

他沒忍住一拳頭捶向桌子,桌上擺放着的水果零食和茶水挑了挑,一次杯子傾倒,裏邊的茶水和茶葉灑落出來,在桌上形成一大灘水。

解鳴謙起身,去拿抹布,收拾桌子,收拾幹淨後,他坐回沙發。

這時沈沛然已經回神,他雙手用力交握,因為太過用力,手背上青筋鼓起,好似要撐爆那層薄薄的皮。

解鳴謙不由得想起程銘禮,程銘禮一用力,那雙白皙如玉的手背,也會浮起青筋,只是他手背上的青筋浮現得恰到好處,不會這麽駭人。

不知道是色迷心竅,還是因為情迷心竅,他這一刻居然覺得,程銘禮容貌很不錯。

解鳴謙神色有些怪異,将程銘禮從腦子裏抛開,望向沈沛然。

沈沛然低頭,沮喪得開口,“沒有,我沒發現不對。”

解鳴謙敲敲沙發木質扶手,“你回南城,也是準備調查鄭家吧?”

“是。”沈沛然坦然承認,“沈家這邊沒有突破口,我想看看鄭家那邊有沒有。”

解鳴謙摸摸左手上紅色手鏈,将三枚銅錢從手鏈上取下,道:“你要不要算一卦?”

沈沛然毫不猶豫:“算。”

解鳴謙開始抛銅錢。

三枚銅錢滴溜溜得立着,過了片刻,不情不願倒下。

這一幕明顯不正常,沈沛然望向解鳴謙,“這是怎麽回事?”

解鳴謙凝眉,道:“混肴天機。”

幕後之人,實力不輸于他。

他繼續抛銅錢,最後,勉強得出一卦。

需卦,初九變爻。

“我建議你繼續留在沈家。”解鳴謙将銅錢串回手鏈,眸光微動,“耐心等待,會遇見懷疑的人。”

中午飯是在沈家吃的,主菜除了沈母自己養的本地雞,還有鄭環和解鳴謙從河底釣回來的鲫魚。

本地雞是一年雞,用辣椒爆炒,肉質鮮嫩,辣味十足,而鲫魚湯乳白,裏邊放了紫蘇和辣醬,喝到嘴裏,又鮮又甜又香又酸辣,很是開胃。

無論是魚還是雞,味道都很不錯。

解鳴謙喝了一碗魚湯,又吃了一條鲫魚,時不時夾點雞肉和蔬菜,整個飯桌上,只有解鳴謙吃得心無旁骛。

鄭環和沈父沈母有心想說話,但怕沈沛然多心,克制着沒有開口,沈沛然沉浸在自己思緒裏,吃得食不下咽。

而沈沛然一不開心,沈父沈母和鄭環,就更為小心翼翼,生怕彼此間的默契和感情,刺激到了他。

草草吃完飯,鄭環提出告辭,沈父沈母依依不舍地送出門外,沒有挽留。

沈父悶不哼聲地給鄭環後備箱裝柿子,裝本地雞,裝農家菜,也給解鳴謙裝了不少,看那架勢,恨不得給兩人車子裝得滿滿的。

鄭環眼眶微紅,由着沈父沈母動作,最後抹着眼,前往駕駛座。

沈沛然站在屋檐下,面無表情地望着這一幕,似是察覺到解鳴謙的視線,沈沛然朝他點點頭。

鄭家和解家不在一個方向,到了岔路口分開,鄭環給解鳴謙發了個語音,約他有時間再去釣魚。

解鳴謙答應了。

等沈沛然有了新線索,就去釣魚。

将沈父沈母給的菜拎回解家,解母驚訝,“你回療養院了?這是你爺奶、外公外婆給的?”

“不是,去了一個朋友老家,朋友爸媽給的。”

“誰啊?咱家可不能占人便宜,回個禮吧。”

“行。”解母不說,解鳴謙也會準備回禮,“是鄭家鄭環。”

“鄭環啊,那也是個可憐的,被抱錯二十多年,還沒享受到什麽呢,先擔上個克親名頭。”解母嘆息一句,又道,“他老家,是沈家吧?你在沈家瞧見另一個孩子了嗎?”

“鄭環和沛然關系是不是還可以?你爸說,鄭環處理鄭家旁系,和公司董事的事,是沛然在後邊插手。”

鄭環剛回家,爺爺和父母接連死亡,只留下個擔不起事什麽都不懂的鄭環,鄭家旁系自然起了野心,想将鄭氏集團握在自己手裏。

不知道鄭環給了那群人什麽資料,那群人很快消停。

後來,又有鄭氏一個董事欺負鄭環什麽都不懂,想讓鄭環簽個合同,攬下他公司留下的爛攤子,那份合同鄭環若是簽了,就會背上十幾億債務,可謂歹毒。

不過鄭環沒有簽,隔上幾天,那個董事爆出挪用公司資金,為了不進牢房,股份半賣半送送給鄭環,灰頭土臉得從鄭氏退出。

再後來,請了個合适的職業經理人,替鄭環打理公司。

要是後邊沒人指點,鄭環絕對做不到,鄭環什麽樣,這幾個月下來,衆人都有眼,看得懂。

解鳴謙道:“見到了,兩人關系還不錯。”

“都是好孩子,怎麽就出現這樣的事呢?”解母上了年紀,又吃了多年尋找兒子的苦,最見不得這種傷心事。

“是啊,怎麽就出現這樣的事。”解鳴謙跟着念了一句。

利用玄術,虛構出抱錯事實,讓兩個毫無聯系的人,人生錯位。

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多,掌握玄術,卻不幹人事的人呢?

四點半,解鳴謙離開解家,前往福來大廈。

解鳴謙來得多了,前臺也認識了他,根本不會攔,他熟門熟路地乘坐高管電梯前往二十八層,來得程銘禮辦公室。

程銘禮正在開會,不在辦公室,解鳴謙坐在小沙發上,給山語打電話。

他問的是,之前山語查看鄭家,有沒有發覺不對?

山語回憶片刻,道:“沒有。雖然鄭家三個當家人死得快,但都是正常死亡,不是咒,不是蠱,不是術。”

“一點不對勁,都沒察覺到?”

“沒有。”

解鳴謙摸摸下巴,沉吟片刻,道:“你問問你師父,有沒有什麽咒法,能蒙蔽玄術師的眼睛,蒙蔽世人的眼睛,問的時候別提起我。”

山語不懂,“師叔,實力高的蒙蔽實力低的,不是輕而易舉?”

“不是這種蒙蔽,是篡改天機的那種蒙蔽。”解鳴謙開口,“比方說,我在兔子和狗身上施展了術法,之後世人瞧見兔子,都覺得它是狗,而那只狗呢,覺得它是兔子。無論是驗毛發,還是看兔子以前的照片,留下來的影像都證明這只兔子是狗。”

山語吃驚,“這種術法,摸到法則了吧?”

“對,所以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玄術師實力要是達到這個份上,不一心向道,居然用來調換兩個孩子人生,該有多無聊?

“不過我覺得,應該是那術法模拟觸摸法則,而非真的摸到法則,你問問你師父,有沒有這種術法。”

“好。”山語答應了。

“別提起我。”解鳴謙再次提醒,“要是你師父問起,就說你在小說裏,瞧見這種邪術,篡改了兩個孩子的一生,問他是不是杜撰的。”

山語:“……”

他不看小說。

敗他名聲。

他要是敢這麽回答,他師父絕對會唐僧念經,讓他別這麽不務正業,要給下邊師侄當個榜樣。

現在年輕人本來就捧着手機不擡頭,要是他看小說,下邊的小輩,更有理由理直氣壯不做功課玩手機了。

山語期期艾艾,“師叔祖,遲早要見的。”

沒錯,他想賣師叔祖。

他不想聽師父叨叨叨。

解鳴謙一語KO,“你要是将我來南城的事告訴了你師父,以後再有什麽案子,別喊我。”

山語權衡片刻,果斷投降,“行行行,不過師叔祖,你總要見見我師父的吧,我師父年紀也大了,見一面少一面。”

解鳴謙笑道:“你這話,我會告訴你師父的,才六十多歲,還有四十年好活呢,哪裏大了?”

山語:“……”

他木着臉,挂着電話。

解鳴謙輕笑,随意摸了本書,打發時間。

噠噠噠——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解鳴謙擡頭,門這時恰好打開,程銘禮走了進來,和解鳴謙打了個照面。

程銘禮嚴厲冷肅的表情一秒化開,露出個驚喜的笑,好似一下子從冬來到春。

“鳴謙,你什麽時候過來的,等了多久?”程銘禮反手關門,走向解鳴謙。

解鳴謙道:“沒等多久,你繼續工作吧。”

程銘禮擡手看下時間,“六點了,到下班時間了,走,吃飯去。”

他将文件放到桌上,拿起鑰匙,對解鳴謙笑道。

解鳴謙擡頭,見牆上挂着的鐘表上,顯示着五點四十五,一言難盡。

程銘禮鎮定地開口:“四舍五入,六點了。”

“按照四舍五入,現在才五點。”解鳴謙糾正。

程銘禮噎了一下,猶不死心得開口,“約等于,五點四十五,約等于六點,差不多,差不多。”

“你要是這樣,我以後可不敢早些過來了。”解鳴謙開口。

程銘禮低聲,語帶委屈,“你中午沒來,我都一天沒見到你了。”

解鳴謙臉頰一熱,瞪了程銘禮一眼。

程銘禮被解鳴謙這水汪汪得好似帶着妩媚和鈎子的眼神一掃,心好似被羽毛輕輕得掃了一下,酥了半邊。

他伸手,去摸解鳴謙的眼。

解鳴謙偏頭避過,壓下砰砰砰的心跳,淡定道:“瞧您說的,我之前上班的時候,也沒見您這麽粘人啊,您是忽然覺醒了粘糕血脈?”

程銘禮聽到“您”字出來,頓時笑開。

鳴謙這是害羞了。

他一害羞,有時您啊您的,像是揶揄,又像是陰陽怪氣,歸根到底,是語無倫次。

他只覺得心軟成一團。

鳴謙連害羞,都這麽可愛。

程銘禮湊近解鳴謙,耍無賴,“對,我覺醒了粘糕血脈,我要粘着你。”

“我就在這,陪你上班,一樣的。”解鳴謙不為所動。

“好吧,我攤牌了,我不想上班了,我想翹班。”程銘禮嘟嘟囔囔地開口,“開了一下午的會,腦袋疼。”

要是沒有解鳴謙,他會老老實實繼續工作,但既然解鳴謙來了,工作什麽工作,起來嗨。

他定好晚上行程,一秒鐘都不想在公司多待。

解鳴謙起身,繞到程銘禮身後,給他揉揉太陽穴。

感受到太陽穴上的微涼,指腹的柔軟,恰到好處的力道,以及獨屬于解鳴謙身上的味道,程銘禮感覺自己一顆心泡在酒裏,咕嚕咕嚕得喝醉了,熏熏然,飄飄然,心花一個勁的開啊開,蹦跶得想一萬只青蛙在鼓噪。

他算是明白,為什麽書上說,愛情就是天雷勾地火,強壓不住。

兩情相悅互相奔赴的感覺真美好,他不想再等了。

他要告白。

程銘禮不自覺閉眼,眼皮底下的眼珠咕嚕嚕,不斷轉悠着琢磨着,如何告白。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無人機?煙花?商業中心led?

不行,太俗。

鳴謙個性內斂,肯定不喜這麽張揚的。

一時半刻想不出合适的告白法子,程銘禮這下,頭是真的疼起來。

解鳴謙揉得差不多,一推程銘禮,“去,繼續上班。”

程銘禮:“……”

所有風花雪月,盡化作烏有。

他瞅向解鳴謙,眼神哀怨,“你真是比資本家還資本家。”

什麽告白?告什麽白?

不告白。

他先喜歡上他的,他告什麽白?

他要等他告白。

程銘禮怨氣滿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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